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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罪仙不得离开月寒山逐光顶,连离开火山坑都有时间限制。

逐光顶上除了白茫茫一片雪,再没有别的东西,因而元啸此次离家出走,主要是走出火山坑,在入坑的洞口外缩成小小一团坐着。

然后开始骂天骂地。

“墨为尘!你这个死人东西!你还没当上帝君的时候老子把你当亲儿子疼,结果你呢!一朝上位,扭头不认人,你变脸变这么快,怎么不下凡卖艺去啊!你一准红透三界!”

“八方还没陨落的时候,上天界三千仙官,哪个不叫老子一声祖宗,哪个敢在老子面前喘一口大气?八方没了,你就敢欺负人了,是不是以为老子是弃子,大道就不心疼老子?放屁!老子永远是大道的心头肉!”

“是,我承认我有错,我眼瞎,没看清楚那三个狗东西的真面目,但是剥神骨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坐牢可以,你把我变得不人不鬼,白天活人夜里骷髅,要不是有满院子仙花附在骨头上帮我长出血肉,那俩姓陆的小屁孩一准被吓死,你这是造孽你知不知道!”

元啸坐着骂,骂上头以后就站起来骂,连骂了一个月还未消停,陆怀朔每隔几个时辰就要送水出来给他润嗓子。

元啸这人活了上万岁,经历过不知道多少人和事,能骂的东西一个月不带重样,陆怀朔干活累了就在洞口另一边偷听骂话的内容,由此开了眼界,得了知识,听说了不少故事,甚至学到了一些仙法。

师尊这教学方式有够特别,陆怀朔想起娘亲给他请过的一位教书先生,那教书先生要是有师尊这样的激情,三书六册他早就倒背如流了。

他从前也骂过老天爷,就在他接连失去父母的时候。

他骂得比师尊难听得多,师尊主要是堆砌事实,他就只管骂脏话。

骂了几天,天人感应,澄水村下了场暴雨,雷电哪家哪户也不劈,独独把他家门前的老槐树劈死了。

打那以后他就不敢再骂天。

师尊骂了这么久,天上却没任何动静,他真不知道是帝君和三千仙官听不见,还是这些神仙也和他一样尽量装聋作哑,选择不激怒一个脾气大的疯子。

据师尊这些天骂的内容可以知晓,原来人道外有天道,天道外有大道,大道外有宇宙,宇宙外有虚空,大道生八千世界,他们这个世界原本为一永夜宇宙,元啸便是大道随手扔出的一枚棋子,大道赐予棋子伟力,让它在这个世界里尽情玩耍涂画。

它按照其他世界的模样,在这里创造出天地日月,万事万物。

它赐予人七情六欲,创造出了这个世界上第一抹微笑,因而它最初的名字为“元笑”。

它很快就不喜欢微笑了,让初民们学会大吼大叫,以此抒发内心的情感,所以改名为“元啸”。

创造完一切事物以后,元啸的力量耗尽,化为精微之气与此宇宙长存,一部分精微之气在长久的岁月中被一块灵石吸收,化为最初的神——八方赤雷神。

另一部分精微之气被一些隐居于山中的人炼化,成为最早的仙。

而它亦在长久的岁月中于灵河源流之中重生,凝聚出躯体,有了人形。可惜时过境迁,最初那批记得它的初民早已死光,现在的人们不认识他,他就成为了八方赤雷神的护法,是众生眼中的新神。

由此,陆怀朔知道了一个重要的知识——仙者,自下而上,山之人也;神者,自天而下,物之源也。

元啸骂上天界的仙官,说他们其实都不配叫神仙,只配叫仙,整天神神神的,就知道往自个儿脸上贴金,简直恬不知耻!

陆怀朔把元啸说的这些东西都记下来,记满十本厚书,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真是假,但他打算若以后有那个命数飞升成仙,去天上当了仙官,就按照书上十万泣血之言,逐一替师尊问个清楚,讨个说法。

终于,在骂到没东西可骂,开始挑剔雪为什么这么白的第二天,元啸回到了七宝香居。

等他回去,发现香居已经大变模样,海棠林在香居中心烧出熊熊烈火,把视线都染成血色。

元啸站在门口问:“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多海棠树?”

陆怀朔两指并拢竖于眼前,指尖凝聚点点白光,往海棠林那个方向遥遥一点,刹那间,风过树梢,千丝红棠摇曳,抖落漫天花雨。

他在元啸略显惊讶的注视中骄傲道:“那日捏碎琉璃坠,弟子吸收了一些灵力,这两月打扫香居之余勤练造化诸生之法,用从老海棠身上剪下来的花枝催生出了这片树林。师尊,徒儿是不是很厉害?”

元啸不屑地“哼”了声,并不答话,只是学着陆怀朔的样子,两指并拢竖于眼前,指尖凝聚点点白光,也往海棠林那个方向遥遥一点——

狂风骤起,将漫天花雨卷成一只羽翼大展的火凤凰,凤凰清啼三声,盘旋飞出香居,它在空中划出点点流火,那些流火坠地,将整片火山坑里所有山石砸得粉碎。

声势浩大的碎石声吸引了陆怀朔的注意,他扭头向身后看去,只见无数鲜嫩的枝条从裂石中像疯了一样生长出来,它们密密麻麻,交错向天际爬去,眨眼间功夫就身形暴涨,生长为一棵棵参天巨树。

百万垂枝如瀑布落下,生出叶片,结出骨朵,那些骨朵在陆怀朔眼前浩浩荡荡,一朵接一朵绽放,一粒红花惹火整片天空!

鸟雀成群从枝头冒出,叽叽喳喳喧闹不停,树下似有孩童身影追逐成趣,忽而又见梅花鹿从花枝下缓步而出,仰头啃食花叶。

没吃多久,一头凶猛的豹子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来将鹿捕食,接着,是孩童飞速长大,青丝瞬息变成白发,他们三五成群拄着拐杖靠着花树坐下,闭眼时身躯就已经化为白骨,白骨之上,新的婴孩缓缓站起……

宏伟的冰盖之下,生机勃勃的千万海棠与千万生灵占据了火山坑每一寸土地,数量多到不讲道理,多到蛮横,多到能够看出来造出这片天地的人有多么任性,多么肆意妄为,多么神力至伟。

这些东西都是真的,都不是幻景,豹子捕杀小鹿时,爪子扬起的沙石溅到陆怀朔脚边,带着腥臭滚烫的鲜血和根根分明的兽毛。

那些孩童甚至来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要带他去海棠林里一起玩,可他看傻了,忘记反应了,已经长成青年的人们唤着他“呆子”,又结伴欢笑着回到树林里。

就在陆怀朔被这造化诸天的盛景震慑到说不出来一个字时,元啸抓住飘过眼前的一朵红棠,随手碾碎。

下一秒,七宝香居外所有刚刚长成的大树突然枯萎,叶片枯黄落地,花朵零落成泥。

鸟雀声再也听不见,白骨随风消散,再眨眼,树木也没有了,它们以极快的速度腐烂在地里,和所有生灵的尸骸被一场暴雨冲刷,渗入碎石缝隙当中。

方才梦幻花海,万千生机,如今已成泡影。

四周唯余黑漆漆的泛着幽蓝色冷光的石头地,和毫无生趣的头顶冰天。

这一刻,被暴雨淋透的陆怀朔对“元啸乃此世界万物之源”的说法不再有任何怀疑,原来万事万物,生杀予夺,只在眼前这人一念之间而已。

小孩在神明脚边虔诚地跪拜下去,轻轻说了一句:

“弟子受教了。”

***

四年后。

时如流水,飞奔远逝,眨眼间四年过去,七宝香居的海棠林里多出了一栋阁楼,此阁名唤“宁月阁”。

啪嚓——!

这一日午后,宁月阁一楼厅堂里,四岁的陆幼宁把白瓷碗摔在地上,哭喊道:“不喝药!太苦,不喝!”

陆怀朔看着被黑乎乎的药汁打湿的衣服,气得牙痒痒:“这是师尊给哥做的新衣服,洗不干净怎么办?”

陆怀朔十六了,两年前梦遗过一次之后就不再住师尊的隐元阁,带弟弟住到新修的宁月阁里。

他个子比同龄人更高,体格也健壮,浑身都是精壮的肌肉,劲瘦而有力,身高只差元啸一点而已。

他的面容也比四年前成熟得多,喉结突出,下颌线条收束得极为冷峻,侧眼看过去像一片锋利的冰刃。骨相渐渐长成,往很男子汉的方向长,五官深刻,找不出任何柔和的线条,鼻梁高耸,有点眉压眼,看起来会长成狠厉的煞神,眼神却出离温柔,笑起来更显多情,比天上任何星星都明亮,闪烁纯挚热忱的光芒,从中看不到任何杂念,清澈浑如幼时。

他这身袍子是黑的,药汁撒上去其实看不太出来,但脏了就是脏了,他剑眉反拧,沉声道:“陆幼宁,你不喝药就会咳嗽,师尊不爱听你咳嗽,觉得心烦,所以你必须喝药,不喝药就不是乖孩子。”

陆幼宁虽然才四岁,身体也孱弱,但他早慧,每日又跟在元啸屁股后头到处跑,养得嘴巴伶俐无比,口齿清晰,已经能把死人说活。

他脸瘦得不比花朵大一点,头上扎俩羊角髻,腮颊微微凹陷,杏仁眼里的瞳孔特别圆,乌漆漆挺吓人,也不光亮,像蒙了薄霜。这孩子有点寡相,怎么养也养不胖,两岁的时候脸蛋就没有了婴儿肥,叫人怪心疼。

他讨厌喝药,又正是万事只想着自己的年纪,一个不如意,直接踢了陆怀朔小腿一脚,在他哥袍子上留下个灰扑扑的小脚印。

这一脚没什么力气,却能充分显示出不满,他恨声道:“哥太凶了,幼宁讨厌你,幼宁要阿笑!要阿笑!”

和陆怀朔一口一个“师尊”不同,陆幼宁管元啸叫“阿笑”。

被幼弟踹了,做长兄的脸面挂不住,陆怀朔从凳子上站起来,照陆幼宁屁股踹回去:“你目无尊长,竟敢踢你哥,去廊下跪着,没哥的话不准起来。”

他这一脚其实踹得轻,与其说是踹,不如说是用脚推了一下,大魔王幼宁却像造了顿泼天的毒打,柔弱倒地,自行滚出廊下,扒拉着廊柱,放声大哭起来。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极为熟练,陆怀朔过去一年见怪不怪,已经可以做到宠辱不惊,稳坐堂中,静候暴风雨来临了。

正在海棠林里睡大觉的元啸惊醒,拽着头顶的垂花枝从大摇篮里爬出来,咬着牙齿气冲冲奔去宁月阁。

他刚至楼前,就见陆幼宁已经哭断气晕了过去,屁股上还印着个大大的鞋印,霎时怒从心头起,抱起轻飘飘的小娃娃冲厅堂里喊:“陆怀朔!你为什么打他?!”

陆怀朔应声走出来,咚的一声,俩膝盖磕地上,盯着他师尊艳丽的裙摆,低着头犟嘴:“徒儿没打他,就是轻轻踢了一下屁股,他不喝药,把碗摔了,还把徒儿衣服弄脏,徒儿作为兄长,只是想教训他一下而已。”

“那你也不能......”

阳光穿透花叶在元啸身上落下斑驳的阴影,阴影从肩头一路惹到脚边,陆怀朔就盯着那点花叶的影子在他师尊的鞋面上造作,头顶的叨叨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是吧?”

元啸一通骂完了事,见陆怀朔似痴呆一般盯着自己的脚,问道:“怎么回事,傻了?”

他发现这徒弟随着年岁的增长,跟他说话的时候愣神溜号的次数越来越多,不免有些担忧了。

别是个傻子,四年前那时候没看出来吧。

他把陆幼宁抱去室内椅子上,探了脉发现没什么问题之后回到廊下,蹲了下去。

他这一蹲,衣裙葳蕤于地,陆怀朔面前的地板上就开出一团花。

一团花从一个人的骨骼里长出来,变成了师尊。

“看着我。”

少年的下巴被师尊用食指挑起来,一抹热烈到晃眼睛的红开口道:“你弟弟有弱症,你难不成有傻症?”

陆怀朔视线缓缓聚焦,这才发现那晃了他眼睛的是师尊的丹唇。

他四年来很少直视这张脸。

唇,齿,舌。

霞,云,雨。

他突然很想知道为什么师尊这三处都生得那样美。

唇若丹霞,齿若素云,舌尖淋着溽热的雨。

元啸急了,见陆怀朔像被妖怪吸走魂魄那样盯着他不说话,啪一耳光招呼上去,把陆怀朔脑袋推得偏到一边:“叫你不要每日沉迷修炼,偶尔也看看书,写写字,要是哪天走火入魔了,本尊绝不救你。”

陆怀朔摸着不知是因为耳光还是别的东西烧起来的侧脸,猛然扭头,炽热的目光灼在他师尊嘴唇上,一字一顿道:

“我要一个琉璃连心坠,陆幼宁有的东西,我都要有。”

元啸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要,本尊怕疼,那可是扎心口一刀,你以为多容易呢?”

陆怀朔的目光更火热了:“那就扎我的心,做两枚连心坠,你一个,我一个,不给幼宁。”

“昏迷”的陆幼宁听见这话不乐意至极,爬下椅子跑出来,挤到他哥和元啸两个人中间,搂着元啸的脖子扭头朝他哥嚷嚷:“凭什么不给幼宁?哥是不是因为娘亲生我时难产,没了性命,所以讨厌幼宁?”

这一嗓子把陆怀朔嚷醒了,他先是被“娘亲生我时难产”几个字戳得心脏疼,心脏上那条被戳出来的豁口里紧接着长出了些别的东西。

他品不出那东西的滋味,也不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他给幼宁和师尊道了歉,当日没有再像往常一样找个安静地方修炼,而是偷偷溜进了那个元啸不让他进的地方。

他从里面偷出了一本书。

怀朔长大了,开始对师尊生出一些不一样的情愫......

十二岁到十六岁这四年的养娃日常比较琐碎,会在之后的故事里零散交代一部分,更多可能会放在番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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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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