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他们终于看到了财神庙的大门。
他们才到门口,就知道那小二说得没错,这座庙乍一看古朴典雅,实则装修处处透着精致繁杂。
房梁上雕刻着花纹,门柱上刻画着门神,大门口的两座石狮子也栩栩如生。
他们进入大门,才看见寺庙前院。
和大多数寺庙一样,在他们右边有一颗巨大的不知名的树,绿且茂盛。上面挂满了铜钱银币,向这里的神求财求富。
夏天落叶少,因此现在也没看见什么僧人。
他们穿过前院,里面还围着一个小院子,中间有个三人宽的香灰鼎,里面还有几根快燃完的线香。
他们踏入这个门槛,坐在旁边昏昏欲睡的老僧人就立马站起来了,脸上的一堆皱纹挤出一个笑脸来,“四位施主可是要上香?”
许镜生点点头,“给我们四把香就好。”
老僧人谄笑一声,比了四根手指出来,道:“我们这供奉财神爷的那都是顶好的,一柱香得——十两银子,几位一看就是新来的,财神的贡品也需要十两。”
“不过看在几位是第一次来,总共便收几位六十两银子吧。”老僧人打量了他们一眼,如是说道。
六十两买几根破香?!你怎么不直接去抢!
徐朝在心里咆哮,表面平静地转头去看师尊。
闻言,许镜生淡然一笑,似乎不以为然,拿出一袋银子丢到他枯槁的手中,语气听不出喜怒:“那就,麻烦了。”
老僧见这钱袋沉沉的,笑得合不拢嘴,赶忙收进腰包,老腿迈得飞快,“得嘞,我这就给你们拿!”
转身便匆匆离开。
谢晏在许镜生旁边看他小人得志的嘴脸,低声对他道:“师尊,这里的和尚也太敢讹了。”
一点都没有出家人的样子,反而像一个无利不图的奸商。
许镜生没否认他的话,“所以才奇怪,没有一点寺庙的样子,为什么那些达官显贵还喜欢来这里?”
失心雾对修士而言有破道之险,那对凡人呢?
许镜生无从知晓,这是由神生前恶念所衍生出来的东西,他本以为过了这么多年总该消散了,可现在扩散的范围越来越大,甚至还有蔓延到普通人身上的驱使。
僧人给他们拿来了线香,又给他们拿了几块铜钱板板,美其名曰“开过光的,拿着神才能听见你的愿望。”
然后拜完再挂到门口的树上。
他们拿着线香站到神像前,财神石像约有8米高,几乎要人完全抬起头才能看见。
绍城的人传统站着拜佛,四人站在神台前,低头闭眼,假装许愿的模样,实则是在等许镜生感应这座神像。
线香燃起的缕缕白烟直直地飘向上方,仿佛是要将祈愿人的祷告带到天神那去。
只可惜,世上没有神了。
日光重新拨开云雾,露出金光,透过屋檐落在他们身后的地板上,仅一步之遥。
许镜生微微垂眼,肉眼不可见的法力环绕在神像周围,渗入石头内部。
其他三人看似在拜,实则注意力都在许镜生身上。他们不知道师尊是用什么方法探查,等就对了。
半柱香不到,许镜生睁开眼睛,神色不动的上前将线香插在香炉中。
他们三人见状也紧随其后,纷纷将线香插好,转身跟着师尊往外面走。
门口的见他们往外走,便咧开嘴笑道:“香客要不要在这留宿一晚?”
许镜生拒绝道:“不用了,我们还有要事。”
老僧还想再说什么,但见他后面三个人都面露凶狠,仿佛他再多说一句就要拿出刀来,于是便悻悻然的闭了嘴。
他们下山的途中阳光高照,大家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走了一会儿,就见师尊抬起手来,下了一道隔音术,才淡淡地开口道:“这神像有问题。”
三人心中皆是一惊,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谢晏最先打破了这份沉默,道:“那是…失心雾,还是和延门一样?”
“是失心雾,”许镜生眉头不展,“但是我觉得不止这么简单。”
“因为我发现这些神像,貌似真的能帮人实现愿望。”许镜生不解的地方就在这里。
这雾迷惑人心,会在托梦给人雾里的答案。
他明明就能操控人心,为什么还要帮人实现愿望?
城中肯定不止这一处石像有问题,但这点许镜生实在费解。
江留见许镜生也陷入沉思,于是提议:“外面人多眼杂,我们先回客栈再仔细商讨这件事。”
谢晏和徐朝都赞同:“嗯。”
卯时末,他们终于踩着烈日的尾巴回到客栈。
四个人聚集在许镜生房间,围坐在四方桌旁。
江留经常给他那位师尊收拾烂摊子,因此也养成了随时随地就察觉危险的本事。
江留在路上已经想了关于很多这件事的怪异点,“自从我们来到这里,绍城的女子似乎都……不在家中相夫教子。”
虽然是这样说,但大家都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
这里的女子除了经商,似乎都在青楼之中,就凭他们在街上看见的大大小小的青楼,这城中的女子看起来明艳,似乎过得并不好。
但他们不了解事情的真相,这里民风开放,或许这也是她们的选择。
谢晏想起他看过的卷宗,不禁皱眉,“可我在弟子交回来的卷案上看到的那户陈姓人家,就是以爱妻而闻名遐迩的,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一下就露陷了?”
卷宗上说陈员外的正妻常年重病缠身,陈东棋散尽家财给妻子治病,还出了一坛酒就是以妻子的名义命名,为“宵丙酒”,就是希望妻子的病好起来。
此事为天下所赞扬,甚至传到当朝皇帝口中,特地请了御医给他妻子看病。这一举动连带着宵丙酒声名远扬,常常供不应求,陈东棋也因此酒发家致富。
他来求助凌霄峰就是因为他已经求遍了天下名医,可还是对他妻子的病束手无策,走投无路下只好寻求凌霄峰帮助看看妻子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但结果就是弟子没有探查出什么,还差点被染上那什么失心雾。
徐朝摊了摊手:“这就无从知晓,可能还要等到去了那陈员外家里才知道。”
“可是要怎么混进去呢?”这又是个难题。
江留道:“或许他还在求医,我们应该能装成大夫混进去。”
许镜生笑了笑,“其实,只要个隐身术就好,只不过要挑一个邪祟会出来的日子。”
这样确实比伪装大夫要简单,可
“我们怎么知道邪祟什么时候出来呢?”
许镜生平静地回道:“看他什么什么时候去寺庙。”
是了,看他什么时候去寺庙祈福,那个时候可能就是失心雾钻到他身上的时候。
江留却问:“我们什么时候去?”
许镜生想了想,道:“过几天吧,大概三、五日后。”
确定好计划,天色不早了,许镜生就让他们先回各自的房间,过几日再跟踪陈东棋的行踪。
等徐朝和江留离开后,外面正是黄昏,现在离晚上又还早。
街道逐渐热闹起来,许镜生站在窗边往外面看了一会儿,转身看向谢晏,问道:“待会出去看看吧。”
谢晏正在理清刚刚的思绪,闻言下意识回答道:“好啊。”
反应过来后有些受宠若惊的转头看向师尊,问道:“我吗?”
许镜生看着他,笑容在暖色的烛火下格外温和,向夏夜池塘的水,随着唇角挽起的弧度,泛起细细的涟漪。
“不然呢?”许镜生走到他对面坐下,喝了一点水,目光平静地看透一切,“他们两个估计是没时间和我们去了。”
谢晏即使上了合欢道的课还是懵懂又单纯,“啊,为什么?”
许镜生看了他一眼,暂时不想和他谈论这个问题,避重就轻道:“你是不想和我单独出门?”
“没、没有!”
砰——
回到屋内的江留将门关紧,顺手给房间下了个隔音术。随后转身看向站在旁边的徐朝,细细摩挲重复着他的话。
“没有……可是我看见你对他们笑。”
他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徐朝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明眸轻笑着看向江留,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江留!你吃醋了!”
然后江留一否认,他就可以有理有据的和他辩驳,然后江留说不过自己就可以顺水推舟的让他答应自己一件事情。
哈,他也太聪明了!
但江留下一秒便承认了,“是。”
……啊?啊啊为什么不按剧本来!
徐朝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被江留这毫不犹豫的否认整的一懵,大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啊?”
江留朝他靠近,目光像是紧盯着猎物,一边重复着刚才的话:“我是吃醋了,可有人就是一点都察觉不到。”
徐朝看着江留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下意识后退,直到背撞在在墙上,后面无路可退,他试图让江留放过自己,但求饶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落下的吻尽数堵住。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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