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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相

空南山,自古相传是个灵气极旺盛之地。

几万年前山上缘字门被屠,男女老少皆不放过,山下阿公所述传说的版本,也早已演变成了许多种。昔时所流的鲜血,足以将整座空南山上的积雪融化至尽。尸横遍野、怨气丛生的景象,没有人愿意再去回顾一次。

至此,空南山寸草不生。进入山中的普通人,不知几个能够活着走出来,就连仙门百家功力深厚的修士,也没有多少幸免于难。虽说远看与其他山峰无异,但只要靠近,便能感觉到浓重的阴气和血腥。

怨气太重,冤情太深,邪祟遍野,无人渡化,就连老百姓也把来路不明的尸体往这里抛。凡是涉及到空南山的案子,当地衙门虽常拒口否认自身无能,于此,却也只能放任不管了。

屠缘字门的,是摄政王手下的赤玺阁;继缘字门少主薄水自尽之后跳崖的,也是摄政王。这其中夹杂了王室的秘闻,因而空南山,也就成了朝野上下心照不宣的禁地。

又是一个天寒地冻的冬天。

黑夜和乌云困袭着月亮,地面上不剩多少光线供人来看清前路。三尺多厚的积雪中,长发素衣的修士正背着刚采好的草药艰难地前行着。

说他是少年,未免太过年轻,说他岁数大,却又不符合仍旧清秀的长相。

这时的苏沪,已有四百八十多万岁了。

他与师父及同门的师兄弟妹们走散,师父病入膏盲,六个徒弟在冬天里被迫去空南山下求医。一路颠簸,但情况始终没有好转。

苏沪自告奋勇去采些草药,可回到原地,一行人已经不在那里了。他有些惆怅,看着满地狼藉长叹了一声,心道大师兄还是一如既往地邋遢。确认师父等人没有遇袭后,苏沪才背起草药,准备去山下的村庄寻找一番。

天气太冷,再加上近几个月过度劳累,身体情况不允他为了下山再烧掉一张转送符。空南山脉呈带状,若要图省时,定然免不了要沿路翻山。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高处缘字门的旧址,却在下山途中踩上了一块被积雪覆盖的石头,脚底一滑,便径直摔下山去。

这一跤让他几近滚到了山腰,苏沪只觉背上猛地一凉,紧接着传来的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已经连呻.吟声都疼得发不出来。虽说苏沪修为不浅,这一下没把脊骨摔断,可还是免不了落下了日后的腰伤。迷迷糊糊之间,远处似有婴儿啼声,苏沪强撑着从雪堆里爬起来,也是委屈得有些想哭。虽说师父危在旦夕,他们要赶路争分夺秒,但苏沪还是冒着越下越大的雪向既定路线偏离了一段——他要是真敢把一个襁褓中的婴孩丢在冰天雪地里不管,是恐怕会被自己的良心谴贵而死,一辈子都别再想抬起头来做人了。

最终在几十米外,苏沪找到了正在不安地踢腾着襁褓的小家伙,要是再晚来几分钟,这孩子指不定就已掉下崖去摔死了。他看着深不见底的漆黑的谷底,抱着小手已经冻得青紫的婴儿,不知是冷还是后怕,不住打了个寒噤。

也罢,救回一条性命,没自摔。

他抱着孩子回到原地,将零零散散的药材收在一起。临走之前,苏沪又看了看他背着的不停哭喊的小婴儿,把草药挎在背后,揭开里衣将孩子贴身抱进怀里。

他已经是步伐不稳地在雪地上挪着步子,苏沪本来就体温偏低,还要为一个更冷的孩子取暖,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停流。不过怀中的婴孩到是乖了许多,停止了哭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一路上仍在哼哼唧唧。

“你娘亲和爹爹是有多粗心,才能把你丢在那里,现在肯定急坏了。”苏沪安慰似的说,“别着急,一会到山脚下安顿好了就带你回去。”

他自然知道这一套不起了什么作用,但苏沪几百万年并未经历生育之事,至今仍是对孩子束手无策。

走了一个多时辰,苏沪感觉怀里的小东西开始不太安.分的动了起来,脸颊蹭着他的胸膛。可没过几秒,他便被迫停了下来,耳朵不知道是被冻得还是怎么着滚烫的红。

苏沪不轻不重地在小家伙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别嘬……”他咬着后牙,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我不是你娘!”

苏沪暗自叹气,却无法跟个孩子计较。一想到去城里的路已经不算太远,他尽量加快了脚步赶路。大概又撑着走过两个时辰,方才看见了前方城里阑珊的灯火。苏沪有些着急地向前跑了两步,却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恍惚,双腿的存在一时感受不到,他晃了两下,终于是支撑不住,倒在了石砌的街道上。

等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是被某个混小子当脸拍醒的。

苏沪一把把趴在床边的婴儿抱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才发现自己躺在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床上,已是被人救过来了。

阳光正落在盖着身子的被褥上,看上去是将近午时了。

“你醒了。”柔和的音色响起,循声而去,一个妇女模样的人倚着门框笑了。她给人一种年轻活泼的感觉,要不是苏沪察觉得到她身上涌动的灵力,确实看不出明明已过六百万岁的年纪。

“多谢搭救!”苏沪忙站起来行礼,却被抢先拦了下来。

“别乱动,你腰上有伤。”她来端了一碗汤药,“救你的不是我,是我相公,你不必谢我。”

苏沪点点头,接过瓷制的碗勺,又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阿玥,那位公子可是醒了?”话音刚落,甘宁从门外走进来,臂弯还里抱着刚刚卸下的铁胄。他正对上苏沪的目光,情况是一目了然。

“在下乾阳候甘宁,”他拱手说道,“敢问公子是?”

苏沪心中一惊,挣扎着要下床还礼,却被甘宁上前两步摁住了肩膀。

他有些惶恐地坐起来答到:“在下苏沪,是长祭门的修士。”

“无妨,你不必怕我。”甘宁显得平易近人,并没有摆出几分诸侯王的架子。“听闻长祭门内部出了乱子,连消息也被封锁的差不多了,你怕是逃出来的为数不多的修士之一吧。”

“是,内部出了叛徒,三千多同门被屠,只有我们师徒一行人碰巧下山除祟逃过一劫。”苏沪脸色苍白,有些不忍回忆,“本想上山救人,但冷潭山上几乎无人生还,师父也身受重伤,我们只好四处求医,但苦于没人开得出药方。前一日上山采药时,不慎摔了一跤,这才倒在了贵府前。”

“嗯……”甘宁思索着,皱起了眉头,“我有一味方子,看病的郎中说能暂时保命。不过是陈年老药了,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当年为了救家父本想使用,可惜没抢在他阖眼之前,再加上这药方太过血腥,所以……”他耸了耸肩,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那……大人可肯将方子借于我?”苏沪满脸祈求的看着他,语气诚恳,生怕错失了任何能救师父的机会。

“定如你所愿,只是……”甘宁摸着下巴,似乎在沉思些什么。

“无论条件怎样我都答应!”他磨擦着自己的指节,即使欣喜,心中仍涌起难以自抑的紧张感。苏沪唯恐甘宁开出的条件是强人所难,他咬着唇,却不敢吱声。但对方是救命的恩人,他怎能再厚颜无耻地继续索求?

“我只是想提醒你,”甘宁叹了口气,苏沪自是没有料到他的如此好意,“那方子凶险得紧,要小心使用啊。”说罢,他又转头望向一旁的婴儿,看薄玥正逗弄得起兴。

“这孩子真可爱,莫非是你门下的?下次上山的时候切莫再带着了。他这么小,一不注意便要生病的。”甘夫人对孩子向来喜爱,笑盈盈地抱着小婴儿,对苏沪特意叮嘱到。

“多谢提醒,在下还并未收徒,不过他应该是被不小心忘在山上的,我明日一找到师父就去镇子上打听打听。”他说着,却没注意到甘宁和薄玥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

“苏沪,我想有一点你应该得知道,”甘宁小心地开口,生怕引起他的不适,“这孩子或许是个弃婴,在我们这一带,几乎没有人敢上空南山,就更别说是带着孩子进入。你要是去问,怕是不会有结果的。”

小婴儿自顾自地爬进了苏沪怀里,丝毫不知屋子里的气氛因他的身世而凝重起来。

“无妨,那就由我来照顾他吧。”苏沪表情并无异常,只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父母都放弃他了,要是连我也不愿待见,这孩子就太可怜了。”

薄玥本想就此收养这个婴儿,但见他态度坚定,便也松了手。她和甘宁会心相视,望着辞别的苏沪,点了点头。

临走前,他再三感谢甘宁夫妇二人,与甘宁结为朋友。

苏沪四处打听师父一行人的消息,却求不得几分音讯,只得一个人走走停停,直到路过城外偏远的镇子里一间破旧的茅屋。

这屋子从外表看上去连遮雨都十分困难,现下虽不是秋高八月,但寒风怒号,足以让屋上茅草卷起三重。若不是里面传来的声音十分耳熟,苏沪可能连看都不看上一眼,便会径直离开。

谁都想不到往日昌盛的长祭门如今落魄到如此地步。

他眼眶发涩,心里不禁一阵凄凉,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二师兄,”四师妹哭丧着脸看着他,“现在该怎么办啊?”

“别急……让我先找找”苏沪低头打开行囊,从怀里掏出了药方。

他庆幸自己临走之前掏空了本就不剩多少的钱袋,在镇子上把药草七七八八都买了几样。药方上的文字不属于稀梦,甘宁也因为时间久远记不清当年的大夫说了什么,可苏沪并不担心,他知道五师弟一定会有办法。

“二师兄,你回来了啊。山上实在太冷,师父烧的厉害,我们只好先行下山……哎,大家怎么都围在一起,乱哄哄的?”从门外走进来的五师弟望着几人挤作一团,困惑地问了一句。

“郎正,”苏沪不得不说的是,他每次都出现地很及时,“你来帮忙看看,这写的什么字?”

“嗯……”郎正本有些心不在焉,大概瞅了两眼,瞳孔就睁大了,“这是……衍拓的文字?不对……师兄!你哪里来的药方!”

“朋友给的,”苏沪来不及详细解释,“你快些念,我们好给师父煎药。”

“你一个万年老朽木哪来的朋友……”郎正本想开句玩笑,但还不等苏沪瞪他,自己就意识到了现在不适宜插科打诨。他赶紧咳嗽了两声,随即正色道:“快,架锅烧水,别耽搁时间了。”

师父对他们六个人一直是宠爱有加,只因当年郎正还小,师兄姊们出门游历,他就留在了师父身旁。(当时还没有六师弟)郎正便是这段时间与师父在一起,才学会了不少他们都从未涉猎的东西。

可惜他师父一位翩翩公子,样貌极佳又博学多才,还是长祭门指定的下一任掌门,一千多万年却连家都未成,膝下无子。如今要是抗不过这一劫,连他陈家血脉都无法延续,怕是会断子绝孙。

苏沪发现自己的心绪又在恍惚中飘远了,他摇了摇头,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白术,当归……”房子里灯光不是很亮,郎正眯起眼睛在油灯前读着,其他人则在一口烧着滚水的锅前忙来忙去,“生權子……”郎正的声音戛然而止,“师兄……”他有些失望,“我们有长明株吗……”

“别急,”苏沪在随行囊里翻了一阵,才找出一个纸包递给郎正,“拿去。”

“哪来的?”郎正很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少废话,镇子上买的,就剩下重楼一种了,你看能不能用吧。”苏沪白了他一眼,蹲下去用棍子挑了挑炉子下的柴火。

一旁许久没人搭理的孩子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忙忙碌碌。

“等等,”郎正阻止了要去找汤勺的苏沪,看他盯着纸面的样子似乎有什么很难开口,“还缺一味药引……”郎正艰难地张开嘴,又望了他二师兄一眼。

“……”

“……取一人心置于坛,金锁铺底与黄酒合封七十二时辰……”

苏沪听见在场的师兄弟妹们几乎无一不倒抽了一口凉气,但谁都没有注意到大师兄望着那一锅汤药的眼神有些凄楚。

“果然,”苏沪叹了口气,“甘兄还说这药方太血腥。怪我,也没事先问清……师兄!”

虚坐在地上的大师兄祁韵黎鬓角渗汗,在大家都忙着感叹药方残忍之时,他已经付诸了行动。

祁韵黎硬生生地剖开了自己的胸膛。

苏沪不知道他有多疼,但这是这么恐怖的场面头一次暴露在自己面前,眼前因为猛地站起而黑了一下,他踉跄着退了一步。

“快点……”祁韵黎的声音颤抖而微弱,“拿去。”他咬着牙,用左手扒开了胸前的裂口。鲜血决堤涌出,衣襟上已经看不出来原有的深绿色。祁韵黎右手提着剑,指着自己的心脏。那一颗灼灼燃烧的生命,在苏沪视线范围内隐隐约约地跳动。

每腾越一次,他的心便跟着瑟缩。

“不可!”苏沪虽然慌乱,但眼神一刻不肯从祁韵黎身上离开,“肖林青,快叫郎中!”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四师妹已经冲出门去了。

“别傻了,”祁韵黎握住苏沪拉着他的手,血腥味在鼻腔里横冲直撞,“伤口开裂成这样,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师父还发着高烧,你帮帮我,别让我死的这么痛苦。”

“祁韵黎!”苏沪不甘心瞪着他,眼眶已经红了,“你就这么狠心,一点退路都不给我留吗!”

“呵……”他勉强列出嘴角笑了一下,“我的命是师父救的,要是没有他,我也活不到现在。”

“郎中来了!”走了没有半刻钟,肖林清便领着一位颤颤巍巍的老人走了进来。只是没想到,郎中顶多只是看了看,连脉都没摸就下了结论——祁韵黎最多撑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苏沪捂着脸转到一边去,肩膀颤抖着。

“说了没有办法的,”他试图忽略开苏沪把骨头捏出的声响,“师弟,你别怪我。”

苏沪低头在墙脚一言不发,泪水积在眼眶里,听着隐忍的闷哼声险些就要滚落。祁韵黎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他不想让他受难,却怎么也舍不得师兄就此离去。

没了祁韵黎,他今后该怎么活下去啊……

苏沪将他搂进怀里,眼泪掉在颈间被血浸染的长发里。身体抖得厉害,说不清楚是哪一种痛,却伤得太过彻骨。

他的动作很快,快到连祁韵黎没有丝毫察觉呼吸便已凝滞。不带多余的苦痛,放下了一切防线和忧虑。

心脏渐渐停了跳,他的脸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失色,可走得很安详。

一瞬间,苏沪的脑海中闪过成千上万种场景。师兄弟姐妹四人里,最邋遢的是祁韵黎,最宽厚的还是祁韵黎;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没断腿是因为祁韵黎接住了他,被师父提水罚站的时候是祁韵黎偷偷给他的分量减了半。苏沪握着大师兄已经冰凉僵硬的手,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他跪在积雪的草地上,让额头贴上大地,感受地心深处的震动,去寻找祁韵黎心跳的节奏。

广阔的辽原之上,只剩下了苏沪一个人的哀嚎。

时间似乎在那个人走后也一刻不肯停留,恍惚间一回神,便是八.九年过去了。

祁韵黎好似长祭门的主心骨,他一死,一间茅草屋就在风雨中摇摇欲坠。他换来了师父几万年的寿命,但陈全笙醒了,多半时间也虚弱不堪,整个师门的重担,也就一下子落到了苏沪身上。

他思索再三,决定带领大家驻扎在这座空南山上。

定居的计划刚开始其实进行得并不顺利,怨灵和邪祟横生,硬是他领着众人一个一个渡化。空南山过了几万年,才彻底地平静了下来。

师父整日郁郁寡欢,愁眉不展。整个师门,也就剩下六人和当年的小婴儿了。

苏沪给他取名为“江祁”。

将祁。

这孩子从小调皮捣蛋不好好练功,和苏沪小时倒是有上一拼。江祁六万岁的那年,苏沪收了另外一个徒弟温凉。江祁和他为伍,算是把苏沪叨扰得更加头疼。

他站在祁韵黎的墓前已两个时辰未动过,却猛地被小江祁一嗓子号了回来。苏沪定了定神,郑重的对着墓碑拜了三拜,便匆匆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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