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时间加上早自习时间，差不多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沈姝原本想要是姓刘的忘了，自己也就不用去了，谁知道这当班主任的，都是这么阴魂不散的吗，一下课，甚至是还没下课呢，刘老师就已经在后门堵着了。
他对他自己带的学生还真是了解，要不是早早去堵着，这会儿估计已经疯的没人了。
“沈姝，你来一下。”刘老师在后门叫走了沈姝，沈姝则是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大义凌然的一时像是去赴死。
临走时还不忘拉着林长岁的手：“乖，我亲爱的姑娘，请不要为我流泪，记得一定要等我回来。”
林长岁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倒是苏慕先受不住她这矫揉造作的样子了，出言催促着：“能不能赶紧去，别在这儿恶心人。”
沈姝作势用袖子擦着眼泪，嘴上还不忘调戏调戏这个新来的，腼腆的同学：“等我啊，姑娘！一定要等我！”
林长岁被她这样子臊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头也不敢抬，眼睛更是不知道该看哪儿，带着病态般苍白的脸色，早就红的能滴血了。
“你快说，你说你永远也不会忘记我，只要你说，我为你做什么都心甘情愿。”沈姝这是演上了。
林长岁嘴里支支吾吾的，像是要说话，但是又出不了声。
苏慕随手拿起一本书朝着沈姝的方向就扔了过去：“快滚！一会儿老刘该等着急了。”
沈姝看了一眼时间，确实该过去了，只是走的时候还不忘把戏做全乎了，一步三回头的。
林长岁见她走了才敢抬头，这时候脸上的红晕褪去了些，但是还是有多余的余温，朝阳铺在她的脸上，那抹红晕衬的原本清秀的脸多了一丝青春的热烈，这样的景色独属于她们这个璀璨的年纪，却是在她身上少有。
“刘老师，会找她做什么？”林长岁鼓起勇气，声音很轻但保持对方能听见，出言询问着一旁的，自己的同桌。
“不是你的问题，她这人就这样，就算今天没有你，她照样每天得被罚一遍，这个流程这么多年了，在她身上屡见不鲜。”沈姝刚才，苏慕似乎是失了一些值得快乐的事情，也就拿起笔做起自己的事情来，直到林长岁问她，她才开口说了一句，不过全程眼睛盯着试卷，手上动作也不曾停止一分。
“嗯。”林长岁觉得自己有些打扰到她了，最后的一个字，说的格外短促而小心。
这是两人今天，唯一一次对话。
办公室里，沈姝低着头乖乖站在刘老师办公桌前面，一言不发，光是这么看着，她确实不像个能搞事的主儿，但是老话说得好咬人的狗不叫，会阴你的人对你笑，虽然把沈姝比作狗不合适，但是理儿是这么个理儿。
刘老师还把自己学生是个什么样子不清楚，直接一个白眼：“行了，装成这副样子干什么，我叫你来不是因为早上的事情，我找你有其他事情。”
沈姝果真是个装不住的主儿，刚一听危险有解除的苗头，她就开始没个正形了：“哎呀，老师你早说呗，还害我担心一早上，这长此以往可不行啊，影响我学习效率呢。”
刘老师也是一点儿不惯着她：“还担心一早上，你哪儿有心，心长在左边右边？”
沈姝嘿嘿一笑，她真的看不出一点儿女孩儿样儿：“还是您懂我，其他老师都不理解我，您真不愧是做班主任的料儿。”
刘老师还没接话，办公室其他老师到先一步说上了：“哎，你这熊孩子，怎么我们就不理解你了？”
刘老师儒雅地笑着，边笑边说道：“这是这孩子的话啊，各位老师可千万目标准确，万不可误伤啊。”
有一个老师加入这份难得的热闹：“沈姝啊，我们精神上不能理解你，是我们当老师的水平不行，要不这样下节课我看你们班是我的物理课，我给你做顿竹笋炒肉，这样够不够理解你了。”
沈姝看着提着戒尺站起来的吴老师，连忙转换了话头，赔上笑脸说：“别了别了，吴老师，你大老师不记我这小学生的过，就当我没说。”
吴老师是他们一二班的物理老师，一个年纪轻轻就地中海的人。
“你哪是小学生，你是高中生。”吴老师说着提着板子就是照着沈姝的胳膊来了两下，众人见这雷声大雨点小的样子，也都笑得出了声。
众人笑完，距离上下一节课的时间也就是个几分钟了，刘老师简单强调了一下，沈姝这才知道原来老刘叫自己过去，是为了那个新来的学生。
“我相信这会儿你应该已经记住她叫什么了吧。”刘老师开始了他迂回婉转的说辞。
沈姝显然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老师，你有什么忙你直接开口，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的，您是不是想让我多照看照看林长岁。”
果然，一点就通，老刘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框：“你还真是聪明，是，我是想让你多帮帮她，她是新来的同学，学校的各方面难免有些糊涂，你多注意注意，还有就是她的性格有些内向，你多看着别让她被别的班人给欺负了。”
“我懂！”沈姝说着用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肩膀“您说过，咱们班的人只有您能说，您不希望从别人口中听到我们的不好，也不希望自己班上的同学叫别人欺负了去。”
老刘欣慰一笑：“孺子可教。”
“那是！”沈姝禁不住夸，一夸准保露底儿。
“快回去上课吧。”
沈姝欢快地，一颠一颠地回去了。
到了教室，沈姝一屁股坐在苏慕的桌子上：“你猜老刘跟我说了啥。”
苏慕从她屁股底下拽出了自己被压了一角儿的卷子，显然，她并不想知道。
沈姝看着她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明显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她也不纠结苏慕到底好不好奇，直接开口说：“老刘让我多多照应咱们新来的小长岁。”
苏慕看了旁边人的座位一眼，人早就出去了，许是上厕所去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人：“嗯，是应该多看看她。”
“你还说你不感兴趣。”沈姝嗔怪。
苏慕顺手掀了一下自己的桌子，强制让沈姝从自己的桌子上滚下去“我是班长，了解每个同学帮助每个同学解决困难，这是应该的，即使我不问，你也应该跟我说。”
沈姝一看她在自己面前那死装样儿：“哎呦呦，还摆起官架子了。”
“我是班长，虽然算不上什么官儿吧，但是至少管你是够的，如果你下次还这样不顾别人意愿，就这样直接坐在别人桌子上，我不介意调一调你的值日表，正好厕所垃圾一直没班级清理，我看你在这方面倒是得天独厚。”苏慕平了平自己被压得皱皱的书角儿，一脸戏谑地看着沈姝。
“你大爷的苏慕，你还真是得理不饶人。”沈姝一整个暴怒。
苏慕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手中不停地把玩着一根紫色的钢笔，笑得轻松明媚：“你也说了，是我得理。”
沈姝看着她这小人得志的模样，也不准备再和她辩论，事实上，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苏慕的嘴上功夫，她确实领教过厉害。
上课铃很合时宜的响了，沈姝扔下一句不和你计较，便乖乖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已经上课，老师夹着书本尺子走了进来，然而苏慕的旁边，座位始终空着，林长岁没有回来。
老师像是忘记班上还有新转来的一位同学一样，只在刚进门时看了一眼原本不该有的空座位，之后也没再提及。
市一中开学考已经是传统了，学校这方面倒还算的上仁慈，为了让同学们平衡一下假期和学校刚强度的学习，倒也没有让同学们刚一开学就考试，起码给了一周的适应时间，只不过高中的一周跟白驹过隙没什么区别，时间在转眼间就溜过去了。
林长岁周二转过来的，不算周二的当天晚上，她与同学们相处也不过是周三的那个所有人行色匆匆的早晨。
她一周没来上学了。
“欸。”沈姝在晚自习忍不住靠着后面的桌子问了起来。
“自习不准说话。”苏慕的声音被刻意压得很低。
她显然不喜欢在做题的时候有人打扰自己，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死党。
沈姝很轻易就听到了她平静的声音之下压抑着的烦躁，但是她早就习惯了，于是就当没听见，继续问道：“你旁边的人呢？这好几天了，不会又转走了吧。”
“没有，东西还在。”苏慕声音稍微和缓。
“你就这么肯定？万一人家不要了呢？”
苏慕抬起眼白了近在咫尺的后脑勺子一眼，十分无语道：“这是书，她的学籍暂时还在原学校，这些东西都是从那边带上来的，你说她要是没了这些东西，她能有书读吗。”
沈姝一下子转过身来，直勾勾盯着苏慕，眼中带着审视的意味。
苏慕明显被她这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脸色微变道：“转过去。”
“你怕什么？老刘又不来，再说他来了也不会怎么样啊。”
苏慕眼中是**裸的厌恶：“主任会查岗，你不知道吗，上次逮着一对说话的男生，直接骂的让他们怀疑自己的物种。”
“我不怕。”沈姝有些死皮赖脸，她没开玩笑，她确实不怕。
“我嫌丢人。”苏慕动作迅速地把自己的桌子往后扯了扯。
沈姝见状，直接捂住自己的胸口，面上的表情演的痛不欲生：“你，你竟然，竟然这般嫌弃于我，终究是错付了。”
苏慕实在看不下去她这要死不活的样子，以她对沈姝的了解，今天晚上这个话她要是不说，一会儿下晚自习，有的是自己受的。
苏慕慢慢呼出一口气，似是妥协道：“说吧，你转过来干什么。”
沈姝嘴角一勾，顺便朝苏慕抛了个媚眼儿：“还是你懂我，快如实招来，你同桌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苏慕如实回答。
林长岁确实一周没来，她们也确实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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