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众多红梅上的白雪,洁净而明朗,头上戴着束发雕玉金冠,其余的头发飘逸散在身后。
穿着一件月白缕金长袍,离得太远,看不清脸,但气质高贵脱俗。
沈听澜脑子里顿时有了画面,这人和宋迎舟给自己的感觉太像了!
她张口开始用尽华丽辞藻来描述。
“是在说我?”
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鸡皮疙瘩。
她这是……撞枪口了!
男人悠悠走进殿中,秉持着有便宜不捡大傻子的原则,沈听澜微微抬头,细细看清男人的样子。
面如凝脂,眼如点漆,容貌清秀俊朗,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此时没有神色,空寂中隐隐透着光。
她再次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沉溺于他的眼中,冲击力似乎要将她的思绪全部打散。
已经走到前厅的男人慵懒地坐在椅上,手撑着头,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神顿时如初雪消融般带着暖意。
莫名的,还有几分嫌恶。
周围人纷纷下跪,也商锦也微微鞠躬作揖:“九王万安,王爷能来,商某荣幸备至。”
“无妨,只是公主大婚,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也要来看一眼,送个祝福。”
又装!
沈听澜上齿抵着下唇,轻轻摩挲,她可是见过男人杀人时的凶残模样的!
“嗯?澜煦郡主?”
男人回完商锦的话,语气陡然直降,话语一点不像之前温柔,相反的透着寒意,沈听澜听后迅速清醒,甚至猛出一身冷汗。
笑面虎!一只杀戮无情的笑面虎!
她现在是明白了,自己不仅是撞枪口,撞得还是架机关枪的枪口……
【宿主,这是您的攻略对象,宋迎舟,南平国九王爷!】
她当然知道是宋迎舟,不用提醒两次!
可原书上不是说九王宋迎舟性格寡淡且话少,为人温和又谦恭。
那面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冷气的男人是谁!
“王爷……我……是不小心看到的。”
她一本正经,这次说的确确实实是真话,尤其最后几个字,快速流畅。
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激情。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这个关头,她就乐意撒点小谎怎么了!
难不成要她一个郡主承认自己沉迷在美色中不可自拔?
宋迎舟眉眼微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
沈听澜一看!不妙!若是他此时将信的内容广而告之,那自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股阴森的窒息感瞬间掐上她的脖子。
男人嘴角勾着笑,颇有兴趣的观察着沈听澜的表情,见她面沉如水,嘴边的笑无限扩大。
她原本只觉得宋迎舟是黑心莲,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大错特错,宋迎舟哪里来的心啊!
沈听澜舔了舔干涩的唇,思绪万千,想要做个解释,扯个啥把这事糊弄过去。
“系统,能不能让东西凭空消失啊!”
呵呵,真受不了了。
[抱歉宿主,系统暂时没有这个功能哦!]
哦什么哦,还给你装上可爱了,没有用的小废物!
宋迎舟高兴极了,沈听澜的脸两秒就换个表情,他轻笑一声,偌大的空间,无人说话,都静静看着席上的几人,这笑声,自然的犹如草叶上滑落进池塘的一粒水滴。
清越短暂,悦耳勾人。
“阿茹她快不行了!”
千钧一发之间,宋端从后厅跑出,泪眼婆娑,惹人心怜。
商锦见妻子跑了出来,急忙走出,来到宋端的身边,紧握住她的手。
“阿茹怎么了?”
“阿茹吃了送来的饭菜,如今奄奄一息,像是中毒了。”
宋端哽咽着,阿茹是她的陪嫁宫女,跟着她好久了,如今却……
“禀告九王爷,下毒之人正是这女子。”
侍卫手指着沈听澜,沈听澜现在是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方才窒息感至今都未消去,眼前都还是一片迷蒙。
宋迎舟眸底闪过一丝光影,刚刚沈听澜得救般舒了口气的模样,他看的清清楚楚。
颇是有意思。
沈听澜注意到宋迎舟白玉面上的怀疑,这要是再摊上个事,自己是真的可以倒头就睡了。
立即举手,睁着杏眼,无辜至极,发誓道:“真不是我下的毒!”
“郡主,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宋迎舟的眼神没有一丝探究,反倒是无所谓的很。
沈听澜一对上宋迎舟就从心里打颤,如今这侍卫咬死她是下毒真凶,自己这……
不去也得去……
来到商府偏殿,宋端跑过去抱住地上的女子:
“阿茹,阿茹,你还好吗?”
沈听澜侧眼望去,地面上银杯东倒西歪,想来是中毒后无意识被推落下来。
阿茹四肢抽搐,瞳孔紧缩,确实是中毒的样子。
“王爷,可否让我上前一看。”
宋迎舟眉眼弯弯,一个宫女而已,与他毫无干系。
但看沈听澜如此积极,他便也想看看她有多大本事,朝着她颔首。
沈听澜借力站直身子,扶着膝盖走到阿茹身边,看着阿茹,手指放在她的鼻息处,掰开她的口腔,舌苔发灰却无异物……
她又从桌面端下被动过的菜食,也并无异样,别说是用了有毒的菜,就是在菜里下无色无味的毒都没有。
那可是奇怪了,这毒到底藏哪里了!
沈听澜眼眸一垂,颇是无奈地抓头,疯狂头脑风暴,这脑子不记事啊,她怎么一点儿想不出原剧情这毒藏哪了!
对了!指甲!
灵光乍现,沈听澜快步走到阿茹身边,果真在她的指甲缝中发现一层白色的粉末。
“公主,您可知这是何物?”
宋端止住哭声,结结巴巴道:“这……今日是我大婚,从上到下的宫女奴仆都要净身,阿茹这甲缝……我……我没注意到……”
沈听澜听罢,默默将扣出粉末拨入入一边的琉璃杯中,刹那间,空气中苦味弥漫。
“这是什么?”宋迎舟用袖口捂着鼻子,闷闷问道。
“阿茹姑娘多半是中了绯红毒,此为大毒。”
“症状便是阿茹姑娘这般,颈项坚硬,瞳孔缩着,呼吸急促,还有抽搐。”
“而各位也看见了,这毒哪怕是一丁点,只要遇到点水都会散发巨大气味,因此大多数都是以粉末形式直接塞入被害者体内。”
“你自己下的毒,你当然最清楚!”侍从忽然激动,从一旁人腰间抽出剑,直指沈听澜,惊得沈听澜连连后退。
天,到底是多大的利益,能让一个小小的侍卫如此有勇气,敢当众对郡主行凶!
沈听澜撇撇嘴,既然有了证据,那她可就一点儿不怕这劳什子的侍卫了:
“不是你……你是不是聋啊,都说了不是菜里的毒,是这姑娘指甲中自己藏的毒,脑子里浆糊吗?”
“难不成,我下毒还特地下她指甲缝里!”
这人,还真是有一点儿理就开始横!
宋迎舟嘴角微不可见的抽动两下,发出一声低笑,只稍转手,侍卫手里剑的剑锋就像是自发拐了弯,刺在了侍卫的大腿处。
刹那间鲜血汩汩外流,浸染了侍卫墨黑的衣服。
侍卫疼痛难忍,跪在地上紧紧抱着自己的腿,双唇忍不住哆嗦,喉中不断发出痛苦难捱的呜咽。
沈听澜吓得立刻缩在一边,莫名感到腿软无力。
宋迎舟却是言笑晏晏,走到沈听澜跪着的地方后再次半蹲下来,声音如泉水淅淅,但眼神中尽是狠戾。
“我听闻这绯红多半在炎热之地,早已是皇都禁品,你的意思是公主府有人私藏禁品?”
这下不仅是侍卫和沈听澜,大殿上除了宋迎舟,都“扑通”跪倒在地。
哦,还有沈听澜也没跪,她是单纯的被宋迎舟吓到了,腿软蹲在旁边。
默默举手:“我觉得这也不好说,有待考究……”
宋迎舟:“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真是奇怪,自己怕的要命,这时候还要站出来说点什么。
沈听澜:“……”我就多这一嘴。
宋端也停住哭声,端端正正跪在地上:“九哥,我不会的!”
啧啧,不愧是原书女主,跪在地上,脸上还哭花了,还是美的动人,美的坚毅,就和……风吹不倒雨拍不坏,坚强成长的小白花一样。
宋迎舟好笑地看着面前跪着的一排人,久久不开口,众人的下跪像是与他无关一样。
“九哥,你若是不信,我可以死明志!”
宋端见宋迎舟没有反应,直接起身,撞向一旁的桌椅,沈听澜心中不停咒骂,眼疾手快,将她拦下!
好香!好软!
但这公主,还真跟原书所说一模一样,虎得很……
目睹一切的宋迎舟:“……”
“公主,王爷质疑您,您当镇定巧妙应对,无论何时何地,自己的性命最重要,万不可以命相搏。”
沈听澜恨铁不成钢,没忍住把话说了出来,转念又有些许无奈,哪怕贵为公主,在如此情况下,第一反应竟是自裁以证清明。
这个国家,女子成长中到底受的是何种规训?
宋端要真在这里撞个头破血流,这大殿上除了商锦和宋迎舟,其他人是真的都别想活了。
想到这里,沈听澜看向自己的手,默默呼出一口气。
幸好,幸好……
宋迎舟仍是笑不及眼底,静默一瞬,哂笑着从沈听澜身上扫过。
视线最后落回宋端:“九哥还没说话,你倒是先做出事情来了。”
宋端盯着他的眼睛,只觉得周身发冷。
从小到大,她虽与九哥亲近,但她最怕的也是九哥,看起来温润如玉,谁都能欺负一下。
但这宫中没人敢招惹他,就连她父皇,似乎都有点怵他。
“这女子手指中的毒从何而来,无人知晓,因此郡主的嫌疑也很难洗清。”
“我的嫌疑为什么不能洗清,我都不认识这女子!”沈听澜眼睛瞪得圆溜溜,不解问道。
合着她忙活半天,一点作用没有。
那还有什么害怕,声音中带上不易察觉的愤怒。
既然你无情,那就别怪我无意!
“王爷在公主府后院杀人,难道不打算解释一番吗!”
一个投毒一个杀人,一个被污蔑一个包真实。
沈听澜倒要看看,到底谁最后会牢底坐穿!
宋迎舟闻言,清冽气息蓦地浓郁靠近沈听澜,附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郡主是要我把纸条公之于众吗?”
感受到身下人浑身哆嗦,退后两步,宋迎舟有些难言的愉悦。
转身,正人君子一般说道:“既然如此,我认为郡主有罪,郡主认定我杀人,那便请少将军允我二人一段时间,去搜查真凶。”
此时此刻,商锦才想起来,自己还是少将军。
此时此刻,沈听澜才发现,宋迎舟脸皮是真的厚。
他明明就是杀人凶手……
“嗯?郡主可否答应?”
一阵轻呼声将沈听澜的注意力拽了回来,她抬眸望去,男人已经站直身子,冲她伸出了手。
手掌向上,指节分明,白嫩如玉。
沈听澜低头扫了眼自己的手,还带着方才趴在地上时的黑泥。
她将手拼命地在衣服上擦拭。
宋迎舟浅笑着,一把拉过她的手,没有一丝嫌恶地攥住她,心情格外愉悦的将她领出了商府。
还没完全缓过来,沈听澜已经坐在了宋迎舟的马车中,脑袋里思绪杂乱,旁边还坐了一块又厚又硬又凉的冰块。
是的,冰块就是宋迎舟,黑心莲已经不适合他了,臭水沟的冰块更合适!
原书里对宋迎舟的描写一切都是假的,苟命也太难了!
算了……她和宋迎舟单独出去,至少她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自己的攻略任务!
掩住愁眉,沈听澜直接就瘫在马车里,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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