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惊弓鸟与落汤鸡
“倒霉催的。”张超一边低声咒骂，一边推开店门，一股空调风夹杂着浓郁的麻辣香气迎面吹来，让他瞬间精神一振。
火锅店的装修风格古色古香，墙上挂着各种辣椒和香料的装饰画。
杜家康坐在靠窗的位置，正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眼镜。
杜家康抬头看到张超，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哟，这谁来了！,刚从火锅汤里捞出来?”
张超闻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额角青筋直跳：“别提了，今儿出门没看黄历，遇上个眼瞎的傻叉，开车溅了我一身泥浆水，手机还特么光荣地掉水沟里殉职了！”
“你小子运气也太霉了吧!不过话说回来，你那块儿祖传的破手机，早该扔进垃圾桶了。屏幕碎得跟蜘蛛网似的，还在那儿死扛着，抠门儿也得有个度吧？”作为张超多年的“最佳损友”，他从不吝啬自己的毒舌。
“没办法啊,穷鬼一个,凑合着用呗。”张超无奈地耸耸肩：“再说了,我现在哪有闲钱换手机?”
“得了吧你，不是你内个吸血鬼姑父，买个新手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杜家康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菜单：“行了，别废话了，赶紧点菜，我都快饿死了！”
两人边聊边点菜,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各种菜肴。
热气腾腾的火锅在桌上冒着香气,鲜红的辣椒油在锅里翻滚,看得人口水直流。
“对了，你姑父最近没再找你麻烦了吧？”杜家康夹起一片肥牛，在红汤里轻轻涮了涮，腾腾热气模糊了他的脸庞，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张超叹了口气，夹起一片他最爱的毛肚在滚烫的锅里涮了涮。“他倒是没再找我麻烦，估计是上次被我姐骂了一顿，消停了几天。”
“只是我姐太辛苦了，每天都要打好几份工，我上次见她感觉又瘦了好多，真怕她身体撑不住，还是得快点找到工作。”说话的张超似乎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眉毛皱成了一团。
“服务员来瓶江小白”杜家康挥手说道：“来，陪我喝点儿。都说酒入愁肠愁更愁，可有时候，喝醉了，那些操蛋的事儿也就暂时忘干净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还得喝……算了，你喝你的，我还是乖乖喝可乐吧，今天这火锅有点儿辣。”
在城市的另一端，黎琛出现在许宴洲的“wink”私人酒行门口。
“琛哥，这么晚还来取酒？有什么重要场合吗？”许宴洲，酒行的老板，从柜台后探出头来，脸上堆满了恰到好处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热情地招呼着黎琛。
“嗯，老爷子的生日宴。”黎琛回答，眉宇间隐约透出一丝忧虑：“这是我爸最喜欢的酒。”
“那祝伯父生日快乐，身体健康，”许宴洲微微一笑，一边从柜台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黎琛，“这瓶83年的柏图斯是我们店的最后一瓶了，希望伯父会喜欢。”
黎琛接过木盒，打开看了一眼，里面静静地躺着一瓶宝石般红色的葡萄酒，酒标上印着红色的字样，包装散发着一股我很贵的气息。
“谢了。”黎琛淡淡地笑了笑：“改天请你喝酒。”
“客气什么！咱们兄弟之间，说这些就见外了！”许宴洲摆了摆手。
黎琛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出了酒行。
蝉鸣如沸，炙热的空气裹挟着尘埃扑面而来。黎琛紧握方向盘，车内空调无力地对抗着夏日的侵袭。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衬衫粘腻地贴在后背。
“喂，李哥，我车空调坏了，明天找你修一下，”黎琛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给修车师傅，“这雨下完也不凉快啊，简直要命了。”
挂断电话，他无意中瞥了一眼后视镜，一辆黑色的SUV，不知何时，已然贴在他的车尾，车灯如两只贪婪的野兽之眼，死死地盯住他。
黎琛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一拍。他猛地踩下油门，引擎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巨兽。车子猛地向前窜出，如离弦之箭，划破夜色。
他疯狂地在蜿蜒的山路上飞驰，试图甩掉身后的尾巴。可那辆黑色SUV就像跗骨之蛆，始终死死咬在他车尾，不紧不慢，却压迫感十足。
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的人影，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威胁，却透过冰冷的金属，直刺黎琛的心脏。
“看来有人不怀好意。”黎琛自言自语，手在方向盘上飞快转动，车身灵活地在山道上穿梭，试图以极限操作甩掉身后的追踪者。
就在他与SUV拉开距离，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一辆卡车忽然从前方窜出，黎琛瞳孔骤缩，本能地向右猛打方向盘，车身在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中失去控制，“砰”地一声，重重撞上路边的护栏，金属扭曲变形，发出凄厉的哀鸣。
剧烈的撞击声与玻璃破碎的脆响混杂在一起，像是敲响了某种噩梦的序曲。黎琛的身体被安全气囊狠狠地弹了回去，又重重砸在驾驶座上，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窒息感瞬间将他吞噬。鲜血从额头缓缓流下，蜿蜒过眉骨，染红了方向盘，触目惊心。
闷热潮湿的空气中，此刻却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汽油味与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烧焦的橡胶味道，让人作呕。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静止，只剩下耳边那持续不断的嗡嗡作响，以及头脑中一阵阵的眩晕。
后方SUV也停了下来，车门打开，数个身影迅速冲了出来。
“对不起……老板……我们也是按照您的吩咐……只是没想到……”一个声音颤抖着说道。
“一帮废物，这点事都干不好……先送医院吧……”另一个声音冷酷无情得从手机中传来，带着一丝愤怒。
火锅店里，杜家康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整个人趴在桌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胡言乱语，像个被榨干了的空酒瓶。
张超看着桌上凌乱摆放的空酒瓶和那只彻底罢工的手机，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小子，喝醉了还知道把账结了，也算是有点良心。
他摇了摇头，只能借用杜家康的手机，叫了辆网约车，将这个“酒鬼”连拖带拽地塞进车里，送他回家。
安顿好醉醺醺的杜家康后，张超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他倒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那里剥落的墙皮像是一张张嘲讽的鬼脸，嘲笑着他今天的一切不顺，心累得像灌了铅。
“今天是张sir糟糕的一天！工作工作被人骗，路边站着被车溅，手机坏了要花钱，我的老天开开眼，…skr”。张超哀嚎演绎着一首“超式”的《小星星》。
在他无法触及的高档场所，水晶吊灯倾泻下如瀑般的光芒，照亮了宴会厅富丽堂皇的景象。
一位身着宝石蓝曳地长裙的女士，艳丽无双，宛若黑夜中盛放的罂粟花。
“黎琛还没到吗？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场合，这么多商业巨头都在，他都敢迟到，小耀你去给你哥打个电话，让他赶紧过来。”女士拨弄着如波浪般卷发说道。
“他关机了，我看爸爸他一会儿又要生气了。”她身边的男子拿着手机，无奈的回答。
女人的身旁是一个六岁的小男孩，穿着精致的小西装，却显得有些拘谨。
他不安地拽着母亲的裙角，像一只受惊的小鸟。“琛哥，怎么还不来啊！”
被他们念叨的黎琛此刻正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周围静悄悄的，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东西，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了一般。
“我这是在哪里？”黎琛试图动弹身体，却感觉到自己似乎被困在一个狭小空间里，无法挣脱。
“我是死了？还是在做梦？”车祸前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剧烈的撞击，刺目的白光，“对了，我是要去参加宴会的”。
”他努力想要发出声音，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怎么也发不出来。恐惧像藤蔓般攀爬上他的心头，冰冷而粘稠。
“这手机还挺新的，就是屏幕摔碎了，可惜了。”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声音突兀地闯入黎琛的耳膜，那声音带着一丝玩世不恭，却又清晰得如同近在咫尺。
“能开机，换块屏幕就行，400收的，还能卖个好价钱！”另一个粗犷声音似乎在兜售什么东西：“先给他充个电。”
“这是……谁在说话？”黎琛努力想要辨别声音的来源，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锁定。
紧接着，他周围又响起了一阵乱七八糟的对话声，以及某种“咔哧咔哧”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拆卸或组装。黎琛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好似漂浮在虚空之中，眼前无边的黑暗便是他所有的感知。
次日清晨，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像锋利的刀刃般直射进来，将整个房间劈开。醒来的张超下意识地抬手遮挡，他挣扎着坐起身，宿醉的头痛欲裂，环顾四周，凌乱的房间像是他此刻的心情，糟糕透顶。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黯淡无光，彻底罢工了，像个毫无生机的死物。他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他现在急需一部手机，刻不容缓。
他来到楼下不远处那家“夫妻老婆店”式的手机修理铺，推开店门，一股混杂着电子元件与灰尘的独特气味扑面而来。
店内陈列着各种型号的手机，从最新的旗舰机到老旧的翻盖机，应有尽有。老板是个戴着老花镜的中年大叔，正低头摆弄着一块电路板，鼻梁上的眼镜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眼神专注。
张超走到柜台前，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带着早晨特有的沙哑：“师傅，我这手机不小心摔了，还进水了，你帮我看看呗。”
要是能修的话，就先修着，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他心里盘算着，如果修理费不贵，能凑合着用就凑合用，毕竟现在手里头可没多少活钱。
老板接过手机，戴上白手套，用工具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番，眉头越皱越紧。他放下手机，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一丝惋惜：“老弟，你这手机可真是遭了大罪了啊！进水严重不说，还摔成这德行，内屏都碎了，主板也有点问题。修起来可够呛，如果真要修，换屏加修主板，算上人工费，怎么也得**百往上。”
张超倒吸凉气：“我靠，这么贵？！ ”
本以为四五百顶天，这下可让他犹豫，身上的钱本来就不多，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老板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笑了笑：“其实现在手机也挺便宜的，要不买个新的，现在手机更新换代很快，新的手机性能更好，价格也更实惠。”
“新的也得两三千吧？几百块钱的手机肯定卡的要死。”张超无奈地挠了挠头，心里清楚，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这是永恒的真理。
见张超还是犹豫不决，老板指了指墙角堆放的几部二手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语重心长地劝道：“诶，老弟，要不考虑换个二手机？新的便宜的不好使，好使的又太贵。你看这些二手机，成色都不错，价格还划算，性价比杠杠的！”
他随手拿起一部外观还算完好，屏幕漆黑的手机，递给张超：“瞧瞧，这款配置还可以，98新，运行流畅，价格也合适。怎么样？这手机性价比高着呢，正适合你！”
张超接过手机，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屏幕完好无损，机身也挺干净，虽然不是最新款，但看起来确实不错。
“多少钱啊？”
“一千块！怎么样？这价格已经很优惠了，去年的新款，比你那破手机配置高多了。”老板凑近张超，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神神秘秘的蛊惑，“老弟，我跟你说，这手机用着有问题，你直接找我们来，免费给你修。”
最后还补充了一句：“当然，摔了可不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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