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来他们的出阵任务基本为零,作为补偿,每个月时之政府会送来足够维持他们身形的灵力,但为了让无所事事的刃不至于被闲散磨掉锋利,自审神者死后就取消的近侍又重新被启动,虽然每日都是处理一些本丸的内番安排之类的小事。
按照刀帐顺序,明日的近侍正好是乱藤四郎。
太宰趁着天还未暗来到天守阁。
空荡荡的房间里漂浮着许久没有住人才会有的木头的腐朽气息,细小的灰尘在窗外那缕照射进来的光线中飞舞,借光能看到对窗的办公处的地板上,那一片呈扩散状的没有清理干净的暗色痕迹。
“审、审神者大人。”狐之助在后面把天守阁的门关起来,跑到太宰脚边,它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宰视线着落之处的血迹吓了大跳。
“这、这是、是血?!”
“是哦,上个审神者留下来的呢。”太宰饶有兴致围着那摊干涸的血迹转了两圈,感叹道,“泼洒得真有艺术感呢。”
狐之助:“......”
狐之助当没听到审神者的感慨。
狐之助跳到一个满是灰尘的金色圆球上,声音尖细的说:“这是本丸的运转核心装置,审神者大人,请向里注入灵力与本丸契约。”
小狐狸的目光忍不住再次往那摊血迹上瞟了一眼,心道等审神者契约之后,要去厨房取来清洁工具把这里清理干净。
“契约完之后请告知我您的代号,还请千万不要让刀剑男士得知您的真实姓名。”
得知真实姓名会有被神隐的危险,代号是对审神者本人的保护。
看来时之政府也知道刀剑付丧神化作人身后可能会有的欲念。
太宰笑了下。
知道灵力在他身上算什么的太宰握住那颗球,异能力发动的瞬间,无数蓝色光带以他的手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直到将他的身体包围起来,那些光带上有着模糊的文字,似是在述说他的灵魂,不过这些文字就连太宰自己也看不清楚。
柔和清冷的蓝色光芒驱散天守阁内的昏暗,透过障子门上的白纸,传递到天守阁外面。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只余下些微残辉晕染天际的云层,庭院里陷入将黑不黑的混沌,异能力的蓝光却将这里重新照亮。
天守阁外那棵枝叶萎靡的树上,浑身雪白的刀剑捂住自己的脸颊,早上因为打架而不小心划出来的伤口在体内涌入源源不断灵力时彻底愈合。
“呜哇,这股灵力,真是吓到鹤了。”
布料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名为鹤丸国永的太刀放下抬起的手臂,露出一双暗红色泽的双眼,他像是被勾起好奇心一般伸长脖子,试图通过天守阁的窗户往里面看,但太宰站的地方里窗户较远,鹤丸国永什么都没看到。
将堆放在身边的袋子推开一点,透过布袋好几处尖锐凸起的表面,以及金属撞击的沉闷声,可以断定里面装着一些不是那么安全的东西。
事实也的确如此,这是鹤丸国永埋伏在天守阁布置的暗器,不过最后又撤掉了。
鹤丸国永双手交叉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这位审神者的灵力有些冻人,他觉得有点冷。
灵力能反应出审神者的灵魂,性格火爆的审神者的灵力如同岩浆一般灼热,性子冷淡的审神者的灵气又仿佛一阵清风,不过审神者的灵力是能够伪装的,本丸上任审神者的灵力就是如此,装作春风一般,暴露真面目后就是一池泡满动物尸骸和枯枝杂叶,恶臭熏天的死水。
太宰的灵力似乎比那个人渣的灵气还要冰冷几分,让人联想到万米之下无光的深海,又或者是立于极寒之地的冰川,冷到连生命都消失殆尽。
不过,“灵力还真是庞大啊。”
太刀夜视比不过短刀,无法看清远处,借着异能的光亮,鹤丸国永看到窗户外庭院里早就枯死的野花杂草抽出枝条,退去死寂,以及在自己眼前脱胎换骨,重获新生的翠绿树叶。
全是恶念的灵力是无法促使自然之灵生发的。
鹤丸国永蹲在树杈上思来想去,最后拽着装满武器的布袋子,离开之前眸色深深的看了燃着蜡烛的天守阁,如同一只自由的白色鸟儿,从枝头越起,消失在远处。
灵气从核心装置蔓延到整个本丸时,刀剑付丧神们正在厨房拿饭,泛着凉意的灵气像是冬天不小心被水浇了一头一样突如其来。
“哐当!”
五虎退的餐具砸在地板上,熬好的汤溅了一地,短刀的金色眼瞳中覆上难以言喻的巨大恐惧,瘦小的身体抖个不停,晶莹的泪珠不到几秒就润湿眼眶。
“尼、乱、乱尼。”五虎退全身都僵硬了,向他一拥而去的兄弟们,他们的声音,他们的身影,在他眼中都模糊成一片狰狞的色块,他下意识呼唤向自己内心深处最依赖的人的名字。
橙发短刀挤开围住五虎退的刀剑同伴们,将五虎退抱住,双手轻柔抚摸着弟弟的后背,任由五虎退的眼泪流淌浸湿他肩膀上的布料。
因为感受到这股灵力而同样浑身发冷的乱藤四郎,没有第一时间向在场的一期一振索要安慰,而是意外成熟的率先安抚自己的弟弟。
这个认知让在场的其他藤四郎们表情有些凝滞,但这种细微的变动在一期一振来到时消失了。
“一期尼,我先带退回房间。”乱藤四郎小声对一期一振说,后者点点头,担忧的问:“需要我帮忙吗?”
乱藤四郎摇摇头,又看了看同样担心的兄弟们,抿着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故作活泼道:“不是什么大事哦,一会儿就回来,记得给我和退留饭,不许吃完。”
“哦!”发尾翘起的短刀,后藤藤四郎竖起大拇指,“放心吧!我回帮你们看着晚饭的!谁都不能越过我偷吃!”
目送相互搀扶着的两振短刀离去,一期一振低头,和他腰差不多高的弟弟们都神情苦闷。
“明明、明明都相处那么久了,可还是”秋田藤四郎咬住嘴唇,难过的说,“乱尼和退,总觉得我并不了解他们。”
他们很多刃都是距离审神者被杀死前几天左右锻出来的,就连一期一振也是如此,真正在本丸从显形生存到现在的只有五虎退和乱藤四郎。
这两位兄弟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们一概不知。
一期一振摸摸秋田的头,将一众神伤的弟弟们赶去吃饭,自己则长长叹气。
他回想起自己显形时看到的,森冷的烛火照耀下,是几乎崩溃掉的乱,还有哈哈大笑的审神者,角落里有着一振被折断的一期一振。
无论回忆多少次,这个场景就如同午夜梦回时的梦魇,带来无法消弭的绝望。
乱从不肯对他说与同振之间发生的那些事,但一期一振依然从短刀对他的话几乎绝对服从的行为中察觉到端倪。
上任审神者带来的阴霾依然笼罩在本丸上空。
夜晚,五虎退和乱藤四郎躺在一个被窝里,白发短刀抽噎的说道:“乱尼,我好害怕,呜......”
这个审神者拥有和那个人渣一样的冰凉灵力,他怕那些暴行再次席卷。
乱藤四郎低声安慰着,节奏平缓拍打盖在五虎退身上的被子:“睡吧,退,不要担心,我一定不会让那些事情再发生的。”
感受着怀里逐渐缓和的呼吸,夹杂着时不时无意识吐露的呢喃,乱藤四郎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决绝的冷光。
一定要保护兄弟们,还有一期尼,决不允许审神者再次对粟田口刀派任何一振刀剑做出那些残暴的行为。
那些悲伤的记忆,由他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爬出温暖的被窝,乱藤四郎回头看了一眼因为惊惧变得疲倦,比往常睡得更加沉的五虎退,凭借自身超高的机动值,悄无声息推门而出。
第二天大早,厨房里送给审神者的早饭在案板上凉透了也无人动它。
直到中午,乱藤四郎才慢吞吞从房间里走出,来到厨房,和掌勺的烛台切光忠打了声招呼,将热气腾腾的午餐端上,前往审神者居住的天守阁。
因为心不在焉的缘故,他差点在厨房外的走廊拐角处和加州清光撞上。
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扶了下摇摇欲坠的托盘,加州清光吁了口气,幸好没有打翻饭碗,这才想起要道歉,“抱歉抱歉,我诶?乱,是没睡好吗?脸色有点发白。”
“啊,是的,昨天睡得有些晚,就这样吧,加州殿,我还要给审神者送饭。”乱藤四郎避开加州清光打量的视线,将餐盘端正,含糊回应两句,匆匆离开了。
空气中残留着一股糜烂的香气,不是很适应这个味道的加州清光搓了搓鼻子,打了个喷嚏。
“这是乱的香水味?闻起来有点熟悉,嘛,估计是以前闻过吧,味道还真是呛鼻啊。”
加州清光此番前来是为了给自己的同伴大和守安定拿安眠药。
“安定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合眼就开始做关于冲田君的噩梦。”抄近路从厨房绕道到医务室的加州清光,坐在垫子上,看到踩着柜子拿药的药眼藤四郎表情困惑的看着手里的瓶子。
几分钟前才闻到过的那股糜烂的香气又开始在鼻尖萦绕。
“药研,瓶子里的是什么东西?香水吗?我在乱的身上闻到了一样的味道。”加州清光心头忽然有了不详的预感。
“乱?”药研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解释说,“这是上任审神者研制出来的毒药,还留下来一点,我,我留下来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研究出解药。”
成熟稳重的短刀从柜子上跳下来:“瓶子里的药少了一点,看来不是我的错觉,不过,乱拿毒药做”药研藤四郎愣住了,乱不会拿毒药给同伴吃,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
——“审神者!”
加州清光的机动在这个瞬间窜上了天,在走廊喝茶,庭院里凉衣服的刃,无一不觉得有一阵迅疾的风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天守阁内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刚刚跑到门外的加州清光呼吸一窒。
想改个笔名……感觉现在这个有点幼稚,不符合我酷炫狂拽的气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已修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