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榆点点头，“是我。”
那人把东西递给他：“这是李女士让我们转交给您的，您签收一下。”
李女士？李素丽！
谢怀榆赶紧接了东西，“谢谢。”
“谁啊？”秦桑争霸做好的饭端上桌，头也不抬的问。
谢怀榆关了门站在门口，严肃道：“李素丽让跑腿送来的。”
秦桑一听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凑了过来。两人坐到沙发上打开了那个包裹。
里面只有一支录音笔和一个U盘。
秦桑拿来了电脑，把U盘插上。
画面很暗，看不清周围环境。隐约可以看见几道身影，只是看不清在忙活什么。
“视频可以调清晰度吗？”谢怀榆记得秦桑在这方面有些技术。
“当然。”秦桑自信一笑，开始处理视频。
谢怀榆就在旁边安静的看着他，神情极度认真。因为要看屏幕，秦桑眼睫微垂。他的睫毛非常漂亮，颤动的时候仿佛有生命一般，前端微微上翘，弧度完美的恰到好处。
或许是最近太过忙碌，狭长的眼尾微微有些泛红，在电脑屏幕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妖异。平日里的秦桑总是一副混子的模样，看上去不着四六没有一丝正派的气质在身上。但实际上做起事来却非常可靠，这大概就是能得到秦平威青睐的原因吧。
“再看下去，你今晚就危险了。”
谢怀榆撇嘴，“只要你不怕被舅舅扔出家门，我倒是无所谓。”
“唉，当一天和尚还能撞一天钟，我现在连钟都撞不到。”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谢怀榆。
谢怀榆听出他的潜台词，脸上一红。“不要脸。”
“好了。”秦桑把电脑重新摆好，“看看吧。”
画面经过调整后明显亮度提高了不少，并且看上去更佳清晰。似乎是个类似仓库的地方，旁边放着很多编织袋，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鼓囊囊的。
“这个视角……应该是李素丽偷拍的吧。”谢怀榆猜测道。
“不一定，这里看着像个货仓，你看这里。”秦桑指着视频里门口的位置，调亮之后那些人的动线看起来非常明确，就是门口的巡逻人员。手里都拿着工具，体格高大，看上去就像是经验丰富的打手。
过了一分钟左右，一辆货车开了进来，正好横在屏幕前。镜头精准的录下了他们搬货的过程，还有一些简短的对话。
“夜宵够丰富啊。”
“这次全是猪肉，一点儿糖都没有。”
“上次那个裤子效果真他妈不错，还说这次再整几手呢。”
“滚蛋！我可跟你说啊，这次的机长不是个善茬，你可别给劳资找事。”
“知道知道，真他吗啰嗦，干活！”
又过了两分钟，视频结束，后面就是他们搬货的过程。录制视频的人显然对那里很熟悉，精准掌握了车子停靠的位置，这明显不是李素丽那样的女人能做到的。
谢怀榆听得一头雾水，“他们在说什么？”
秦桑的表情却越来越严肃，“他们在犯罪。”秦桑没有明说，谢怀榆也是个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
“我去把这个视频交给余弛，剩下的就看他了。”秦桑正要起身，屏幕突然又亮了起来。
“是李素丽家！”谢怀榆立刻坐直了身体。
画面是俯视的，小小一间屋子几乎没有死角的全部照了进去，应该是早有准备。除了李素丽外，房间里还有三个男人。谢怀榆一眼认出来其中一个就是当初绑架他的梁东。
还以为绑架事件后这人早就跑出去避风头了，没想到居然还在江都。
“李素丽，我奉劝你还是不要跟冯哥作对。乖一点，这样对谁都好。”
李素丽没有回答，梁东自顾自的说。
“不要以为冯哥放你出来你就自由了，实话告诉你，张永已经死了。”
听到这里，谢怀榆瞳孔一缩。他记得当年车祸肇事逃逸的那个人，就叫张永。
而一直没有声音的李素丽终于有了动静。她带着哭腔道：“你们杀了他，你们这样做迟早会遭报应的！”
梁东不以为意，“张永早就该死了，当初是冯哥保下了他，可他竟然想要背叛冯哥。”
“保下？当初冯腾威胁张永去帮他杀人，出狱之后又用逼他干尽坏事。可张永换来的是什么？两盒家人的骨灰！”
“那也改变不了冯哥救过他的事实！”梁东点了根烟嘲讽道：“如果不是冯哥，他早死在赌场里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非要装逼做什么好人。”
李素丽又陷入了沉默，张永确实不是个好人，但她知道，在这最后的一年里，他在努力的为自己的过去赎罪。至少，他的良心没有完全泯灭。但她也无法开口为他辩解什么，毕竟那些坏事他确实做过。
“你也好好想想吧，过两天冯哥会亲自来。如果你不愿意帮他，会是什么下场我就不敢保证了。”
“啪！”画面一震，梁东带着人出了门，房里只剩下了李素丽一人。
画面还在继续，不多时李素丽起身，爬到了窗前。只见她抬起手把窗户的某个部分擦了个干净。
“秦桑！这里能放大吗？”谢怀榆直觉这是才是李素丽留给他们最重要的信息。
秦桑立刻操作起来，画面被放到了最大，由于离得确实有点远，视频经过处理后还是有些模糊。谢怀榆努力辨认着透过窗户露出的那一小块，里面是什么建筑。他在脑子里回忆着那天看见的场景。
视频里的建筑高度看上去不是很高，楼顶很平而且发灰，像是老式的水泥顶。谢怀榆突然灵光一闪，他记得那天看窗外时，在龙港湾会所的下面，好像就是这个顶。
“秦桑，我想我们要和余弛再去一趟李素丽家了。”
秦桑动作很迅速，他立刻掏出手机给余弛打了个电话。两人约好在李素丽家的单身楼下见，然后带着谢怀榆出了门。
余弛到的很快，李素丽家还有看守现场的警察。谢怀榆和秦桑在余弛的带领下顺利进入了房间。
他再一次爬到窗前仔细观察，“看！就是那里！”
余弛眯着眼睛看过去，果然在龙港湾会所的招牌下面看到了一条不起眼的灰色长方体。余弛立刻掏出手机打给队里的人。
“小何，我给你发现张照片你帮我查一下，在龙港湾会所附近，看看是什么地方。”
很快，那边就有了结果。
“是个烂尾楼，平时没什么人。楼下的商铺好像被人买了。看着挺近，实际上距离龙港湾还有段距离。”
“剩下的的就交给你们了。”秦桑双手抱胸看着余弛，“明天能出结果吗？”
余弛笑骂道：“你当我是生产队的驴？资本家都没你能剥削，回去等消息吧，就这两天。”
“行吧，我这么信任你，希望你的办事能力也能对得起我啊。”秦桑的表情贱嗖嗖的，要不是谢怀榆在场，余弛高低得和他切磋两下。
“快滚！别妨碍我办公！”
在余弛的咬牙切齿下，秦桑搂着谢怀榆离开了现场。
谢怀榆是真的很好奇：“你和余弛是怎么认识的？好像很熟的样子。”
秦桑笑道：“我们从小就认识，快二十年了。他比我大几岁，但是一点儿也没有做哥哥的样子。以前受了欺负就只会跑回来找我哭诉，然后再让我去给他找回场子。”
“唔……他体格确实是不如你，但年纪轻轻就能当刑侦队长，也很厉害。”
“是啊……”秦桑抬起双臂手掌交叠放在自己脑后，“为了考进警校，他付出了很多。后来又为了任务，差点把命送了。现在的成就也是他应得的。”
秦桑没有细说，但谢怀榆却能想象的出那些过程有多艰难。
他拉住秦桑的手把头靠在秦桑身上，声音有些委屈。“我的秘密你都一清二楚，可是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的过去。”
秦桑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我的过去并没有多美好，如果你想知道，等事情结束了我说给你听。”
谢怀榆立刻开心了：“你可要说话算话！”
“嗯，一言为定。”
陆方仍然没有回家，谢怀榆给他打了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舅舅会不会出事了？”谢怀榆担心的盯着手机屏，按理说人不回来，至少电话应该是通的。可现在陆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也联系不到人。
“别担心，舅舅是有分寸的人，他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要做。你看……”秦桑从沙发上拎起一根数据线，“打不通可能是他手机没电了，如果你想去找那我陪你。”
谢怀榆犹豫了一下，“我想回去看看……”
“好。”
两个人达成一致后正要出门，刚拉开门就看到一副狼狈样的陆方。冒出青茬的胡须，还有半潮的外套。谢怀榆生气的看着他，“舅舅！你去哪了？电话也打不通！人也不回来！我都要去报警了！”
陆方被吼的一阵懵，反应过来后抱歉的说：“对不起啊怀榆……我原本是想联系你的，但发现手机没电了。”
“哼！”谢怀榆不想听他解释，转身跑回了房间。
“怀榆！”陆方一下就慌了，正想追进去，被秦桑拦住。
“我觉得你还是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小瑜那边我去说。”
陆方感激的看他一眼，“那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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