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驰是在江都港口抓到的人,当时冯腾正藏在一艘船里准备偷渡。那船开往北美的一座小岛,上面全是仿古的工艺品。关口随机抽了几个样,发现每件工艺品的重量都比登记的多出几十克。
当下就找人开了那些工艺品,在夹层里发现了大量的毒品。就立刻给市局上报,余驰直觉不对立刻待人来了港口。最终在船头堆积杂物的地方发现了一处地下室,冯腾就在里面。
后面又对其余船只做了详细的检查,均没有发现问题。
审讯室外,谢怀榆和秦桑作为当事人一起听讯。
据冯腾的口供来看,当初让李素馨来到江都顶替李素丽的主意都是他出的。他原本是靠着拐卖妇女儿童这种恶劣手段发的家,但后来科技发展迅速,他就转行干起了毒品交易。
但背后没有靠山,也只敢赚点小打小闹的钱。原本来到江都后,是想让李素馨把叶士诚拉下水,可谁知叶士诚虽然是个渣男,做人还是有点基础的原则。当下就对着李素馨发了很大的火,警告她如果再想这种违法的勾当就滚出叶家。
后来走投无路的冯腾就想到了被自己抓起来的李素丽,从李素丽那搭上了Pine的线。但这人从来不露面,冯腾给出的线索也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就连港口查获的那艘船也和纪氏没有任何关系。
“线索断了。”余驰皱眉。
“他说的话不能全信。”秦桑看着冯腾有恃无恐的模样说道:“看他现在这样,应该是笃定背后的人会来保他,他不会说实话的。”
“关于李素丽呢?有没有再说什么?”
余驰摇头:“什么都没说,问就是不知道,嘴硬得很。”
“看来想让他开口还要找到他的软肋才行。”谢怀榆想了想问:“李素馨呢?”
当初李素馨被赶出叶家,应该是去投奔了冯腾才对,但至今都没有李素馨的任何消息,她就像一夜之间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当时留在叶家的叶芯苒并没有跟她走,叶士诚念在多年的父女情份上给了她一笔生活费和一处小居所,也算仁至义尽。
“冯腾说没见过李素馨,现在也没证据证实他是不是说谎,只能继续沿着线索继续查。”
出了市局,谢怀榆一直在思考冯腾的事。审讯的过程里他一直盯着冯腾,清楚的记得余驰在问到李素馨时冯腾的眼神。绝对不是对待自己爱人的眼神,有点嫌弃又有点不屑,仿佛是想到什么被扔掉的垃圾一般。
“还在想冯腾的事?”秦桑问道。
“嗯……我总觉得他对李素馨的态度不太对劲。”谢怀榆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秦桑。
“你觉得哪里有问题?”
“按理说,李素馨为他背井离乡来到江都,还生下了他们的孩子,甚至为了他冒险顶替李素丽,他们的感情应该很深才对。可他说起李素馨的时候不像是提起自己的爱人,更像是在说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感受不到一丝感情。”
“会不会是因为李素馨跟了叶士诚,让冯腾心生不满?”
“应该不会。”谢怀榆摇头道:“这件事是冯腾一手促成的,而且确实给他带来了很多便利。他那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应该不会对这种事耿耿于怀。”
“我也觉得冯腾不太对劲,但目前还找不出问题的关键。”秦桑拉住谢怀榆道:“相信余驰,他会查出真相的。”
“嗯……”事到如今,也只能等了。
“别想了,带你去个地方。”秦桑笑着揉了一把谢怀榆的脑袋。
谢怀榆好奇道:“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秦桑没有多说,伸手拦了辆车。
不知开了多久,谢怀榆昏昏欲睡时终于停了下来。
“宝宝醒醒,到了。”秦桑的声音低沉又温柔,谢怀榆努力打起精神下了车。
眼前的情景让他瞪大了双眼,“这是?”
“我生活过的地方。”秦桑平静的回答:“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带你来看看。”
锈迹斑斑的铁门被一根断掉的铁链敷衍的缠住,右边那扇门早已变形。周围杂草丛生,门边的牌子依稀可见“育苗孤儿院”几个大字。
谢怀榆突然转身埋在秦桑怀里,声音闷闷的说:“我不想去,也不想知道,我们回家好不好?”
秦桑轻柔的拍拍他的背,“没关系,我想让你知道。”
谢怀榆慢慢把头抬起来,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真的吗?”
“嗯。”秦桑的声音很轻,在寂静的环境下却显得格外清晰。
他拉着谢怀榆一脚踹开了孤儿院的大门,边走边给他介绍。
“自从老院长去世这里就废弃了,搬到了距离市区不远的地方,现在已经是江都市政府扶持的孤儿院了。当初这里只有十几个孩子,我和余驰都是从这里出去的。你看那边……”
他指着一个长满青苔的坏掉的秋千架说:“以前小的时候,玩具不多,我和余驰经常因为那个秋千打架。后来院长就在旁边又做了一个,结果又有其他孩子过来抢。”
秦桑说的很慢,谢怀榆也听的很认真。
“其实我的童年没什么不幸,孤儿院很穷,但院长对我们都很好。后来长大了,就想早点出去做些什么,让院长轻松一些。”
“所以才会去春风巷吗?”谢怀榆问道。
“嗯,因为年纪太小,市区里的工作都不要我们,只有春风巷那种灰色地带能让我们有一席生存之地。”
“那你都做过什么?”谢怀榆喉咙有些发紧,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少年为了生活下去而努力打拼的身影,心疼的无以复加,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自己的心脏。
“其实也没什么,当时年纪虽然小,但可能是基因问题,看上去总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同龄人也都不敢欺负我。最初是干点体力活,各行各业都干过,给人打下手。交完学费剩的钱就补贴给孤儿院。”
他避重就轻,谢怀榆也揣着明白装糊涂。秦桑工作的场所本就鱼龙混杂,又能有多少同龄人呢?
“余驰也是这样?”
“嗯,不过他命好,直接跟着个厂长感了打手。那个厂长看好他,给他出钱供他上学。”
“然后呢?”
“后来……厂子的领导班子出了问题,厂长被人背刺吃了官司,最终承受不住压力,自杀了……
谢怀榆低下了头,没想到余驰还有这样的经历……
“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吧。”
“是很大,但也成就了他。”秦桑带着他走到一处没有杂草的地方,就那样随意的坐了下来。谢怀榆也学着他的样子,坐到他身旁。
“他想为厂长翻案,所以考了警校。后来又努力考上了市局,多次卧底命悬一线,才有了如今的成就。”秦桑没有细说,但个中凶险谢怀榆也想象的到。
“那你呢?后来怎么考了A大?”
秦桑朝他眨眨眼:“当然是因为我比余驰智商高。”
谢怀榆瞪他:“你正经点!”
“好吧……其实高中的时候我就攒够了上大学的钱,但那时候老院长突然过世了……”秦桑盯着眼前那栋二层小楼有些出神,“我和余驰赶回来见了院长最后一面,为他办了丧事。剩下的钱全部分给了那些年龄较小的孩子,送他们去了别的孤儿院。”
“你当时这样做,就没想过自己的以后吗?”
“哪能顾得上以后。”秦桑笑道:“当时就想着不能辜负老院长的嘱托,给孩子们都安顿好一个去处。”
“那你呢!”谢怀榆一把抓住秦桑的手,有些激动道:“你想过自己吗?如果不是当时被保送,你难道要放弃上A大吗?”
秦桑正正的看着他,大脑突然无法思考。谢怀榆抿了抿嘴,“秦桑,没想到差一点,我就无法遇见你了。”
秦桑一下懂了谢怀榆情绪爆发的原因,心里瞬间被暖洋洋的温度填满。他紧紧握住谢怀榆的手说:“不会的,你要相信无论你在哪里,无论我们认不认识,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奔向你。”
谢怀榆仰起头吻了吻秦桑的双唇,“我是个自私的人,只想你好。”
“我明白。”秦桑回吻道:“其实我运气也不差,后来遇到了英姨。她收留我在酒吧打工,还给我找了春风巷那间房子。上大学后我学会了很多技能,也赚了很多钱。我真的过的很好,以后有了你只会更好。”
谢怀榆起身拍了拍,“我想进去看看。”
“好。”秦桑带着他往小楼里走去。
里面早已变成一片废墟,或许是因为东西不多,显得并没有特别凌乱。也幸亏现在是白天,脱落斑驳的墙皮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不那么阴森。
他们直直穿过大厅,秦桑推开了左边的房门,长满蜘蛛网的架子床映入眼帘。谢怀榆一一看去,床边还有每个孩子的名牌。
“诶?怎么有两个你的名字?”谢怀榆指着两张不同位置的床问。
秦桑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抬了抬头问:“有一张床上面是不是余驰的名字?”
谢怀榆伸手拍掉上面的灰仔细看了看,“是。”
秦桑笑道:“小的时候有段时间我总和余驰打架,老院长以为我们不喜欢对方,就把我的床分到了别的位置。后来还是余驰跑去撒娇,并且再三保证我们不会打架,才又把我换回来的。”
谢怀榆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瞬间挺直了身体。
“我懂了!秦桑!我知道哪里不对了!”
见他突然激动,秦桑忙过去稳住他,“怎么了?”
谢怀榆看着秦桑眼睛亮亮的说:“我知道冯腾是哪里不对了,搞错了!我们都搞错了!他爱的人不是李素馨,是李素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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