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手冢捡起散落的照片，指尖微微发紧。
照片上的金发男子在各种奢靡场合左拥右抱，每个场合都是不同类型的女孩，游艇上亲吻比基尼女郎，夜店里和辣妹**，甚至还有几张明显是偷拍的亲密床照，画面不堪入目。
“这是我未婚夫，洛伦佐·维斯康蒂。”凛子苦笑着晃了晃酒杯，“上个月我提前结束课程回国，想给他一个惊喜。但没想到，在银座的酒店里，我亲眼看见他和我的好闺蜜佐藤千夏搞在一起。”
“更讽刺的是……”她放下酒杯，发出一声轻响，“我父亲知道后的第一反应，是让我忍下来，因为三十亿的项目不能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后来呢？”手冢轻声问。
“后来？”凛子转过身，眼里带着讽刺的笑意，“后来我当然不乐意，然后逃到了这里。”
手冢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三年前两家联姻时，我正在苏黎世读珠宝鉴定。为了这个价值三十亿日元的合作项目，我们仓促订了婚，约定等我毕业后再结婚。”
她伸出左手，无名指上还留着一圈淡淡的戒痕：“作为条件，我留学期间必须一直戴着婚戒，不能做出有悖婚姻的事。”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有些发抖，“真是可笑，就在我戴着这枚戒指的时候，他却在世界各地……”
原来，她手指上的戒痕是这么来的。手冢像是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她已经结婚了。
“我离开日本后，九条家大抵是想做做样子，替我出口恶气，派人去佐藤家兴师问罪，砸了她家几家珠宝店。”
凛子冷笑一声，仰头喝光了杯里的酒。
“多讽刺？明明犯错的是维斯康蒂，但碍于家族利益，只能拿佐藤家开刀。”
“但千夏也不是好惹的。她把洛伦佐这些年偷情的证据全抖了出来，还威胁九条家赔偿所有损失，外加一亿日元精神损失费，否则就把这些卖给财经媒体。”
手冢看着手中的照片，每一张都清晰地标注着日期。最早的一张，竟然是在他们订婚宴的当晚。
“父亲也没想到吧，偷鸡不成蚀把米，走投无路下，他把照片寄过来，让我回去给千夏道歉。”
“为了保住那三十亿的项目，九条家的大小姐要去给破坏她婚约的人低头。”
凛子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转头看向窗前。
房间只留着一盏射灯，昏暗的光晕里，凛子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
手冢注视着她：“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凛子的声音很轻，像是无奈地叹息，“从小到大，我的人生从来不由我做主。”
“所有人都教我怎么做九条家的大小姐，却没人问过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即使在看到这些照片后，母亲也只是安慰我说，上流社会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只要我乖乖结婚，我想要什么都可以。这就是所谓的豪门联姻，相互利用的契约关系，就像我父母那样，像所有‘体面人’那样。”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凛子收回视线，拿起酒瓶倒威士忌时，晶莹的光灼了手冢的眼，那是她眼角淌下的泪珠。
手冢沉默地走到她身旁，轻轻取走她手中的酒杯。
“酒喝多了伤身。”他的声音依然平静，却带着罕见的温度，“为这种事不值得。”
凛子怔住。
她转过身，眼中的泪水微微闪烁，嘴角却噙着调笑：“天啊，冰山也会安慰人？”
“只是说实话。”他抿了一口她刚倒的酒，眉头微蹙。
手冢不喜欢酒精的味道，这种东西会麻痹人的神经，让人做出错误判断。
凛子突然偏过来，将脑袋埋在他胸膛，“就一会儿……”她的声音闷在他的衬衫里，沙哑的嗓音带着哽咽。
手冢僵了一瞬，最终任由她靠着。
“小国光，你打网球是为了什么？”她没头没尾地问道。
“为了追求职业网球梦想。”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真好啊……这么纯粹的目标。”凛子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从出生起就被告知要为九条家而活。最好的学校，最严格的礼仪训练，连一颦一笑，喝水的动作都要精确控制。”
她轻柔的声音像一把刀子，猝不及防的刺进手冢的心脏。
“你知道吗？小国光。”凛子轻声说，“你比表面看起来温暖多了。”
手冢没有回答，但心跳却莫名地，不受控制地加速起来。
他抬起手，想给予她些许安慰，但悬在半空中将落未落，最终默默放下去。
第二天早晨，手冢晨跑回来时，发现凛子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优雅。
她穿着一条靛蓝色吊带长裙，正在厨房煮咖啡。
“昨晚谢谢。”她递给他一杯，“失态了。”
手冢接过咖啡：“不必勉强。”
凛子歪头看他：“关心我？”
“……咖啡很好喝。”
凛子大笑，伸手去戳他的面瘫脸：“你真可爱。”
手冢躲开她的手，却不再像最初那样抗拒这种接触。
凛子转身去拿吐司时，手冢的目光落在她随手放在岛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弹出：
[洛伦佐：下个月我来慕尼黑。我们谈谈。]
而更让手冢瞳孔骤缩的，是紧随其后的第二条：
[如果你还想保全九条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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