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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章 答案

角斗台。

渊心与密樱并肩站立,手中的飞镖正中圆环中心,察觉另外三人的来到,目光落在了封且身上,“下次继续。”

密樱冷着脸一张绝美的脸,却顺从地停下了动作。

渊心朝向方归,“三姐有事?”她向来是最忙的那个人,不会无事来到这里。如果说之前这里是五界众人比斗的地方,现在已经被密樱全盘占据,不允许他们五人之外的人靠近。

方归注意到了渊心前面的眼神,“不急,你先做完你想做的事,之后我需要你长时间的配合。”

渊心不再探寻方归的来意,修复好的尘灵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直面封且,“二哥,来比一场。”

一旁的长元是和封且来找密樱的,方归在研究新东西需要渊心的配合,他们俩研究后面的通道,而密樱昨日通道刚出就去找渊心了,后面的讯息都要来找密樱。看样子短时间是带不走他们了,也就耐心立于远处,打算观看这一场比斗。

封且妖诡的眼中转动着莫名的光泽,含笑道:“愿与之一战。”

随着密樱下去,封且上台,渊心另一把无名之剑也现于身后,像是坚实地守护,她一眼望去,长剑退到了高台外的百米之距。

封且身上出现紫黑色的忺力,渊心全身心对战,她记得当时问过赢得长元的封且,为什么对战之中没有用过法阵,难道他的忺力提升已经不再需要法阵之力,他回复的是,对战之中半数以上都是阵法。可是渊心他们都没有看出一点法阵的痕迹,封且对于这方面已经强至无形。

两人直冲对方而去,激荡而起的忺力让早已恢复的高台再次陷入震动。

封且瞬间刮起狂风,将两人包围其中,紧接着尘灵剑被渊心握在手中带着凌厉的剑势挥了过去,依旧不是精妙的招式,直直地带着强大的忺力直攻而去。

封且紫黑色的忺力抵挡被强攻破散,于是极速紧抓渊心另一只未握剑的手腕,转至身后。渊心一手被扭曲到身后,握剑的手松开,尘灵剑从封且头上降下,要躲开的封且又被渊心反手去抓,两人双手瞬间来回攻防数次,千钧一发间,封且带着渊心的手从上方划过,尘灵剑不伤主,攻势调转,可已经寻不到攻击的地方。

两人攻防交缠之下,疾速变幻的身形难分。

激烈的交锋中,不仅狂风与尘灵剑纠缠,两人近身缠斗间,强大的天蓝色忺力与紫黑色的忺力震撼着整座高台,又一次将这里打得破烂不堪。

伴随着雷电之声,一道凌厉的光线划破上空,尘灵剑冲破狂风的纠缠,将风撕裂开一道巨痕,高台倾斜,渊心携带巨大的力量一拳砸去,封且顺着高台倾斜的幅度滑下去,一拳对上渊心的忺力,而后堪堪停留在台面最边处。

封且勾唇一笑,忺力汇聚掌心,再次与渊心交织在一起。

仿佛一场绚烂的风景,紫蓝忺力带起异常瑰丽的光芒,于光芒之中,狂风溃散,封且的长戟直直抵在渊心喉间。

三人只见,那两人双掌相碰,渊心另一手五指成爪指尖刚挨在封且胸前,而封且的长戟尖刃已经刺破了渊心的皮肤,尘灵剑正抵在这只手臂处未见伤痕。

比斗已经结束,封且赢了。可是台上的气氛很不对劲,渊心那双天蓝色的瞳眸中显露出来的震惊与恨意让人无法忽视。

这不应该是渊心比斗结束会出现的情绪,输赢是常事,她那样风流闲适自在的人,不会为了一场输掉的比斗出现这样的情绪。即使退万万步来说,她真的会有这样的情绪,也不可能这样直白的展露出来,身为尊主的五人最真实的情绪向来是藏得最深的。

她更像是突如其来的一件事,打破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线,连掩饰都未来得及。

封且已经收了长戟,对于渊心突然的变化,他觉得很奇怪,更有些难以接受那里面的恨意。

渊心却伸直了在封且胸前的右手,紧贴在那;与封且相碰的左手也紧抓着不放。眼眸中的情绪已经全部收敛,一片静默,只是静静感受着封且身上传来的心跳声。

砰砰砰……

砰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砰……

封且不敢惊动渊心突然的沉默,她脖颈被刺出的伤痕只有一点血迹凝固在那,一点多余的都没有流出,他控制的很好,没有过多伤到渊心,就连远处的疗伤长剑都没有靠近。可是她之前猝不及防出现的情绪却像是被伤透了,甚至于出现的恨意让他心绪全乱。

渊心眼中一片死寂的静默,直直盯着封且,情绪难辨。猛然一掌将封且拍到远处,掌中蕴含的忺力让封且唇边溢出血痕。

“封且,千万要记得离我远一点。”否则,她会忍不住用尽一切方式也要他死在自己手上,即使,元凶并不是他。

封且震惊且满腹疑惑,却也只能问一句,“你怎么了?”

闭目一瞬间,渊心将所有情绪掩藏,然后不再去看封且。她掌心出现一枚一次性的尊主令转给方归,“我另有事情要去办,你可以去选一位将军协助与你。”

方归没有反驳,在场之人都知道渊心此时的异常。接过渊心的尊主令之后,渊心就瞬行离开了。

密樱示意长元松开控制她的手,“松开,我不会去追姐姐了。”姐姐现在的状态像是不想见任何人,她不会随意去打扰。

长元松开了手,对着渊心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封且身上有很多奇异之处,但为什么会让渊心这样的人也被影响。

方归收拢手中的尊主令,封且身上一切成谜,渊心向来不曾真正在意任何事情,长元忺力最强野心暗藏,密樱阴冷好斗爱折磨人。五界的结盟说不定哪天就破裂了,可情况一直多变,长元与密樱,密樱与渊心,封且与渊心……

脚下是空茫的一切,一如渊心最初来到的样子。不在各界范围内,也就没有了忺力凝聚的地面,前方什么都没有。

渊心不发一言,似无边的蓝色忺力弥散,她在蓝雾之间神色狰狞,青筋尽显,双手用力间崩裂皮肤白骨都显露了出来,全身的状态像是体内有着无数怪物正在挣扎而出。

上方终于出现一片云雾天空,可又未有其他异动。

所有蓝色忺力率先直冲而去,轰动声不断,那是蓝色忺力攻击以及被击溃的声音。

这是渊心单方面的攻击,也是另一方单方面的碾压。

良久,所有蓝色忺力全部被击溃,渊心身边再无忺力庇护,手上滴落的血珠也显示再无力攻击。

尘灵剑也被打落在渊心身边,疗愈的剑还坚守在她面前,但这把剑也救不了她,否则之前她不会多次死在吞噬之力中。

那片天空从始至终对渊心的攻击只是击破,没有主动攻击,如同对待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却又实在无情,没有人比它更清楚渊心发泄情绪的原因。

两边沉默对峙,它始终见不到那颗三角石的出现,也知道渊心再无话可说,只有全部的愤恨,于是消散离开。

渊心发完了脾气,微颤的手握住疗愈之剑,借助它的力量在身边凝聚一片迷雾,迷雾之外无人看得到她滴落的泪。

她身心俱疲地蹲坐下去,满目痛楚,泪水泛滥,微卷的手指却轻颤着一遍遍地擦拭着自己的泪,有一种不厌其烦的冷静。

直到眼泪不再流,她才从自己锁骨处的雪花印记中拿出一块三角石,那里面的声音没有再出现,当初找出地球通道后,它就说了会加快修炼来带她回家。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渊心将疗愈之剑对着三角石直戳过去,恢复的一点忺力全部用于将剑融入三角石之中。

长剑挣扎着,它的存在是为了保护渊心。

渊心依旧把剑往三角石里面压进去,从今以后没有必要了。

长剑全部融入三角石,身边的迷雾也消失了,整个世界像是只剩下渊心。

三角石一直都是虚幻的,却真实的存在于渊心手中。她双目清明,恍如之前连串的泪从未发生。

她找不到自己想要回家的答案,但如今再也不需要了。

就在渊心刚回到苍穹界就得到消息,地球通道的路开了。

众人赶到通道处,众人皆不可思议,毕竟还剩下最后八个关卡,方归等人甚至把目光转到了离开许久的渊心身上。

渊心目光不明,然后转向封且,他一直在看着渊心,两人对视之间,已经知道了是谁的手笔。

众人就地开始商议,让人去探路还是全员一起过去,之前已经有三成的人决定留下,剩余七成的尊主和将军们都在这里。

长元必须留下,他的忺力最强,忺佚内发生任何异动,都必须他来坐镇。方归被渊心提议留下,密樱被长元提议留下,封且表明不去。

最强的五界尊主已经有四个不去,只能剩下的渊心去,渊心没有拒绝,只是要一个人行动。

等所有的事情商议完,各自回去交代后续事宜,做好准备。

渊心的苍穹界向来自有规则,不用过多交代,并不急着回去,于是被密樱拉着去看她新开的樱桃树。

渊心回到苍穹界的时候,方归也来了,“既然把我留下,那么密樱必须走。”

渊心到方归旁边的座位坐下,拿起桌面的玉壶倒茶,悠闲自在地开口,“三姐不是也想要留下,我帮你一把反倒多了事,这可不好。”

方归发觉渊心并无担忧:“密樱留下不会帮长元?”

渊心举起玉杯,示意方归面前倒好的茶,“三姐专心大哥就好,密樱不会成为任何人的一把刀。”

方归提出疑问,“任何人?”包括你吗?

渊心哼笑,而后肯定道:“对。”方归没有提封且,渊心也就不管。

接过方归递过来的一颗黑晶石,平面剔透可见面容。“即使你们归来,我们也要对其他人进行地球一切的科普,这个可以记录。”

渊心收下了,两人饮尽茶水,甜味直冲方归的味蕾,唯有渊心还是平常。

方归看着渊心闲适的样子,难以想象什么样的事能让她露出那样的情绪,只是每个人都有潜藏于心不可触碰的私事,他人不便过问,也不能过问。

不过,“我最初以为四妹不会参与我们之间的斗争,即使会也只会支持崇拜的大哥。”渊心崇拜强者,这是她毫无掩饰的一件事。至于现在与长元忺力并肩的封且,渊心显然没有同样的崇拜。

渊心定睛看着方归脸上的面具,“因为你是三姐,如果你是三哥,我今天也就不会做这样多余的事。”

方归没能明白。

“等我带着这面晶石回来的时候,三姐就会明白。”

方归想起了渊心最初的那把剑,那上面不是忺佚的力量。“你来自地球?”

渊心笑了,“或许忺佚众人都来自那里,不然不会有这样一个通道。”

方归不语,面具下也看不到她的情绪变化。

“希望我从地球回来的那一天,三姐已经成功。”否则的话,另外一个局面是她们两个人都不想看到的。

方归其实有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渊心去到地球之后不会再回来了。但又实在无源头,并且她向来不容任何人干涉苍穹界内的事,不会就这样丢下离开。

渊心又在慢悠悠地倒茶,方归一阵牙疼,站起来丢下一句,“也祝四妹此去一路顺风。”

方归已经走了,渊心再次饮尽玉杯中的茶,殿外飞来一只传讯的蓝鹊,“幻月更名水中月,重伤已往地球而去。”她指间一动,却再也联系不到传讯的沧海观将军,眼中顿时掀起波澜。

幻月被她亲手选为苍穹界的令主,忺力与能力无可置疑,但是自从生出心魔,整个人都陷入混乱。这应该是它的手笔,幻月、水中月这样的名字恰恰反应了要表达的是什么,水中幻月如何能分辨何为真假。

而渊心这样的名字,从一开始也告诉了她被剥夺了什么,只是她如今才意识到。

联想到忺佚世界强弱结合共亡的那几个人,爱意在忺佚深刻,封且这个人也从一开始种下了因,所以沧海观不能回来,因为它从一开始就选定了人。

不对,既然一切都未结束,那么一定还会有其他提示。渊心将左手覆盖在锁骨处的蓝色雪花,右手凌空写出一串字——公元2年1月11日,日出之时。

这是她在新时空诞生的时间,就在最后一笔落下之后,久违的声音出现在耳边,那一刻她甚至望向了天际,生怕它察觉。

“你是我的执念和血肉灵魂造出的下一代,很抱歉造出你的动机并不纯粹,可是当你遇到他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一切,你因我而生,不用因我而活,你的人生由你自己做主。”

那道声音犹如一道门锁,话音一落,门就被打开,带领她见到从前只是寥寥几句的全部过去。

渊心好奇地看着过去的一切,直到一切结束。

等到她把思绪从过去的一切抽离出来后,才明白它不仅仅是要找回失去的,还因为它至今都不知道为何失去。

就像她找不到要回去的答案,它也找不出失去的答案。根源都在同一个人。

只不过她已经被迫放弃去做,它还在坚持着肆意操控他人的人生,因为时空间的力量无人能敌。地球的生命被带到这里诞生,找不到归来的人又用吞噬之力掠夺所有人的生命。

它亦是造世主,所以,生也由它,死也由它。

而因缘际会,它选择的地方正是三角石还在孕育的异世桃源,她也在这里迷了路被困住。

一切其实早已结束,只是它还不愿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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