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一出暗夜教堂，米西立即尝试了一下释放光明术。
这一次毫无阻碍。
很快将之关上——防止有太多动物聚集过来——米西舒了口气，低声道：“居然能隔绝我与吾神之间的联系……之前没有过这样的记载吧？”
“没有。”霍伊尔似乎还在想着别的事，随口答道，“教堂能够隔绝其他神的注视，但是灵魂的联系却是不可分割的。”
“从来没有哪座教堂曾经表现出断绝灵魂联系的能力，也没有任何建筑能做到这一点。或许诸神的神国可以，但是一位神祇的神国绝不会容许其他神的信徒进入，所以也无法验证这一点。”
“那么，是暗夜神亲自做的？”
“听口气也像是祂做的。”
“但我想不到祂这么做的理由。说实话，我觉得祂虽然说了许多诋毁吾神的事儿……但这似乎并不值得他费心思不叫吾神听见。”米西皱着眉，“换句话说，按照祂表现的脾气，这些话应该不止一次当着吾神的面说过的。”
“那大概就是还有别的目的。”霍伊尔哼了一声，“祂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别指望祂说什么实话。”
他这话一出口，米西就觉得不好。
跟他之前明里暗里的试探不一样，这可是直接指着鼻子骂了。
况且，就算是他说错了话，还可以仗着自己年纪小萌混过关，加上他还是诸神突破的契机，暗夜神不一定就能狠得下心对他下手……但霍伊尔不仅杀过很多暗夜信徒，还已经是个干巴巴的老头了。
果然，隔着教堂的大门，暗夜神的声音悠悠传来：“……瞧我听见了什么？居然有人胆敢在我的教堂外面骂我？”
米西拉着霍伊尔就跑。
——认怂！
暗夜神发出了一声哼笑。
大雨仍未停歇，街道上都积了挺深的水。好在有霍伊尔在，两个人不必从水中淌过去。
回到之前他们招惹了很多动物的地方，米西惊奇地发现那些动物们居然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大概是跑去别的地方发疯了吧。”霍伊尔没在意，只是遥遥望着不远处散发出柔光的圣光教堂，“走吧，先回教堂。”
教堂里，简化过的祭礼已经结束，第一波被送回的承受了灵魂咒术攻击的人也已经被安置在大殿里。
一见米西进来，独角兽伦农立刻跑到他跟前：“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与你之间的灵魂契约突然中断了一下，我几乎要以为你出事了。”
“刚刚……”米西犹豫了一下，说道，“刚刚我在暗夜教堂，见到了暗夜神。”
“什么？！”
“你见到了谁？”
米西这话是直接说出来的，因此不仅仅是伦农听见了它。
顿时，教堂里所有的人都朝他看过来，满脸的诧异。
“嗯，我见到了暗夜神，还跟祂聊了一阵子。”米西找了个地方坐下，把之前与暗夜神的对话大致重复了一遍。
然后他看了一眼已经被“宁静”了的所有受害者，说道：“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暗夜神自称会治好这次事件中被攻击的所有人，还要求我们不插手。而我们……”
“说实话，吾神的权柄是光明和治愈没错，但这种治愈却是倾向于治疗身体的创伤，并不作用于灵魂。我们或许能想到办法治好他们，但是肯定不那么容易。”
众人都陷入沉默。
一旁，之前跟布莱斯夫人一起过来、然后就没再离开的妮娜公主突然问道：“暗夜神的权柄中有关于治疗灵魂创伤的部分？”
米西看了她一眼。
他没有全盘复述暗夜神的所有言论——尤其是评价光明神的部分。因此，暗夜神曾经提到妮娜的事情，也就被他隐瞒了下来。
暗夜神的立场尚且不清晰，祂提起妮娜的目的也有待考虑。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不管是试探还是质问，都不该急于这一时。
“不是单纯的治疗，而是类似于影响和控制。”他答道，“暗夜神的权柄是黑暗和梦境。而梦境是灵魂的产物，能够控制梦境的暗夜神也能间接地对灵魂造成影响。”
妮娜点点头，“我以为灵魂是独属于死神的权柄。毕竟祂的神名就是死亡与灵魂之神。”
“使用灵魂的力量、直接对灵魂进行操控和攻击，确实是独属于死神的能力。灵修者的灵魂咒术，也是利用了这样的力量。”米西解释道，“但事实上，灵魂是普遍存在的东西。其他神、及其教徒也可以使用各种方法影响灵魂。”
“就像普通人也能使用蜡烛制造光明一样。”
“我们其实也可以治疗灵魂创伤，只是不那么擅长而已。”
妮娜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这件事。
“直接把人全都交给暗夜教会肯定是不行的。”科伦主教说道。
虽然后期圣光教会又往圣安德城派遣了许多神官、祭司和骑士，但并没有取缔他主教的位置。因此他其实仍是这座教堂的话事人。
“骑士们的行动暂时不作改变。之后的事我会传讯圣座，请教皇来做决断。”他说道，然后看向米西，“而且，既然暗夜神已经在这件事中出面，我们也得问过吾神的意思。这件事还得麻烦圣子冕下。”
米西点了点头：“好的。”
随即走入了祷告室。
·
然而光明神此刻却是无暇顾及米西的。
祂正与死神缠斗在一处。
今天早上，当大型的灵魂冲击席卷整个圣安德城，而后数千人的灵魂上同时显现出死神的咒印，光明神离开便意识到了哪里不对，找到了死神这里。
死神却对这件事顾左右而言他，甚至提出要请祂喝茶。
喝茶？
光明神都要气笑了。
谁不知道死神托特是个榆木疙瘩，最不懂享受没有情趣，神生最大的乐趣就是观察万物的灵魂……喝茶？祂什么时候还学会喝茶了。
然后祂就发现……
米西从祂的神识里消失了。
光明神一时之间震惊了起来，立刻召出光镜去看圣安德城的景象，却发现已经搜索不到米西的身影。而通过教堂中人们的交流他意识到，米西去了暗夜教堂。
暗夜神！
光明神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随即质问死神，要对米西做什么，又为什么要跟暗夜联手——祂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却没想到，死神根本不跟他好好说话，反而直接展开了攻击。
那攻击倒也并没有往致命的地方招呼，意图显然只是缠住祂、把祂留在这儿而已。
另一边，米西已经开始向自己祷告，诉说事情的经过，企图得到自己的回应。光明神心中愈发着急，反击的动作幅度也愈发大了起来。
——反正这里是托特的地盘，死神自己都不在意了，难道被动反击的祂难道还要顾忌什么么？
死神却是毫不在意。
祂看着光明神焦躁的模样，发出了沙哑刺耳的笑声：“别想了，我不会给你机会集中精神回应信徒的。”
·
另一边。
暗夜教堂之中迎来了另一个神祇。
暗夜神只是挥了挥手，祂的信徒们便同时入梦，对现实的情形再也无知无觉了。
天空之神赫缪尔斯穿着一身暗蓝色的长袍，黑发披散如瀑。
“计划顺利么？”祂问道。
“勉勉强强。”暗夜神敦科勒懒洋洋地看了祂一眼，“虽然那个契机跟我想得不太一样，但是……对黎希特，我是了解的。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祂肯定会自乱阵脚。”
“有把握？”
“万无一失。”敦科勒一脸自信，“不就是信仰么，洗个脑的事儿，我可不会像黎希特那么蠢……”
赫缪尔斯静静地看着祂：“希望如此。”
“你太紧张了。”敦科勒道，“放心~选择我，准没错的。”
“我说过的，就算是再给黎希特十年二十年，祂也不可能得到契机的全部信仰。祂的方法根本就是错的。”
“祂一贯习惯于把自己抬高，”敦科勒笑着，“但他忘了，当祂有求于人的时候，就已经跌落了神坛。”
“一个把自己扔下神坛的神，一个自我矛盾的神，怎么能得到信徒的信仰？”
“我们这么做，我是说把契机抢过来，只是及时止损而已——离审判者降临的日子，可是越来越近了。”
“像你这样，连神坛都没有的，就可以？”赫缪尔斯没有理会祂最后一句话，只是问道。
“别看我似乎没什么架子~”敦科勒表情轻松，“但我表现出的却是，无所求，亦无所惧。”
其实才9835字，但四舍五入一下就算是到万字了叭=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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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动摇（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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