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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腥红游乐城

三年里,陆陆续续,有的孩子暗中成了商品被斑裘送走,富人们给的钱并不多,为了过日子斑裘只能笑着收下,曾经的家人如今在他心里只是累赘,赚回来的钱就算再多没多久就会花光,哪怕已经省吃俭用也没办法。

送走了一个又一个,这个家还有十几口人,没人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要想有稳定的收入,只靠斑裘是无法实现的,分别时的痛苦和日复一日的疲惫交织,斑裘讨厌这个世界,恨自己,恨身边的一切。

为什么被抛弃?明明年幼的他们没有任何过错。

为什么,他们不是普通的孤儿,而是陷入骗局……

现在的选择是对的吗?

没人能回答斑裘,他也无法诉说,神不会宽恕他,哪怕他虔诚的希望能够得到原谅。

直到娇兰无意撞破斑裘的秘密。

斑裘已经明确规定在宵禁后不允许离开卧室,她却在听到异响后还是选择打破规矩,年幼的孩子总是好奇未知事物,不曾想,刚好撞见斑裘在搬运一个麻袋,麻袋里似乎有着活物,传出的声音也无比熟悉。

斑裘抬头对上她眼睛时猛地僵住,不自然的扯出一抹笑容,十分阴森,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向娇兰走去,没了平日的温柔:“我记得我说过宵禁后禁止私自离开卧室,你还是那么不听话。”此时斑裘的表情已经接近扭曲,仿佛要将娇兰看穿撕裂。

娇兰被他的模样吓到了,同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惹怒了面前人,她张嘴哆嗦着,喉咙干涩得说不出任何话,只能发出一些细碎的音节。

斑裘的样子愈发狰狞,他怕娇兰发现麻袋里装着的是人,选择了动手。

等娇兰转身想逃,冰冷的掌心已经严实捂上她的嘴,恐惧涌上心头使娇兰不顾一切的挣扎,手胡乱抓着却始终比不过身后人的力气,她害怕得无法出声,斑裘则是粗暴的拽着她,另一只手拖着麻袋,就这样向地下室走去。

扣上地下室的锁,或许是因为‘作品’变多了,里面比之前更加阴冷黑暗,成为了娇兰沉睡的地方。

斑裘为她的尸体扎好被扯松的头发,换上亲手缝制的芭蕾舞裙,那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派上用场,在途中,斑裘又一次陷入自己的幻想:“睡吧,娇兰,在乐园里你一定能成为你心中最完美的舞者。”

可斑裘不知道的是,黎曼当时也下楼了,他躲在楼道里不敢发出声响,直到斑裘进了地下室关上门,黎曼的腿依旧是软的,他没有亲眼目睹,但两人的动静足以让黎曼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缓了好一会才悄悄回到卧室,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重新入睡。

隔天,娇兰没有回来,斑裘还是那套话语,证实了黎曼心中的猜想。

接下来的日子里黎曼总是过得担惊受怕,他担心自己也落得那样的下场,不断讨好斑裘,成为他眼中的好孩子,继续留在‘家’里,他敢肯定这个方法是对的,起码他暂时活了下来。

可是当这个‘家’里只剩他和斑裘时,黎曼更害怕了。

要么逃,逃出去又能去哪?

要么被杀。

不管怎么选都不会有好结局,黎曼害怕的缩在角落不断想着,恐惧感盘踞在脑海中,就像无形的绳索随时会将他的脖颈绞断宣布他的死期。

此时,司暝站在他面前,在系统提供的选项,【无视】和【引导】之间选择了【无视】,保守起见,他选择不改变剧情。

对他而言多余的事情他没必要去做。

黎曼最后还是死了,被人从腰腹一分为二,死前他看着斑裘,疼痛让他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撑着最后一点意识虚弱开口,问了一句从未有人问过也不敢问出口的问题:“为什么……”黎曼想知道原因,为什么自己的家人要对自己,对其他同伴如此残忍。

“对不起,我的太阳……”

斑裘疯了,他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无法接受自己所犯下的种种罪行,‘木偶们’被他摆放在椅子上,就像他们曾经围着桌子一起吃饭那样,可惜他们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用天真的眼神看着他,开口喊他哥哥。

他快要被折磨得分不清现实和幻想。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恨的人,为什么逼我!”

斑裘捂脸痛哭着,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不断重复着话语,就像是一台复读机,只是哭不足以泄愤,他又开始捶打桌面,不停踢打周围的东西。

他之前还有家人,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一个人的家不是家。

孤独充斥着房间的每一处。

它们就像是在告诉斑裘,他毁了一切。

一场大火终结了斑裘荒唐的一生,他亲手焚烧了‘家’,在地下室里,他带着‘木偶’们在灼热的高温下被吞噬,他们再也不会分别,而是在他们的乐园里继续生活,忘掉曾经的一切。

【剧情已结束】

【结局一·乐园】

剧情结束后司暝久久没有回过神,他知道,这都是假的,但是当剧情演绎出现在眼前将事件经过如动画般播放出来时,不被触动是假的,他不得不承认系统做出的副本剧情越来越真实了。

周围已经恢复正常,司暝看着房子,刚才所见到的画面历历在目,孩子们原本的欢声笑语如何一点点变得压抑沉默,平平无奇的日常从谎言被撞破开始沦为悲剧。

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只是转眼,一个浑身焦黑的人出现在地下室门口,从下面爬了出来,他的体型看上去比司暝矮半个个头,长得也瘦弱,不用想都知道他是结局里**的斑裘。

斑裘不断发出呻吟,声音沙哑,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嗬……嗬……呃……”,他缓缓抬头,露出那张高度毁容露出肌肉组织的脸,司暝甚至能隐约看到下面的牙齿,斑裘已经没有半点人样,双手在地上支撑,用尽全身的力一点点向司暝的方向爬去。

【玩家司暝任务进度1/5】

【玩家司暝已开启任务二】

【任务二将在三个小时后公布,此时间内玩家司暝可自行休息补充状态】

【第一批玩家现完成任务一人数:3/162】

最先完成任务的是蒋云心和钰笙,因为他们是看过剧情才和司暝调转位置的。

其他批次的玩家现完成任务的人数并不好掌握,加上副本里的天气是大雾伴随小雨,多数玩家都会结伴而行。

通过数据面板,玩家只能查询自身所在批次的参与者有哪些。

至少司暝是不在意的,毕竟其他玩家对他比较警惕。

多数时候,司暝只是把通关副本这件事当成消遣工具,加上主系统给的额外任务实在过于频繁,不是杀这个就是杀那个,他参与副本的态度也就敷衍了许多。

虽然认真起来的时候是因为遇到了棘手的NPC,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担心肆为了保护他所遭受伤害,NPC和NPC之间按理来说是不会互相攻击的,可是当仇恨值被转移时就不一样了,自己受伤倒无所谓,司暝抱着自己不会真正死去的念头。

他更害怕失去肆。

或许肆对司暝而言有时确实是个工具,但朝夕相处了五年,司暝早已将他作为家人看待,毕竟肆……是一个由他照顾长大的孩子。

司暝对斑裘和孩子们之间的故事有着一丝共情。

不一样的是,司暝的自我认知很清晰,疯子,理智又疯狂的,病态的。

如果肆有一天真的离他而去,他会在永无止境的人生中深深陷入痛苦的漩涡,在这里,肆是他唯一的家人,可他无法避免随时可能发生的悲剧。

结局无法改变。

第二个任务还未公布,司暝直接无视斑裘到一旁休息,好在任务开启时自己能有足够的精力去完成,别的已经不重要了。

肆靠在墙边坐下,司暝坐在他身边枕着他的肩,闭目养神,一边思索接下来的任务如何进行。

司暝推算过,排除地下室以外,想从幻想世界来到现实读取剧情的触发方式还有一种,那就是从幻想世界的木偶屋门口传到现实,不好的点在于那些玩家在现实先读取剧情再寻找尸体的话,后期他们不一定能有办法回到幻想世界,也就无法找到那间密室。

其中的触发方式是什么,司暝还需要进一步观察才能得以结论,可能是木偶,可能是属于斑裘的物品,又或者是对应的时间。

等司暝休息了一会,再睁开眼,斑裘早已来到他面前。

斑裘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失去知觉,至少还能活动四肢,不过,轻微一动便会感到剧烈疼痛,全身大面积烧伤显得斑裘现在无比惊悚,他的皮肤有的部位发黑,有的发棕,衣服早已被火焰烧得一点不剩,身上没有遮挡物,露出他大块脱落的皮肉,他脓肿的伤口处溢出的脓液正散发着恶臭,斑裘的状态和活死人没多大区别,只不过他还有意识,被意识和疼痛同时强迫保持清醒。

因为他的执念。

这种程度的烧伤斑裘的眼睛早就瞎了,刚才他是用听力判断了很久才根据呼吸声来到司暝所在的位置。

斑裘开口咿呀几声,可是他的话司暝没能听懂,他又开始用手比划,整个人透露出绝望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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