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望舒!吾未曾逼迫于你,你明明知晓……”
手腕的力道加深,萧望舒吃痛缩了下手,被谢玄晖察觉,他下意识松了手,想说什么却只张了张嘴。
“殿下莫要再说这种胡话了!您是储君,未来的一国君主,中山国上上下下还要仰仗于您,您怎可……”
收回手,萧望舒低垂眼眸,转了转手腕缓解疼痛,语气和缓却带了份规劝。
“吾胡说!萧望舒你……”
听到他所言,谢玄晖整个人气急了,眼眸猩红泛着水光,他紧紧盯着萧望舒的神情,像是个即将爆炸的炸药桶,却强忍着怒火,压着声调带着说不出的委屈。
“殿下!”
只是谢玄晖的话再次被打断,这次是萧望舒反应过来了谢玄晖的未尽之言,于是萧望舒称得上是疾声厉色。
而谢玄晖敏感的注意到了这份慌乱,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楞楞的听着萧望舒对他的“反驳”。
“殿下!您是这中山国的储君,当为天下表率,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不可耽于情爱,忘却您的责任,何况……”
稳住心神,萧望舒强打着精神语气急迫,像是在极力掩盖否定着什么。
“你知道了!”
肩膀被大力控制住,萧望舒的心随着谢玄晖的声音猛地颤了下,一时失神。
“你……阿舒……”
到了真开口的时候,谢玄晖忽而不知从何说起,他踌躇片刻,刚要说些什么,衣领却被一双手抓住,那手泛着青筋,显然是用了极大的力,手的主人却低着头没有看他。
“殿下,别说……”
这声音几乎微不可闻,谢玄晖却像是被谁重重打了一拳不知道如何反应。
几个呼吸间,萧望舒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忍不住发颤,却还是向前了一步,将人搂在怀里,只是在谢玄晖看不到的地方,萧望舒的神色难看极了。
“殿下,给我些时间好吗?”
头侧靠在谢玄晖耳边,他的神色有多冷 ,他的语气就有多轻柔而缠绵,呼出的热气顺着谢玄晖耳垂向上糊住了谢玄晖的神思。
过了不知多久,谢玄晖的目光才重新聚焦于一处,像是才反应过来他们的距离,像是被剥了壳儿煮熟的虾,整个人红透了,猛得退后一步,磕磕绊绊的应道:
“好,阿,阿舒,听阿舒的。”
“殿下。”
被推开的萧望舒没什么反应,过了片刻忽而跪下身去,对着谢玄晖行了大礼。
而谢玄晖似乎还沉浸在那份情绪中,没来得及阻止,手在半空片刻终究还是收了回去,萧望舒便接着回道:
“待我回京,望舒会给殿下一个答复。”
他又低下头去,行了一礼,谢玄晖盯着他的头顶,嘴抿了抿,拳头握紧又松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不情愿的妥协道:
“好。”
“多谢殿下。”
“现在走!”
太子殿下忽而背过身去,不再看他,声音又沉又急迫。
抬眼望向谢玄晖,萧望舒读懂了殿下未尽之意,他深呼了口气,复又拜了拜,便起身离开,在踏出房门的那刻,却又听到殿下道:
“带上念月和暗。”
停顿数秒萧望舒应了好,便毫无留恋的离开,独留谢玄晖一人在那个屋子里站了许久。
再次上路,身侧多了两人,萧望舒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念月却很兴奋。
“公子!诸县是个什么地方?里京城这么远,我们还能回来吗?”
马车内,念月从上车以来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车门外的暗,啊,现在应该称呼为吴光,现在是他的“护卫”,正在面无表情的驾车。
“等到了地方,念月就知道了。”
一如往日般和善的语调,萧望舒的唇角甚至带着笑,但念月就是莫名的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她说不清楚,也无法明白,只是应了一声便安静下来没有在说话。
如此过了数十天,临近诸县地界,他们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来人一身白衣斗篷,脸遮在帽兜之中,手拿浮尘低着头无法看清他的样貌,亦难辨男女。
可此人挡在马车前,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这位?不知拦在车前是有何事?”
开口的是萧望舒,他们行至此地,这人便站在官道正中央,不是没想绕行,只是他们动此人也跟着动,而官道拢共就那么大地方。
驾车的暗,也就是吴光差点便要动手,还是萧望舒阻止了他,这才有这一问。
“你可是萧望舒萧公子?”
却没想到来人直呼其名,声线低沉暗哑,显然是位男子。
“你是何人?怎会知公子名讳?”
念月到底年纪还小,虽聪慧却少了些经验,暂时还没达到如后世那般圆滑老练,便最先沉不住气。
“吾名赤华,此行目的与萧公子相同,不知可否稍吾一程。”
这样说,那人扬了一下浮尘,单手掀开帽兜,如雪般的白发便倾泻而下,眉眼如画清冷出尘,他站在那里,像是误入凡间的仙人。
萧望舒能听到身后两人吸气的声音,连他也被惊了一下。
望着那人妖异的白发,他忽然想起在汴京疯传的那则流言。
说南边有一白衣白发青年,横空出世惩奸除恶,自称救世之人,善事做尽百姓赞扬,只是行踪诡异,不曾有人知晓他的身世与来处。
百姓皆传神仙下凡。
而此流言,前世闻所未闻,他只记得前世同济二十一年春,诸县城破一城百姓去无影踪,世人皆传妖怪作祟。
前世他对此嗤之以鼻,觉得其中定有隐情,料定这世间无神无佛,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只是诸县离京甚远,他又深陷夺嫡之乱,鞭长莫及。
但重活一世,他不得不信。
至于此人是人是妖,会一会就知道了。
“自然。”
于是,萧望舒开口答应了此人。
同乘一辆马车,近距离接触此人,萧望舒方能深刻感受为何那流言能越越传越凶。
无他,此人实在太过出众,无论是样貌气质,皆有仙风道骨世外高人之姿,一言一行甚为赏心悦目,让人不敢有任何亵渎之言。
再加上那一头白发,若不是神仙又该如何解释?
若如同传言所言,此人又是除恶扬善的性子,难免受百姓尊宠爱戴。
“赤华……”
“若不嫌弃,称我先生吧。”
白衣青年嘴角微微扬起,态度亲和却不会让人轻视于他。
“赤华先生怎会知我名讳?”
两人相对而坐,念月在侧为两人各倒了一杯茶,茶水冒着热气,或者茶案旁的铜炉内香薰,悠悠的飘出窗外。
这位赤华先生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才不急不徐道:
“子不才,对卜算一事略通一二。”
这番说辞,倒像是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似乎猜出萧望舒心中所想,赤华又接着道:
“萧公子,信也罢,不信也罢,只一事,公子知晓子无恶意便好。”
笑了一声,萧望舒对此不置可否,他转而问道:
“赤华先生先前所言,与子同行目的相同,不知先生前往诸县是何目的?”
“其实说起也无甚目的,非要说的话,自是为了公子所来,不过其中缘由,天机不可泄露。”
说罢轻闭双眼,浮沉一挥不再开口了。
一旁的念月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他偷偷挪到萧望舒身侧小声道:
“公子,这位赤华先生怎么神神叨叨的,不会,”
她忽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满脸认真道,
“这里有病吧。”
一时哑然,萧望舒未曾开口,车外的吴光倒是先笑出声来,这把念月吓了一跳,她先是惊讶地看了车外一眼,又连忙看了还坐在原地无甚表情的赤华,最后又小心翼翼甚至把声音压的更低道:
“完了,我说的声音有那么大吗?”
这次,连萧望舒也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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