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刀锋穿胸,嫁衣猩红。
孟锦歌死在了书穿的第一天。
……
上一秒还躺在床上,只一眨眼,眼前已被一片红色笼罩。
“你、也是被绑来的吗?”
盖头被对方扯下,一个同样身着红色嫁衣的姑娘,娇娇小小的立在眼前,抬头望向锦歌的小脸上,一双红肿的大眼睛,垂然欲泣。
不等锦歌作答,面前的姑娘一边拭泪,一边抽噎道:
“我乃京城孟氏女,名唤锦歌,自出生起便在静心庵为家人祈福,素日与几位师傅为伴,不想竟遭此横祸……”
眼前的女子竟然也叫孟锦歌!
“昨夜忽有十来个狂徒冲进庵里,庵主与几位师傅皆被被砍伤,生死不知。我反抗不过,被那狂徒劫上山来……”
听闻至此,孟锦歌心中大骇:这不是孙雨薇写的小说吗,我怎么穿到这里了!
孙雨薇是孟锦歌的大学室友兼闺蜜,大一时曾写了一本古言小说。
小说女主的庶妹自小在远离京城的庵堂清修,回京后因记恨身为嫡姐的女主,处处与女主作对,最后落得下场凄惨。
因着刚开学时孙雨薇和孟锦歌闹过几次矛盾,孙雨薇给恶毒庶妹起名字时就用了孟锦歌的名字。
……
“这是最后一道岗,过了,我们就能逃出去了!”
锦歌拉着孟姑娘跑的很急。
根据孟姑娘说的,通过这最后一道门岗,就能离开寨子逃进山里。
就在手即将碰到门把的一刹那,孟锦歌身子一顿,一股凉意自后心袭来,只觉四肢发软,已经搭在门插上的手缓缓划落。
低头一看,胸口被一柄刀尖破开,迟来的闷痛席卷全身,孟锦歌脚下一软,伏倒在地。
身后一个眉目清秀山的山匪,手握的长刀直插在锦歌背上。
明明都已经要成功了,锦歌喉头发痒,低头一咳、呕出一口血,给身上原本大红色的嫁衣,又添一抹腥红。
“二、二弟,你怎么杀人了?小二岭的兄弟从不伤老百姓!”
耳畔的嘈杂声逐渐隐去,眼前的画面越发模糊,就在锦歌将要完全失去意识时,一道白光从胸前伤口中射出。
……
“嘶——”锦歌狠狠吸了一口气,似是要把胸腔顶炸,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缓解胸口疼痛的同时,锦歌也在不着痕迹地四下打量。
荒郊野岭,面前几个持刀蒙面穿着古装的男人,大红色的嫁衣下胸口完好,并无外伤,刚被捅个对穿心有余悸的锦歌满脸的问号,这是、又穿了?
“小娘子~别一个人躺着啊,要不要哥哥陪陪你~”几个蒙面人发出“桀桀”怪笑,猥琐的朝锦歌凑了过来。
“诶、诶,三当家的,暂窃听小的一句……”
一个小个男人凑到为首的蒙面人耳边小声嘀咕,
“今儿早二当家的,不知从何处绑了个姑娘献给大当家的,这事不知三当家的听说没?”
不等三当家回应,小个子男人又道:
“弟弟我瞧着这位姑娘看着更标致,您说这样是献给大当家的,大当家要是一高兴……”
三当家眉眼微挑,止不住的兴奋:“我就是二当……”
当家硬生生地把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两个山匪嘀嘀咕咕的话,断断续续传到锦歌耳中,结合自己第一次书穿的情景,锦歌明白这回是穿到原身被掳上山的之前了。
对方人多势众,又手持武器,不做多余反抗,锦歌顺从地爬了起来。
许是动作太快,扯到了后脑的伤口,锦歌痛的“斯哈”一声,回头看去,地上尖锐的石子上,有一抹鲜明的红色。
原身是这附近村子里曾屠户家的女儿,将满十八,上头还有一个孪生哥哥,三年前曾老爹去了,现在跟着哥哥和老母亲过活。
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
不想送亲路上,接亲队伍远远看见山匪,抬着嫁妆,撂下轿子就跑了。
等原身察觉不对钻出轿子时,逃跑已然来不及了。
几个山匪围着花轿,瞧见里面钻出个新娘子,免不了嘻嘻哈哈地调戏几句。
原身惊慌失措间,也不知是被谁绊了,还是自个没站稳,一个趔趄仰倒在地,后脑勺不偏不倚磕在石头上,一命呜呼了。
“哎呦我去,这娘们挺高啊啊!”
锦歌站直身子,几人中最高大壮硕的“三当家”也只堪堪与锦歌齐眉。
用麻绳在锦歌腕上打了个死结,末了,三当家的还不忘贱次次地在锦歌屁股上摸了一把。
锦歌一激灵,“嗷”了一嗓子,双手一挣,麻绳断成几节,抬手给身后的山匪一个大嘴巴子。
一巴掌闪过去,三当家的晃荡两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打完人的锦歌懵了【完了,忘了自己正被劫持了】
坐在地上的三当家也蒙了,愣了一瞬,在几声“噗嗤”“噗嗤”的憋笑中,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一个娘们一巴掌扇地上了!
蒙面巾下的脖子、脸“腾”的一下胀成绛紫色,撸着袖子站了起来。
“消消气,消消气,”还是那个小个子山匪,小跑着拦住几乎要要陷入暴走模式的三当家。
“大局为重啊~”
安抚完三当家,小个子山匪赶忙跑过来,点头哈腰道,“还得再委屈姑娘了。”
看着地上的麻绳断成几节,小个子山匪只当做是用久了不结实,麻溜的解下腰带,重新把锦歌的手腕绑好。
一手提溜着裤子,一手引锦歌坐上花轿。
待锦歌坐进轿子里,小个子山匪捡起落在地上的红盖头,“扑扑”抖了两下子灰,笑嘻嘻的盖在锦歌在头上,
“姑娘可坐稳喽。”
“来来,哥几个抬轿了,起轿、回山——”
轿子抬起后摇晃两下平稳下来,晃晃荡荡的抬着锦歌往山上去了。
听着外面的嬉笑叫骂声,锦歌适应了一下坐稳身子。
……
小儿岭的大当家头发胡子长反了,一脸的络腮胡子四下生长,脑瓜顶却锃明瓦亮。
得知三弟又给自己抬回来一个媳妇,一连串“哈哈哈”笑得见牙不见眼。
大当家也是个敞亮人,揽着斯斯文文的二当家,拍着魁梧有力的三当家,一脸的欣慰:
“谢谢二位兄弟,两位夫人,哥哥我都收下了!”
……
进寨子大门没走几步,轿子就被放下了。
锦歌走下轿,跟着引路的山匪过了二道岗哨,才正式进入小儿寨。
透过红色的盖头,依稀能看清寨子并不大,甚至有些寒酸,几十个山匪凑在堂屋说话,一大半人还要站在院子里。
锦歌跟在引路的山匪身后,默默记着步数,穿过堂屋,又过了一道门,进了小院,才终于在一座小屋前停下。
看守拧开锁,在锦歌背上推了一把,奈何力气太小,没推动锦歌不说,自己反倒向后趔趄了一步,锦歌隔着盖头侧头瞥了一眼山匪,有时候无声的鄙视最能伤人。
孟锦歌抬脚迈进屋里,咔嚓一声,身后的门被锁上了。
“你、也是被绑来的吗?”
锦歌被突兀的声音下了一激灵,盖头被扯下来,一个同样身着红色嫁衣的姑娘,娇娇小小的立在眼前,抬头望向锦歌的小脸上,一双红肿的大眼睛,垂然欲泣。
“我乃京城孟氏女,名唤锦歌,自出生起便在静心庵为家人祈福,素日与几位师傅为伴,不想竟遭此横祸……”
一样的小屋,一样的对话,至此,完全与孟锦歌第一次书穿对应了。
孟姑娘又在一旁抽噎起来。
解开绳子,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锦歌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后脑的伤,血已经止住了,只要不剧烈晃动,已无大碍。
屋内陈设简单,挂了红绸,摆了龙凤烛,布置成新房模样。
只是可惜,仍旧没有找到趁手的家伙。
透过窗子,能看到偶尔走过几个喜气洋洋的山匪。
第一次书穿,孟锦歌直接穿到这间小屋,并不认得路。
孟姑娘深夜被掳,故而,她二人逃跑时,几次找错方向。
还有,时间不对。
当时虽然趁着喜宴酒意正浓,众山匪吃席喝酒,但是那个人为什么没有在宴席上?
不同于第一次书穿,孟锦歌不光有了原主完整的记忆,还记牢了逃离路线。
……
日头正烈,晒得看守昏昏欲睡。
堂屋里正在摆喜宴,看守听着隐隐约约的哄笑声,心里越发痒痒,最终按耐不住,讨了坛酒,就着花生米喝了起来。
和第一次书穿一样,门外鼾声渐起。
锦歌按下心中烦躁,继续等,待到喜宴正式开始,届时所有山匪都会去给大当家敬酒。
日渐西斜,锦歌抓过哭唧唧的孟姑娘,
“孟姑娘,外面人不多,我准备逃走,你可跟我一起?”
孟姑娘欲落未落的泪还垂在睫毛上,时间紧迫,没有更多思量的时间。
不等孟姑娘做出反应,锦歌打开窗,半个身子俨然已经翻出窗外。
孟姑娘忙扯锦歌的裙角,小声央求,
“曾姑娘,求求你,别撇下我,你若带我出去,等我逃出生天,定会带你一同进京享福!”
锦歌先跳出窗外,回身拎着孟姑娘衣领子,直接把她从窗子里提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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