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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被驱逐

“和你同一批移栽过来的树苗已经进入繁殖期了,为了不打扰到大家,我们希望你能离开这片森林。”

绿波翻涌的森林里,一棵盘根错节的古树挥动枝丫,将另一棵刚成年不久的树从地里拔起。

成年雌树的根系缠绕着温暖湿润的泥土,乍然接触到空气,整棵树都不禁抖了抖。

雌树被轻柔地放在地上,她此刻精神萎靡,连最高处的树叶都呈现下垂之态。

古树有些于心不忍,正想说些什么,一个小包袱从不远处扔过来,沉沉掉在雌树脚下。

“赶紧走吧,飞虫们马上就要来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分配树力。”一旁的树看向古树,有些不耐烦地催促,“这些泥土里的养分足够她消耗三天了,走到另一片森林绰绰有余。”

古树见状,也不再犹豫,他伸出树枝碰了碰雌树的枝干,简单告别后便匆忙离开了。

雌树看着两棵树离去的背影,心中怅然若失。

姜苗是一棵生长在育苗园的幼苗,经历近万年的沉睡后,终于觉醒意识,被星星森林的树们接回了家。

本以为她会像其他树苗一样幸福快乐地长大,意外出现了——这片森林没有属于姜苗的族群。

近万年的发展,觉醒出思想的树们早以有了族群意识,只愿意和同一种族的树生种子。而没有族群的姜苗,就成了异类。

老村长树不忍心姜苗遭受排挤,将她养在自己树下,多年来一直帮助姜苗寻找她的族群,但可惜并没有结果。

现在姜苗成年了,到了繁殖期,先前一直碍于老村长树权威的树们也找到了借口,用“姜苗呆在这里会影响其他树的情绪,从而降低结果率”为由,逼迫老村长树将姜苗赶出这片森林。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局面。

姜苗努力平复好心情,拎起包袱,踏上了寻找新家园之路。

日头渐落,凉风裹挟着尘土吹在姜苗有些干枯的叶片上,带来微微刺痛,姜苗浑然不觉,憋着一顾劲儿,焉头巴脑地往前走。

终于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片森林。

陌生森林的树们好奇地盯着眼前长相怪异的雌树,将树拦在森林入口处盘问。

姜苗表示想要找到自己的族群,并希望能够留歇息在这片森林。

树们打量起姜苗圆圆的叶片和矮小的树身,交头接耳起来,视线扫来扫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片茫然之色。

良久,一棵古树开了口:“我们这里没有你的族群,同样,我们也不能收留你。”

看着陌生树们戒备审视的神情,姜宜认命地叹了口气,重新背上了行囊。

她是成年树了,要坚强独立。

不再像育苗园的幼苗一样,可以无条件得到树们的宠爱;也不能像小树一样,可以躲在老村长树身后。

接连在几处森林碰壁后,姜苗的心情由之前期待变成了无穷尽的失落,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族群最后一棵树了。

姜宜孤零零一棵树立在荒漠里,浑身散发着颓然的气息。

要是她还有家人就好了。

在姜苗惆怅之际,天空传来鸟群叽叽喳喳的鸣叫声。她抬起头,恰好看见鸟群飞过,还有落羽飘在她身上。

姜苗明白,树们的繁殖要开始了,每年的这种时候都是最热闹的,树树间会提前摆宴相亲,载歌载舞,看对眼的树会配对一年,努力结果,来年还会将新生的种子种入育苗园。

她也好想要热闹。

一道灵光闪过,姜苗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她从老村长树口中听过,古蓝星大多数的树都可以无性繁殖,虽然过去了近万年,现在可不可行还有待商榷。

但事在树为。

姜苗决定一棵树承担起族群的繁衍,她要找一块新的领地,从无到有长出一片森林!

说干就干,姜苗连雨露都不想吸收了,直接连夜赶路,眼神坚定地朝着荒僻的一方走去。

这一走又是两天两夜,姜苗在体力耗尽前为自己找到了新的家。

新家虽然荒芜,但胜在土质较好,十分适合她生长。

埋好根系后,姜苗开始回忆起星星森林的树们结出的果实,在脑海中构想。

接着,她心念一动,一颗红彤彤的苹果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枝丫上!

当然,这并不是真正的苹果,而是姜苗的特殊能力。

她可以通过这种能力,结出任何她见过的果子,只不过一次只能结一颗,还需要修养很久才能再次使用。

先前在星星森林里,她与众不同的长相就已经很另类了,再加上,没有树可以不通过配对结出果子……姜苗并没有把这个能力告诉任何树。

但是现在,只有她一棵树,这个秘密也就不用掩藏。

姜苗尝试着把这颗“苹果”埋进自己树下的土里,不管种子是长成自己的样子,还是成为苹果树,她都很期待。

第二天,姜苗早早醒来,拢起叶片收集晨露。

她学着老村长树照顾自己的样子,认真养护种子。清晨浇灌露水,午时调整阳光,晚上用自己的落叶给种子当被子。

在遇到下雨等极端天气时,姜苗还会为种子遮风避雨。

但这些都换不回种子的生命。

姜苗能感觉到,种子的生机越来越弱,在第三天,就没有了生命波动。

尽管如此,姜苗也没有放弃,她又尝试着结了其他种类的果子,日复一日悉心照顾。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看着大片光秃秃的土坑,姜苗重重叹气,她用尽全部力气,结出了今天的果子,突然有点想哭。

年轻的雌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尝试。

就在姜苗暗自神伤的时候,一只橙黄的小鸟飞了过来,停在了她的树枝上。

一只小巧的喙准确无误地咬在了姜苗还没来得及摘下的果子上!

姜苗一惊,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见对方破口大骂。

“呸呸!什么垃圾!好苦!”

小鸟皱着脸,将还没咽下的果肉吐掉,梗着鼻子在树枝上不停跺脚,显然是被毒害得不轻。

等到喉咙里的味道散去,小鸟优雅地梳理了一番身上的羽毛,展翅离去。离开前,还不忘啄了姜苗好几口泄愤。

姜苗看着地上被啃过的果子,心中诧异,今天结的果,是水蜜桃啊,怎么会苦呢?

姜苗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她也确定了她结的果可能是真的种不出小树苗。

种果实不行的话,那种自己的树枝呢……

姜苗脑中灵光一现,老村长树还说过,古蓝星人会砍断树的枝丫,让树枝在土里生根发芽,长出新的树。

但这种方式只存在古树口中的故事里,没有古蓝星人帮助,仅靠树们很难做到。

死马当活马医吧。

姜苗才不管那么多,她已经失败很多次了,再失败也不怕,大不了以后就是她一棵树住一块地,总不会有更坏的情况了。

给自己加油打气完,姜苗又恢复了活力,她折断了好几根树枝,把它们全部栽进地里,试图靠量变引起质变。

新一轮的等待又开始了。

随着日月轮转,树枝们也在地里努力生根,但好景不长,没有来得及生根的树枝逐渐干枯**,失去了生命活力。

最后竟然只活下了一根,虽然生命气息同样也很微弱,但,姜宜惊喜地发现,这根树枝已经有一厘米的根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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