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为顾强的案子联系到旧案,现在也正式参与了调查,这不禁勾起了严历尘封许久的记忆,其中当然少不了唐林。
他一直在想当年失踪的唐林究竟去了哪儿,现在是死是活,这既得不到证实,又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思绪,纠结太深,以至于半夜三更,被噩梦惊醒。
他梦到唐林还是十岁的模样,稚嫩的脸上,满是猩红的鲜血,他站在名林山的山顶上怔怔地看着自己,却什么也不说。
“呼~”严历一下子惊坐起来,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抬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扭头看看床头的那只小座钟,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突然,房门被人打开,严历惊讶地看到一个人影径直朝自己扑过来,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抱了个满怀。
“你没事吧?”孟浪有些沙哑的声音里都是担忧。
严历先是一愣,然后表情柔和起来,了然地拍拍孟浪的背:“我没事,一个噩梦而已。”
孟浪慢慢松开严历,抬眼看他。
孟浪那张英俊的脸上毫无血色,好像刚才做噩梦的是他一样,而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则蓄满了委屈和眼泪,一直没有掉下来。
这个模样落在严历的眼里,心脏一阵抽疼,他摸摸孟浪的脸:“我真没事儿,就是做了个噩梦,被吓到了?”
孟浪撇着嘴,点了点头。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眼前这双泫然欲泣的眼睛,严历似乎看到孟浪的内心,单单是因为自己的一个梦,那里似乎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的摧残,现在已经是一片狼藉。
他抓着孟浪的手臂,认真地看着他,哽着喉头:“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不等孟浪反应,严历就把他往前拉了一把,在孟浪瞪大的双眼里,严历越靠越近,直至贴上他的双唇。
调戏也好,撩拨也好,孟浪做了所有他自认为能勾引严历的事情,他也曾幻想过无数次严历靠近他,亲吻他的场景,唯独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让他措手不及。
他慢慢闭上眼睛,任由眼前这个吻技一点儿都不成熟的男人在他的唇上胡作非为。
“嘶~”孟浪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下唇被严历不小心咬破了,冒出个血珠子。
严历被吓了一跳,抬起的手想要去抚摸被他咬破的地方,可又怕弄疼孟浪,慢慢放下来,盖在他手上。
“对不起,我没做过这种事......”
男人分很多种,正直的,认真的,潇洒的,这些特质多少都在严历身上出现过,看过他一本正经之后,忽然跳跃到这样可爱小心翼翼的模样,对孟浪来说,是很致命的。
他有点儿口干舌燥地打断严历的话:“这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所以千万别说对不起,不然我会觉得这只是你的一次失误。”
“不是失误,”严历急忙解释,他看着孟浪的眼睛,试图让对方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真心。
他再次慢慢地靠过去伸出舌头,用舌尖舐去那滴血珠子,然后在孟浪的唇上又吻了一下,“这是情不自禁,我一直不敢确定我对你的感情,是不是喜欢,现在,这个吻就是最好的答案,对你我都是。”
严历或许不知道,他说情话的时候,会让他浑身散发的动人心魄的荷尔蒙,让他眼前的人难以遏制住身体的本能,尤其是一直觊觎着他的孟浪。
孟浪探过去身体,像刚才严历做的那样,亲上他的唇,他此刻根本没办法组织起语言来回应严历,即便是这个吻也不能表达他一股脑涌上来的情意之万一。
相互磨合的一个吻,在彼此心意越来越清楚明朗的时候,变得越来越热烈,抚在对方身上的手也变得滚烫至极,可谁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本来就只剩下的一条印花内裤,一遭褪去,换来的就是力量的冲击,与情意的迎合,精壮有力的身躯如果要表达爱,哪有比肆无忌惮来的更直接的呢?
倾尽所有地冲锋陷阵,获取的不仅仅是对方坚守的城池,还有他能给予的一切。
一张木制的床,伴随着相互缠绕着的酣畅淋漓的身体,欢快地奏响了两情相合的乐曲,听在耳朵里,就是唤醒如饥似渴的身体的音符,比春天的声音,更加动听,一直吟唱到夜幕褪去......
清晨的光透过飘扬的窗帘,时不时地照进屋子,想要偷窥一二,又被满屋的春意羞了出去。
经过深情洗礼过的身体正泛着幸福的红光,让旁边的人流连其上。
严历轻轻地趴在孟浪的后背,伸手去和孟浪的手十指相扣,然后在他背上落下轻轻一吻。
“我喜欢你。”
孟浪的嘴角扬起一个优美的弧线,眼睛还慵懒地半眯着:“我知道,我一早就知道。”
“真的?”严历笑了,“我自己都是到了今天才知道的。”
“喜欢其实很平淡,不仔细观察,几乎难以发觉,你想要看向我的眼神,还有你记得我喜欢吃的松鼠桂鱼,都是喜欢,就这么简单。”
“所以,我早就在不知不觉里喜欢上你了?”
孟浪信誓旦旦地答:“当然,你以为呢。”
“那就好,幸好我早就喜欢上你了。”
又躺了一会儿,严历才起来,在乱糟糟的床上找到那条印花的内裤穿上:“昨天睡觉前小五给我发消息说朱阿姨病了,我去看看什么情况,所长那里我打过招呼了,会尽快回去,你再躺一会儿,想吃什么发消息给我,帮你叫外卖。”
“朱阿姨?朱磊随他妈姓?”孟浪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勉强睁开的眼睛又重重地闭上了。
“对,”严历套上一条牛仔裤,又从衣柜里挑了一件蓝色的T恤,“朱磊他爸妈离婚了,朱磊不愿意用他爸的姓,就给改了。”
“这倒稀罕。”
“朱磊他爸家暴成性,几乎无人不知。”
“这种人光是离婚太便宜他了,应该关进去劳动改造啊。”
严历在卫生间里一边刷牙一边说:“有的人是恶在骨子里的,改造没多大用,还浪费国家资源。”
孟浪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还不如垃圾,能回收再利用。”
“你怎么起来了?”严历正用毛巾擦着脸。
孟浪上前用头抵在严历的胸口:“我跟你一起去吧。”
严历笑着摸摸孟浪的脑袋,一脸宠溺:“行。”
严历骑他的电驴载着孟浪一起去的,路上买了些水果和糕点,还没到朱磊家楼下,两人远远就瞧见了齐晶晶,看样子应该是朱磊刚送她下来。
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儿不对劲,就没上前,而是躲在一棵绿植后面,想着等朱磊送完了人再上去。
这种尴尬到让人避之不及的气氛主要是来源于朱磊,脸上不光有担心的愁容,还有对齐晶晶很明显的疏离。
“磊哥,你别太担心了,阿姨她人这么好,一定会没事的,等我回去,就联系我认识的那几个医学系的朋友,他们说不定能在这上面有一点的路子......”
人来疯的齐晶晶只有在朱磊面前,才会有如此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一面。
她这样的迁就迎合朱磊,无形中给了对方很大的压力。
“晶晶,别麻烦了,不管我妈怎么样都有我这个做儿子的扛着,你,你是外人,就别操心我家的事了吧。”
朱磊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瞟到一边,脸也涨的通红,心虚的根本不敢去看齐晶晶。
这话已经很不客气了,听在谁耳朵里都不舒服,不过齐晶晶并不把这当回事,朱磊发窘的样子,不难猜出他心里所想。
他是想趁这个机会断了齐晶晶对他的念头,之前因为家境悬殊,他一直没答应齐晶晶的告白,现在自己的条件更是雪上加霜,如果这时候再不狠心一点儿,真就是害了人家了。
齐晶晶强忍着难过,挤出一抹笑:“磊哥,今天我就先回去了,过两天我再来看阿姨......”
她没给朱磊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走了,那抹笑就像风干了一般,慢慢在她脸上消散。
孟浪推推严历:“朱磊是什么情况,晶晶这丫头挺不错的,他真就一点儿不动心?”
“他要是一点儿不动心,说话就不会这么呛了,”严历都为他们俩觉得可惜,“朱磊家里的情况你大致了解了一些,男人嘛,有时候会钻牛角尖,觉得脸面高于一切,朱磊这家伙尤其如此,他越在乎,表现的也就越激烈,把晶晶推开应该是他最后的成全了。”
“成全?成全谁?”孟浪白了一眼转身上楼的朱磊的身影,“他最后成全的只有他自己的那点儿见不得光的自卑吧。”
严历笑了:“感情的事儿很难说,咱们是局外人,就别跟着瞎掺和了,要是他俩有缘,肯定会有个好结果的,咱还是先上去看看朱阿姨吧。”
说到缘份,孟浪是信的,就没再多说什么,跟着严历一起上了楼。
朱磊家在三楼,爬上来轻而易举,孟浪拎着水果倚靠在墙上,看严历的手指在门上跳舞,因为刚才的那一幕,他还有点儿气不顺。
打开门,是朱磊,他有点儿吃惊地看着两人:“你们怎么来了,这也不是周末。”
严历几乎是把东西塞到朱磊的手里的:“你小子瞒得够严实的,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我们说,要不是小五,你打算一直瞒着我?”
“说了也是多一个人跟着担心,何必呢,”朱磊接过东西,把两人请了进来,“我妈刚睡着,昨儿晚上疼了一夜没睡,你们先坐。”
“医生怎么说的,不用住院治疗吗?”严历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朱磊倒水的手微微一颤,苦笑着说:“胰腺癌晚期,医生也没法子,只能是物理治疗,我妈不愿意在医院待着,我就干脆带她回来了。”
严历捧着朱磊递过来的水,啜了一口,癌症晚期,和死神发放的通知单一样,去报道的时间早晚而已,这时候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坐在严历身边的孟浪,特意把腿靠着严历的腿,就算没有被他注意到,这仍旧让孟浪觉得幸福。
突然寂静下来的气氛,凝重的让孟浪浑身都不舒服,他看看默然的严历,慢慢贴上他耳朵:“我能治好她。”
“真的吗?”严历先是吃惊地询问了一句,紧接着又补了一句:“会不会太勉强了?”
严历还在担心孟浪过度使用灵力的事,特别是现在,两人的关系和之前相比已经天差地远了,就算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其结果动摇的都不再是一个人。
“你们在说什么?”朱磊疑惑地眼神在两人脸上移动。
孟浪的眼里此刻就只装得下严历:“没关系,就是你要记住,等我结束朱阿姨的治疗,我们得马上离开。”
言下之意很明显,他会再次因为消耗灵力而变得虚弱无比,现出本体。
这对严历来说是个两难的选择,一边是关乎一条人命的大事,一边又是无法计量的伤害。
和他的犹豫不决相较,孟浪似乎更坚定一些,在他心里,只要是为了严历,他都能做到义无反顾。
思量再三,严历做了最后的决定,他认真地看向朱磊:“孟浪有办法治疗阿姨的病。”
上一秒还处在一团迷雾中的朱磊,下一秒好像就明白了两人的一片苦心,胰腺癌晚期,在医学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为病人做的了,他要怎么去相信世界上会有奇迹呢,那是从不会降临在他身上的奇迹啊,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们的好意我都知道,”朱磊的双手绞在一起,“其实你们不用安慰我,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我妈为我辛苦操劳了一辈子,现在是她最难捱的时候,我打算和所长请个长假,然后踏踏实实地陪我妈走完最后一程。”
平日里做事没头没脑的家伙,到了关键时候突然成熟稳重起来,果然,没有谁的乖巧懂事是无缘无故的,这让严历心里很不是滋味。
“现在说丧气话太早了点儿,”严历按下被朱磊几句话引起的悲伤,“既然不抱任何希望了,干嘛不让孟浪试试,对阿姨也没有坏处,不是吗?”
孟浪从沙发上站起来,斜眼瞪着朱磊:“我可不像某些人,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我要是做不到,就绝不会说出来。”
他绕过沙发,走到朱磊妈妈的房间门口,握住门把毫不犹豫地推门进去。
严历急忙拦住想要阻止孟浪的朱磊:“就算你不信他,你还不信我吗,就让他试试吧,虽然就刚才的这个举动来说,不太礼貌。”
朱磊像个木头一样,一声不吭地立在那里半晌才坐下来:“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们,还有,对不起啊历哥,因为我家的事你都没办法安心查案了,昨天刚得到所长的批准,能和特调组一起调查顾强的案子,偏偏这个时候我还你的拖后腿......”
“朱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亏你还叫我一声历哥,这么大的事你不说也就算了,现在还说这话,再重要的案子,也不急在这一时,我看你这话成心是想撵人了吧。”
“历哥,我不是这意思......”朱磊的嘴本来就是不过脑子的,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没心没肺的,他妈的病又来的突然,早让他坐立难安了,要不是这几天查案子,分些心出去,他哪能撑到现在,听严历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一下子急的一张脸通红通红的,他又怕自己再说错话,又怕不说反叫严历加深误会。
看朱磊发窘的样子,严历心里倒轻松不少,他真怕朱磊的神经绷的太紧,之后不管大喜或是大悲,身体都承受不住,这才把话岔出去,也好让朱磊松口气。
“行了,你什么意思我还能不知道吗?瞎着急什么,逗你一下,也让你松快松快,”严历扭头看了看那扇门,里面还没什么动静,“你放心,阿姨一定会没事的。”
朱磊重重地呼出口气,脸也不像刚才那么红了,“历哥,医生都没办法的事,他真的行吗?”
“与其什么都不做,不如让他试试,还有更坏的结果吗?”
严历是相信孟浪的,可话不能说太死,不然朱磊又要问东问西。
“朱磊,不管孟浪是不是真的能治好阿姨,你能不能答应我,绝对不把今天这件事告诉别人,可以吗?”
朱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严历除了案子的事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一时之间,朱磊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此刻他只觉得脑子里乱的厉害,什么都说不出来。
忽然,房门开了,孟浪从里面走出来,他似乎刚经过一片沼泽,从里面挣脱出来,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严历见状赶忙过去扶住他,孟浪浑身冰凉,额上却还不断地滚落着豆大的汗珠,他忍着心疼问了句:“怎么样?”
“没事了,让朱磊好好照顾着,咱们得赶紧走。”
“朱磊,阿姨没事了,我们就先走了,”严历让孟浪靠在自己身上,不等朱磊说话,就着急离开了。
追到门口的朱磊,看两人拐过楼梯,已看不见人影,就没有跟上去,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上去,回头看看被打开的房门,他关上门,急忙去看他妈的情况。
到了楼下,孟浪的双腿已经站不住,更不用说走了。
于是严历就把他抱起来,加快脚步,去找个没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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