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恢复了。”玄将残蝶护在身后，语气冷淡。清扬轻笑一声，“我以为，你偷看不会出来了。”
以往相见总是拔刀相向，这一次，难得地停下来聊上两句。
“聊聊吧。”清扬甩了甩袖子，就着石台坐下来，惊得谢萤瞠圆双目，伸着指头一会儿指着自己，一会儿指着玄，“聊？我们？聊什么？”难道聊聊一会儿打起来用什么招式吗？
“……”玄也愣住了，打架之前还要互动一下吗？以前也没这程序啊。
不过……聊聊，也行。
强大的存在，他向来是保持尊重的，除了它。尤其清扬，他很安静，所以还跟了他很长时间，那时，就把他当朋友了，虽然他知道自己是在不久前。
“你想要什么？”清扬将炸毛的小姑娘拉着坐在自己旁边，颇有占有欲地用胳膊揽过谢萤的脖子搭在肩膀上，但是这个动作并不舒服，一会儿就自觉地收下来然后捏着谢萤的手指……
“全部！”玄深邃的眼珠蓦然一亮，又迅速暗淡，但是他的嘴角却提起来了，他想要全部。
“他们……”玄将身后的残蝶拉到身边，像哄孩子一样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地说：“她，还有罗鸣，还有冷明若都以为我想要把整个世界变成我的黑莲池。”
玄面向清扬，眼神里盛满惊人的亮光，那其实是**，是痴狂，“不是这样的，我的愿望……”玄收起恐怖的表情，“其实也差不多，这个世界太吵了，我想让它安静下来，像最开始那样。”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双手拄着那只黑极棍，好像在思考着，也应该用什么语言才能描绘出自己的理想世界，也好像在回忆，回忆他口中最开始的样子。
“这么说吧，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我只是为我们一族，争取一个存在的空间。”
“你们一族？”清扬愣住了，他们一族，黑莲？一族？清扬呆愣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跑来的柳依润泽身上，他们也听到了动静，玄冥也放快了速度，完全摆脱了往日磨蹭的状态，却听到玄说他们一族，哪一族？
“哈哈哈哈哈——”玄仰天大笑，笑他们的无知，笑他们的可笑，笑他们与自己作对这么长时间，竟连自己的底细一点儿都没察觉到，也对，自己的身份实在神秘，没有人能察觉到，“你们猜！哈哈哈哈哈……”
玄笑了一会儿，变脸式收起笑容，严肃地看向清扬，“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能知道你是树神吗？”
对啊，现在的世界，除了守树人村子，知道清扬树神的没有两只手，从一开始清扬就没有报过名号，那玄怎么会知道？
所有人脸色转变，的确，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没想过。
“哼嗯哼～”玄笑眯嘻嘻地看逐一看向其他人，上课点名一般一个个介绍过去，“你，柳依，和清扬一样，是为树神；而他，润泽，和你们出现在同一时期，是湖神；玄冥，北方玄武，他和其他神兽出现稍晚；孟宁，东方青龙的血脉，除此以外，朱雀，白虎也存在于世上。”
“你们，我都知道。”
所有人面色骤然发黑，后背仿佛被千年冰水浇了个透心凉，清扬柳依更是要冻死过去。
他，说的，很对。
对方已经摸清了自己的底细，但偏偏我们对他一无所知，这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
“不要紧张嘛，活的久了，见得多了，就什么都知道了。”玄的笑容更加诡异了，黑极棍被捏在手里缓缓旋转，地面上被钻出一个孔。
活得久了，见得多了。
清扬翻遍记忆，仍然不曾想起，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谢萤也是，她寻遍清瑶的记忆，也没有相似的身影。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玄，至于我为什么叫玄呢，这个名字来源于玄冥。”
众人的眼神瞬间落在玄冥身上。
玄冥瑟瑟发抖，唯唯诺诺，“不是我。”
“他那一缕魂魄……嗯～也不能说是他的，毕竟那一缕魂魄本来属于我，只是机缘巧合，跑他那儿去了。
但又机缘巧合回来了。他说他叫玄，那我本来没有名字，他和我共用一个身体，我也就叫玄吧，不过……我现在炼化了他，想必，玄冥先生也察觉到了。”
“至于……我的初生，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只知道很早很早，早到世间只有清气。
很久很久以前，世界满是清气的时候，我就有了些许意识，过了几十年几百年，完全能看清世间之景时，便有了那万丈的紫金长雷。
没想到的是，在紫金长雷的威压下，我仍然存活了下来。再后来，自然之神诞生，成长，凡人出生死亡时代轮回，再到恶兽作乱，护世之阵开启，自然之神消失，我都亲眼目睹。”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说了这么多，但是说出来，好像真的，轻松许多，这还得谢谢清扬。
但是，清扬好像……不需要。
亲眼目睹！
四个字震得人灵魂出窍，七腔生烟。
“这么多年，我们毫无所察。”清扬仿佛被这四个字摄了灵魂，柳依润泽也是一样，如此长的时间，他们都毫无所察，甚至没有觉得一点儿怪异或者不对劲的地方。
恐怖的不是毫无所察，是有一双眼睛，整整注视了他们千年，要不是对方主动提到，他们还处在无知之中。
他们终于意识到了极为可怕的一点，他们始终处在，被监视之中。他们的所作所为，都被人监视，被人观摩。
“你，到底是谁？”无边的恐惧占据清扬的内心，即便他恢复了巅峰实力，但此时，还是需要冷硬的声音掩饰身体的颤抖，但，效果甚微。
看着对面几具僵硬的身姿，玄感到无比有趣，毕竟记忆中，无论是清扬，柳依，还是润泽江乌，他们都强大，傲人，高高在上，而自己，只是上天不容的一团小小浊气，“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我叫玄，我夺舍了黑莲，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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