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兰德里的花屋。
兰德里低头沏茶。
一壶四杯。
可在场只有三人。
郁知疑惑，但并没有问出口。
气氛安宁。
茶沏好，气氛也瞬间变化，冰点已至。
兰德里浅笑，道：
“贵客到来，是我照顾不周了。”
恩邹冷笑，是郁知不熟悉的样子，之前他一直温和谦逊。
这种充满攻击性的样子，让郁知有些好奇。
恩邹道：
“我倒想看看你照顾周全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只可惜那人死了，我恐怕也见不到你那样了。”
兰德里不笑了，只是淡淡的说道：
“不是死了，是魂飞魄散，六界无存。这点你不清楚吗？”
“我清楚。”
恩邹虽然是这样的说着，但随即话风一转，话语里充满了讽刺。
“你觉得我会信吗？那位会败但不可能这么轻易的魂飞魄散。
不要把别人当傻子，不然成为笑话的只有你自己。”
两人就这样看着彼此。
一人红发如妖。
一人金发似神。
可神与妖不是这么容易分清的。
郁知：“……”
我该说什么吗?
算了，算了。
保持安静就是最好的。
这时，恩邹却突然对郁知开口：
“你去另一个房间，好好看一下我给你的资料。这边太吵了，不适合你。”
郁知看了一眼兰德里，虽然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但好歹兰德里是这里的主人，不打招呼是不是不好。
兰德里对她笑了笑，表示对恩邹的做法赞同。
郁知安了安心，然后对恩邹回道：
“好的，我明白了。”
恩邹看着两人，神情有些意味不明。
“你们关系倒好。”
兰德里还没说什么，郁知抢先，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里不是兰德里的地方吗？所以我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话一出口，郁知自己都感觉不对劲，这话怎么显得如果不是在兰德里的地方，她就能和恩邹站在一边，共同对抗兰德里。
“…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算了，你们聊吧，我去看看资料。”
郁知逃避了。
她迅速离开这个房间。
这两人的旧怨，郁知是一点都不清楚，所以她内心其实真的不太想站在哪边去对付另一边。
郁知来到隔壁房间，兰德里这里的房间隔音很好。她现在是完全听不到那两人在聊些什么。
她心中很乱。
她强迫自己的心安稳下来，看起了恩邹给她的现世的依拉娜和海莉的资料。
前面的资料，比较平淡，她之前通过她自己的特异能力也知道了一些。
所以看起来难免有些乏味。
其实她心中还惦记这那两人。
这两人的关系……绝对有可以深挖的地方。
突然，她看到了一行字。
那一瞬间，郁知无法说清，她仿佛被抽出魂魄一样愣在原地。
这是什么意思？
假的吧？
海莉，已确认死亡。
这行字仿佛带着血红色的光芒。
终年十五岁。
和那位一样的年纪。
而且出生于同样的地方。
这就像一种诅咒。
冷静，冷静。
海莉死是在那位的前面。
所以…这只是一个巧合。
但这个巧合，给人带来的感觉过于不幸了。
现世的依拉娜和海莉，和梦虚境的那两位，其实人生轨迹是差不多相同的。
依拉娜和海莉五岁时成为好友，然后过去了十年，与梦虚境不同的是，海莉死了。
海莉十五岁死亡。
然后依拉娜很平静，至少资料里显示她很平静。
甚至后面还交了几个女性朋友，与她们卿卿我我，好不热闹。
郁知，依拉娜和海莉是同岁的。
依拉娜十九岁的时候，和迪克成为男女朋友的关系，是依拉娜追的迪克。
然后一个月后，两人分手。
可这很奇怪，没有海莉搅局，这两人怎么会分手的这么快呢？
（至于为什么郁知知道，是海莉搅的局，其实之前是不知道的。
但是依拉娜和海莉既然想抛下她，那她也没必要对这两人留情了，所以就查看了这三人之间的事情。）
但这就奇怪了。
迪克就算对依拉娜没有喜欢的这么重，但也是有些感情的。
依拉娜对迪克那是一眼误终生，这种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存在。
不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分手。
就算迪克提了，但为什么依拉娜能这么痛快的放手呢？
海莉又不在了，谁会是他们之间的障碍呢？
这其中问题很重。
郁知翻完资料，心中有了打算。
她得去一趟犯罪巷。
说干就干。
郁知来到了那两人所在的房间。
“恩邹，兰德里，我得去一趟犯罪巷，那里大概有我想要的线索。
这件怨灵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恩邹你放心。
兰德里你也放心。
不用担心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恩邹笑：
“行，这件事情我就不管了。你要记住，任何微小的事情，都能成为决定的线索。我等待你的好消息。”
“好的，恩邹。”
兰德里，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可能之前和恩邹聊了一些事情，他兴致有些不大高，道：
“布鲁斯那边，我尽量想办法，引开他对我们的怀疑。…郁知，你要明白，现在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船翻了对谁都不好。”
郁知点头，表示明白。
至于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就不太好说了。
郁知离开。
之前，在郁知翻看资料的时候，两人进行了如下的对话。
兰德里：“真是可爱的女孩呀，我们早就过了那种年纪了。”
恩邹（情绪比之前平静）：“对。”
有些停顿后，继续说道：
“我们不要讲那些陈年旧事了，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兰德里：“……”
（明明是你先提起的，不过算了，这不重要。）
兰德里只是心中这样想着。
“之前郁知的情况，我早就通过秘法告诉你了对吧？
现在郁知那边，我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她父亲那边，问题有些大。
秘法交流时，你也告诉我——他父亲盯上你了。
被蝙蝠侠盯上的滋味，恐怕不好受吧。
我记得你是哥谭出生。
而哥谭童谣你恐怕也很熟悉。
怎么样？
感觉如何？”
恩邹心情不错。
兰德里：“……”
“你不要挖苦我了。
我记得，之前你待我不错。
如今为何？
会是这种样子。”
恩邹（嘲讽的样子）：
“因为你们不守规则。
我是守护者。
守护的规则，你们当作过眼云烟。
输了就是输了。
不要再这么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永远不消停，让人恶心。”
兰德里（气极反乐，忍不住笑出声）：
“那个规则，不过就是玩笑，我们老大死了，当人手下的，还能给杀人者当狗不成。
我兰德里做不成这样的人。
你认为我们老大没死。
而阴险的一狩也是这样想的。
但他敢有大动作吗？
他也怕。
再来一次，他会输。”
最后三个字，掷地有声。
恩邹（无奈扶额，长叹一声）：“我是拦不住你的，我知道。
但只要你有动作。
我就是你的敌人。
也是杀死你的人。”
兰德里（没有生气）：
“我知道。
当我准备杀人的时候，
别人也再准备杀我。”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
兰德里开口：
“当初，我虽然出生哥谭，但一开始我的幽冥封地不在哥谭。
老大被打败后，既然你们都猜到他没死，我也不再装疯卖傻了。
一狩这个老奸巨猾的，猜到我们会盯上哥谭这个宝地。
对，宝地。
生者的坟墓，死者的宝地。
会被我们这群老鼠盯上。
所以干脆让哥谭，搭上旁边的“小哥谭”布鲁德海文，都给予我们这群老鼠中最重要的几位。
他用一种嘲讽的面貌。
告诉我们，他知道我们的打算，但那又如何？
我毫无畏惧。
甚至干脆直接给予你们。
看你们这群小老鼠，能搞出什么大动静。
这是阳谋。
如果我们骨气硬些，可以拒绝。
他这位大人物，不会和几条狗计较。
但我们…真的需要这种阴邪死气的地方。
所以我们准备上任。
哥谭三位引渡使和布鲁德海文三位引渡使。
不过其中出了一点问题。
当然不是我们。
而是现在在哥谭我们的最后一位同僚。
他不接受调令，说什么也要死守哥谭。
一狩同意了。
然后又出问题了。
在大都会的你，堂堂的恩邹大人，因为怕我们这些残党惹事，主动申请调到哥谭，来看管我们，甚至带着自己的徒弟一起。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哥谭三位引渡使，一位是哥谭的守墓人，他死活不走，阵营应该是一狩的手下吧，反正他和我们不是一伙的。
一位是我。
我也承认我是残党的领头人。
一位就是你，恩邹。
布鲁德海文三位引渡使，两位我们的残党中人，一位就是你的徒弟。
而一狩的手下，正式接管了本应该由你掌控的大都会的幽冥封地。
大都会原来的三位引渡使，两位来看管我们这些残党，还有一位被调到别的地方。
之后，大都会幽冥之地正式成为一狩的地盘。
我们都明白，一场无法避免的大战终会开始的。”
话落，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那些还没有开始的事情，我也不想去自找烦恼。
郁知父亲那边，就交给你了。”
恩邹岔开了话题，明显不想聊那个了，说来说去，他改变不了任何人的想法。
“呵…我有什么办法？
杀了他吗？”
兰德里开了个玩笑。
但两人都不太笑得出来。
在哥谭，生者的地盘，那无疑是那位的。
而死者的地盘，恩邹比兰德里强，兰德里比守墓人强。
但是死者去对抗生者。
总觉得…很麻烦。
兰德里突然表情严肃起来，似乎已经有了想法。
“这件事情我会管的，但你不能阻碍我，无论我用什么样的方法。”
恩邹平静道：
“只要跟你们老大的事没关，那我也不会去过多干预你。”
“你必须给我一个准话，我可不愿我计划到了一半，你莫名其妙出来搅局。”
兰德里很坚决。
恩邹思考了一会，随后想到了什么，问：
“和郁知有关。”
兰德里喝下了杯中的茶水，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不紧不慢道：
“解铃还需系铃人。”
两人目光相交时，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郁知进来。
她告知两人自己要去一趟犯罪巷。
随后郁知离开。
恩邹来这里的事情办完，就也离开了。
兰德里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他喃喃道：
“人不来了吗？
这不应该呀。”
随后，敲门声响起。
“有人在吗？
我想买束花。”
兰德里开门，红色长卷发随意的披着，气质慵懒，容貌美艳。
“贵客上门，我可真是…荣幸呀。”
布鲁斯蓝色的眸子中似乎蒙上了一层浓浓的迷雾，他笑容甜蜜。
“红色月季，谢谢。”
“是给知知的吗？她可能不太会喜欢这种花，她不喜欢太浓烈的东西。”
兰德里一说话，那种温润的感觉，冲淡了他容貌带来的攻击性。
布鲁斯浅笑：
“知知跟你说起过我。”
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沉寂。
“不是，你猜错了呢，先生。
我很久之前，就非常…非常了解…”
看着布鲁斯耐心听他讲的样子，兰德里却卖了个关子，转身进屋。
“进来坐坐吧。
我还给你泡了茶。
你要是再晚来些，茶就要冷了，也就不好喝了。”
“这束红色月季，是送给你的。”
兰德里脚步停顿。
随后轻声道：
“那就多谢了，布鲁斯先生，亦或是…蝙蝠侠先生。”
两人之间气氛忽地一变。
“呵…你在开玩笑吗？
这可真是个好笑的事。
我和那种只配活在阴影中的怪物，是同一人。
这可真棒呀。
那些背地里说我是个花花公子，富贵闲人的人，是不是我应该杀了他们呢？
我可是无所不能的怪物呀。
你可真有趣，兰德里…先生。”
“别这么说我，布鲁斯先生，你才是真的让我感兴趣。
我开的玩笑，也很少有人会接的这么好。
毕竟在哥谭的人，大多数都对于蝙蝠侠有恐惧。
虽然喜欢嘴上花花，说什么自己处在蝙蝠侠的位置，会干的比蝙蝠侠还要好，杀的那些反派闻风丧胆，或者…斩草除根。
但实际上…不过是一群懦夫罢了。
你不害怕蝙蝠侠。
这才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
布鲁斯笑：
“毕竟我可是正义联盟的资助者，蝙蝠侠要对我动手，我就让超人对他动手。”
两人之间你说我笑，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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