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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英雄

不知不觉间,整个九月就过去了。从月初疯着笑着地求死,到现在疯着笑着地戏弄怜青,听上去莫寻似乎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可其中苦楚或许连怜青也说不出个一二三。

莫寻的伤其实醒来当天就好了个七七八八,这一方面要归功于江年高超的医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情况尚且不论,哪怕是打断骨头不连着筋在她手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而另一方面,大抵要归功魔的体质。

比人族更皮厚,比妖族更善攻击,不论是人魔还是妖魔,皆是攻防兼备的神人,好像从不需要担心魔气的枯竭,毕竟魔气本就源自其内心的偏执。

莫寻没再被关到监牢,反而是在怜青身边扎扎实实地被束缚了半个月。青云弟子时常的探望总能让他脸臭上半天,尤其怜青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活菩萨。

一般情况下,早上通常是还在上课学习、刚入青云没多久的小娃娃来。一口一个“怜青哥哥”叫得莫寻心烦,他往往一烦就烦上三两个时辰,而这时还总会有他常见的楚朝瑶等人接二连三地招人讨厌。

楚朝瑶喜欢把他当成空气,天上地下地聊一聊最近凡间的情况——哪个村又不幸遭了殃,哪个乡的灾后重建任务已经完成,哪个镇又出现一只帮忙的好妖。

这时候的莫寻总喜欢敲着木板床抢话,什么“大高乡吗?我去过那,腿脚不快但是嗓子挺好,适合唱戏”,“苏回镇?我也知道啊!那只喜欢挠人的小猫可爱吧!”,“焦堰村厉害啊,废了我两条狗呢!”

然后他总会得到来自楚朝瑶地咒骂和来自怜青地怒视,于是早上烦躁的心情就在这时稍稍缓解。

但谁也不知道他口中这些那些的地名是否真实,毕竟世界之大,很少有人能将世界的每一处角落全都记得清晰明了。

可这时来人若是李阳或是林洛生,他就会一直烦躁到晚上。因为这两位其中之一的李阳虽是易怒,却诡异的无情,他随口讲来的故事通常被对方当做吹牛,于是因此易怒的反而变成了莫寻。

而林洛生虽然看上去是个文弱书生,实际除了书生的一口荒唐言,全身上下再没一点与书生沾边。

莫寻一般说不过他。

于是根据下午前来人员,决定了晚上皓安推开屋门时,面对的究竟是一位如沐春风的好哥哥,还是一位凶神恶煞的阎王爷。

就是苦了怜青。

在他无意识之中被莫寻窥探到了私欲,又不容选择地和莫寻同吃同住了半个月——虽然他并无任何不快——但终于设身处地地体验了一把妖族的境地。

没人的时候,莫寻总会变着花样地骗他接近——有时是一声痛苦的哀嚎,有时是床边的一摊血——其实这时一切还有回转余地,只是不要被莫寻抓住手腕。

莫寻的力量大得出奇,也许还有怜青伤势尚未恢复的缘故,总而言之,但凡他被扼住了腕骨,总要被莫寻刻意为之地耳鬓厮磨一番。直到有一天他也被激起了脾气,顶着莫寻的脑袋啃上其唇瓣之后,这人才稍稍有所收敛。

可那也仅仅只是几天。

因为莫寻很快发现奋起抵抗的小兽其实心里也在打颤,小腿肚也紧张的发抖,于是后来就不仅仅是耳鬓厮磨,怜青吃一堑吃一堑地为自己赢得了血唇。

嗯,莫寻啃的。

很长一段时间内,怜青每时每刻都在盼望着师父的到来。只有这个期间的莫寻不会想看他出丑,也不会疯癫着说一些真假难辨的言语,并且通常会在交谈结束之后,安静一两个时辰。

时间是世上最公平的东西,不论是饶有兴趣还是爱恨煎熬,一天永远不会缩短至一个时辰,而一个时辰也永远不会变成一年。

怜青的伤势渐渐恢复,他偶尔心血来潮还会义正辞严的通知莫寻,自己将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内打坐调养,而不论莫寻如何哭喊叫嚷,居然也真的不能使他动摇一毫。

再一次结束打坐调息后,怜青睁开眼时对面的莫寻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皓安。

皓安见怜青睁眼,帮着人踢来了鞋子,说道:“小哥,快穿鞋,师父说我们就要出发了!”

“出发?”怜青穿鞋下地跟着皓安一路小跑,闻言中气十足地问道,“去妖界闯密林?”

皓安一点头:“嗯。莫哥说他要去监牢选一波不怕死的大英雄,师父拗不过他,已经跟着过去了。小哥……嗳!”

怜青从他说出第一句话时就直觉不妙,半个月过去,他早已生龙活虎地能打死一头妖魔,可师父竟一直压着不让出院,如此想来,大抵是一直以此做借口,试图为妖兽也挣得一席活路。

更遑论,他们已经有了关于妖兽融于人类社会的相关想法,距离落地也不过一步之遥。可若是此刻,它们发现青云与莫寻之间有了不清不白的勾当,人族与妖族,究竟何时才能放下恩怨呢?

可惜莫寻已经等不下去了,手握更多筹码的人总是拥有更多的选择权,尽管这个人从不把生命放在眼里。世界于他而言,大抵也就是怜青和别的什么。

意外的是,怜青赶到监牢时,莫寻并不在这里,这里仅有一群七嘴八舌幻化人形的妖兽在吵嚷。在怜青到来之时,吵嚷声渐渐落了下去。

虎笑蹙着眉头左顾右盼,可周围一群的“乱臣贼子”这会儿却个个成了哑巴。虎老板对自己周围这一群“前反正联盟”翻了一个冲破天际的白眼,随即顶着一头亮丽的金黄色毛发……头发,在众妖闪烁着崇拜的目光里,隔着栏杆轻轻点了点怜青肩膀:“怜青……那个,莫寻没跟你一起来吗?”

怜青摇摇头,问道:“他还没到吗?”

“他没跟你一起来?!”

虎笑听上去很是惊讶,他思考了一会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先被另一只小老虎崽子打断。

“哎呀!”他对门的虎豆扯着一口喑哑的嗓音喊道,“叔,你说话怎么磨磨唧唧的?那个谁,怜青,他来不来都无所谓,你只要告诉他,我们不可能跟着他去闯什么狗屁的密林的!想死也别拉上我们啊!”

随着虎豆话音落下,方才安静地监牢瞬间又乱了起来,每只妖都揪着自己身上的鸡毛蒜皮,恨不得呈递到怜青眼巴前,好能找公平之人讨要个说法。

“就是!虽然他长得是挺好看的,但是绝对不能跟着跟着他走!上次,就上次……”

“上次什么上次!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狐狸什么时候跟他一起共事了?”一位蛇族姑娘将方才喊话的毛绒尾巴挤到一侧,还伸着爪子推她的脸,“我真的和他一起干过活,原本这事都要圆圆美美的解决了,可他转头就发疯,在场所有人都让他砍了个半死不活!这要是跟着去了,那不是只有送死的份!”

“哎呦,您这大话说的也不怕闪了牙!就你这筑基的水平,配送死吗?”对门的另一位蛇族姑娘喊道,“送死的也得我们这种踏入金丹不久的倒霉虫来啊!”这姑娘越说越气愤,“他上次就是这么干的!你们这些筑基的,人可当个宠物护着呢!宠物知道吗?人界那些个猫猫狗狗的,兔兔龟龟的,简直是妖中败类!”

“你那叫羡慕!”

“扯淡!”一位幻化不精,竟长了三只眼睛的怪胎发出了雄厚的抗议,“我就是筑基期的!也没见他多护着啊!要不是我们种族天生两颗心脏,我早让他一剑捅到鬼界了!”

“废话!你长得那么丑,谁见了不想捅死你!呸!一边去!装什么柔弱啊,你还筑基期?你当初不是把他坑惨了吗?”

“真的假的?当初真是莫寻坠崖啊?!亏我喜欢那个人影那么久!”

“当然是真的!丑眼肯定必死无疑!”

事情还没探究出个结果,他们内部自己反倒是吵出了一幅锦绣河山。

怜青揉着太阳穴立在当间,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他清了清嗓子,尽可能地控制住眼下这混乱局面,只是可惜他没什么威严,甚至在一些妖兽眼里归属“食物”一类,只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莫寻有一个总也舍不得杀的人名叫“怜青”,才愿意给他一分薄面。

他就快要喊破了嗓子,可争吵却不降反增。怜青叹了口气,心说这妖族的未来可真是一片光明,就那些榆木脑袋,大概也不会想到勾结的事上。

而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冷铁撞在寒刃上,刺耳的响声瞬间盖过在场一切争吵。

数不尽的目光瞬间向着门口聚集。

莫寻就那样逆着光出现了。有着束魔能力的手铐被他戴成了独具一格的饰品,他迎着目光走进监牢廊道,于怜青身前站定。

莫寻微微一笑,说道:“你来得真快啊,那小细作跑得比你还快。”他说完又望了望周边,将一众愤恨全部收下后坦然道,“吵什么呐?消息都很灵通嘛。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死啊?”

他话音将落,在场妖兽十分默契地打了个寒噤,全都摇身一变,成了惜字如金的高岭之花。

虎笑暗暗瞟了瞟并未注意这边的莫寻,大着胆子扯了扯怜青的衣袖怜青,眼睛几乎挤出了残影。他自认相较旁妖而言,自己与莫寻的关系要缓和不少,因而相比旁妖也要放肆不少。可虎笑只等到怜青后退半步遮挡莫寻视线的动作,却没能等到怜青开口说话。

因为莫寻已经独断专政地揽过了话语权。他歪着身子去找怜青的眼睛,声音很轻带着笑,又在在场人能听见的范围之内:“他们似乎已经认定,你能让我改变一些主意。”

青云的几位老古董像是一群脑子尚未开智的猴,莫名其妙地认定他癫狂至今与钟止汀脱不开关系,装出一副贴心老妈子的德行,甚至还把怜青推到了第一线。不过老古董并不了解他的所作所为,相对而言更加清楚那只死了的鬼,这倒勉强也还说得过去。

可为什么这些妖兽也会这么想?果然未开智的蠢货都长了一颗溜圆的球吗?

虎笑被莫寻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浑身寒毛都颤栗起来,可很快他的视线又回到了怜青身上。似乎方才那一眼不过只是虎笑卖酒卖多了的幻觉。

莫寻眼里似是藏了一头野狼,他进一步凑上前,距离近得几乎要贴上怜青的唇。怜青退一步,他就跟着进一步,直到怜青后背抵上冷铁,再也无处可逃:“你也这么认为吗?”

此事其实已经落定,莫寻决定了的事向来没人能令其改变,怜青当然不会高看自己。

他喉咙轻轻滚动,片刻后用余光很有限地扫了一圈周边,随即不偏不倚地回望过去,轻轻摇了摇头:“不……但你带出去多少人,我一定会把他们全都带回来。”

莫寻把他这豪言壮语粗显地往脑子里一过,差点给自己逗笑了:“你口气倒是不小,还敢说把他们都带回来。哈,怜青,你还是不要自甘堕落的好,跟他们扯上关系,那可真是离死不远了。”

他一语作罢,几乎是紧贴着怜青耳畔走过。莫寻饶有兴趣地冲监牢一群可怜虫招招手、斗斗嘴。反正等到进入密林,谁生谁死不过是他动动手指的小事。

青云固步自封十几年,从来也不想着去妖界勘察,居然真的认为鬼界那群吃里扒外的蠢货能兢兢业业地不闯出点儿出圈的祸。

钟止汀嘴里那点子屁话他是一个字也没信过。什么“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有些东西自然就看淡了”的屁话都是扯淡。这么些年走过来,他要是信了这种狗话,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莫寻从未表现出任何不信的征兆,因为和钟止汀处于**相对的局面,这种小事他连想也很少去想,不信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而钟止汀更是过分,他从头发丝到脚指甲盖,简直没有一处真实,浑身上下长出的所有破烂东西都是为了欺骗而存在。

莫寻表面上揣着从头到脚的“欠揍”和装成人的妖兽打嘴架,心里却在烦着心愿将成的钟止汀,反正这混球骗子一天到晚也不见有什么正经事。

“你不会真的让我死在那鬼地方吧?”

钟止汀在他识海里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保持着一贯的懒散作风打着哈欠回道:“不会的不会的,你是我恩人呐!恩将仇报的缺德事我可干不出来,那多畜生啊!”

莫寻冷呵一声,随手给了伸着脖子瞅他的虎豆一巴掌作为泄愤:“看什么看?这有个寻死的啊!怜青,喂……快快快!记上名,当英雄去啦!”

他话音落地的瞬间就叽叽喳喳地长出了数不清的钉子,转眼就扎在了虎笑屁股上。虎笑才刚坐下不久,这下又坐不住了,扯着嗓子“嗳嗳嗳”了半天,也没能把莫寻“嗳嗳”回来。于是只好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虎豆好几眼,却不成想这小虎崽子居然真的长了一颗想当英雄的心,爪子一拍,眼一瞪,反倒先叫起板了。

“你瞎‘嗳嗳’什么?我告诉你,不就是一破林子吗?老子去定了!”虎豆左脸上还带着一记明显的巴掌印,他气愤到通红的脸颊也遮掩不下这份耻辱。

他叫嚷着:“等我进了那破林子,我一定让那姓莫的……”他扭头向后瞅了一眼,确定莫寻不会听见以后,仍然压低了嗓音喊道,“一定让那姓莫的狗杂种死在里面!”

怜青急匆匆地奔着招猫逗狗地莫寻跑去,期间路过虎豆时还略微停顿了一下,递过去一管药膏后又将这张顶着两只老虎耳朵的脸记在心里,这才向着莫寻追去。

虎豆那张气愤的小脸只在一息之间就大变了样,他感动地揉了揉自己已经肿起来的左脸,哭嚎道:“好人呐!这才是好人!你们……”他指了指周围这些看笑话的眼光,“你们这帮没良心的,摞起来、加一块,也比不上人家的一根手指头啊!”

虎笑隔着一个走廊宽的距离,拾起手边的一颗石头子一弹,精准地砸到了虎豆头上。后者立刻又抱着脑袋滚到了众妖身后躲着,一个劲地在心里咒骂。

活脱脱一只欺软怕硬的毛孩子。

不过这一切都没能入了莫寻的眼。他走在前面一会儿拽拽猫尾巴,一会儿拍拍狗脑袋,现在又跑到了那位三只眼的怪胎面前皱眉。

他看了一眼站在侧后方的怜青,后者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个泛黄的本,手上还拿着一支笔,居然真的如他随口所言一个一个认真地记下了名字。

莫寻用看怪胎一样的眼神看着怜青,在后者歪头询问时又收回了目光,然后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说道:“这玩意儿适合探路。怎么化形还能化成这鬼样……天才……”

随着他的离去,喃喃自语也渐渐听不真切。不过“听不真切”也不影响他对三只眼的,额……妖格侮辱已经尽数被当事妖听闻。

三眼抽了抽鼻子,试图在周边寻点安慰。可在场的妖兽没几个还能剩下点良心,被那渗人的三只各有大小的眼睛一瞅,皆作鸟兽散了。

只剩下怜青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随即也跟着莫寻走了。不过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却给了他莫大的安慰,至少他的脸上终于不再有三只眼睛一起哭出来的泪痕了。

毕竟那样只会更加诡异。

莫寻饶有兴趣地行至廊道最内里的监牢门外,这里关押地一般都是毫无挽回余地的妖魔,它们绝大多数都是由青云弟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付出一些生命的代价才得以捉拿归案的。只是最近忙着调查世界各地的现状和散妖,还没来得及的处理。

他敲了敲铁栅栏,吹了个极其轻佻的口哨,喊道:“嘿!你也在这!”

怜青听着他这很是熟稔的语调,看了看里面蜷缩着的、慢慢苏醒的鸟,问道:“这只凤凰是在齐国抓到的,你认识它?”

当初为了抓住这只吃了近乎一个村子的怪鸟可费了不少的力气,李树就因为冲动现在还躺在医药堂下不了地。

“认识啊,当然认识啦!”莫寻丝毫没有自己在谈论他人的自觉,声音大的出奇,“知道吗?它叫梅腊,这名逗吧?梅腊,没啦,它们这些畜生的名都特别好笑。”

莫寻直勾勾盯着梅腊瞪起一双凤眼渐渐走近,屈肘戳了戳怜青,声音并不放低,故意说给梅腊听一半:“特别是这傻鸟,尤其好笑。”

他眼睛里似是喷出了火,连带着两年前的恩怨一并吐了出去:“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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