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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洪城今天很热,外温37度,太阳晒得烫屁股。

林晦出门急,索性随意套了个短袖,不出挑的打扮,就是一身下来色彩丰富了点。

哪怕意识到行人眼神有意没意投过来,林晦也没打眼瞧回去的意思。

早习惯了。

“喂,有事儿?”林晦垂头踢着石子儿,踩着路沿深一脚浅一脚绕着林荫路透下的阴影走,边回聂双电话边打量附近环境。

早就嗅到咖啡味,好不容易看到正主,林晦索性绕进去买了个面包,刚出来。

店应该是这段时间新开的,他以前没见过。

普普通通的店名,装修倒是有点意思。

向外拉开的玻璃门,似乎生怕光污染不够,阳光底下,偏摆着个大型玻璃玩偶,跟蓝底白字正对门。

林晦视线在斜对面的公安局和刚逛出来的咖啡馆逡巡了圈,浓黑的俊眉动了动,这店果然够喧宾夺主。

这东西也够难......额,糟践。

林晦现在也没得挑,昨晚上差点熬穿,早上来得及没顾上吃东西,这会儿正硬着头皮把这对他来说糖分超标的面包囫囵个硬塞进嘴。

这会儿晕马路牙子上可不好玩。

......他没兴趣人还没进门,闲话倒先进去。

“嘿,这警察还没正式上岗,跟你哥我这倒先摆上官谱了,没事儿不能打?”聂双一挑眉,他今天这电话可是难得打算当回好人,给这小子提前打根预防针。

“你小子又不是半夜鏖战死人肚皮那号渣滓,怎么今儿声音听得那么虚?合着你今天公安局不是报道熟悉环境,奔着自首去了?”

“滚蛋,到底有事儿没?”林晦嘴角微抽,曲手指揉了下眼睛,动作一大,系在手腕处的腕表直往下坠,“报道还早,今儿被喊来的。”

别的不说,聂双这一打岔,他现在又想起早起那会儿还没睡觉看到窗帘透出来的微光,头更疼。

林晦听那边半晌没搭腔,手指摸索屏幕正打算挂。

聂双跟长眼似的,赶在林晦摸上的前一秒说:“哎哎哎,有正事儿,你进的是刑侦?我可听说你那新转来的领导够劲——”

车轮碾动碎石的沙沙声伴随着引擎轰隆声停林晦身后不远。

身后传来啪的一声车门被砸上的声音,紧接着皮鞋碾压水泥路面摩擦音紧跟着响起,给聂双话搞了个分割,也彻底打断林晦飘飞的思绪。

“然后呢?”

林晦余光扫过不远处汝麓分局伸缩门,挑眉扭头循声望,原本扫一眼就打算拉回的眼神落后面那人身上,半晌动弹不得。

姿势不舒服,林晦干脆带着上半身扭过脸,没掩饰意味地,上下打量起副驾下来的青年身上裹得板板正正的制服。

......嚯,还挺帅,就是......今天这么穿是不是有点热?

这厢电话那头,聂双好整以暇,啧啧称奇:“又被喊过去?这回又是什么由头?那几个老家伙指不定怎么折腾着,给你这皮猴子提前招个佛祖过来,最好你能再自个儿戴上紧箍咒。”

“皮猴子”嗯了声,眉头都没皱,搭腔原样挤兑回去:

“艺术无专业,听意思估计是让我当什么劳什子跨界专家。哪儿的消息,前几天不还说这里头现在箍得跟铁桶似的,信儿怎么传你耳朵里,又劳您大驾知会上我。”

“少管,知道消息不全就行。”聂双不进套,“名字现在外边都不知道,神龙见首不见尾,长什么样不知道,哪儿来的......不知道,怎么来的,啧,竟然也不知道,有点意思。”

林晦嘴角微勾,常服好处就是警衔够明显,漫不经心回:“那你继续不知道去,我这会儿......好像该知道了,回聊——”

“回你个鬼,你哥话没说完。哎林晦,我说你这不行啊,这初见就那么平淡过去?”聂双赶在对面挂断前骂骂咧咧道:

“哎,不得整的热血沸腾点,电视上不都那么演的,当回神童凶案搁现场指指点点也行,哦,临门一脚开你那亲儿子整个警匪追击战功臣当当,碎尸案.......”

聂双散漫的语气突然正经:“林晦,我的意思是你现在不到下地挖坟跟骨头棒子通灵抢话语权的地步,你——”

“少贫,我知道,......我不是无路可走。”林晦说完就要挂,只是摁密码解锁时,心还是不自知地揪了揪。

“......谢了,哥。”

至少,现在不是。

时潇回头面无表情跟林晦撞了个对眼。

嘟嘟。

电话声一断,对面那人似是感受到什么,噙着笑看过来,只那瞬眼底的空洞就好似镜花水月散了干净,彻底没了踪迹。

时潇开始只觉对面那怪咖显眼到有些现眼,还是个生面孔,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就被手机震响唤回心神。

【卓定远:时队,我就在大门口,您等等,马上到!】

【时潇:嗯。】

车驶进警局,大开的伸拉门还没关,从里面蹿出个深蓝色警务服的年轻男子,林晦分明听到随意甩开的步伐明显顿了下。

散乱的脚步声瞬间转变为铿锵有力的皮鞋砸地声,林晦嘴角微勾,收回跟男子对视的视线,歪头笑眯眯看向声源处。

“啪”的一声,皮鞋靠脚的重响在人声错落的林荫道上竟然不落下风。

这人林晦认识,张如海电话里提过,叫什么卓定远?

来接他的。

就是这位长得忒帅,明显不好相与的警察,林晦没撞见过,够白,白得都能跟太阳抢上光。

光一打,那几圈光晕下来,还真应上聂双嘴里混不吝的玩笑话。

卓定远站得笔直,就是那腔调吞吐得跟饱受欺压的小媳妇儿似,九曲十八弯,忙不迭道:“......时队,您市局开会回来了?那案子——”

林晦瞧见那男子只冷淡一点头,竟半点下文没有,没线索,眼看又没到问自己的戏份,索性心里不动声色从头到脚琢磨上。

......姓时,这姓少见。

好看到有点眼熟。

林晦摸下巴咂摸起青年的声音倒挺磁性,就是听着跟淬冰一样,大夏天的背后冷飕飕。

怎么也不能真是刑侦口的,不然......有点倒霉。

林晦倒是想事不关己继续看热闹,能顺其自然打个招呼最好。

——只可惜没成,被点炮了。

时潇睨了眼公交牌前色彩过于鲜艳的林晦,眉头微皱,低声道:“不妨事,卓定远,先招待人。”

没被翻旧账的卓定远目光感激地投向林晦,怔愣一瞬,很快恢复正常。

“......您就是张局介绍来的林老师吧,您好,您好,我是卓定远,叫我小卓就好。”

听到张如海的名号,时潇眯了下眼,又瞥了眼不知什么时候挂断电话的青年,扫过对面店面,步伐微动,径直朝大门里走。

时潇猝不及防抬脚就走,打了想开腔但没成的林晦措手不及。

林晦右手落空,吃了个哑巴亏也不恼。

林晦转头握上卓定远伸出的手,含笑回:“卓警官,您好您好,您这话说的......我算哪门子老师,叫我林晦就行。”

林晦不着痕迹地又打量起那位时队挺直的背影,下巴微抬,朝着隔壁的卓定远适时投来疑惑表情,略带迟疑问道:“卓警官,那位是?”

不知有意无意,两人松松坠那位时队身后不远处。

卓定远领着寒暄完的林晦朝门口走去,恍然大悟轻声道:“那位啊,时潇,我们时队,按惯例,我们一般叫时大,.....目前没人敢这么叫,从江城市局调任我们分局没多久。”

林晦这才有点惊讶,扫了眼警局门口苍穹有力的黑字。

......副省级市局调任分局,居然真有人同意。

大门口到公安大楼的阶梯的距离不远,林晦毫不见外地对着门口警察熟稔笑了笑,继续跟卓定远天南海北唠得亲热。

大理石喷水池溅出的晶莹水滴被阳光蒙上层虹彩,噼里啪啦相继落到周围簇拥两圈的绿植。

隔过喷水池,林晦打量环境的视线倏然一停,黄褐色的瞳孔清晰映出香樟树荫下的那位,站的比香樟树干还笔挺,垂眸低敛,活似尊严肃冷峻的雕像。

竟然还没进去,好像在......额,在看手机?

卓定远接收到时潇的眼神示意,忙不迭拉起林晦往时潇那儿走。

卓定远维持笑容,嘴唇微动,说的比笑的还艺术:“......林老师,别紧张,我们时队对客人还是很温和的,您多担待,一会儿再带您进办案区。”

林晦挑了下眉,闻言垂眼打量自己鲜艳的上蓝下黄脚踩绿一身,眉眼微弯,回应似的笑笑,也算接受卓定远口中所谓待客温和的时潇。

嗯,还有局促紧张的自己。

林晦好脾气地等卓定远同时,自言自语评价上。

“......”

时潇神情冷淡,睨了鲜艳到格格不入的林晦一眼,微皱起眉头,半阖眼皮冲卓定远吩咐:“纵火案新情况,卓定远,召集相关负责人,等闲杂人等离开后开个会。”

卓定远:“......”

“闲杂人等”林晦倒是接受良好,见两人一时没打算继续话题。

林晦自顾自含笑向旁边神色冷峻的时队又伸右手,眼一眨不眨看着时潇,笑眯眯开口:“时队吧,您好您好,......我一见你就莫名有种犹见故人归的感觉。”

热烈躁动的夏风从广袤无垠的青天一拂而起,卷落片无辜翠绿的香樟树叶,林晦右手维系着伸向时潇的姿势不变,左手适时托住绿叶。

林晦抬眼看向时潇,嘴角笑意加深。

卓定远眼前一黑,默不作声地特上道的在心里为自己画了副十字架,省的待会儿这林老师一走,时队处决他的时候没地儿挂。

时潇余光不动声色从林晦垂身侧捏着绿叶的左手划了圈,理都不理林晦伸出的右手。

时潇径直收回手机,利落转身,大步流星朝大楼走。

林晦无所谓地耸肩,收回空落落的右手,扯着魂飞天外的卓警官也踏进正门。

等林晦轻车熟路进办案区,瞧见前头那位不近人情的时队,低头朝门口迎来的女警吩咐什么。

一时没自己的事,卓定远终于回魂,退后几步讶异地抬头,时队老早就不见了,但路基本没让他领,这林老师竟然也分毫不差走到目的地。

“卓定远!”

“哎!等会儿,我这没忙完!”卓定远远远应了声,跑走前挠了下头,歉意道:“那个......林老师,您见谅,我们时队最近有点忙,所以——”

林晦眉眼微弯,重新变回善解人意,只是话说一半诡异地顿了下,似乎最后一句跟临时硬加上一样。

“小事儿,卓警官,时潇......时队刚才说的纵火案有新情况,纵火案指的是前夜被烧的环宇艺术馆?张局叫我,是觉得我能帮上什么忙?”

“对对对,就是这件事儿。”

提起案情,卓定远立刻换上副正经表情,一点儿没发现林晦表情尴尬地凝了下。

“您是张局亲自安排的,我们请您来,也是因为现场发现些奇怪的雕塑,这个俗话说,术业有专攻,不会请专家嘛,......我们分局对艺术这方面确实有点薄弱。”

“张局特地嘱咐我说您是这方面的专家,可不能怠慢了您。”

卓定远话说一半,尴尬地笑了笑。

张如海当然不是这么说的。

就让他来接待个叫林晦的年轻人,理由是什么艺术方面造诣不错。

他接到命令就纳闷了,林晦没问题,关键他就一外勤,局里那么多人,怎么就轮的到他,不过幸好林晦性格不错——

再摊上一个时队那样的。

卓定远打了个寒颤,右臂隐隐作痛。

......人都要碎了。

“......专家算不上,也算是对这方面有点见解。”

林晦睨着不知什么时候环手听他俩对话的时潇,眼睛微眯,打蛇上棍调转话头:“不过环宇艺术馆发生火灾,怎么惊动刑侦大队,哦,我的意思是这不该是消防的职权吗?”

卓定远张了张嘴,沉默半晌,见时潇没阻拦的意思,才继续道:“也不瞒您,火灾现场发现具烧焦的尸体,已经确认是艺术馆馆长。”

“方馆长?艺术馆失火不是发生在晚上,方馆长这个点不是应该已经回家陪老婆。怎么还会在艺术馆?”

林晦没闲心再分神看时潇,眉头微皱,神色更加疑惑。

时潇神情微动,拧着的眉头倒是松了半分,依旧不发一言。

办案区人多,冷气开得也足,时潇黑白分明的眼仁映出林晦不自觉抱起的双臂。

哪怕进来办案区,林晦呆的地儿回头率都低不到哪去。

极高的身形配上另类的穿搭,不看脸,远看倒像是被抓进局子桀骜不驯不服管教跟警察对峙的犯罪嫌疑人。

卓定远悻悻地摸了下鼻子。

他现在稍微理解张局请的专家年轻归年轻,还真有真材实料。

“......这就不知道了,现在这案件已经转到分局的刑侦大队,至于现场勘探发现的那些雕塑,您看看有没有什么见解?”

林晦笑容一滞。

该来的还是得来,躲不掉,头疼。

林晦左手捏的叶子随手放进兜,也没再浪费时间,偏头对卓定远说:“好,那就麻烦您带我去,那这位时队长,我就不多叨扰,下次有机会......”

时潇接过刚那位女警递来的卷宗,径直推开门,嗓音微沉:“跟着。”

林晦:“......”

其实时潇没必要也跟着。

林晦斜觑了一眼几乎同时跨步子的身侧人,就这擦肩这一眼,旁人少说得被那丝毫没掩饰台风过境般的锐利冻出好歹。

偏林晦福至心灵,硬生生靠极其张扬的自我认知,从缝隙中扒进台风眼蹲着。

......他怕我冷?

林晦一踏出热火朝天的办案区,瞬间感觉自己仿佛从冰窖回人世间。

“谢谢~”

时潇面无表情跨步子远离狗皮膏药,他现在确定了,这小子是真有病。

卓定远眼见前面这情景也没话说,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就是脸上表情疑惑。

他懵。

他搞不明白时队为什么舍近求远,放着办案区现成的照片不用,远道去证物科看实物。

灰扑扑的还没照片好看呢,好歹技术队的还给它们美颜过了。

林晦眯眼打量起面前的雕塑,转头回办公桌前从一打照片中取两张出来,曲手指推到时潇面前。

时潇拿起两张相片,视线自然投向林晦。

第一张相片上最醒目就是张怪异的人脸,头颅的部分被挖空过半。

第二张相片上是株枯木,上面还缠着盘根错节扭曲的藤条,纹路毫无规律。

林晦喉结无声滚动几下,斟酌半天语气,才轻声道:“这两张比较特殊,这不是方天理的独创,应该是他仿制的,仿制日期也挺新。”

紧接着,林晦指着其他被隔开的相片,沉默半晌。

又搓了半天辞,一番云里雾里的描述后,林晦心满意足,大尾巴狼似抬眼瞥向神情各异的两人。

时潇面色依旧冷淡,林晦也没敢细看。

卓定远倒是丝毫没有掩盖自己的迷茫,睨见卓定远大脑仿佛丁点没被知识污染的学渣样。

林晦嘴角微抽,没再自作多情说下去,转头扯了另一个话题:“说实话,......我以前跟方馆长有些交集,别的我倒没太清楚,但是家庭方面也没听说不和。”

林晦看了眼现场拍摄的相片上展台下镌刻的“仿制”字样,眉头轻皱补充道:“为什么要仿制这两樽,方天理不是唯一一个仿制这类雕塑的人,不过......”

林晦适时叹了口气:“据我所知,仿制这种类型的人,要不是家道中落,往轻点说,也得是夫妻不睦的级别,所以他好端端的触这个霉头干嘛?”

时潇双臂环胸,眼神微动:“卓定远,方天理家庭状况是你负责。”

卓定远回过神,立马虔诚地调到手机相册其中一页,双手递时潇面前。

时潇一目十行打眼一扫,丝毫没打算让林晦看的意思,施舍似的,言简意赅总结:“履历很干净,没污点。”

林晦毫不意外点头,确实符合他对方天理零星几面的印象。

林晦瞥了旁边的几张相片,神情更加疑惑,话题也顺势往下走:“那就奇了怪了,方天理自己塑的雕塑挺和气,仿制的雕塑倒一个比一个晦气,唔,恕我直言,他们艺术家都挺傲气,仿制的东西放在艺术馆展台上,不合适。”

林晦笑容加深,转向做主那位补充道:“好像是生怕人看不见?”

“.......”时潇没搭腔,只平静地回视林晦,直到林晦嘴角噙的笑容都快僵了,才转开眼,点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的池鱼,说:“卓定远,林老师说的备忘录记下。”

卓定远有苦难言。

这林老师的话有没有营养他不知道,但现在他手机又不在他手里。

......时队拿着呢,他上哪儿变个临时备忘录出来。

林晦自觉没露馅,食指摩挲下巴,像是对时潇正在看的方天理履历簿起了兴趣,不见外地凑上前歪头看,连带对时队长冷冰冰的眼神不用说,置若罔闻形容也不夸张。

卓定远眼观鼻鼻观心地,继续低头数绵羊意图催眠自己,仿佛这样就把引狼入室这“功德”能摘得干干净净。

张局干的,张局全责,没他事。

还有......他时队的话从没多余过,卓定远越想越欲哭无泪。

他算是听明白了,时队刚这意思就差指名道姓面前这个自来熟的专家,适合修工地。

林晦不见外地手指划拉一下屏幕,准备倒回去,发现屏幕没反应,一抬眼果然看到时潇,凉飕飕的眼神如有实质,刻骨的钢刀般直直刮向他。

林晦比时潇稍微高了点,乌黑的碎发垂在前额,又逆光站着,身形仿佛被镀了层朦胧的光晕。

林晦骨节分明的手五指张开撑桌面上,搭在屏幕的食指却丝毫没挪开的意思,反倒眉眼含笑看回面无表情的时潇。

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一触即发,不过须臾就被化解。

或者说,冻结,彻底碎成渣渣。

林晦移开压屏幕上的手指,两指捏起时潇压屏幕的拇指挪屏幕外,拇指虚虚挡到时潇拇指旁边。

没了阻挡,林晦食指一划,心满意足倒回去,指着方天理儿子照片。

“......这是他儿子,我见过,现在应该十多岁了。”不知想到什么,林晦嘴角抽了下,抬眼看向时潇语气又变回温和,“小时候挺乖的,就是有点识人不清。”

时潇皱眉:“......”

六千。

今日立春,按理要躲春,唔,但是又好迫不及待见到大家,所以——

大家好啊~~

祝大家万事顺遂,不止春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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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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