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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改变

齐鲲把几包方方正正五颜六色的东西递给郁祈安的时候,郁祈安的脑回路才反转过来。

齐鲲走之后,她连遗书的内容都想好了,还规划了遗愿清单。天天在医院晃荡,加上担心妈妈的病情,她根本没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那个,会用吧?要不要我……”

教?

因为齐鲲刚才面红耳赤地听完了药店阿姨的讲解之后,又遭遇热心超市推销员的炮击,想着郁祈安妈妈肯定没来得及教这些,他硬着头皮听完了所有要求。

“不用不用,我知道。”

此时的郁祈安也感到无处遁形,第一次来这种事,还是在算自己半个哥哥的人面前,她只感觉脸颊火辣辣的。

齐鲲慢吞吞挪到厕所门口,磨砂玻璃门透出暖黄色的光,隔着这样一道东西,似乎方便开口些,他清了清嗓子,靠在门框边,右手无意识地摩挲下巴上的青茬。

“这个以后每个月会有知道吧?时间你记一下,不准确的话,要调理。”

他的声音隔着门板,沉稳有力,带着混响,还有不易察觉的拘谨。郁祈安顿了一下,低低嗯了一声。

“然后,”齐鲲掏出手机备忘录,“期间不能碰冷水,更不能吃冰淇淋能做到吗?”

像是唬小孩子的语气,郁祈安今天脸上第一次出现笑意,“能。”

“嗯,”像是老师得到满意的回答,修长的手指往下翻动,“也不能剧烈运动,撞上体育课的话,记得请假,听见了吗?”

郁祈安嗯了一声,之后门外那个黑影消失了,应该是交代完了,她面红耳赤地拿出齐鲲买的新裤子穿上。

她不是小孩了,虽然孟立楠没来得及教她,但是看见同学的行为也会有所感知,小女生之间都比较害羞,只停留在心照不宣的程度。她没想到齐鲲会这样一笔一划地教她,像是扶着蹒跚学步的孩子,叮嘱她每一步的落脚点。

敲门声响起,齐鲲今天那不自然而略显干涩压抑的声音又从门口传来:“换好了吗?”

她以为齐鲲要用厕所,慌忙把脏裤子放盆里,藏在洗漱台底下,回头瞥了一眼,非常明显,又拿了个盆倒扣在上面。

门打开,郁祈安也是一脸尴尬的笑,“你要用吗?”

齐鲲往里瞥了一眼,没说话,把手里的热水袋递给她,侧身给她让路,“疼的话,这个放肚子上,床头柜上给你泡了红糖水,去喝吧。”

齐鲲进了卫生间。

郁祈安挺直脊背,只坐了半边屁股,像个大家闺秀一般拘谨地喝红糖水,窗外孤月清冷,她今晚好像也没那么孤独。

放下杯子的时候余光扫见床单被换过了,齐鲲迟迟没从卫生间出来,郁祈安犹豫着去敲门:“哥,你拉肚子了?”

“啊?”,齐鲲手里的动作一停,表情一时无处安放,“那什么,这玩意儿要用冷水洗,我帮你洗了。”

门被忽然打开,郁祈安不知道今天怎么情绪波动这么大,看到齐鲲手上满是泡沫,清凌凌的眼睛里似有水波颤动,“哥,对不起。”

第二天郁祈安醒的时候,齐鲲正用手把她被汗沾湿在脸侧的碎发绕到耳后,见她迷迷糊糊睁眼,柔声问了句,好些了吗。她点点头,伸手摸了摸昨晚垫在下面的毛巾还在,她不能再毁了齐鲲的床单了。

郁祈安一天都没提起精神,跟在齐鲲后面和郁新生拿了孟立楠的骨灰,埋在墓地里的一瞬,她心跳还是漏了几拍。

就这样没了。

张更的摩托车在老房子停着,回去路过的时候郁祈安看着齐鲲问了句:“你会骑吗?”

齐鲲转身,挑眉,“想坐吗?”

齐鲲骑得很稳,温柔的风从耳畔刮过,混杂河水的清凉和泥土的气息,她坐在后座紧紧环住齐鲲的腰,仰头就是碧空如洗,瞬间映入眼底。

摩托车张狂的发动机声响笼罩在耳畔,此时世界上仿佛只有他们两个。

齐鲲顺着河逆流而上,到了一处缓坡,有清冽的小溪,鹅卵石错落其中,再往上走就是树林,墨绿色深处,耸起连绵的山峰,静静地矗立。

“我还以为坐摩托车上有风驰电掣的感觉。”郁祈安在草坪上躺出一个大字,直愣愣看着天空。

齐鲲坐在旁边,双手撑在身后,扭头看了眼女孩,嗤笑一声,“那是我怕你受不了,故意骑得慢。”

“那边的房子是什么?住这里环境还挺好。”她并没理齐鲲受创的自尊心。

“监狱,看到旁边的菜地了吗?犯人种的。让他们的生活亲近自然,少一些鬼祟的想法。”

“唔,确实不错。”

“不错个鬼,那你去住。”

……

两人安静了半晌,耳边只余风的声音,眼前只有山河壮丽,心也似乎静了许多,郁祈安起身,张开双臂,仰头闭眼迎着风,嘴角缓缓上扬幅度。

“哥,谢谢你,这几天我也太惨了,被嫌弃耳朵分手没多久,妈妈又没了,同时又激素混乱,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你们在一起了吗?分个屁的手。”齐鲲虚着眼眺望远方,手臂撑在地上于肩膀处撑处肩窝,利落锋利的脸部轮廓带着少年的张扬,似有睥睨山河的野心,“往后的路一定会越来越好。”

“哥,能给我一个拥抱吗?”

这几天一口一个哥,郁祈安是从心底认同了齐鲲,她转身,微笑着张开双臂,脸上仍旧挂着几分惨淡,偏头看向齐鲲,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撒娇和无助。

“多事。”

齐鲲皱眉扭过头去,身体却自觉地偏向她,用力将女孩揉在怀里,他下巴在郁祈安头上蹭了蹭,伸出手用力拍了拍她的背,像个教练在赛前打气,有力地吼了声:

“加油!”

几天后出成绩的时候,张更和三杯回来了,张更看见新刷的板凳上那难以言喻的形状,不禁调侃了句“这小屁股,私人订制板凳啊。”急的郁祈安连夜赶工把板凳补上漆。而三杯发现郁祈安住这边,激动他们兄弟三又将迎来一次床上大团建。

所有人都在为缓解气氛而刻意搞笑,可真到了查成绩的时候,三个人安静如鸡,只有派出置身事外的无辜小女孩,郁祈安,去一个一个点。

张更和三杯都没考上,意料之中,但因为自尊还是有些失望,一时像两只焉了气的气球,皱巴巴的。

轮到齐鲲时,他倒要坦荡上几分,倒是郁祈安迟迟不敢点开查分界面。如果他考上了,就再也不回来了吧。但是她希望他考上,前些日子山坡上的少年,胸中有千壑,立马正山河,那似乎是他本来的样貌。

齐鲲见她迟迟不点开,一脸无所谓嚼着口香糖俯下身来,伸手将她的手包裹住,在桌子和他之间隔出一方空间,移动着郁祈安的手点开界面,口香糖的味道萦绕在身畔,她像是回到了那几年相处的时光,郁祈安紧张得不敢睁眼。

“哦豁,没考上。”

齐鲲松开她的手,不冷不淡说了一句。

郁祈安读出了话里的无奈,缓缓睁开眼。

之后的日子如以往的每一天,过得稀松平常,三个少年拨开未来的迷雾,却还是看不到尽头的漆黑的道路。虽然齐鲲表面无所事事,但郁祈安常看见他倒水满杯了也没注意,最后慌张拿纸巾擦桌面,看见过他悄悄在无人的地方点上一支烟,被第一口呛了一下,皱着眉头吐出迷蒙的雾气,遮住他如墨的眸子。

她有一次问齐鲲是不是不走了,齐鲲冷笑一声,说他这个烂泥走不远了。这话却像针刺般扎在她身上,她只能低低地说路其实有很多条。

他无处可去,而她让他留下来。

齐鲲彻底没走,这株野草注定在这里扎根,他挣扎过,风还是把他困在了这里。

暑假过后,郁祈安学业忙碌,齐鲲也从来不找她,两人很久没见过。

那晚齐鲲的回答在他周围竖起了一层厚厚的壳,分明地告诉她,他们之间没有关系,他只能在阴沟里独自发臭。

她不敢去找齐鲲。

那个夏天就像一场梦,梦里所有人尽情哭泣,大笑,挣扎,疯狂,迎风飞舞。醒来后世界却从未改变。

只是郁家附近谣言四起。

可能是猜忌已久,可能是添油加醋的八卦,所有人都说是郁家做了太多孽,孟立楠才年纪轻轻就去了。甚至在郁祈安回去的路上会被一两个好事的老婆婆给拉住,问她亲生父亲是不是郁新生。

郁祈安回想到小时候阳台永远紧闭的门,门后一个个幽怨的眼神。那扇门似乎张开血盆大口等待她的回去,被风吹得吱呀作响的日子,像是无辜的哀嚎。

她开始不太敢回那个家。

四面似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像童年时候一样,迫切地,渴求地,害怕地,无声地盯着她。

*

齐鲲在关令秋上班的夜店当起了调酒师,他对酒有十分独到的见解和创意,混合,添加辅料,摇晃,搅拌,投掷,一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就算不好喝也能吸引一群妹子围在吧台旁边。

张更和三杯也在这里找了工作,三人和关令秋的关系越来越近,因为工作原因,他们业余不愿意待在阴暗的地方,四个人最喜欢去的就是公园,阳光明媚,一览无余,摆个野餐垫,一副扑克牌就能待一下午。

关令秋不是不知道齐鲲接近他的目的,齐鲲也没隐瞒,直说想了解调酒师的行情,刚认识的时候调了杯茉莉白朗姆先给她尝。一来二去两人关系越来越近,于是齐鲲毕业后借着关令秋的势,走进了夜店。

关令秋学音乐出身,毕业后进入夜店当DJ,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齐鲲这样带着找工作目的接近她的还确实是头一回见,可能是齐鲲身上说不出的一股劲儿,让她欣然同意这种功利性的友谊。

“关姐,我俩也敬你一杯,拖鲲哥和关姐的福,不然还不一定在哪儿混。”

张更和三杯在夜店做安保,关令秋对两人倒是没什么态度。但她毕竟是女DJ,在这种地方容易吃闷亏,有回恰好被两人撞上,将那人狠狠揍了一顿,扣掉两月工资,她也慷慨接济了两人两月。

“三杯你还是喝饮料吧,待会儿他们还得背你回去。”关令秋穿了一条黑色短裤,黑色短吊带,锁骨上纹了一只蝴蝶,坐得落拓不羁,配的上人叫她一声关姐。

张更见齐鲲不言语,胳膊肘碰了他一下:“鲲哥,还想着创业的事呢?听兄弟的,先缓缓再说,兄弟们肯定支持你。”

齐鲲笑笑,自罚一杯,自从在夜店打工后,他发现处处制肘,这样混一辈子他可不愿意,才有了张更说的话。

三杯喝得酩酊,模模糊糊看见不远处熟悉的身影,下意识招呼了一声“小妹。”

张更听见额角跳了跳,悄悄掀起眼皮去看齐鲲,这两兄妹一阵一阵地抽风,他只知道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

齐鲲顺着三杯的眼睛看过去,还是那件蓝白色的校服,长发披散在脸颊两旁,个子长了些,校服下也遮掩不住一些起伏的线条,双腿瓷白笔直,像个洋娃娃。

她像是没听见一样,心不在焉地崴了一脚,又心事重重地攥紧包带往学校的方向走。

齐鲲下意识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上次那个姑娘,不打招呼?”关令秋对她有印象,初出茅庐的羊羔子,偏选了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夜店打工,有些不怕虎的鲁莽。

“读书,忙。”齐鲲闷了口酒,冷冷丢下一句。

他还是留着一头寸头,深灰色圆领中袖T恤慵懒地套在身上,肩膀处被撑出棱角,十足的少年清俊感。

*

再见到郁祈安的时候是一个雨夜,她身后背了个半人高的包,鼓鼓囊囊凸在背上,两只手还提着两包袋子,小小的个子被压得更加单薄,雨伞在风中摇晃,她正犹豫着跳过一个水坑。

起势蹲下时,忽然握伞的手被温暖有力地捏住,把她提了起来,伞下是齐鲲一脸疑惑的表情,散漫地嚼着泡泡糖,下颌线被水潭反射的月光映衬出阴影,显得锋利逼人:

“明天不是周末吗?你要逃难去?”

“我想回学校睡。”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且冰冷。

齐鲲抬头望了望,屋里的灯是黑的,郁祈安似乎看懂他什么意思,说郁新生不常回去,家里没人。

齐鲲再把视线移下,却看见她唇色歘白,眉头不经意轻轻拧在一起,他像是想起什么,“肚子疼?”

“回去。”他拉着郁祈安的手就往回走,“一整天没事找事。”

郁祈安却没动,伞被他拉出去,半边身子淋了雨,齐鲲又急忙推回去。

“我不回去,不用你管。”

看她半边衣服被雨淋得加深了颜色,齐鲲扭头吐掉口香糖,收掉自己的伞,一只手揽过她肩膀,一只手抱着双腿,费了些劲才把她抱起来,踉跄一步,踏在水里,溅起泥花。

“东西拿得还挺沉。”

郁祈安被他这么一歪,吓了一跳,伸出手圈住齐鲲的脖子,压抑着哭腔而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颤抖,“哥,你当初为什么跟郁新生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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