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芙一手拍被子叫伊恩出来,一边反着手肘抚摸颈边的红毛狮子头,伊恩“啧啧啧啧”狮子“咕噜咕噜”。
下一秒她就看见自己的狗跑出来了,高贵优雅的牧羊犬每次撞见两个人以上的场景时,经常会有种搞不清状况的懵感,狮子“嗷呜嗷呜”地去找它玩,它就在那儿支起前腿傻傻坐着,也不理会狮子。
大狮子躺下来,拼命想把脑袋往狗的怀里塞,狗舔了一下狮子头上的鬃毛,狮子高兴地在地板上打滚,因为体型太大撞上床脚又撞上墙角,轰隆轰隆的。
黛芙有点担心楼下邻居会不会打投诉电话了,好在今天是周末。
“嘶——”黛芙抽气蹬腿。
薅住伊恩半湿的红发把他抓出来,被子滑落,伊恩原本白皙的脸闷得很红,舌尖扫过下嘴唇,喉结滚动吞咽。
盯着她的脸,双手撑床爬过来,悬在她上方。
黛芙有时候会叫他小狮子,不只是因为他的精神体是狮子,他的一些动作,会让她经常想起写生时见过的真正的狮子,奔跑在烈日草原下,红棕毛发舒张,或是懒懒趴在草堆里,半合眼睑,吸饱阳光的香气。
看着多甜多乖,骨子里总带着点难驯的野性,有时候会忘记藏好尾巴。
在她发呆的时候之前他已经做了想做的事。
“唉,等一下!”黛芙握上伊恩的手腕,狠狠拍几下。
她彻底清醒睁大眼睛,想要挣开,伊恩伏下来亲她,把她亲得难以呼吸。
“黛芙,黛芙,别推开我,求你了。我吃了药。”
黛芙现在就是很无语:“我倒是没问题,是你会信息素排斥,那些药没多大作用,我想要你先去吃个早餐,不然等会儿哭都没力气,痛晕过去,我还得伺候你醒过来。”
“没事的,就当是你狠狠收拾我了,我不怕痛,看着我好不好,黛芙,你收拾我吧。”
黛芙只好看着他,没什么旖旎的心思了,只剩下担心。
她就眼睁睁看着信息素排斥的症状发作,伊恩全身的皮肤变成潮红色,身上泛起一块块红斑,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重,呼气时发出一些尖锐的喘鸣音。
那些红斑在短时间内加剧,凝结成紫红色的瘢痕。
地上的狮子也变得奄奄一息,侧躺倒地,狗狗绕着它,有点担忧地查看它的情况。
“好了,别来了。”黛芙对伊恩说。
伊恩摇头,又来亲她,他的身体在发抖,嘴巴里有铁锈的血腥味,黛芙真怕他下一秒钟就会撅过去,在想要不要用武力把他踹开。
抚着一头湿透了的头发丝儿,又有点不忍心,叫他慢点。
他就是非常不清醒,嘶哑的声音,黛芙,爱你,黛芙爱你叫个不停,多少有点病态了。
伊恩没多久就尝到了苦头,没做完一次,忽然拧开脸转到床边干呕。
黛芙赶紧坐起来,把卷到肩膀的睡衣裙子整好,过去给他拍背。
伊恩的面色本来是涨红,因为缺氧又有点发白,综合下来就变成了一种很不正常的粉色,眉毛深深皱着,眼皮绷成透明,眼泪从绯红眼睑中掉出,一颗颗砸下去,洇湿了床单。
“黛芙,黛芙对不起。”他找到她的手握着,努力睁开眼睛看向她,向她表明歉意,可是身体一直剧烈地颤抖,生理性地从喉头涌出一阵阵呕意。
“你别说话了。”
黛芙现在庆幸他还没吃早餐了,只是干呕,如果吃了东西,真的呕个翻天覆地。
“黛芙,对不起。”他哭得更惨,直到被她直起腰身抱住,才逐渐在她怀里变成轻声哽咽。
“没事,别说话了。”
时间过去很久,伊恩的身体还在轻微地颤,地上的狮子也没精打采的,完全没了活力。
黛芙真想骂他一顿,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张了张口,还是算了,抱着他等到狮子和牧羊犬都消失,他们的信息素都回复到了正常水平,才往他额头上亲了口说:“你躺一下,自己整理好,我去做早餐。”
*
伊恩蜷缩在被子里流泪,听到外面厨房“兹拉拉”的声音,闻到食物的香气,食欲的增长加剧了他的生理性难受。
明明三个月之前,排斥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黛芙临走前做了一整晚,只是局部有一些红斑而已,不会呼吸不上来。
可是现在,他真的撑不下去,他想要黛芙舒服,但方才的感觉比第一次还要可怕,他的喉咙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掐紧,一瞬间觉得真的要死了。
他表现得好糟糕,埋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估摸着黛芙的早餐快做好了,还是起来擦掉眼泪,进入浴室,用备好的药物处理身上的伤痕,吃了一片药,苦涩的感觉萦绕着味蕾,久久不散。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再哭。
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
哭着惨笑,不然人家总说双A恋造孽呢,男女ABO六种性别,除了双A都可以随机组合,只有alpha信息素,只适合用来打架,碰撞在一起重则激发暴戾,轻则生理性恶心。
因为ABO没办法通过外表分辨,所以在确定交往关系前,必须问清对方的第二性别,有些双A伴侣就是稀里糊涂爱上了,临do一脚才发现对方是a,那能怎么办,真爱克服生理排斥吗?还是直接分手?“同A恋互助论坛”上大把这样的受害者,一直呼吁社会各界增强对双A伴侣的关爱和帮助。
抗过敏药物,防毒面罩,统统不行,在结合时alpha信息素会直接渗入对方的血液和肌理,造成全身器官的大规模排异反应。目前还没有药物可以根治,他和黛芙去做了几次信息素配型,协助研制靶向药物,医生的话说的很悲观,大概率失败。
上天不祝福两个alpha,在造物之初把双A的结合划作禁忌。
一直是庆幸的,还好黛芙冷感,这种滋味只要他一个人受着就行,他也甘愿受着,如果黛芙也像他这样……她一定不会和他结婚的,她没那么爱他。
又忍不住想到维德,好嫉妒,真的好嫉妒他是omega,他可以完全地被黛芙占有,他们的信息素交融会让双方都感到由衷的愉悦。
伊恩平复下来,乘了一点凉水在手心里,擦拭红得很夸张的眼睛。
黛芙暂时忽略了浴室的脆弱少男,简单做了两个三明治放桌上就去处理工作,找到伊恩昨晚帮她充上电的终端,打开社交软件时奇怪地卡了半分钟。
昨天刚加回联系方式的维德,给她发了几千条信息,几乎发了一整晚的“对不起”“我已经深刻反省错误”“从以前到现在,对不起”,还有各种他能想出来的补偿方式。
迅速刷下去,最新一条跳出来的消息:“黛芙我想好了,爷爷叫我们一起承接的艺术疗愈项目,我就不占股了,我给你打工,好不好?”
退出页面的动作停住,黛芙咬咬下唇。
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
黛芙劝说自己,她和维德哪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将来会继承查尔斯的画室,肯定不能和他绝交一辈子。
想到伊恩昨晚那样子,要是他知道这件事还不得疯掉,但是,总不能因为男人耽误赚钱吧。
“黛芙,我好了。”
伊恩整理好自己出来,和她坐到一个沙发上:“你在看什么?”
黛芙在他能看见的前一秒暗灭屏幕,往他下巴挠了两下,伊恩仰头让她脑,笑起来往她身边贴,挺大一个人往她怀里钻。
闹了会儿他又开始小心亲她的耳廓和下颌,脖子,就像动物用鼻子贴贴,没有任何重量的轻吻。
黛芙环着他的脖子,斜着眼笑他:“都好了?又想来一次?”
“嗯。”
伊恩垂着眼,像个害羞的小媳妇,动作却大胆得很,直接来跟她亲嘴。
黛芙只是揶揄他刚才的惨状,他却当成疑问句,还回了个“嗯”。
他把两只手搭在她肩上,说 :“黛芙,我已经好了,再来一次,我保证不会像刚才那样了,你不是说过我那样子很性.感吗?我让你看呀,我保证能做下去,让你看个够。”
她揪他耳垂,把在她嘴巴上乱啃的人扯开,眯着眼警告:“那我做好的早餐怎么办?”
伊恩歪头认真思考:“边吃边做?”
做个屁!
黛芙扯开领口看向他后背,背上全是红斑,有的地方都破裂出血了,整一个受了酷刑似的,她是觉得他干呕的样子很性.感,不是伤痕啊!她又不是变态。
察觉到她有点变down,伊恩撤了爪子坐回去,伏在她肩窝里小声说:“黛芙,你别生气,我听话的。”揪起她的一小股头发绕来绕去,“我就是想快点适应起来,痛就痛点嘛,我们都三个月没见了,我怕隔得越久,我们的身体就越陌生,我不是omega,我怕你不要我,黛芙,我想去做手术,把alpha腺体给切了。”
黛芙和伊恩穿着同款家居服,依偎在柔软的沙发里,脑袋靠在一起,黑发和红发交融,黛芙只知道他在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没仔细听,一直在回想他刚才干呕的场面。
第一次比这还惨烈。
在她以前那个工地旁的廉租屋,当时发生了很多事,她的亲妈跟她打官司要钱,他的亲妈问她要多少钱离开她儿子,恋爱谈着是挺好玩的,但是如果可以换成钱的话,她也接受,她没那么清高。说了分手伊恩却连夜跑过来,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他浑身湿透在拍门,把周围的邻居引出来围观。
他脸上分不清雨水和泪水,求她不要分手,他的钱全都给她,不能分手,分手的话他会死掉,“你不要害怕梅利莎,她不会想要我死的,你只要选择我,牵我的手,其他的都交给我。”
她的那张狭小的铁架床,洗不干净的污渍的床单,伊恩跪坐在上面,用贵价沐浴露洗出来的一身皮肤,在暗夜里有种羊脂玉一样的质感,他身上也很香,白皙的手掌握住生了铁锈的床杆,面向床边干呕。
浑身都是红的,烫的,汗涔涔的,像化成人形的狮子,黛芙被那种诡异的美丽击中,不由地想触碰狮子背部凹陷的,流畅的骨骼,捧住他的脸,划过绷紧的眼皮,眼角浅浅的青色血管,虚弱苍白的嘴唇。
他的眼睛里还有狂喜的眼泪,因为发现她没有和他一样的反应,像是准备与魔鬼做交易的人,在献祭一切之前,发现困难轻易地被解决。
他还小心隐瞒着alpha的身份,说这是他对别人的信息素过敏,也是这样卷着她的一缕头发,请求她不要生气,黛芙那时在想什么呢?她抱着他顺毛,脚边盘着他的精神体,红鬃大狮子,外面下着雨。
她想,被人坚定地选择和爱,原来是这种感觉,就算只有这一瞬间,她也愿意为这瞬间的美妙体验支付高昂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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