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是深夜,“红泥”酒吧里的人不算很多。
连策穿过热闹的人群,裹挟着半身酒味上了三楼寻发小林博初。
“博初,生日快乐。”连策朝林博初挥了挥手。
“阿策,来啦!快,就等你,别那么慢悠悠地,嗨起来啊!”林博初仰头喝了一口暗红色的酒,眼睛开心地眯着。
热闹的大堂也挡不住男人周身十足的清冷气质,俊容朗骨,深邃眉眼,眼眸幽深。
就算是林博初在闹,这些人都不太敢往连二公子身边凑。
“对啊,策哥,怎么?是不是又跟你哥吵架了?怎么一副疲惫的样子?”旁边有人颤颤巍巍地附和。
一人开口,陆续有人调侃。
“哪里疲惫了,这不是挺帅的吗?”
“滚,你策哥就算疲惫也还是帅的。”
“你们继续。”连策很轻地笑了,笑容清隽,可惜只一闪而过便恢复了淡淡神色,他把两份生日礼物丢给林博初,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看得周围人越发不敢放肆。
今天是林博初生日,连策赶着把工作做完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他哥还在家里书房加班,托他把礼物捎过来,其他几个近一点的好友准备后面再凑一起吃个饭,就没有来。今天主要是邀请几个和连策他们没什么交情的朋友。
那边林博初一边抱着连策抛过来的礼物,一边吊儿郎当地晃着翘起来的二郎腿,朝着仿佛凝固了的众人道,“怎么回事,继续唱啊!”
语气纯真,丝毫没有审时度势的觉悟。
说完,他就迫不及待地先后打开包装精致的礼物盒,眼底藏着兴奋。
“啊啊啊——阿策!你怎么知道我馋这个耳机很久了!我去,我很喜欢,感谢兄弟。”
“哇这个,这套酒具,是珩哥选的吗?绝了!”
说完,他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礼物,倒了杯清酒给连策。
“行了,这么多人不够你招待?”连策接过酒杯抿了一口酒,嫌弃地斜了他一眼。
“······”这货居然敢嫌弃他!但他看了一圈还指望他带着开发新游戏的众人,觉得接下来的事情很有意思。
林博初摸了摸鼻子,“那行!你也别整天窝在角落里,过来玩几把放松放松。”
“对啊策哥,来啊来啊!”一群人又起哄了。
连策很轻地叹了口气,放下喝完的酒杯,站起身来。
包厢内是柔白光,连策颀长的身子站着,显得皮肤愈加冷白,他的眼眸沉静温和,但不熟的人看久了只会觉得有些瘆人。
很熟的林博初看着连策,忍不住啧啧摇头。
已经对对方一副高岭之花的清冷模样免疫了。
“嘿嘿,来玩真心话和大冒险呀!”林博初挖了一大勺蛋糕,口齿不清道。
“啊这!”
“一点创新也没有,不行啊你博初!”
“滚!玩不玩!”林博初怒了。
还有几个人吐槽,林博初转头求救地望着连策。
“玩,你是寿星,你说了算。”连策拍板决定。
虽然真心话和大冒险已经是聚会游戏里被玩烂的,但是,奈何不了喜欢吃瓜的人的好奇心呀!这群人起初也只是随便吐槽吐槽,对这个游戏也不存在什么嫌弃。
“那我们准备准备。”游戏正合他们大部分人的心,几个人收拾了一下桌子,拿了个干净的空酒瓶摆放在桌子中央,大家围成一团。
由寿星林博初开始转,林博初手腕一扭,瓶口对准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
林博初遗憾地叹了口气:“老杨,选啥?”
“真心话吧。”
“你觉得阿策和珩哥谁帅?”林博初想了想,觉得怎么也得要拉上连策。
“这······哈哈,你还怪幼稚的。”老杨涨红了脸,是一种摇摆不定的左右为难。
“别打哈哈啊,男人至死是少年!什么叫幼稚?说啊说啊!”其他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就是就是!”
连策的眼底也不自觉染上了笑意。
“你好看!我的审美就是你!”老杨大声喊道。
“我去,你小子!”林博初也不跟他计较。
几人玩了一轮又一轮,酒瓶大概率被差生附体了,蒙选择题永远巧妙地避开正确答案。
终于,瓶口堪堪对准了连策。
“啊啊啊,让我来让我来。”
“边去,别吵!”
连策想不明白怎么这些人跟林博初凑到一起就变得那么喜欢看热闹。
“亲爱的策哥,请选择!”说话的人接到了林博初的眼神暗示。
“真心话。”连策挑了挑眉,面容倒是很平静。
“好,请听题。请问你有喜欢的姑娘吗?”问的人一字一顿,像是生怕别人没听清。
连策微微垂下眼,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杯沿,默了一瞬,然后连续喝了三杯酒。
心虚!就是心虚!
一群人面面相觑,眼里都是震惊,显然对这个结果感到很惊讶。
问的那个男生凶狠地瞪着林博初,好像在说“是谁是谁?快说!老林你不够义气啊,怎么没跟我们讲二少有喜欢的人了?”
林博初无辜地瞪着连策,显然事先不知道。
“策哥你为什么要喝酒?”有人刚从厕所回来,在状况之外。
“这就是第二个问题了,拒绝。”连策捞过身边的杯子,仰头吞咽,喉结随着酒液滚动,满满欲气。
他们虽然爱看热闹,但胜在各人都很有分寸,对于这件令大家震惊的事情,大家也只是一笑而过。
生日会结束之后,连策就被司机接回了老宅。
连策刚下车,就看到他哥顶着有些潮湿的头发,踩着一双拖鞋,穿着休闲衣裤,手里甩着车钥匙,表情有点烦躁。
“哥,这么晚了去哪?”连策快步走过去。
“公司出了点问题,我回去看看,今晚不回来了。”连珩顿了顿,鼻子动了动,说道“怎么这么重的酒味,喝了多少?快去叫罗姨给你煮点醒酒汤。”
“哥,我没醉!我跟你去。”看着弟弟难得露出一些小孩脾气,连珩瞬间就乐了。
“要去赶紧的。”连珩看了眼来电,秦特助打电话来催了。
云浸刚走出商场门口。
“查不到吗?IP地址也在虞令?好吧,有劳师兄了。”云浸低着头挂了电话,不小心撞上了前面的人。
“小姐姐,你没事吧?对不起,我有点急事。”秦子歧连忙扶住因为自己的莽撞而撞到的人。
“没事没事,我也没看路。”云浸拿着购物袋站稳,有点不好意思。
“实在是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秦子歧擦了擦脸上的汗,往右侧大步走去。
云浸在原地又接了个电话,结束后她不经意地往刚刚那个男人那处瞥了一眼,只见有两个高大挺拔的背影在前面走着,刚刚的男人跟在他们身后。
云浸没有多看,拎着购物袋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跟着大哥并肩走着的连策鬼使神差地转了下头,看向云浸方才所站的位置。
“怎么了?”连珩随着弟弟的视角看过去,一瞬间心底千回百转,什么商战绑架案都想到了,看着弟弟的眼神都透着十足的紧张。
“没事,走吧。”连策也说不清刚刚自己莫名的动作,但他看到哥哥这么紧张的样子,也多少猜到了哥哥心底在想什么,于是他笑了。
【不见山月:这是我今天傍晚烤的蛋挞,猜猜里面有什么材料?】
云浸习惯性地分享给LC,距离上次的信息还是云浸自爆名字。
云浸耸了耸肩,去收拾刚刚买回来的东西。
两天后是母亲的忌日,云浸倚着墙壁开始购买高铁票。
刚付完钱,云浸的父亲就打来了电话。看着响动的电话,云浸的心底微微涌起一阵厌烦。
最终她还是接了,省得夜长梦多。
“大后天给你安排了个相亲,是你妈妈的朋友家的儿子,长得一表人才,学历好能力不错。关键是那个孩子看了你的照片觉得很喜欢,几次让他父亲来催我安排你们两个年轻人见面。”
一副独断专权的做派。
云浸表情淡淡地听着,向来清澈如水的眼睛浮上了薄怒。
“我不会去的。我再说一遍,以后不要做这种无谓的事。”云浸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
母亲都去世多年了,他还在不停地消费母亲,人为地给各种人接上联系,废物利用般不放过任何一层资源。
纵然她与母亲之间没有什么很深厚的情感,但并非代表她一点也不在意。
说到底,不过是觉得反正逝者已去,没有人会追究事实是如何,还能凭她对母亲的在意去拿捏她。
“小浸啊,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听话呢?你连你母亲的情分都不顾,想必也不稀罕她留下来的东西吧?”电话那头传来刻意温和的腔调。
云浸强忍着不适,平复怒意,准备先按兵不动。
她被迫改口,“我去。”
“这不就对了吗?做人不能这么倔······”云浸没耐心也觉得没必要听,果断挂断电话。
挺好的,云浸近乎自虐般想着。
至少现在她已经没有什么太在乎的亲人了,这样就没有什么能够牵动她的心思。
她无所畏惧,一身轻松。
夜深了,整个房间除了云浸写字的沙沙声响,就没有能让人注意的声响了。
云浸在自己的人生治愈本挑挑拣拣写下今天工作时、不工作时的感想,黑笔的黑影随着她的右手晃动着,陪着她度过一晚又一晚的长夜。
几分钟后,云浸的心情随着文字的治愈变得更加平静、欢愉,她合上了厚重的牛皮纸本,捞起放在旁边静音着的手机。
未读信息里有好友宋浮遥的吐槽,也有尚不知姓名的LC。
云浸回复完宋浮遥的信息后,点进了LC的微信。
【LC:云浸,我叫连策。】
【LC:很高兴能更深刻地认识你,多多指教。】
【LC:嗯,我猜里面有椰蓉、葡萄干、蛋液。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疑问)】
此时云浸已经完全没有心思顾及蛋挞里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了。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名字,握着手机的双手有些微微颤抖。
半晌,她扯出一个略有些苍白的笑容,只觉世事可欺,造化弄人。
两人被困在两相不知的因果里,又于阴差阳错的坦白中被释放。
她抚摸着剧烈跳动的心脏,思绪被拉到她十六岁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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