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林序秋调的酒度数比平时低,像是含了几滴酒精的饮料,江礼然陪她喝了数十杯,除了脑袋有些许晕沉,也没多大感觉。
喝到有点微醺的时候,梁管事便下来敲门,告知几人到了用餐时间,语调照样戏剧又浮夸。
江礼然再次被她尬得眉眼挤作一团,不知说她些什么好,林序秋只应了门外的人一声,继续跟江礼然喝酒、谈笑风生。
不得不说,林序秋的酒量是真好,十多瓶不掺果汁的酒灌下,她也依旧保持清醒,不见半点失态。
这让江礼然不由得怀疑,之前在KTV的那场酒局,林序秋那烂醉如泥的样子,是装的。
等了两人一小会,裴元序实在饿得胃疼,无可奈何站起身来,对正在碰杯的两人道:“真受不了你们,两个酒蒙子慢慢喝吧,我吃饭去了。”
说完,她径直走去开门,往门外走。
见状江礼然赶忙放下酒杯,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林序秋则抿了一口酒,撑着膝盖站起来,慢悠悠地走在她俩后面。
移步餐厅,古典乐飘逸在空中,梁管事与几位侍者早已等候多时,各式中西结合的餐品整齐地排列在桌上。
以主位为顶点,划成等边三角形的三个座位前,各摆放着一套冰裂纹骨瓷餐具,透着清泉般流淌的光泽。
林序秋家的餐桌很独特,呈一口六角棺材的形状,透黑的桌面下,印着一个暗红色十字架图案,如同被封印在那块玻璃中。
江礼然揉了揉太阳穴,哭笑不得:“秋秋你还真是不忌讳。”
梁管事替林序秋拉开主位的桌椅,林序秋扫一眼餐桌,悠哉地坐下,“这有什么的?咱国家又不用这个。”
“好吧好吧。”江礼然无奈道,坐在她右侧。
裴元序一边看手机,一边坐到被侍者拉开的左侧的位置,“一会蛋糕就到了,我们先吃吧。”
话音刚落,江礼然应声道好,林序秋点头示意了下,侍者开始无声行动,手持白巾,包裹酒瓶斟酒,分装每道菜品,动作轻缓。
江礼然好不自在,瞄了眼林序秋,只见梁管事正帮她掖着餐巾布,她闲适地伸出手,等侍者用热毛巾擦拭。
而后她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眼神,扬了扬下巴:“没事,你随便点就行。”
江礼然:“……”
实际上,江礼然只想吐槽,她好装。
餐桌上的银色烛台火光摇曳,古典乐悠绵地过渡到下一首,刀叉与骨瓷碟碰撞的声响起起伏伏。
裴元序挑起盘中羊排上的芝士,叉子将芝士扯成丝状,一圈一圈绕在那块羊排上,缠绕得像她此刻的大脑,乱糟糟的。
她还是很在意,两人瞒着的事到底是什么,吃饭也没多大食欲了。
思量一番后,她隔着桌子,看向江礼然,问道:“刚才在地下室,你们说的‘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啊?”
江礼然咽下嘴里的虾,正要解释什么都没有时,便听林序秋抢答:“她在看小h文。”
“啊?”裴元序一愣。
对于这个答案,她倒也不是很吃惊,毕竟江礼然已经是成年人了,看这种东西,她觉得很正常。
唯一让她疑惑的是,江礼然居然已经和林序秋熟到可以交流这种事的程度了吗?
江礼然咬牙切齿地看了眼林序秋,紧接着跟裴元序疯狂解释:“没有没有!她胡说的,相信我。”
裴元序将信将疑地盯着她的眼睛,握着的叉子轻轻在盘子上打转,“其实这种东西,也蛮正常的。”
江礼然欲哭无泪:“真的没有啊……!”
看她瘪着嘴泄气似的,裴元序轻笑一声,半天才点点头,“好,我信你。”
见终于挽回了自己在裴元序面前的形象,江礼然拍拍胸前,呼了口气,好让自己镇定下来。
林序秋却张牙舞爪的,在一旁发出反派般桀桀桀的笑声。
吃饭期间,江礼然仔细打量着林序秋家餐厅的装修,每一样都属于自己家里人看到会诟病的程度。
白色蜡烛配黑色烛台,窗帘类似于祭奠的帐子,家具几乎是黑色挑红或绿或金。
可以说,这不像活人住的地,像死人的墓。
曾在摇滚朋克风美学里长大的江礼然,就在这一瞬间,被哥特美学冲击到。
按道理,正常人都不会把家装成灵堂似的。
她不禁疑惑地问林序秋:“你家为什么装修成这样啊?你父母也喜欢吗?”
林序秋咀嚼着口中的食物,下咽,拿起高脚杯喝了口红酒,神态自若:“我喜欢啊,回国时受够了住那种平平无奇的房子了,就让我爸安排上了这栋房。”
“建了整整三年呢!”她嘴角扬起个戏谑的弧度,得意得不行,“怎么样?可以吧?”
三年……这正常吗?那么大面积的城堡,而且推算下时间,那会疫情满天飞。
“这样啊……”江礼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去回答林序秋那句“可以吧”。
到底说她那只是个炫耀词,回不回答压根不需要。
想来林序秋家里还真是挥霍,一句喜欢就给她盖了幢城堡,看来平时也没少花钱吧。
思绪来到林序秋父母身上,江礼然环视一圈餐桌,才发现没预留两人的位置,甚至今天也没看见她们的身影。
按道理十八岁生日不是应该陪一下女儿的吗?
“你爸妈呢?不回来陪你过生日吗?”江礼然问。
林序秋抿了抿残留在舌头上的红酒气,面上云淡风轻:“我妈我爸常年在国外,她们做外贸,很少回家的。”
江礼然在心底喟然一声,又问:“那你小时候也是一个人生活吗?”
“没有啊,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回国回国!”林序秋不耐烦地道,随即换了口气,语气不乏有些怅然,“高中之前我都是跟着她们在国外一起生活,后面才回来的。”
道完,她一口将高脚杯里的酒闷下。
江礼然沉思片刻,看着她手里的高脚杯,杯里一抹透明的紫红色滑落,沉淀在杯子底部。
“嘶……那也不对啊。”视线落到林序秋脸上,她满腹疑惑,“你和元序不是从小就认识吗?你们怎么认识的啊?在国外?”
提到这件事,裴元序捂着嘴笑了起来:“这个说起来有点好笑哈哈哈哈哈。”
“嗯?”江礼然停下手中的叉子,实在好奇到底什么事这么好笑。
裴元序也跟着放下刀叉,喝了口葡萄汁润润嗓子,回忆着从前的事:“我从很小就去国外了,去伦城陪我姥姥,大概是四五岁的时候吧。”
“父母把我送去上一年级,我还是第一次去,英文不是很熟练……”
第一次见林序秋,是在家附近的一座公园里。
当时裴元序正一个人躲在树下,怡然自得地荡着秋千。
忽然就见几个白人女孩子跑到她跟前,用中指扯住眼尾,往上拉出眯眯眼的样子,带头的那人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些什么。
那会裴元序英文不是很好,没能听懂她的话语,只感觉她们对自己的恶意源源不断地扑来,却也不知如何回应。
束手无策的她只能停下秋千,让出位置。
不料那群人非但不肯放过她,嘴里喷发的口水还愈发激烈,打标点似的。
被一群人围着不让走,裴元序僵直在原地,任由她们说着侮辱的话,委屈和不解都转在泪花里。
恰好林序秋抱着皮球路过,远远见一群白人围着个亚洲面孔,本能地去为她打抱不平。
她先是一脚踢飞皮球,砸中那带头女生的小腿,看几人烦闷地转过身来,旋即跑上去推了一把那人的肩膀,恶狠狠地道:“f*ck you b**ch, Shut up!”
欺软怕硬的几人见来了个硬气的,觉着很没意思,瞧没欺负成,撇撇嘴就走了,留下满眼泪光的裴元序和火冒三丈的林序秋。
事后裴元序问林序秋:“那句话什么意思?”
林序秋这才知道她不太懂英文,随便敷衍了句:“我让她们别欺负你。”
当天身为同胞的两人在公园玩着各种游戏,很快打成一片。
林序秋不知道她们两家其实是认识的,到了饭点,她便把裴元序带回家吃饭。
结果一进门,各叼着根烟的林序秋父母就迎了上来,看到女儿身后跟着的裴元序,两人都一愣:“圆圆?”
裴元序很快就认出了她们,原来是自己到国外上学后,时常会过去看望她的阿姨叔叔,每次去到她家,都会给她带一堆没见过的零食和玩具。
又因林序秋小时候贪玩,就爱到处乱逛,没跟着父母一同去裴元序家,自然就没见过裴元序。
听完两人的童年往事,江礼然笑得前倾后仰,狂拍林序秋的手臂:“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小时候骂脏话,难怪嘴这么毒,原来是从小培养的。”
林序秋白了江礼然一眼,甩开她的手,“别管,小心我骂你。”
她又闷下一整杯红酒,思绪回到童年时。
母父在国外定居,可生她时,是在国内。
在她还在襁褓时,就被带到了伦城,算得上半个I国人。
但由于S国没有双国籍的政策,她也就入不了I国的国籍,加上她是明晃晃的黄种人,种族歧视和霸凌的滋味她也曾品尝过。
刚开始,她会为此独自难过,尝试着讨好别人。
可当意识到自己掌握着大量金钱与权力时,事情便有了转机。
她开始反驳,开始压制,开始以暴制暴。
除了裴元序,其她人她基本不会给好脸色看,因此也没几个好朋友。
她嘴毒,时常把人噎得个半死,也是因为儿时一直处于自我防御的状态。
直至今日,童年塑造成的性格始终无法改变,纵使被旁人念叨,她也不觉得自己需要改变。
晚餐快要结束时,甜品推车轧过仿古瓷砖,一块纯白色爱心形状的蛋糕平稳地来,那是裴元序和江礼然商量着为林序秋订的。
梁管事将推车停靠在主位边上,抬起蛋糕放到林序秋身前,退到了一旁。
蛋糕旁配着一把银白的尖刀,未开刃,却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白色的蛋糕看上去甜美得平常,可奶油之下暗藏玄机,一刀一刀插入,血色的糖浆便如同炸开的大动脉,喷涌而出。
甜甜的蜜浆溅红每一片白色,溢进洁白的奶油里,寓意着:杀死过去的自己,此后的每一天都是重生。
用被染红的双手切开蛋糕,一人分了三分之一,吃得嘴角都是血红色。
再度叉起一块放入嘴里,江礼然嚼了嚼,总觉得头顶有股微妙的刺痛。
一抬头,餐厅的吊灯旁有个小黑块,中间闪烁着红色的微光。
她指向头上的小黑块,好奇地问:“那个红点是什么?”
一时间裴元序和林序秋的目光都趋向那处,林序秋立马回答道:“烟雾报警器。”
江礼然眨巴着眼,被脑里的想象逗笑,“那照你这么抽烟,它不得天天报警啊?”
林序秋无语地瞥她一眼:“离那么远,报什么警。”
“那做中餐呢?炒菜什么的。”
“就你家有吸油烟机。”林序秋用叉子扎着蛋糕,有意结束话题。
突然被怼了的江礼然:“……”
吃完蛋糕,林序秋带着两人去了台球室,球杆碰撞间,气氛热烈。
一场酣畅淋漓的竞技后,她又挤着两人去电竞房,扬言要带她俩上分,大露一手。
游戏是经典的MOBA游戏,江礼然是个游戏小白,手速不错,但意识和操作欠佳,被两人安排玩辅助位,只会滴溜溜地跟在输出位后边,放满技能。
在看到江礼然0-11-15的战绩后,林序秋一边站在她尸体上攻塔,一边调侃:“你这个技术怎么带妹啊?”
江礼然不甘地看着灰溜溜的死亡页面,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破游戏练好,来年打林序秋的脸。
鼠标键盘噼里啪啦地响,伴随着桌前盛满又消失的酒水,直至凌晨三点。
两人都有些醉了,脸颊泛起层层红晕,视线也逐渐模糊,没法专心上分。
三人随即放下鼠标和键盘,坐到茶几边的地毯上,转战真心话大冒险。
规则是摇骰子,数最小的人喝一杯酒或饮料,并要选择真心话或大冒险。
第一局,江礼然好死不死就成了输家,立马选择真心话,试探一下游戏的底线。
林序秋一听,瞬间来劲了,大喊着自己来出题,原想把握这次机会的裴元序丧了气,无奈之余只好答应她。
把玩着手中的骰子,林序秋坐直了身,小人得志般笑着看江礼然,清了清嗓:“请问!”
她故意顿了一下,“你有喜欢的人吗?”
江礼然睨了眼林序秋,就猜到她要这个,这种问题简直就是真心话大冒险的必出题。
她没敢对视裴元序莹亮的双眼,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有。”
闻言,林序秋笑得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点头,裴元序则毫不意外,因为这个问题她早在高考那晚就问过江礼然了。
只是心里,莫名有些酸胀,酸得她心头颤动,不知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游戏。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好像已经忘记了,人家有喜欢的人。
她们自始至终都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透的塑胶膜。
她好想问问她,她喜欢的类型、她喜欢的人的名字……她的所有。
可问了又有什么用呢?她都有喜欢的人了。
况且,自己根本就没走进过她的社交圈,又怎么会知晓那名字的主人的身份呢?
第二局游戏在恍惚中定下输家,江礼然又灌下一杯酒,懊气地揪着地毯上的绒毛,选真心话。
看来今天,她是要被问到底裤都不剩了,不由得祈祷她俩不放大招——喜欢的人是谁。
只见裴元序沉默着,等林序秋提出问题。
这下一个问题的指向性太明显,林序秋紧闭双眼,手指按着鼻梁思考了会。
最终她还是决定,不问出那人的身份。
毕竟那样也太没意思了,她喜欢看人与人之间的互相猜测与卖弄。
于是她换了个话:“你现在喜欢的人,是你喜欢的第一个吗?”
江礼然默默呼了口气,庆幸林序秋没问出那个问题,心想下一次输了绝对不要选真心话,搞不好真的会问到。
“不是。”她答,按规则喝下一杯酒。
林序秋看着那杯子里转着的酒液,心里不禁嘀咕,原来以前还有喜欢的人啊……
而裴元序依旧不讲话,静静地注视着江礼然,心情就跟高考和江礼然睡的第一晚一样。
是坏掉的奶酪,滴上一整个柠檬的汁水,滋生霉菌的洞里带着苦涩的味道。
下一局裴元序摇到了1点,看都不用看,肯定是自己输,酒精过敏的她喝了一杯葡萄汁,等待接受真心话的惩罚。
江礼然此刻很想再问问裴元序是否有喜欢的人,但又怕自己问出来不太好,便看向林序秋,企图用眼神给她传达信号。
见江礼然畏首畏尾的模样,林序秋皱了皱眉头,一脸恨铁不成钢。
可江礼然却以为她没对上信号,不敢小声跟她商量,也不敢直接问裴元序。
但最后还是如她所愿,林序秋整理着脑后的发丝,对裴元序说:“刚刚问礼然的那两个问题,你选一个吧。”
裴元序丝毫不犹豫,爽快地道:“那都回答吧,答案都是一样的,有和是。”
她跟江礼然一样,都打算在之后只选大冒险。
听到答案的江礼然有些发愣,才刚开学,元序突然就有了喜欢的人,难不成是军训时遇到的?
她瞄了眼林序秋,见她露出一抹懂了的笑意,大脑便纷扰成一坨毛线,难道秋秋知道是谁吗?
思来想去,内心的忸怩还是压制住了对那答案的渴望,直到又一把,输家轮到了自己头上。
江礼然把酒灌进肚子里,朝林序秋抱怨:“奇怪了,你怎么不输啊?”
“没办法~”林序秋得意地摊开双手,“今天是我生日,我就是那么强。”
江礼然按开桌前的手机,瞧一眼时间,不满地噘着嘴:“你生日是昨天,已经过了零点了,我看就是你把我运气摸没的。”
“谁知道呢?”林序秋摇头晃脑的,看上去很欠。
她已经把问题想好了,准备狠狠地鞭策江礼然,不料江礼然却选大冒险,她愣了一下,问题卡在喉咙里。
不行,得搞点好玩的。
她突然想起之前在KTV,直到两人都醉得趴下,江礼然也没承认自己酒量不行,这次,她一定要让她亲口承认。
大冒险的题目一出,江礼然斜了林序秋一眼,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下来。
林序秋这才刚立了flag,下一秒就输了,可被江礼然逮住机会了,问了她相同的问题,得到的回答却出乎意料:“从来没有喜欢的人。”
三人玩到凌晨五点多,江礼然和林序秋两人已醉倒在地毯上,呼吸间都是酒气。
裴元序头痛地看着她俩,不想管了,起身要走,“你们两个酒蒙子自己玩吧,我得睡觉了。”
江礼然醉得不省人事,头倏地弹起,撒泼:“元序你不要走嘛~我怕她把我吸成人干。”
林序秋满脸问号,缓缓抬头,眼神迷离地望着裴元序:“人干?什么意思?你们在蛐蛐我什么坏话?”
“没有,什么都没有。”裴元序连忙解释,面上带笑。
江礼然却不依不饶,爬到她腿边,双手拽着她的小腿,声音软糯得像是在撒娇:“明明就有,你吓我的。”
平时的她面对裴元序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生怕对方讨厌她。
可每次醉酒后,她就像换了个人,仗着酒气肆无忌惮地撩动着裴元序的心弦,搞得裴元序无法拒绝她任何要求。
“好好好,我陪你。”裴元序无奈叹气,坐下来摸了摸江礼然的头顶,手指顺势将她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她看着江礼然绯红的脸,柔声道:“但是我得先去泡杯咖啡,有点困。”
说完她站了起来,正要走,江礼然立马撑起身子,爬起来抱住她的手臂,嘟嚷着:“我跟你去。”
她整个人都贴在裴元序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裴元序只能拖着这个酱油瓶,举步维艰地朝餐厅走。
来到咖啡机前,江礼然依然不肯松开抱着裴元序的手,身体靠着她的背部,头卡在她肩膀上,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脖颈。
裴元序对着橱柜,面红耳赤,浑身发烫,想要伸手拿柜顶上的咖啡杯,却被江礼然限制住了行动。
动弹不得的她实在没办法,便像哄小孩似的轻声哄她:“你先去那边坐着,好不好?”
江礼然依依不舍地放开手,眼神委屈,但还是乖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眼巴巴地看着裴元序。
等待的期间,江礼然无聊地玩起了桌沿,自娱自乐假装在弹贝斯。
桌子发出阵阵“嘣嘣”的声响,听起来,倒像是那么一回事。
裴元序回头瞧了她一眼,转头就抿着唇笑了起来,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就算是成年了,也还是孩子气。
咖啡机里泄下一股热流,盛在小巧的杯子里,咖啡因诱人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快速填满整间餐厅。
江礼然吸吸鼻子,嗅了嗅,好香啊……眼神霎时亮了起来。
她赶忙跑到裴元序身旁,凑近她手中的杯子,鼻尖几乎要碰到杯沿,深深地吸了一口那香味。
“你要不要喝一口?”裴元序偏头问她,唇角带笑。
江礼然像个打点计时器,疯狂点头:“要!”
抬起咖啡杯,裴元序轻吹几口咖啡液的热气,用嘴试了下温度,确认不烫后,才将杯子递到江礼然嘴边,慢慢喂下一口。
咖啡的香气顿时充满江礼然的整个颅腔,和咖啡店里的不一样,裴元序泡的咖啡,像用最尊贵的咖啡豆打磨、浸泡而成,醇厚的口感丝绒般顺滑,苦后回甘。
江礼然满足地仰起头,咧开嘴笑:“好喝~”
刹那间,裴元序好像看到了她竖起的猫耳,身后摇摇晃晃的毛绒尾巴,心脏一动。
每当她这样,裴元序都会不自觉地把她当成一只小猫,真想rua一把她的脸,猛猛吸猫。
裴元序直勾勾地盯着江礼然的脸,那微眯着的双眸浸着酒意,脸颊红润润的,好似血液都透在肌肤上。
身后的尾巴还在摇动,裴元序心想,人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小猫的热情呢?况且第二天她绝对不会记起的。
她最终还是无法抗拒她的诱惑,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双手捧起江礼然的脸,一圈一圈轻揉着,掌心感受她细腻热烫的肌肤。
江礼然没有躲开,反而微微眯起眼,朝她笑着,挤成团的脸颊肉中,露出一颗若隐若现的虎牙。
那颗虎牙并不是很尖,裴元序从来都没有注意过,直到此刻,她们的脸庞靠得如此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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