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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L城或许并不冷

——2020年2月中旬 高三寒假后回校——

尽管已经是初春,但L城的气温并未显著回暖,棉衣甚至都没机会换下。

此刻,凛冽的寒风呼啸不止,伴随急雨击打着教室的窗户,发出嗙嗙的声响。

数学课上,老师沉稳的声线在教室中回荡,平静地复习着课本上觉不出味的知识,简直是一首极其有效的催眠曲。

大部分同学都听得昏昏欲睡,笔记本上的字体如龙爪一般,一团混乱。

“砰!”

门猛地一声巨响,一股寒气咻咻袭来,班主任赫然出现在教室门口,脸色阴沉。

学生们瞬间清醒,唰唰抬头注视着门外,神经跳到了天花板。

只见班主任手持几张文件,点头示意数学老师暂停讲课,便大步走向了讲台。

“停下笔,现在通知个事。”她严肃地道。

“现我市新增了几例,经学校领导商议,全体封校。所有学生包括教职员不得无故离校,走读生从今天开始必须住校。

学校会在下午发放宿舍所需的生活用品,包括但不限于床垫、被子、床单……

班委统计一下走读生人数,下午到教导处领取班上的物资。”

这个消息犹如一颗炸弹,轰地在课堂上爆炸,气氛一下子变得火热,叹息声、抱怨声、议论声此起彼伏,交织在教室上空。

叶浔用胳膊肘推了推一旁的江礼然:“诶,下午陪我去拿物资呗。”

江礼然眉头一皱,略显烦闷地瞥了她一眼:“不要,自己去拿!”她立马趴在课桌上,用书遮挡住脸,准备入睡。

自从那次运动会过后,叶浔就恳求着班主任将她们两人的位置分在一起,最后得偿所愿,两人成了同桌。

可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江礼然逐渐开始对她产生意见。

原因很简单,她只是在把自己当成免费劳动力,而并非是真的想交朋友。

至少,她是这样想的。

窗外的雨愈发激烈,剧烈地撞击着窗玻璃,声音却被教室里阵阵喧闹声给掩埋,难免让江礼然更加烦躁了。

那些变得紧密的人际关系,只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老师!”一位同学的大叫声划破吵闹的空气,人群停下了嘴,她高举着手,“那我住校没衣服穿怎么办啊,我走读生。”

“你们走读生下午领了物资之后,来办公室找我打电话给家长,让家长送到门卫处,学校消杀过后会通知你们拿的。”

“还有什么问题吗?”班主任手撑着讲桌,目光停留在角落里趴着的人身上几秒,又快速移开。

“没有其他问题的话,你们就先上课,我走了。”

班主任走后,闹哄哄的班级渐渐恢复平寂,台上继续上着数学课,台下偶尔发出几句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江礼然原本就住校,这件事对她来说除了爆满的食堂,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上完下午最后一堂课,她便回到了空荡荡的寝室。

铺满练习册的题目换汤不换药,可距离高考仅剩113天,尽管成绩并不差,江礼然也只能埋头苦写着。

说不分心,是假的。

前些天那不愉快的年夜饭与除夕夜还历历在目,每每写完一个公式,它又进入头脑打扰着她的心绪。

L城还是太冷了……

“咚咚咚”,掩着的门被敲响,随即应声而开。

“你好,是401对吧?”

听着这毋庸置疑的问句,江礼然侧过了身,抬眼看向门口。

门框下那女生,肤色尤其白润。

她身着一件版型端正的淡粉色长棉衣,手上费力地提着刚领来的物资,柔滑的发丝间却没有劳累过的痕迹,大概是有人帮忙送到了四楼。

大体晃过一眼,江礼然就别开了目光,淡然地回应:“对。”

她觉得,这样打量一个人,大抵是不好的。

“封校了,学校刚把我分过来。”女生双手握着物资,缓缓往寝室里挪。

每挪一步,装着物资的塑料胶袋便与棉服布料摩擦出嘶嘶的声响。

要不帮一下她吧?反正也没事。

看她提得实在费劲,江礼然不由得这样去想,她急忙站起身,伸出双手:“我帮你吧,空床在我床位旁边。”

女生一愣,随后轻微点头,甜甜地笑着:“好,谢谢你。”

江礼然接过她手中沉甸甸的物资,转眼就越过走道,拎到了空床位旁。

“要不我帮你把床垫什么的放上去吧,我怕你不方便。”

没等对方回答,她已拉开了袋子的拉链,帮她放置好所有床上用品。

女生连连颔首:“谢谢!”

纤长如玉的手指轻巧地把散落于眉间的发丝别到耳后,转瞬即逝间,一股极淡的花香涌入江礼然的鼻腔。

好熟悉……

见江礼然愣在原地,女生满脸疑惑:“怎么了吗?”

江礼然回过神来,连忙摆摆手:“没…没事。”她坐回自己的书桌前,再次捞起笔解着书上的题。

但,思绪总会飘到别处。

那股香味……到底在哪闻过?

她始终想不起来。

虽说来了个新室友,江礼然仍旧独来独往,她只想趁高考前几个月好好冲一把,至于人际交往……

随缘。

于是,四人间的寝室,不知不觉分成了三个流派,除了几句招呼话,大家都互不干扰。

期间江礼然有注意到,新室友的衣服几乎一天一换,衣柜里塞满了各种颜色与材质的大衣。

那些大衣上并无任何标志,可江礼然还是一眼就认出,那都是些牌子货。

而新室友的家长总从家中送来许多零食,偶尔,它们会伴着一张便签条被放置在自己与其余二人的桌上。

大概率是因为新室友第一次住宿舍,且跟寝室里的所有人不同班,她在寝室的时间寥寥无几,以至于自己跟她的交流只停留在表达谢意的便签条上。

真好啊,家境优渥还有爱的大小姐。自己以前过的何尝不是这种生活,只是父母……

算了,不想了。

江礼然迅速压制住情绪,重新集中到眼前的书本上,看着密密麻麻的印刷字和笔记,疲惫感油然升起。

她像一只泄气的气球,趴倒在课桌,手一步一步划过面前堆积成山的书,从底部使劲抽出那本日记。

翻开日记,她打算靠着生活中那一点点甜,让自己精神起来。

『带有花香的一片枫叶.——10月17日.』

江礼然小心地拿起那片封存在本子里的枫叶,由于长时间隔绝空气,枫叶已干燥又脆弱,却依然红得发亮。

原先皱巴巴的捏痕变得平整,叶片的纹理愈发清晰,看着它,她仿佛又闻到了那抹香味。

啊……原来是她啊……

没等江礼然仔细回想上学期的事,上课铃声便尖锐地响起,彻底把她扯回学习的繁忙中。

熬过连续两节语文课,终于到了饭点。

自封校后,食堂就人满为患,与其浪费时间排队,不如回寝室休息。江礼然甚至都习惯了,这种饥肠辘辘却又不得不静待食堂人变少的时刻。

回到寝室,江礼然有些意外,平时这个点不见人影的新室友竟也在这里。

两人礼貌性地打了几声招呼,再无任何交流,江礼然也就舒舒服服地躺进上铺,享受此刻的宁静。

听着隔壁床下纸笔摩擦的声音,江礼然的思绪飘飘乎。

她很奇怪,新室友家境殷实,为什么还会来到这所普通学校。

话说自己还不知道她名字呢……直接问貌似有点冒昧了吧……

江礼然撑起身子,头往下伸了点:“对了,这么多天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新室友悠悠地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了她。

“裴元序,二十四节气冬至的别称,元序。”

她这一抬头,江礼然才看清她的长相。

温柔又带点距离感的垂眼,似羽翼般的眼睫遮瞳,嘴巴水润得不像话,活脱脱这辈子没吃过苦的模样。

“你呢?”裴元序问。

“江礼然,名闻由昔者,礼进合欣然。”

她说着,顿时幡然醒悟——之前在枫树下撞到的女生跟校运会台上发言的女生,原来是同一个人。

看来,还真是有缘。

裴元序双眼放光,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你是校运会的那个!参加了长短跑夺冠的。”

“对,是我,之前我还看你在台上讲话来着,你的声音……”

江礼然顿了顿,鬼使神差地道:“很好听。”

裴元序羞红着脸点头,嘴巴抿出一抹笑:“谢谢,我觉得你也很厉害。”

江礼然霎时羞涩难当,她挠挠头:“没有没有。”

两人沉寂了会,一时间眼神不知道该往哪放,只好放弃交流,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刚巧阵阵敲门声传来。

“圆圆!走啦,吃饭去,食堂人已经少很多了。”

裴元序赶忙站起身,拍拍衣服:“来啦!”

正准备出门,余光瞥见床上的人无所动静,她又停住脚步。

她总是一个人,要不叫上她吧,她应该还没有吃饭吧?

“江礼然,你吃过饭了吗?没有的话我们一起吧。”她说。

江礼然眨眨眼,恍若没意料到,片刻后笑着答应:“好啊。”

她从床上弹起来,滋溜一下爬到床下,随意套上宽松的黑棉袄,跟着两人朝食堂走去。

路上,尘土飞扬,一盏盏黄灯朦亮于暮色中,风还是冬那样凉,几人也还是没开口打破静默。

江礼然偷瞄着裴元序,她的脸上是一派淡如云烟,脚步轻得像要飘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离开地面,飞往云端之中。

而她身旁那位女生,眼神极其淡漠,眼下与嘴角各有颗痣,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在江礼然的脑补世界里,她用烟头烫人,都是顺手的事。

江礼然没敢多看,生怕惹得两人不高兴,尽管自己曾是“交际花”“自来熟”,她还是选择闭嘴。

毕竟,人际关系只是黄粱一梦。

食堂里学生屈指可数,餐具回收区碗具碰撞,乒铃乓啷一顿响,还剩的菜也只有红烧排骨粉。

三人抬着粉,在这间宛如包场的食堂找了个位置坐下,没闻着粉的味,洗洁精倒是闻了不少。

裴元序想趁这次机会跟江礼然亲近点,好歹也多个朋友,于是特地挨着她坐。

在她心里,此人似乎有些高冷,跟先前跑道上那人截然相反。

她总是形单影只,在宿舍也极少出声,连便签条上也只是简短的一句“谢谢”。

她没觉得她社恐,社恐的人绝对不会在她刚来宿舍时就跟她搭话。

况且其他两个室友对她的反应也不太像搞孤立,至少她们还偶尔说上那么几句。

裴元序心存疑惑,头一偏,朝江礼然靠了过来,目光锁在她的脸上。

如此近的距离让江礼然瞬息心跳加快,整个人如坐针毡,实在搞不懂裴元序这么盯着自己干嘛。

难道我脸上的黑眼圈太深了?

为了不让旁人发现自己的异样,江礼然只好往旁边缩了一缩,僵硬地拿起手边的筷子,慢慢嗦着粉。

“有了新朋友就忘了我是不是?裴元序。”

“哪有,怎么会呢?”裴元序歪着头,朝对面的人发射wink,“我们秋秋最好了!”

“好啦!不逗你了,快吃吧,一会凉了。”说着,她将拌好的粉推到了裴元序面前。

碗里照常多出几块排骨,裴元序竖起大拇指晃悠了几下,便吃了起来。

这还是江礼然在这个学校第一次跟人结伴吃饭,她很不自在,满脑子都是快点吃完,回去睡觉。

看她始终一言不发,裴元序用纸巾轻拭嘴唇,开始跟她介绍起对面的人:“她叫林序秋,你叫她秋秋就行了,不要害羞嘛。”

此形此景,江礼然也只好放下矜持,打着招呼:“你好,秋秋,我叫江礼然,叫我礼然就可以了。”

林序秋双眼眯成一条线,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某种雷达响了一下。

“你好啊,礼然。”她摆摆手,“你不用太腼腆的,别看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我不吃人。”

其余两人没绷住,笑声如洪水般猛来,戳破了尴尬的氛围。

江礼然看对面那人碗里的”素粉”玩笑道:“那排骨也不吃喽?”

林序秋笑着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你那身排骨我肯定不吃。”

江礼然被她这话搞得一时噎住,想到她不过是回应自己的玩笑,便用筷子敲了敲碗边。

“呃……我说的是饭。”

林序秋挑起一柱圆滑的粉条:“那是粉,fěn,粉。”

说得怪刁钻刻薄的,但江礼然也算是个大度的,只耸耸肩膀自嘲:“好吧,怪我是七班的。”

林序秋噗笑一声,“别一棒子打死所有人昂。”

“棒子没有,筷子倒是有。”江礼然扬扬筷子,转头插进了碗里。

“筷子是打不死人的,不过学校扩建的板砖可以。”

听林序秋提起扩建,一直嗦着粉的裴元序来了劲,叽叽咕咕全是吐槽临近毕业学校就扩建。

谈笑间,裴元序猛嗦了一口粉,一滴辣油不偏不倚地呛进喉管里。

“咳咳!”

不咳还好,这一咳辣味更加刺痛她的喉管,泪星子都冒了出来。

江礼然赶紧捞起手边的矿泉水,指头一开递了过去:“快先喝点水。”

裴元序顾不上这瓶水是否喝过,接过水就咕咕往里灌,想以此把那滴恶毒的辣油冲走。

水瓶微微一瘪,裴元序连着吞咽了好几下,接着鼓起嘴把最后一口吞了进去。

“好点了吗?”江礼然问道。

裴元序镇了镇嗓子:“感觉喉咙还是有点辣辣的,但是好多了。”

她看向手中的半瓶水,一时之间不知该还回去还是先收着。

“下次慢点吃,不要又呛着了。”江礼然拿过水,拧紧瓶盖后放到了两个碗中间。

“你跟她说没用的,”林序秋摊开手,无奈地调侃,“她就是个吃货,虽然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但永远阻止不了她对美食的**。”

见林序秋当着新朋友的面这样说自己,裴元序心中难免有些不悦。

她轻皱眉头:“林序秋!你就这样宣传我的吗?我才没有很爱吃,刚刚只是比较急罢了。”

她的声音柔得跟棉花糖似的,埋怨中夹着一丝甜腻,搞得林序秋没法继续打趣她,只往后靠着椅背。

“好好好,我们的大小姐。”

裴元序这才放过她,从兜里掏出包新纸巾扯出一张就放到了桌上。

她擦着嘴,下巴微抬对江礼然示意了下:“这有纸,要用的话你自己拿一下。”

江礼然点头,轻拿起那包纸巾,抽了一张又轻放了回去,怕自己弄坏包装似的。

裴元序低下头,这会才注意到几个油点突兀地霸占在那白色大衣上,她下意识用手间的纸巾擦了一擦,想以此悄无声息地抹去它的印记。

不料越擦那几个油点就越是在衣料上蔓延开来,糊成了一片难以忽视的污渍。

看着胸前斑斑点点的橘红,裴元序甚至都能嗅到那股淡淡的红油味。

气恼间,她心想今晚一定要打电话给管家,让她赶紧把衣服拿回去干洗。

然而,身旁似乎有道视线一直关注着她,一阵燥热携着难堪猛冲到脸颊,她缓缓抬头,对上了江礼然的目光。

但见她关切地对自己提议:“回宿舍了你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弄一下吧。”

毕竟是刚认识,裴元序怎么好意思接受,况且今天是周六,忙活了一周也该好好休息一晚了。

“会不会麻烦到你啊?”

本想用这句话搪塞过去,江礼然却浅笑着摇头:“没事的,不会。”

裴元序忽然觉得这人也太奇怪了,明明很乐于助人,但身边几乎没什么朋友,怎么回事?

不行,必须跟她做朋友!

…………

401寝室外,还没进门就传出一片惊天动地的哄笑声,时而伴随着几句细碎的嘘声。

见江礼然和裴元序推门而入,张雪和李佳佳推搡了几下,瞬间止住了声,只单单朝对方笑着。

几人都心照不宣,毫无任何交流。

江礼然指了指裴元序的大衣:“你先换下来吧,我拿去洗手间。”

“谢谢你帮我。”裴元序迅速把大衣脱下,交给了江礼然。

江礼然一手搭着大衣,一手从书桌抽屉里掏出医用酒精,匆匆进了洗手间。

对于这种事,她再熟练不过了。

自打高二下学期以来,她便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掌中宝沦落成寄人篱下的透明人,除了做饭,生活上的大小事务都必须自己打理。

好在住了校,不用遭受继父的冷眼,只需一张小小的饭卡,就能填饱肚子。

洗衣服更是不用说了,宿舍里有洗衣机,基本的油污处理常识也都懂。

裴元序守在江礼然身旁,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手间的动作,细心地观察着。

见她先是把酒精倒在手帕上,然后对准油点来回反复擦拭,那片油点就神奇地化开、变淡。

清水一冲洗,干净了不少,几个回合之后,跟新的没两样。

裴元序看她拧衣服随后轻轻抚平的动作,内心的疑惑消除了——“好温柔……”

“嗯?你说什么?”江礼然偏头盯着她的脸,无比茫然。

裴元序怔在原地,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心里话脱口而出了。

尴尬感唰的从头顶遍布全身,咵咵在脚底裂出个缝,她只想飞速钻进去。

她扯起笑容摇摇头:“没有没有,我刚才没说话。”

她当然觉得自己找的借口很拙劣,任谁来看她刚刚都开口了。

“是嘛……”江礼然抖了抖大衣,紧接着套在衣架上,走出了洗手间。

她是听到她说话了的,而且非常确定,她刚才说的就是好温柔。

我?温柔吗?

这个词好像跟自己不沾边……

不过只是一点的话,应该是有的吧!

江礼然将那件白如云层的大衣挂在阳台,心情飘飘然跟着上空,嘴角不由翘到了天上。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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