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真看蔚翎拿着他的手机点单，忍不住低声催促。
“你不是说导演在催了吗？做的话还需要时间……”
示意他点单快一点儿。
“骗你们的。”
蔚翎甚至优哉游哉地坐下了。
“我看你都快被他烦死了，救你一命，不用谢。”
杭真笑得无奈。
这小屁孩儿。
看来方案没错，就得这样攻略。
等了一会儿，蔚翎喝上了咖啡。
不过杭真见他只抿了一口，然后表情有瞬间的无语。
他微笑开口：“这个也不好喝吧？”
蔚翎从嗓子里挤出一个短促的气声，算是给面子回应了。
“一会儿把钱转你。”
杭真拒绝：“不用了，反正也不好喝，就当没这回事。”大哥，你大概忘了你跟我还不是好友吧？
蔚翎看着他：“我会转你的。”
杭真发现他的眼珠很黑，果然是少年啊，一身少年气。
“真不用了。”杭真笑着：“真想还的话，你下次请我喝一杯吧，我们就算扯平了。”
蔚翎沉默片刻，轻轻点了下头。
算是答应了。
杭真其实不太确定他跟俞颜说的话，蔚翎到底听到了多少。
但现在看起来，这个结果还算不错。
听到多少内容已经不太重要了。
直到节目录制时，杭真才发觉蔚翎听到的一定比他想象的多。
而且俞颜对蔚翎的评价，后者还挺在意。
不仅在意，还很记仇。
任务是两人一组划船到指定位置领取物资。
原本分组时的剧本是杭真和俞颜一组，对抗覃祺子和蔚翎。
结果刚说分组，蔚翎就直接站到了杭真身边。
说自己怕水，需要人保护，让女孩子保护他不像话，就跟杭真一组吧。
这样对面就自动成组了。
虽然违逆了导演组原定男女同框的意愿，但蔚翎难得主动要求，覃祺子也不是什么大咖，这算不得是什么大事。
他们并没有反对。
俞颜那时候只是看着杭真微微挑眉，殊不知，故事才刚刚开始。
杭真并不在乎俞颜怎么看，他只当什么都没察觉到。
并且暗暗想：“得来全不费工夫。”
蔚翎的确怕水，这在他的资料里有写，粉丝也都知道。
不过先前杭真并不知道他这是搞人设还是认真的。
他是想跟蔚翎一组的，今天不行就明天，没给自己设定期限。
杭真没想到蔚翎会这么主动。
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喜恶都太明显了，一丝一毫都不遮掩。
杭真知道，蔚翎现在未必把他划分到了朋友的圈子里。
但就算是出于对俞颜的厌恶来接受他的示好，也算是成全他了。
杭真很满意。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或者说，不能笑了。
蔚翎怕水的程度超出了杭真的预料，恐怕也超出了他本人的预料。
一张俏脸煞白，他都不敢低头看，更别说划船了。
就这，他还不忘嘱咐杭真一会儿一定不要掉链子，要超过他们，要抱着落水也坚决不放弃的决心。
兄弟，你要不先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呢？
掉链子的恐怕是你诶。
“你没事吧？”
杭真一脸担忧望着他：“你的脸色很差。”
“没事！”
杭真腹诽，就两个字不用这么斩钉截铁吧？
“要不换个工作人员上来吧……”
“不用！”蔚翎在展现一种完全没有必要的倔强：“我迟早得克服这个心理障碍，就从今天开始！”
有必要说一句话就坠个感叹号吗？是在感叹什么啊？
杭真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还在劝：“人无完人……真的怕也没必要克服。”
蔚翎摇头，态度坚决：“你发挥出实力就好，我会帮你的。”
杭真在此之前看过蔚翎的一个采访，他说过自己怕水这件事，也信誓旦旦说了新的一年里一定要克服。
演员必须什么都可以尝试，做不做的好另说。
哥们儿，这不会是你虐粉的手法吧？
杭真见他那么坚定，放弃了劝告。
“一会儿开始了，你照顾好自己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见蔚翎看过来，杭真主动跟他碰了下拳，扬了扬下巴：“相信你挑的队友。”
蔚翎看着杭真的眼神，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杭真会游泳，不怕水，有过类似的游玩经验，但是当比赛来搞还是头一次。
他在开始前反复确认了蔚翎的救生服有没有问题，而忽视了自己的，蔚翎小声提醒了他一句，杭真对他微笑道谢。
其实杭真心里是有紧张的。
蔚翎这个急脾气，好强的性格，如果他们输了，他肯定不高兴。
不过杭真在有限的时间里跟系统紧急讨论了一下：“你说是一起难过的队友让他印象深刻，还是带着他走向成功的队友让他更为动容呢？”
系统选择了后者，顺便发出疑问。
“怎么你想输就输，想赢就赢吗？”
杭真不屑：“怎么你一个系统待在我身边的作用，除了发布任务和监督我完成以外，就一点儿别的事儿都不干吗？”
系统无语。
杭真立刻换了副嘴脸跟它沟通。
希望它能制造出一场动人的比赛过程。
简单说来就是“竭尽全力撑到最后一秒但还是输了强撑着看对手成功并且对手在赢了我们的瞬间已经成了千古罪人”这样的氛围感。
“要求真多……”
虽然被蛐蛐了，但杭真心里有谱了，他就知道系统一定能做到什么的！
“不过为什么要输啊？你不想赢吗？”
杭真回答系统。
“我要让蔚翎在以后的人生里，每一次看到别人划船，都会想到跟我在一起度过的这场微不足道的比赛。”
赢和输，到底哪一种结果更打动人呢？
这其实不是杭真在乎的重点。
他只在乎能不能让蔚翎对他有进一步的改观。
对症下药的话，蔚翎那样的人，样样都是第一，赢对他来说，是会觉得开心，但停留的过程太短。
更不用说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拿下成功的队友了。
首先要让他记住自己这么个人，然后莫名背负起“我要跟这个人一起一雪前耻”的使命。
系统没有让杭真失望。
一个综艺节目里的划船比赛，让它设计得状况百出，跌宕起伏。
杭真一直在意着蔚翎的反应，他看起来很不好，却一直没有提出要中途退出。
挺坚强。
跟杭真想象中一样。
他对之后的设计有了新的展望。
结束后，杭真一脸不甘，头发和衣服都湿了，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水。
“对不起，我还是搞砸了。”
蔚翎看着他轻轻摇头：“是我不好，没能帮上你的忙，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是我高估自己了。”
“不是的，你能坚持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杭真递给他干燥的毛巾，蔚翎低着头接过去，用他们认识以来最礼貌的语气说了声“谢谢”。
“是我的错，可能我不该上场，没有我，换个工作人员，只要不拖你后腿，你都是稳赢的。”
杭真一直摇头，他眨了眨眼睛，眼里亮晶晶的：“其实我觉得我们配合得不错，可能是对方更强吧。”
蔚翎一直看着他，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已经在岸上了，另一组的两个人去换衣服，导演组让交替着去。
杭真的注意力被下一组上场的人吸引走了，没留神胳膊被身边人捏了一下。
他不明所以地望过去。
蔚翎半遮着嘴无声开口对了个口型：“他们弱爆了。”
杭真失笑，这不甘心的愤懑都盖不住，看起来不想演了。
他有样学样也说了一句：“没办法，人家赢了。”
蔚翎还是叹气，杭真自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到他这么萎靡不振的样子。
“是我连累了你。”
杭真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你用这种语气，就好像咱俩都被判了死刑一样。”
蔚翎回头看他，还想说什么，导演组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们两个可以去换衣服了。
回去后另外一组的比赛已经结束，下午的内容就是逛逛吃吃，室内游戏，没有太大挑战。
杭真发现攻略蔚翎的过程比他想象中进展要快。
下午的时候，蔚翎选择站位时明显会优先考虑他身边，话也比以前多了。
俞颜赢了他们两个的时候，短暂得意了一阵子，不过看他们两个关系进展飞速，他就总是有意无意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杭真。
毕竟在录节目，俞颜还算懂得分寸，也不是总看。
吃饭的时候，杭真甚至发现蔚翎有一次瞪了俞颜一眼，神色冰冷。
杭真假装筷子掉了，撞了蔚翎一下，示意他摄像机还在拍。
蔚翎这才收敛了些。
看来俞颜的那些话，加上比赛赢了他，让蔚翎心里很不痛快。
杭真甚至怀疑之后在私下里蔚翎会不会故意去报复俞颜。
应该……
不至于吧？
其实小孩子的心很好笼络。
只需要表示你喜欢他们，认可他们，并且都不是随便说说而是发自内心的，这一点要让他们感觉到，非常重要。
这样，就已经成功了百分之五十。
饭桌上，蔚翎甚至有两次主动给杭真夹菜。
杭真表现得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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