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语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的婚姻制度下的男女。
“少爷,董小姐回来了。”
南宫修一愣,她怎么回来了。
如今南宫家已经成了这洛州城人人喊打的角色,她回来干什么。他心中这么一想,突然想起多年前,父亲刚刚替他订下董家这门亲事的时候。
那时董家虽答应了这门亲事,可董家的老太爷们却不太放心,特意让父亲带着他前去给他们看看。
一推开门,少年南宫修就懵了,一屋子鹤发鸡皮,衰苶瞢眊?老人,每个都瞪大了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被这么众星捧月般地看着,他脸一下子红了,头也低了下来。这一低让他闻到一股若有似无得陈腐气。
是呀,满屋子老者,怕是熏香也遮不住吧,想明白后,他默默得把头再低了低。这一连串的起伏被一双温柔的眼睛看在眼里,她轻轻把他拉到近前仔细看,见他长得清雅俊秀,越发喜欢的紧,“这孩子心眼好,样貌好,就是看着似乎比我们家福寿小。”
坐在后面的南宫老爷立刻回道:“比董家小姐大一岁,他就是看着小,个子在同龄孩子里还算高的。”
这么一说,那老婆婆更满意了,直接把他往一旁主位上的老先生面前推,“这下放心了吧。”
那老先生倒没那么热络,他低沉地唤道:“到我面前来。”
南宫修依言走了过去,走到近前时抬头看了他一眼。
就这澄澈的一眼,那冷漠审视里突然浮出了些许欣赏,“这孩子不怯生,是我们家人。”
一边说,他一边拉起了南宫修的手,他的手非常干瘦,爬满皱纹和斑点,让南宫修下意识想抽离。可一股子莫名的暖意让他停了手,抬眼惊奇地看着他。
他的脸也是干瘦的可以,颧骨隆起,两颊干瘪。双眼浑浊中却有一点星光,让他忍不住探寻地看下去。
“孩子,我们家福寿未来就交给你了。”
南宫修愣了一下,“福寿是她的字吗?”
老人拍了拍他的手笑道:“是她的乳名。只是她嫌土气,不许人叫了。现在唯独我叫着,她不敢不应。日后她要不听你的,你便唤她这个名字。告诉她,你是我看中的。”
“少爷要去见她吗?”
小厮的这一问把南宫修从旧梦中拉回,他笑了笑,摆摆手,“不必了。”
来南宫家第二日,绿萍便拉着董梅去看银佛。
“小姐,你知道这佛像做的极美,知道这是照谁塑得吗?”绿萍一边前面走着一边回头望她动作迟缓的小姐。
见她家小姐离得还远,便一边招手催她一边揭晓答案道:“那个绝美的小和尚。听说那银佛每一个都美得让人心动。你快点、快点吗。”
被她召唤的小姐,此刻穿着宽袖大袍的碧色暗飞云纹长衫,快及地的水色花鸟纹长裙。走路自是不如她轻便。所以董梅真不是走的慢,她是真心走不快。好不容易坚持到院子,董梅开始投降了,摆摆手在院子里的回廊里坐下,喘着气道:“我不行了,我要歇一歇。”
其实她如今这么唤,明显有些多此一举,一直扯着她的绿萍早就如断了线的风筝,自在的飞入了银佛林中。
“小姐,你看,真有这么多,还都是银子做的,真是快亮瞎我的眼了。我这辈子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
她一会用手挡着阳光,一会用手挡着银佛的耀眼,总之她觉得刺伤了她的眼,刺伤了她那颗贫穷的心。
“小姐你快过来。你看真的是他的脸,多漂亮呀!”
董梅远远看了看,懒得没起身。她其实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了,但那群如密林般银佛地,让她有些不敢靠近。至于为什么不敢,她有些说不上来,隐约觉得这佛像美是美,但银质的森寒却有阴暗如地狱之感。
“小姐,你快来,你看,你看。他们连他眉心的痣都点了。”绿萍一边说,还一边用她的粗手指点了点银佛眉心的那颗痣。
这不点不要紧,那尊银佛仿若活了一般,闭目晃了晃,炫亮的银光,把绿萍看傻了。
“小姐,他动了。”
听绿萍这声大呼,董梅霍然站起,她一下子忘了她官小姐的仪态,提起裙摆,大步朝她走去。
“他动了!”绿萍肯定道。
“不可能,这些都是实心的,重达百余斤,你怎么能推得动。”
绿萍见她不信,用实践检验真理。她故意扎了一个马步,蹲下身子用手指平平地戳了戳那银佛的眉心。
那银佛果然动了,不光动了,还和地上有些许摩擦,发出哐啷啷的声响。
就在绿萍张大嘴巴,打算得意地宣誓自己是对的,并揭示这洛州城最大的秘密之时,董梅用手死死的捂住了她。
“有人。”
被董梅这么一捂,绿萍的确听到有人来的声音。她们对视一眼,立刻躲到了角落。
“小五,我告诉你,我这可是冒着被南宫礼休了的风险帮你的,你可得记得我的恩情。”
“姐,那是,那是。只要这次我能渡过难关。我定请个造像师傅,也给你塑个像。我一家老小天天给您磕头。”
那女人明显觉得太过了,推了那男人。“呸呸呸,我还没死呢。造那玩意咒我呐。”
“姐,你就是我再生父母,你就是救我的菩萨。”
这话奉承的太过,却让女人喜笑颜开,“我这是在帮你,也是帮我。我娘家若败了,我在这个家也就没好日子过了。”
那被唤作弟弟的一听,连连点头,“姐姐,你放心我定不辜负你厚望。”
南宫礼的夫人孙氏一听,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就抬一个走,回头送个贴银的来,我挡着,不让他们发现。”
一听这话董梅慌了,她急急地推了绿萍去寻救兵。自己铺开衣裳从角落里大咧咧的走了出来。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孙姐姐。”
陡然间来了一人,对于做一些亏心事的孙氏来说是致命的,她明显慌了神,还好她一旁有她弟弟在,顺势托了她一把才让她才勉力站住。
缓过神来的孙氏见董梅不过一个人,连个丫环都没有,心才初定。
“怎么是董妹妹,你不是去了虞府吗?怎么回来了?”
这话说得平平无奇,却句句打中了董梅的要害,为什么离开南宫家,为什么去的是虞府,怎么又回来了。一连三击,个个直击要害,让董梅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董梅本想解释是去投靠嫁到虞家的表姐,但又觉得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而且这话头会一直绕在她身上,让她疲于应付,所以话题一转,故意指着孙氏的弟弟道:“姐姐,这个人是谁呀?”
孙氏见问及弟弟,因还是有些心虚,淡淡道:“这是我娘家弟弟,来府里帮忙的。”
孙氏觉得话介绍到这里差不多了,也不想和董梅多说什么,便推了一把弟弟,“你还不快点搬,你姐夫那里等着用呢。”
那弟弟被这么一推,幡然醒悟。急急道:“对,姐夫等着呢。”
说着便亲自上手打算抬一个近处的银佛。
他刚一摸到佛像的双臂,打算借力一抬。却见董梅挡在他面前,她那白嫩的手死死地按住了那佛像的头顶。
“孙姐姐,这佛像不可以搬。”
那孙氏见董梅敢拦,上前道,“你这是做什么?”
董梅性格虽有时固执,但大多时候也是温软的性子。被这么一喝,她红着脸,低了头,轻声道:“姐姐这里一共七七四十九个佛像,暗藏七七回天之意,是在乞求南宫老爷回天康复之意。少了一个怎么行。”
孙氏见她这般,倒是挑不出刺来,可她弟弟却按捺不住了,拱了拱她,给她挤了个眼色。
孙氏被逼,只得硬着头皮道,“这几日老爷好多了,大爷觉得玄妙,想拿一个回去参详参详。”
说完那孙氏的弟弟便蹲下身子来抱,刚把银佛环抱在怀,打算提起却发现面前又是一黑,只见董梅脸憋得通红,拿手死死地按着佛头,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这下孙氏恼了,
“董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家四爷好像还没把你娶进门吧。你现在还不算南宫家的人吧,你管什么闲事,还不给我让开!”说完,便亲自动手,上前两步,扯着董梅的衣服打算把她拉开。
若平日里,脸皮薄的董梅哪里会和人如此撕扯,定是退开了。可今天她却像吃了秤砣铁了心,死死按住了佛像的头不动分毫。
他弟弟见了,丢下银佛来帮自家姐姐。有男子的加入,形势自然骤变,眼看董梅要被他们推开了。
一个身影冲了过来,挡在了董梅的面前,把她护在身后。
那人太高,董梅没看清脸,但那身量,那背影,她记得是南宫修,心立时落了定。
“大嫂,你这是干什么?”
孙氏见是他,脸转了过去,不敢看他道:“老四,你大哥想拿一个银佛回屋里拜拜,上上香什么的,希望父亲身体可以早日康健的。可你这未过门的媳妇却多番阻拦。你说她这是安得什么心?”
南宫修不傻,只是没想到孙氏居然如此厚颜无耻颠倒黑白。他一脸不可置信地道:“大哥何时信佛了,我看他平日连佛堂里拜的什么人都不知道,如今居然要上香礼佛。夫人你也是,若大哥这番虔诚,你该和他去安国寺请一尊开过光的佛像来。到这里拿这晦气东西干什么?”
“这哪里晦气了,这不也是佛像吗?何必舍近求远,那么麻烦!”
“这佛像是以那妖僧为模刻的,邪性的很,别给大哥引来妖孽?若多个小妖精,大嫂,你可就划不来了。”
这是董梅第一次觉得南宫修那么俗,那么八卦,她用一种不曾认识的目光打量着他。
南宫修见了,觉得这目光下一秒就有些鄙夷了,转身便对她呵斥道:
“你也是,怎么对大嫂的,我们大嫂出自是洛州名门孙家,诗书名门,勋贵人家。你看如今我们家被要债的堵了门了,也只有孙家对我们一如既往。”
转头对着孙氏的弟弟道:“这位是大嫂的五弟弟吧。你在我们南宫家如此危难之际,还能登门,定是来接济你姐姐的吧。如今像你们这般雪中送炭的亲戚不多。”
被南宫修这番捧杀,孙氏姐弟都变了脸色。那弟弟明显想上前解释什么,却被她姐姐拉住了。
孙氏冷冷地看着南宫修,她知道就算她今日道出实情也未必能打动这个装傻的狠人,又何必拿孙氏一族的声誉在这里和他纠缠呢。但她毕竟气不过,低了眸子,走近他道:
“老四,你这个未娶过门的媳妇可不得了,听说洛州城的活阎王虞天悯对她都俯首帖耳言听计从呢?”说完眼波一动,眼神中都是懂得都懂的暗示。
南宫修不是没听过这些传言,但他当年同意父亲的提亲,也是钦佩董梅那时的德行。
济人于微末,梳人于荣贵。
他回头看了看只知低头不语,却不争辩的董梅,叹了口气。转头对孙氏道:
“若真是这样,我看来得早点把她娶回家来。有她坐镇南宫家,那活阎王岂敢和我们作对。”
这话气得孙氏直翻白眼,携着她的弟弟走了。
董梅虽痴,却不傻。
她知道南宫修看着是帮她,但实则在帮自己。
那银佛的秘密,何尝不是南宫家的秘密。
她虽不解这秘密背后的缘由,却明白在男人的世界里一旦涉及秘密,家族存亡,那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心怀惧意的她遂怯怯地在他身后扯了扯衣角道:“你知道,对吗?”
南宫修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原来她长这样,白玉的肌肤细腻的可以看见莹莹的绒毛,一双弯弯的眉毛下,双眼低垂。她虽极力掩藏,但轻颤的睫毛,抖动的下巴却把她心中的惧怕暴露无疑。
看着对面噤若寒蝉的她,南宫修突然萌生了一种操纵弱者生杀予夺的快感,他的手不自觉地伸到她的耳畔,一边揉了一束发搓着,一边用指甲盖擦了擦她纤弱的脖颈。
这么细,稍稍用劲就能折断吧?要杀了她,保住这个秘密吗?
董梅本想躲开的,却见他眼神茫然,眼底似有一潭寒冰,让吓得又是一凉。
被看穿的南宫修敛了眼眸,低下头,哑着嗓子道:“福禄,你会背叛我吗?”
自太公死后,再没人唤过她这个名字。她懂这个名字背后的意思,含着泪看着眼前危险得似要杀死自己的南宫修,恭顺地低下了头,“你是我夫君,我怎会叛你。”
大家好,多日不见,其实我有一直在写哦。
这一章本写了六七千字,突然觉得不能这样写,[可怜]便开始删删删,重新写,重新写。就这么几个版本下来,稍稍满意了些,才发出来。[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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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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