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识趣的没在那坐多长时间 ,奶茶店关门的时候那仨闺女还没走,霍笛和蓝婧去打个招呼就走了。
没回家,霍笛载着蓝婧先去快递站取个货,这货不同寻常,一个长宽均70厘米的正方形箱子 ,蓝婧坐后座抱着,又走了一分钟,到一家情|趣用品自助机前停下。
这是霍笛另一份兼职:给自助机补货,和别的兼职不同的是,工资由老板线上交易,补货时间也是线上决定,一般都在晚上。
霍笛拉开门把箱子放进去,里面的感应灯亮着,借着灯光她把货物按顺序摆放在台子上 ,最后拍个照给老板交差。
“走吧。” 霍笛骑上车。
“好。”蓝婧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俩人拐个弯回去,现在已经接近十二点,路过烧烤摊的时候 没看见温染她们,只有老板在收拾摊子。
村里零星的路灯矗立着,蓝婧家在霍笛家的前一排,霍笛站稳后放她下来,用车灯给她照着,蓝婧开了门,转身跟她拜拜手。
这时候老太太已经瞌睡了,但是还没睡,虽然有蓝婧陪着,毕竟是两个女孩,她只能担心着,有时候做做针线活,有时候望着窗外那轮孤独的月亮。
她这一生说来也是可喜可叹,识文识文,识得天下文。她家里有两个女孩,她是妹妹,姐姐叫文君,父母开明,恩爱,在村里其他女生早早结婚生子的年代,她的父母托举她们读书上学,常识文考到重庆,常文君考到天津,本来应该在村里是极有面的存在,村民却在背后唾弃。
大学毕业,常文君凭借自己努力进入一家企业实习,并留在那里,五年后在那里买了一套房把爸妈接过来;常识文在专业上苦心钻研,考了研究生、博士,利用自己专长也挣了不少钱,后来和霍笛爷爷相识相恋再到结婚,只是后来一年里一次意外,常识文从山上摔下来,倒是捡回一条命,只是脚跛了,后来父母无疾而终,后来生了霍笛父亲,后来自己的爱人因病去世,后来那个一表人才,钟灵毓秀的女人一蹶不振,后来霍笛出世……
今晚的月亮带着如沐的光,即使厚重的云层压着它,也能透出清晰的光晕。
大门开锁的时候是有声音的,老太太不眼花不耳背 ,她趿拉着拖鞋开了灯。“回来了?”
“昂!” 她把大门拉开,足够电动车进去,然后把车停好,反锁大门。
“下次别等我了,你早点睡。”
“我知道。”
这是祖孙俩每晚的日常对话,常识文每次都这样说,但是每晚都这样等,因为她在这世上唯一放不下的只有霍笛了。
天气慢慢转凉,家里空调也随着停了,有时候点支蚊香放在窗边,只开着窗户就很凉快。
“明天我想吃酸菜鱼。”
老太太没由头地冒出这句话,给快进入梦乡的霍笛逗笑了 。
霍笛抱着她胖实的身体蹭了蹭:“好。”
像肉类这些食材要早早的到菜市场买才好 ,老太太每天都醒的早,她特别合适,同时为了锻炼她的身体,家里能让她买的东西都让去她买。
早上七点,窗外万里晴空,艳阳高照。
邹水在挂有“请敲门”牌子的门上,屈指象征性敲两下,而后推门而入,径直走到窗户边“唰”一声拉开窗帘。
阳光立马照射进来,霸占这个舒服的房间。但是躺在床上的温染就不舒服了,手掌迅速抬起来,盖在眼皮上。
“干嘛呀。”
“家里没馒头了,去买点包子。”
“叫温岁去买啊。”温岁,她弟。
她昨晚八点出去,十一点回来,又和赵晴打游戏通了个宵,现在恨不得一觉睡到晚上。
“你爸送他去上补习班了,快点起来,今天就咱俩,一会儿把家里大扫除一下。”
又被安排上活儿了,听听就头大。
“真是,好不容易放个小长假还让他上补习班,有没有点人性。”
潜台词:连个使唤挡风的人都没有。
邹水:“哼,你俩打架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说。”
温染在床上滚着,表面上告诉她妈“我要起来了你快出去吧”,其实在邹水走后还是原样。
她磨磨唧唧地套上衣服,脸没洗牙没刷去楼下早市买了点包子,回来后放桌上又滚屋里睡觉去了。
睡到中午,觉补的已经差不多了。邹水又来叫她:“去把你弟接回来再睡。”
她终于睡眼蒙眬地起来刷牙洗脸,在桌上拿一个剩包子嚼着走着。
中午的光线依旧强烈,她后悔没带个帽子,眼睛刺的半眯着。温岁的补习班离家最远,温染走半路买了杯柠檬水,又走一半买了俩淀粉肠,买了糖葫芦,可以说走到了也吃饱了。
正在走的这道上没什么车,温染加快速度体验一把激情,狂风吹在脸上很凉快,嘴里塞的糖葫芦也蜜甜,让她放下警惕。
前方拐弯处,相对方向突然飙进来一辆电车,双方紧抓刹车,温染这车有点年头,刹车时带着顿顿的响声,俩车前车轮缓缓碰个头,温染用脚支着地。
“嗨,又见面了。”温染鼓着脸,赧颜一笑。
“嗨。”没了蓝婧在场,霍笛更加羞涩了。“出来吃饭吗?”
“不,去接我弟,他在这边上补习班。”温染嘴里黏腻,趁间隙喝了口柠檬水。
“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霍笛说。
“好的你也是,拜拜。”
霍笛拐弯,温染直走,两人朝着相对方向走去,但是命运在霍笛见她的第一眼就已经交缠,在温染无所察觉的时候,霍笛望着她的背影窥探了一次又一次。
霍笛想的不多,连谈恋爱的奢望都没有,有时候她只想这样静静地望着她,看她开怀地笑,看她手舞足蹈。
“姐!”温岁在一众小低个子里挤出来。
温家的基因还是可以的,温岁13岁上初二,个子就比同龄人高半头,温染也是,比班里矮的男生高。
温染把剩的糖葫芦给他,免得回家又告状。
“这是你剩的吧。”这小子眼尖得很。
“瞎说什么,我就吃了一个。”
“你吃了两个!第三个还有你的牙印!”
温染在前面翻个白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还不承认!回家我要告妈妈你吃独食!让她扣你零花钱!”
嘿!这么说温染可就不乐意了。
“什么叫吃独食,你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我要是吃独食就不会给你剩。还有,我要是没零花钱了你就完了!”温染狠狠警告他。
温岁委屈,温岁不说话。
“小婧今天没跟你回来?”常识文洗着金针菇,问霍笛。
“没,跟着冯娘回她姥姥家了。”
冯娘是霍笛对蓝婧妈妈的称呼,蓝婧妈妈叫冯小艳。“娘”在这一片的村里是对自己妈妈那一辈的妇女的尊称。
“你二奶奶家的闺女不是嫁咱村那王小虎家吗,我听亲家说他们国庆也回来,你多和他们走动走动。”常识文说。
霍笛揶揄: “我和她闺女走动什么,我都跟人家差辈儿了,况且人家就回来这几天,等人家一走咱是谁她还记得吗。”
二奶奶闺女叫赵笙,是个“爱干净”的主儿,听老太太说霍笛父亲去世的时候她躲得远远的,唯恐常识文沾上她们一点。但是常文君尽心尽力。
赵笙和王小虎结婚多年无子,霍笛初一的时候家里拮据,赵笙有过把霍笛过继给自己的念头,老太太也动心,霍笛跟着她们去天津不论生活质量还是教育都比现在好,当时霍笛又哭又闹就差上吊了,才稳住老太太动摇的心。
“我去做饭,你别想这事。”霍笛警告她。
“巴结人我不会,我只想跟你好好过日子。明年六月,等我放暑假了带你出去旅游,时间还长你可以想想去哪里。”
国庆七天转瞬即逝,霍笛每天家和奶茶店两点一线,最后一天没干,早早起来把作业写了,然后复习之前学过的知识,又预习开学后要学的。她的自学能力很棒。
老太太在菜坛边上种蒜,打算冬天吃点蒜苗,霍笛在一边背书,有时候遇见拗口的总是背了就忘,一来回要重复好几遍,但是一旁的常识文就很神奇,听几遍就会了,还杀人诛心的重复下来。
常识文:“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絜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
霍笛刚想说点什么,手机一阵震动,拿起来看,是蓝婧。
笑脸:作业作业作业作业作业。
霍笛回她:哪一科?
笑脸:都要。
TD:你真是一点都不想动脑子。
笑脸:笑脸.jpg。
晚上家庭聚餐结束,温染滚回房间赶紧把作业拿出来,她属于那种拖延症晚期,能拖多晚拖多晚。
“怎么又开学了,不才放假吗。” 温染苦着脸,开着床台一盏灯,趴在作业堆里埋头苦干。左手握着几十号人“学业讨论”各抒己见,并毫不吝啬的作业图片,右手奋笔疾书,左画龙右画虎。
即使笔势混乱,但落笔后的字形依旧有模有样,这就不得不夸一下她的字体,无论是楷书还是小篆,写的都各具特色。她的颜体练的极好,字体丰腴雄浑,阔大端正,就像她爸从小告诉她,做人要端端正正,无愧于心,这些字自然也要一撇一捺。
从晚上十一点开始赶到凌晨一点结束。
明月高悬,窗外开始下露水,润湿了焦黄的叶子,夜里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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