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川挑了挑眉,沉吟不语地点了点头,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了。
“成,那我下去先下去看看,你们聊。”
临走时手在孟徊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搭了一下。
看侧头着江牧川离开的背影,孟徊淡淡地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公式化地微笑。
“林局,有事不妨直说。”
孟徊开门见山,林南秋没有再打官腔。
“小徊啊,这不是咱们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的坐下来单独聊了,上一次还是在七年前。”
林南秋感慨良多,七年前的孟徊还很青涩,研究生毕业没多久就加入了市局,成为了兰海市刑侦大队前任队长赵偈的得意门生,只可惜那次任务后,孟徊被凤州带走协助调查,这一走就是七年。
名为协助,实为审查。
如今还能有这样一起喝茶的光景,林南秋确实没预料到。
七年的时光岁月洗尽了孟徊初入市局时的稚嫩腼腆,又在经历惊险坎坷的人生绢布上平添了些许平静儒雅,举手投足间的沉静稳重让林南秋感慨万千。
孟徊也笑着低头喟叹,感叹时光匆匆,一晃眼自己也到了三十出头的年纪了。
“是啊,那时候您还是副局。”
孟徊心里大概有谱,事关王建国,恐怕林南秋是怕自己一激动,新仇旧恨一同甩在王建国身上。
“小徊,王世瑶的事情我非常惋惜,但眼下没有铁证不能动王建国。”
林南秋认真地看着孟徊平静无波的双眸,不放心地嘱咐道。
“当年8.31收尾的时候,世瑶的死是我们都没有预料的,那是一次配合失误。”
“那不是配合失误,那就是王建国误传了我的信息,那场行动才会失败。”
孟徊沉痛地看着林南秋,
“他只是没有预料到他的亲生女儿也恰巧被卷进了这场风波。王建国和楚黎一定有关系,可是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最终被停职审查的是我。”
林南秋也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小徊,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当年那次行动是由专案组直属省厅,我只是隐约听说,任务失败的前一天你出现在了歆畹区欧罗拉,而第二天,你就出现在了比克海湾。”
孟徊眉头紧皱,不可置信地看向林南秋,
“欧罗拉?任务失败的前一天我远在境外的海岛,我怎么可能出现在欧罗拉?这个消息到底是哪里传出来的?”
林南秋欲言又止地看着孟徊,“是王建国,王建国报告说你出现在了欧罗拉,当时所有计划全部打乱,因为我们收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线报。最后时刻省厅权衡利弊后,决定不冒险采用你的线报,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孟徊低头沉默着,最后点了点头。
“不管怎样,世瑶的死我一定会查清楚,我绝不会让她白白丢掉性命。当然您也放心,既然来了兰海市局,我就会安分守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不给大家添麻烦。您也不用担心我会以公谋私报什么私仇,我知道我还没有被解除监视,所以我会公事公办。”
林南秋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还是咽了回去。
“好,办案注意安全。”
桌上的茶已然失去了最宜入口的温度,但孟徊出门前还是端起一饮而尽,随后径直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确实是好茶。”
孟徊一出门就看见江牧川抱胸背靠在门口的墙壁上,冲着他挑眉。
“你不是去我哥那里了?”
江牧川耸耸肩,“去了,刚到门口戚砚珘就捂着嘴出来让我闪远点,说里面正在掏心掏肺呢。”
孟徊浅笑了一声,摘下了蓝牙耳机。
“走吧,刚听广播说今天路况好,栗子他们说不定已经到了。”
“广播?”
江牧川难以置信地看向孟徊。
孟徊用膝盖想都知道江牧川狗嘴里要吐什么牌子的象牙,随即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抬手抚了抚江牧川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唉,老了,跟年轻人不同,理解一下。”
江牧川发现人在无语时果然会笑出声,
“你顶着张二十岁出头的脸说这话真的合适吗?”
孟徊按下电梯,皱着眉回头,
“真的假的?”
江牧川一愣,“什么真的假的?”
“我长得显小,真的假的?”
“真的。”
孟徊有些郁闷地走进了电梯,飘了两眼电梯门上的自己。
江牧川有些好笑地看着孟徊,头一次看见有人会因为自己长得显小而不高兴的。
“长的小一点不好吗?老得慢啊。”
“没威严。”
叮——
八楼电梯门一打开,两人就看见了在电梯间捶胸顿足,毫无形象地伸着懒腰,秦栗的脖子上还套着颈枕。
秦栗穿着一条浅蓝色牛仔裤纯白T恤配上一双小白鞋,看上去阳光稚嫩。而赵北则截然不同,成熟老练的留着胡子,一身深色打扮,在盛夏炎热的环境中,活像一个行走的平底锅。
“哎呦喂,北哥啊,累死我了,这一天车坐的我腰都僵了。”
赵北呼噜了一把秦栗毛茸茸的发顶。
“行了,等开完会请你去小南国吃鸭子。”
“呦,怎么不说请我们去小南国吃酱鸭啊。”
秦栗和赵北两人倏地回头,满脸不自然地看着背后突然出现的两人,闹了个大红脸。
“江队,孟副,你们怎么都喜欢突然出现还没声啊……”
看着两人像被教导主任抓早恋的小学生一样。江牧川抱胸没忍住笑出了声,调笑地看着两人,满眼吃到新鲜瓜了的既视感。
“啧——”
孟徊忙拍了一下江牧川的手肘,清了清嗓子,眼含笑意地问。
“回来了。”
秦栗一听立马回头站正,理了理衣服,憨憨地笑着说,
“报告孟副,我们回来了,一切……勉强还算顺利。”
孟徊笑着点了点头,“先修整一下,你们那边查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吗?”
赵北推着秦栗先进办公室,随后跟着孟徊说。
“是这样的孟副,我们了解了一下张嫚淑家的真实情况,发现张嫚淑和她丈夫吴刚,一共育有两个孩子,老大叫吴希明,目前在津京的一家房地产公司做销售。吴玥是老幺,大学生在读。现在家里能联系上的只有吴希明一个,他正在请假准备往兰海赶。”
“什么叫能联系上的只有吴希明一个,她丈夫吴刚呢?”
孟徊接过赵北手中的资料翻看着。
赵北有些头疼地说,
“我们跟周围邻居打听了,吴刚是个赌徒,常年游走于各大非法赌场,上缘市警方已经处理过他不下五次了。因为欠着高额,所以经常联系不到人,我们要到了电话,分了四个不一样的号码打过去,都没有人接。”
“行,等下叫上张棋和李垣,十分钟后咱们会议室开会。”
会议室
秦栗打开笔记本电脑投屏在大屏幕上。
“这次我和北哥去上缘,查到了一些信息,看是不是可以作为参考。”
秦栗看了一眼赵北,赵北接话道,
“张嫚淑家庭关系相对简单,张嫚淑是上缘一中高中部的金牌教师,教生物的。她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家里就只有她的丈夫和两个孩子,一开始家境还算比较富足。但由于她丈夫三年前失业后迷上了赌博,家里就开始入不敷出,负债累累。”
“我们从张嫚淑的邻居同事口中听说,死者失踪的女儿吴玥,一直是一名品学兼优的女孩,学习成绩非常优异,三年前以665分,上缘西区第一的优异成绩考上的兰师大。因为上缘兰海离得近的缘故,吴玥几乎每周都会回家。但据说去年冬天寒假之后,邻居就在没见过吴玥了,同样的,去年寒假,张嫚淑也辞去了在上缘一中的工作,开始行踪不定。”
“据他家对门的邻居说,最近一次看家张嫚淑已经是在一个多月前了,他当时好事问了一嘴,张嫚淑说要来兰海找女儿。随后我们在张嫚淑家发现了大量往返上缘兰海的公共汽车票,以及一些火车票。”
“证明她在近五个月内,曾频繁进出兰海。”
秦栗点开了一个文件夹,拿着红色激光笔点上了大屏幕上的搜索记录。
“我们在张嫚淑家中的电脑里发现了大量的搜索记录,都是搜索欧罗拉和清瑞化工的,甚至还有蒋衍的。所以我觉得我们有理由怀疑,张嫚淑死甚至吴玥的失踪,都和这欧罗拉这个地方脱不了关系。”
孟徊起身拉过透明板,拿起白板笔在上面开始梳理人物关系。
“现在方向较为清晰明了,根据张竹的口供,当时他们整个社团都听从蒋衍的团建建议,去了歆畹区的欧罗拉,之后便遭遇了性侵 ,张竹在最后说出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在他们第二天中午醒来时,屋子里的房门紧闭,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浓烈的金属味道。”
江牧川看着孟徊在金属味道上画了个圈。
“□□。”
秦栗看向江牧川,“是□□?”
“没错,”
孟徊点点头,“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抓捕蒋衍的原因,隔壁缉毒大队宋队他们已经在跟进了,所以刑侦队这里一切要以他们的行动为优先。这条线两省协作已经追了三个多月了。”
“而张嫚淑的死,也绝对和蒋衍脱不了干系,张竹的口供中也说了,张嫚淑今年曾不止一次堵过蒋衍,大概是想替吴玥讨个公道。”
“所以要查张嫚淑,得先查吴玥。”
孟徊有些疑惑地看向秦栗,“兰海系统内这几个区我们都查过了,没有张嫚淑报失踪的报案记录,你们在上缘也没有找到张嫚淑的报警记录吗?”
秦栗摇摇头:“没有呀,孟副。这张嫚淑也是奇怪,女儿丢了不报警,自己就这么断断续续查了小半年,结果到头来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江牧川摇了摇头,
“没那么简单,今天我们去临港区打捞张嫚淑的遗体,回来的时候就被跟了。听分局的小同志说,那个钓鱼佬这个月已经钓上拉力三具遗体了,剩下两具都是以自杀结的案。但我实在觉得同一个人一个月钓上来三具尸体有些蹊跷,可以并案调查。”
孟徊低头看着手里秦栗和赵北从张嫚淑家中拍出的一些照片,吴玥的房间很温馨,大多都是一些猫猫狗狗的玩偶,桌子的抽屉下的纸盒箱中露出点边角米百色底,印着黑色花色。
孟徊看着左思右想,莫名觉得眼熟。
“江牧川,你来看这是什么?”
江牧川脚下一蹬,椅子就滑到了孟徊身边。
“怎么了?”
孟徊把平板上的照片放大,指了指纸盒箱漏出的一角。
“你觉不觉得眼熟,我昨晚好像在咱家里客厅见过这个图案。”
江牧川凑近一看,恍然大悟地指着平板。
“哦!你当然见过,这不是我放咱家门口的大白梨的狗粮吗!怎么了?”
“狗粮?”
孟徊眉头一紧,又开始缩放图片,看挂在墙上挂袋。
“栗子,张嫚淑家有小猫小狗吗?”
“没有,连花鸟鱼虫都没有。”
秦栗一脸懵地看着孟徊,“怎么了吗?孟副?”
“啊?”
孟徊缓过神来,摇了摇头,把平板递给了秦栗。
“没事,栗子,那你去查一下这个Logo。”
“什么Logo?”
“就是上面印着小骨头那个,我总觉得眼熟。”
一更,二更可能会晚一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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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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