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周左右的新产品内衣主题设计,就让“仲夏夜之梦”的美好今晚到来。“沐柠,有空一起喝一杯吗?”“好啊,灵煊,只要你想,我随时可以!”
暮色四合的城市天际线泛着铁锈色的余晖,"wait等"酒吧的霓虹灯牌在雾蒙蒙的玻璃幕墙上投下氤氲光晕。木质吧台前,我的指尖轻叩着威士忌杯沿,冰球与杯壁碰撞的脆响混着爵士乐低音贝斯,在潮湿空气中织就一张迷离的网。
我们来到了一家名为“wait等”的酒吧。喝上大学时第一次我们在寝室里四个人一起喝的“青梅威士忌”,灵煊将垂落的栗色直发别至耳后,琥珀色液体在她摇晃的酒杯里泛起涟漪,"我们四个姑娘裹着夏凉被,用马克杯分饮这禁忌的甜涩,窗外的蝉鸣声大得像是要把整个城市的月光都震碎。我凝视着杯中浮动的青梅果肉,恍惚间又看见二十岁那年的自己——蜷缩在上铺角落,借着手机微光偷读纳兰词集的剪影。"那时的等待多像未发酵的青梅啊,摩挲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我们等offer、等邂逅、等某个瞬间突然长大,却不知有些等待会在时光窖藏里酿成琥珀色的遗憾。”
“这家酒吧的名字挺有意思的,wait等,沐柠你说呢?”“等,与你有约,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过来。”“跨越时空的涟漪,有过太多的约定,却等闲了半生。灵煊的指尖划过酒单上手写体的烫金字母,吧台暖光在她睫毛投下颤动的阴影,这名字让我想起《诗经》里“俟我于城隅”的静女,又像博尔赫斯笔下守着图书馆的永恒囚徒。你说等待究竟是时间的囚笼,还是通往永恒的甬道?”
我的视线掠过墙上悬挂的铜制钟摆装饰,那些静止的钟表指针在昏暗中仿佛凝固的雨丝。“《约客》里赵师秀的等待最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诗人将焦灼化作禅意,让等待本身成为审美的存在。”她突然轻笑,“像不像我们此刻?明明约了八点,偏要等到打烊前最后一杯才肯说真心话。”
青梅威士忌的果味在喉间蔓延时,灵煊忽然谈起马湘兰。“那个画兰不画根的奇女子,在媚香楼等王穉登等了三十年。她笔下兰花总带着三分枯墨,像在宣纸上镌刻等待的年轮。”她的声音渐低,“可知道我最心痛哪句?“幽兰空谷,半生痴守终成憾”——不是遗憾未得圆满,而是连遗憾都成了他人茶余饭后的风月谈资。”
我想起曾在南京博物院见过的《墨兰图》,残卷上的兰叶如剑气纵横。“或许马湘兰早参透了等待的本质,她将杯底残酒一饮而尽,她等的不是某个具体的人,而是等时代给才女一个超越妓籍的注解。这种等待,本身就是在父权铁幕上凿光的壮举。”
“南宋隐士的悠然,秦淮河畔的才情绝恋,不同的等待,来吧,再干一杯,敬”岁月。”
当Bartender端上第二轮特调时,话题转向伯牙子期。“钟子期死后,俞伯牙摔琴绝弦,看似决绝,实则完成了最伟大的等待契约。”灵煊转动着杯口的柠檬片,“知音之约超越生死维度,就像量子纠缠——即便相隔千年,当有人读懂《高山流水》的弦外之音时,他们的灵魂仍在完成那场未尽的对话。”
我注意到酒液在球形冰块的折射下呈现奇异的光谱,“所以等待从不是被动静止的状态,用手指在冷凝的桌面上画出无限符号,而是像薛定谔的猫,在期待与被期待的双重叠加中,不断重构着相遇的可能性。”
酒吧灯光忽然暗了几度,蓝调钢琴声像月光般流淌在两人之间的沉默里。“她们都说我像终年不化的冰川,”我突然打破寂静,“可只有你知道,我的疏离不过是害怕等待后的落空。”我解开衬衫最上端的珍珠纽扣,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脯。”灵煊的指尖轻触我的身体,“就像富士山下的熔岩层?”她的笑声带着威士忌的暖意,“其实我早就看见冰层下的火光了——大学你在图书馆为杜拉斯《情人》结局落泪,纸巾上的水渍比任何语言都真实。”
凌晨两点四十七分,酒吧打烊的铃声惊醒了沉睡的霓虹灯。我在收据背面写下:“wait等——不是被动等候,而是以存在本身成为约定的锚点。”灵煊接笔续写:“就像《广陵散》虽绝,但每个弹奏《流水》的人,都在续写伯牙的等待。”
我们推门走入细雨朦胧的街道,身后“wait等”的灯牌在雨幕中晕染成温暖的光团。两个被威士忌和诗行浸润的身影,渐渐融进城市巨大的呼吸里,成为某个未来故事里,值得被等待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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