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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双生花之契

天空乌云密布,这一地域的雨水倒也有许些多,雨才停了没多久,便又下起了磅礴大雨。

苏落枫没有打伞,站在大娘家的屋檐下,她伸手接了几滴雨水,却并没有感觉,手里就好似空无一物般。此时的她,心里还藏着许多事,堵得她心里闷慌。

屋里的大娘隐见窗外有身影,从窗上的破洞望了望,见那道身影在她檐下躲着雨,而雨水似乎变大了,飘到了窗户上,那道身影也向后挪近了些。

大娘虽没有看得此人模样,但据身形觉得此人可能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她不忍看着那人受苦,于是打开了窗,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

听见动静,苏落枫转过头来,那清白的少年模样随之映入大娘眼中。

大娘先是犹豫了下,才柔声道:“孩子,进来躲吧。”说完她关上了窗,又将门打开邀苏落枫进屋。

苏落枫缓缓走到门口,轻声道:“多谢。”这才入了屋。

放眼看去,屋子并不宽敞,甚至还有些漏水,地上许些潮湿。入门右手边便是一张简陋的床塌,被子既是单薄又满是补丁,而入门对着的是一张破旧的桌子,还阙了一脚,旁边还有一张椅子,似乎是刚制的,工艺倒是精巧,入门左边有两扇木门,隔得些远。

苏落枫在大娘的示意下,在桌旁落了脚,大娘则是走入了两扇门中较旧的一扇里,再出来时手上拿着一件披风。披风很大,倒像是一个高大男子穿的,不过苏落枫的身形似乎要小些。

她将披风递给苏落枫,并歉意地道:“我这没什么衣裳,就先将就着吧。”随后便又入了门中。

苏落枫拿着披风,却并不打算穿上,她起身将披风放到了椅子上,随后站起身来,目光扫过整个屋子,却并未感知到有半点灵力。

她捧起披风坐回到椅子上,静静听着雨水打落的声音,还顺手用灵力止住了屋顶的漏洞。

一盏茶,一炷香……

时间就这样过去,转眼已是未时,雨却仍未停下,也未曾转小,这期间,大娘都未曾出来过。

她也不想再等雨停下,放下披风走出了这房子,她想趁现在雨大,外面少人,去废墟处看看。

然而她离开后,一位身着青裳的女子拿起了椅子上的披风。

雨水很大,苏落枫一身黑色斗篷,打着一把油纸伞,俯下身查探着那片废墟。

她用灵力幻化出一只手心大的血蝶。血蝶一身血色半透明,翅膀犹如枫叶一般,在她的指尖停留半刻,随后便如落叶般飞入废墟中。

血蝶在废墟中灵活穿梭,苏落枫则在废墟外感知着血蝶所感知到的一切。

然而血蝶没有在废墟中过多徘徊,反而在那堆被雨水冲刷的骨灰的七尺外徘徊。

苏落枫轻盈走去,血蝶没再挥舞翅膀,似枫叶一般飘落,然后似手是被什么接住一样,停留到了半空中,下一刻,它化成了一股灵力,将那接住它的东西显现出来,却见那接住它的东西竟是一道结界,但那结界很快便将血蝶化成的灵力瓦解。

而那结界之下,是一个大约六岁的小男孩,穿着单薄且多处破洞,满身的伤痕,青一块紫一块,整个人也很是瘦小。

苏落枫拨开了他那遮住脸的头发,头发很是凌乱,也很脏,而那头发下的脸庞是红肿的、苍白的,还沾了许多泥灰,嘴角还有已经干了的血迹。

令苏落枫疑惑的是,他的身躯很完整,找不到一点被灼烧的地方,也没有被雨水淋湿分毫,看来是那道结界护住了他,可他却早已没了生息,脸上留存的是痛苦与挣扎,而他的右手还紧紧握着拳头,似乎是攥着什么东西。

苏落枫轻轻掰开了他的手,骨瘦的小手里躺着的是一张小纸片。她将纸片取出,打开看,纸上写着三个字:李拾闻。并且字的边角上还有盖章的残纹。

这似手是个人名,可她并不认识,于是她又幻化出一只血蝶,想通过血蝶感应四周,看看有没有灵力波动,顺便感知一下周围的生灵。

血蝶向上飞舞,可刚飞过苏落枫就被一滴雨水击溃,消散去。

此时的雨水似手被人操控着,在空中停滞,就如时间静止一样,片刻后,雨水尽数向苏落枫袭去。

苏落枫眼睛略微颤动,雨水瞬间停止,随后便自然落下,恢复了正常。

“我说过的,离我远点。”苏落枫起身,转而看向身后的人。

雨势渐大,毫不留情地拍打着,夜晚还未降临,这里就已如夜晚般,紫电划破阴云,雷声震响,如雷贯耳。

雨水中,来人走向苏落枫,冷声道:“你来此,是何目的?”

那人缓缓走来,模样也渐渐清晰。一身白衣,手执佩剑,冷白的脸庞,清冷的眉目。来人正是早上的那位少女。

苏落枫抬眼,道:“你来此又是何目的?况且,烧的又并非你家,我来此还需告诉你吗?”

少女没有作答,转而看向她手里的东西,道:“东西,给我。”

苏落枫紧攥着小纸片不愿交出,就这样两人僵持了许多久。

雨水将两人淋湿,此时也吹起了风,将雨水打斜,也吹起她们淋湿的发梢和衣裳。

可如此僵持也不是办法,久了势必会打起来,于是苏落枫作了让步:“给你可以,三十两银子。”

少女亦无意纠缠下去,爽快答应:“好。”反正账都是记在她那三位师弟上,钱的事自然不用她愁。

苏落枫将东西拿出,她正要去接,却被一道黑影抢先一步,反应过来的她立马追了上去,苏落枫不想去,反正自己已经知道了内容,但后面想来,那黑影或许与这异火有关,于是也追了上去。

追着追着两人便来到了一处镜湖,却已不见了那黑影的踪迹,苏落枫走近镜湖想看看黑影是否入了镜湖,然而靠近镜湖,就莫名有股力量在吸引她,引导她进入湖中,她顺着那道吸引,将手伸到湖面,想感知一番里面的情况,结果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灵力缠住了手,她顿时一缩,却被那股灵力拽入了湖中。

“喂!”少女一跃而去想要拉住她,却被一同被拉入了湖中。

湖水中,那股灵力缠着她们往下沉去,苏落枫使出灵力想将它击散,却见得它竟吸食起了她的灵力,她想收回灵力,可那股灵力却吸食的更加厉害。

少女见她的灵力无法击散,于是也释放出灵力,本想着它不可能同时吸食两股灵力,即使吸食,她也有信心将它撑破。

令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它确实无法同时吸食两股灵力,但却运转起了灵力,将苏落枫的灵力运转到了少女体内,又将少女的灵力运转到了苏落枫体内。随后那股灵力渐渐融入她们体内,紧接着,她们的灵力便交织在了一起。

湖水渐渐变得湍急,苏落枫的灵力与少女的灵力交织,将她们包裹,她们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交织在一起的灵力,而这交织起的强大灵力瞬间冲出镜湖,冲破了天际,划过了天界。

此刻,六界轰动,所有人都看到了这划破天际的交织灵力,天帝也不由惊叹道:“这股灵力,竟超越了神力,它竟从人界冲上了天界云端。”

花界中的花神日益憔悴,当看到这股灵力后,她才有了些惊喜,她记得,曾有个人告诉过:“山的另一头,藏着秘密。”如今才知道,原来是希望,是所有生灵的希望。

当然,除了天帝,天界中自有不少人为此轰动,都在想那是谁的灵力,竟如此强盛。却唯有文神——文帝,还沉浸于笔墨当中,然而执笔,停笔,他只觉心里五味杂陈,而宣纸上,是他刚画好的花朵,美艳奇特,下一张宣纸,却又画着两朵倒映的奇花,除了颜色不同,其他各方面都一样,这是他从那股灵力中看到的。是双生花!

双生花开,是拯救,还是毁灭?拯救,毁的是少数;毁灭,却是所有。因为这个问题,文帝困扰了许久。

此时少女那远在城中客栈里的三位师弟望却这灵力的方向,放下了手里的活,急忙赶了过去。

那股交织的灵力之下,苏落枫和少女之间出现了一道残影,那道残影渐渐显现。

片刻后,那残影清晰可见,才知道,那是朵红蓝相间的奇花,奇花有半个脑袋大,花瓣很是奇特,可堪世间独一无二。这正是文帝所看到的——双生花。

灵力在她们身上交织,又汇聚到双生花中,双生花散出灵力与她们相连,慢慢地分离成两朵,一朵血红色,一朵蓝白色,血红色的花朵飘向苏落枫,蓝白色的花朵飘向少女。

她们带着疑惑托起面前的双生花,脑海里莫名传来一个苍老声音:“双生同命,死生相随。”

她们疑惑地看着对方,刹时,两朵双生花各自融入她们体内,交织的灵力也随之融入她们体内,消失在世人的眼中,湖水也渐渐平静了下来,而她们则昏迷了过去。

不久后,一位红发少年循着那灵力消失的地方,纵身跃入湖中,看到了他昏迷的师姐。

许久后……

“辛儿,辛儿……”温柔的男声在脑海中响起,苏落枫撑了撑眼,却见四周许些灰暗,唯上方有些明亮,这才想起,自己身在湖中。

她抽了抽手,感觉有些儿麻,她顿然一惊:“这感觉……我有知觉了?”带着不置信,她掐了一下另一只手,是痛的,这才确定,那真的是知觉。

以往的灵躯除了能清晰感受到圣心石的痛觉外,几乎没有其他自己的感觉了,但现在似乎不一样了。

然而她却并没有觉得高兴,不知道为什么,她高兴不起来,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抽了抽身子,才发现有道灵罩将自己与湖水隔离,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想着离开这里。

她抬手释放灵力,可刚使出一丝灵力,心脏处就猛地刺痛,灵力顿然受阻,她捂住心口,顿感疑惑:“好痛,为什么灵力用不了?”

片刻后,心脏处不再疼痛,于是她又试了一次,然而还是一样,灵力依旧用不了,而心脏处却疼得更久了,疼得她有些使不上力,这一时半会儿是离不开这里了,如今想来,幸亏有这道灵罩,不然她早就沉入了湖底。

几许后心脏处不再疼痛,她才一点一点向上游去,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灵罩竟在托着她向上浮去,这让她省了不少力,很快就浮出了水面。出了湖面才发觉现已是清晨,雨依旧是那般大,湖水却未见上涨。

灵罩将她送到岸上,随后便化成一缕灵力钻入她的手心,而她并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个,雨势太大,很快就将她浑身淋湿,知觉的恢复让她感知到了寒冷。

她循着记忆里的路径向人家走去,然而走路比她想象的还要累,来的时候用灵力穿梭并没有觉得有多远,而如今徒行才知有那么远,再则,用不了灵力之后她的身体变得异常虚弱。

走了没多久,她就已经累得走不动了,索性就靠着一棵树歇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累了,有些喘不上气,让她一直咳着气,后面咳得猛了,张手一看,手心一摊的血,她也只是略微看了一眼,毫不在意,然后抬起头静闭上双眼,任那雨水肆意敲打她的脸庞。

另一面,昏迷的少女脑海中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从女孩的欢声:“唤我辛儿便好。”“这里的一花一草,都为我所栽。”

再到女孩的愤恨声:“你骗我。”

这些声音像是在啃食她一般,令她无比窒息。她猛地惊醒,脑海中清晰记得那女孩的欢笑声和愤恨声,这些年来关于那个女孩的梦一直困扰着她,她不明白,梦里的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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