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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天赋

似是感受到了南宫白欲说还休的挣扎,南宫竹又补了一句:“当然,尽管麻烦,但也有趣,若真死绝了,我的生活会少许多乐趣。”

所以,于他而言,人类只是乐趣吗?南宫白已经不知道无语多少回了。

“不过,小白菜啊,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你们这些人类脑子里为什么能装下这么多东西,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思虑,有时候,真是恨,也真是无奈。”甚至,真是会沉沦。

南宫竹难得失神,整个人居然拢上一层阴郁与哀伤,但这种情绪转瞬即逝,一眨眼,又变成了嬉皮笑脸。

“好了,小白菜,今天先说到这里,休息休息吧,下午继续。”南宫竹强行扭转话题。

然而下午没能继续,南宫竹随性惯了,一点都待不住,随口说了一句“你先自己琢磨琢磨吧”就风一样的飘走了,甚至都没留下可以琢磨的东西,只留下南宫白孤零零的在风中凌乱。

南宫白不知多少次叹气,回到那个简陋的屋子,看着这个不大却很有安全感的地方,心里的无语和抱怨陡然就散去了。

他给了自己一个容身之所,只这一点,便足够了。南宫白如是想到。

然而尽管南宫白这么想了,但有一个问题是无法解决的,那就是吃饭问题,她是人,人就要吃饭,但作为妖的师父可能忽略了这一点,所以南宫白可能要喝西北风了。

南宫白在屋子周围转了转,居然找到了个小厨房,很简陋,但也能用了。

南宫白费力的挖了点竹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尽了聪明才智,弄了满脸的灰,才将火生了起来。

然后南宫白又找了个小板凳,勉强够到了灶台,开始做饭。

小板凳有些不稳,南宫白站在上面颇有种风雨飘摇的感觉,幸好南宫白前世琢磨的过厨艺,不然自己就可能饿死在这里了。

想到此处,南宫白看着锅里的竹笋,又叹了口气。

厨房有些调料,南宫竹就尝试了炒竹笋和水煮竹笋,虽然味道不咋地,但也能入口了。

好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做的第一顿饭,南宫白苦中作乐,吃了下去。

饭做好已经是夜晚了,南宫白吃到一半,南宫竹回来了,他看着南宫白做的菜,很是惊讶。

“你会做饭?”南宫竹挑了个竹笋放入嘴里。

南宫竹咀嚼了几下,虽然脸抽了抽,但还是咽下去,最后评价道:“真难吃。”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南宫白在心里反击,面上却不显,只是说:“我本来就不会做饭,但我看师父这里有厨房还有调料,想必师父对厨艺有所研究吧?徒弟乃一介凡人,还是要填饱肚子的,不知师父可否赐教?”

南宫竹听了此话,似是想起来一些可怕的东西,龇牙咧嘴的一阵,道:“乖徒儿,只要你敢吃为师做的菜,我就敢教。”

“……”

南宫白沉默了。

南宫竹也沉默了。

最后南宫白投降了,沮丧的道:“那以后师父提供食材,我来烧,好不好?”

听闻此言,南宫竹有些疑惑:“你真的会做饭?”

“啊,独自逃难了这么久,会些基本的。”南宫白随口诌道。

其实南宫白完全不想掩饰自己的与众不同,毕竟这种东西越掩饰就越奇怪,而且自己以后要和师父朝夕相处的,何必呢?就算师父觉得奇怪又能怎么样呢?掩饰了还麻烦。

短短几天,南宫白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向自己这个师父靠拢的迹象了,明明功夫没学多少,倒是更懒散了。

南宫竹打量了南宫白一眼,也觉得奇怪,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觉得麻烦,也放弃了思考,从善如流的点点头道:“既如此,就这样吧,当然,有时候我们也可以去山下找些饭馆吃一吃,不会太委屈你我的。”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南宫白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就点点头答应了。

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南宫白早早醒了,被南宫竹拉过去上早课,所谓早课就像晨练一样,锻炼锻炼身体,疏通了筋骨与脉络,活络了全身血液。

然后南宫竹就教南宫白引炁入体,当然,南宫竹就只讲了法门,其余就靠南宫白一个人摸索了。

南宫竹是这么说的:“这人与妖的修炼方式不同,这引炁入体的方法也是我从别处听来的,你自己琢磨琢磨吧,出什么问题再说吧。”然后,他就又消失了。

南宫白已然习惯了南宫竹当甩手掌柜的行为,只能自己打坐,按着法门依葫芦画瓢。

在前世,南宫白不是不向往小说中的修炼,但就是想想,又不可能实现,可如今真的能实践了,南宫白自然就跃跃欲试。

南宫白作为实际年龄得有二十几岁的人,对这个引炁入体的方法自然有许多不同的理解和感悟,所以南宫白没出什么岔子,很是顺利。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白觉得自己好像身处一片混沌,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南宫白接近那些亮光,就突然被拉进一些回忆。

她再次看到了穿越之后,自己经历的那段地狱般的生活。

有自己的血与泪,有旁人的苦与恨,有暗流涌动的荒野,有血流成河的孤城,只有混乱无序,和绝望悲苦,没有未来,没有光明,任何人,无论王侯将相,无论平民百姓,入此种地狱,都只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最后只能在这乱世中飘摇,有能力的人勉强扎根,没能力的化作浮萍,但最终的归宿都不过是被这历史的洪流,一下拍入泥里罢了,是遗臭万年,是流芳百世又有何区别呢?和默默无闻一样,于这混沌中挣扎罢了。

如何跳出这片混沌?

南宫白自问。

脑子里一冒出这个问题,南宫白就觉得身心俱震,心神不稳,这个问题变成了一个变成一把利刃,就要直直刺向南宫白。

可是南宫白不只是有这几年的记忆。

她还有那段时光的记忆。

虽已经变成镜中花,水中月,但它们真真实实的存在过。

在那个瞬息万变的时代,南宫白所在的华夏创造了一个个奇迹,进行了一项项改革,缔造了安稳与和平,平等与团结,尽管仍然有重重问题和阻碍,但不可否认的是,它充满希望。

毫无疑问,南宫白是喜爱那个国家的,她自豪于那样的文化和历史,也感叹于那时的科技与实力,作为微不足道的个体,她也能有仰望星空,畅享未来的权利。

或许,南宫白在这个世界的几年让她身陷囹圄,不知如何自救,可当跳出这几年的记忆,回头望去,她突然发现,无论当下如何,人类真的会走向那样的未来,那个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的未来,那个能奔赴星辰大海的未来。

这一刻,南宫白觉得自己好像脱离了那个泥潭,跳出来才发现,自己刚刚不过陷在一页史书中,轻描淡写的一个场景里,它可能与自己曾经读过的史书中的乱世别无二致,只不过当时的自己是旁观者,而如今她是亲历者。

又有何分别呢?南宫白释然的想。

这一刻,她彻底的跳出泥潭,成为了一个读史书的人,颇有些跳出五行之外,不在三界之中的意味。

而此刻,史书外,是真正的星辰大海。

是啊,人类文明于这浩瀚宇宙算什么呢?不过沧海一粟。既如此,那这史书角落里的一段描写,又算得了什么呢?

前世的南宫白总喜欢仰望星空,因为当她放眼宇宙的时候,视野就开阔了,毕竟自己这些个琐事,这些个烦恼放到无边的宇宙里又算的了什么呢?就是地球毁灭,在宇宙里也无关紧要。

这一瞬间,南宫白仿佛置身与这广袤的星系中,她看见了地球,月球,然后这些场景飞速掠过,她又看见了太阳系,银河系,此时地球已经消失不见了,更多的是宇宙的黑暗。

南宫白任由思想徜徉在这宇宙之间,只觉得身体很轻松,很舒服,有东西游走在自己的经脉里,为她提供力量,而这力量的来源,就在这无垠的宇宙里。

南宫白就一直徜徉在这宇宙之中,只觉得这天地间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只要她愿意,她能去往任意的地方,于是,南宫白自己都没发现,她迷失在这恒宇中,不知来处,不晓归处。

不知过了多久,正沉浸在此间的南宫白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如雷鸣乍响,狂风忽至。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还不快回来?!”

这一声,将南宫白一下子拉回现实,南宫白猛地睁眼,就看见了表情严肃的南宫白。

“师父?”南宫白有些茫然的看着南宫竹。

“别叫我师父,”南宫竹一翻白眼,没好气的说,“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倒霉玩意儿?”

南宫竹离开后,是打算去人类那里“学习”一下引炁入体的方法的,顺利的摸到一个门派的藏书阁,顺走了那里的功法后,南宫竹心情还是非常好的,肯定了一下自己作为师父的兢兢业业,以及对徒弟的爱护之心,很是沾沾自喜了一番。

许是老天都容不下这个不要脸的师父了,南宫竹一回去就遭到了报应。

他发现自己收的倒霉徒弟正在打坐,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差错,甚至南宫白的表情可以算得上轻松了。

但南宫竹很快发现不对劲。

此时的南宫白已经成功的引炁入体,探查身体也没什么异样,甚至储在丹府里的炁还越来越多。

可是南宫竹几乎探不到她的灵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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