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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救人

暮春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

上京林府的后花园里,两道窈窕身影缓缓从一个圆月拱门走出。

正巧这时天上飞过一只鸟雀,林羽鹤抬头看了眼不禁哀声叹气:“凝玉,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像这只鸟儿一样,可以飞出这里,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她自幼在府里长大,虽然父母疼爱,吃穿不愁,坐卧出行都有人伺候,可是她就是觉得压抑,尤其是她母亲让她通读女戒女则这类书籍的时候。

林羽鹤不觉得自己想这些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只是有时候会觉得自己不知好歹了些,毕竟自己如今的生活已经很好了。

可是她就是不甘心,明明其他的地方也有行侠仗义的女侠,明明身为姑娘家也不一定非要守在后宅生活,为什么她就要像现在这样生活,没有自由,只有禁锢。

林羽鹤对女侠的了解都是从话本上得来的,所以她也不知道真正的女侠是怎么样子的。可她虽然没有见过真正的女侠,但是她见过上京里被养在后宅里的姑娘。

被金尊玉贵的养大,只为了联姻一个好世家,她们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自己的家族,为了自己的夫家,最后是自己的孩子,她们的一生没有一天是属于她们自己的。

林羽鹤比她们幸运的是她没有兄弟姐妹,她的父母恩爱,只有她一个孩子,不需要她去联姻为自己的家族增添光彩富贵。但是她依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该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围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过下去。

凝玉很小的时候就到了林羽鹤的身边,作为她的贴身大丫头,她最是了解林羽鹤。知道别看她在夫人面前表现的很是温婉闲静,可骨子里一直都有着叛逆存在的。

“可是小姐,外面的日子根本没有小姐您想的那样好。”她很不明白,她是过过穷苦日子的,所以她很不理解林羽鹤的这种想法,“挨饿、受冻,走在大街上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别人掳走,尤其是像小姐这样漂亮的姑娘。小姐,不是奴婢说话不好听,您这个想法多少有些不知足了。”

“哈,你这个小丫头,也敢挑我的不是了。”林羽鹤斜睨了她一眼,脸上带着笑意,并无多少斥责之意。

凝玉不好意思地伸出食指挠了挠脑门,笑道:“奴婢知道小姐不会生气才敢这么说的嘛。”

林羽鹤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凝玉的脑门儿:“你啊,小心我扣你一个月的月钱。”

凝玉半点儿都不怕,依旧笑盈盈地说道:“那奴婢接下来就要靠小姐养着了。”

笑闹了两句,林羽鹤坐在石凳上,双手托腮看着池子里的金鱼越过水面,幽幽叹了口气。凝玉见她兴致不佳,就提议:“小姐,今日天气正好,不如咱们放纸鸢啊?”

“没意思。”林羽鹤盯着水面,幽幽道:“看见被线控制的纸鸢,我就想起了自己被这世俗理教所操控的人生,不放!”

“那去花园赏花?”凝玉又道。

林羽鹤神色厌厌道:“那些花都看了十几年了,什么地方什么花,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得到它们的位置。”

“那去佛寺踏青?”凝玉道:“如今正是好时节呢。”

林羽鹤摇摇头:“不去,那些地方都去了好多次了,除了僧人就是桃花。再多就是那些去拜佛或者是求子的夫人小姐,没意思。”看见她们,她仿佛就看到了自己日后的人生就是像她们一样。困在后宅,争风吃醋,仰仗男人的鼻息生活,毫无波澜,毫无尽头,直至死亡!那样的生活,她只要想想就觉得窒息可怕。

凝玉听她这么说,也没有了法子,只能陪在她身边,端着鱼食看着林羽鹤漫不经心地往池子里撒着鱼食

“砰!”

林羽鹤和凝玉猛地站起身,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一座假山的后面。

“小姐?”凝玉见林羽鹤抬脚就要往那里走,急忙拉住她:“小姐,要不然咱们还是禀告老爷和夫人吧?万一有什么事就不好了。”

林羽鹤拍拍她的手,“怕什么,这里可是礼部尚书的府中,大白天的,谁敢来这里。走,我们先去瞧瞧。”

说罢拎起裙摆就一马当先地走了过去,凝玉无奈只能跟上。到了假山跟前,凝玉见林羽鹤这都能要去假山后面瞧瞧,急忙拉住她,“小姐,还是奴婢先去看看,若是没有危险,小姐再去。”

她刚要走,手里就被林羽鹤塞了一样东西,凝玉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支金钗,在阳光的照耀下,钗身闪烁着刺眼的光。

“小心些。”林羽鹤紧拉着凝玉的另一只手,主仆二人慢慢地走过去。好不容易绕过假山,就看见地上躺着一个穿着黑衣的人,黑巾覆面,手上占满血迹,顺着剑鞘往下流着。

凝玉小心警惕地走过去蹲下,拉下那人的面巾,又拨开遮挡脸颊的发丝,待她看清那人的脸时,当即就是一惊!“小姐,是个姑娘。”她看向林羽鹤,神色慌乱而震惊:“小姐,这姑娘她······她长得和小姐好生相似。”

林羽鹤闻言也是惊讶不已,急忙走过去仔细打量着那个人,果真相似无比!这一刻,她的心里转过千般念头,救?又怕连累自己的家人。不救?又觉得此人和自己相貌相似,说不得这其中就有什么关联。

想来想去,心里竟纠结无比。林羽鹤低头看着那人鲜血淋漓的手臂,和惨白的脸色,咬了咬唇,眼里闪过一丝坚定,当机立断道:“凝玉,咱们将她带回去,先把她藏起来。”

“藏······藏起来?”凝玉不懂林羽鹤这是什么心思,不是应该告诉老爷和夫人吗?怎么就要先把人藏起来了?

“快啊。”林羽鹤见凝玉呆愣不动,忍不住催促道。

凝玉无奈只能应下,将人背起来跟在林羽鹤的身后往回走。

林羽鹤走在前面,看看前面是否有人,主仆二人仿佛做贼一样,七躲八躲的终于回到了院子。林羽鹤先将伺候的下人支走,凝玉才快速地跑进屋里把人放到了林羽鹤的床上。明明不长的路程,却让二人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凝玉,去拿些伤药来。”林羽鹤吩咐道。

凝玉就算是心里有再多的不愿意,也只能去拿伤药。

谢十娘昏昏迷迷时,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阵剧痛,她努力地睁开似有千斤重地眼皮,看见眼前模模糊糊的两个人影在眼前忙乎着。

“小姐,这要是个坏人怎么办?您也看到了,她手里可是拿着剑的,说不定就是话本里说的侠女一样的人物。她若是起了浑性子,咱俩可不是对手啊。”

“你说得对,你去拿些绳子来,要粗的。”

绳子?还要粗的?是要把自己绑起来吗?还算是个有警惕心的姑娘,谢十娘刚想着,就迷迷糊糊地又昏了过去。

林羽鹤轻捶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床上昏迷的姑娘被粗麻绳将双腿绑在床的两侧,满意地拍了拍手,这下子就算醒来也做不了什么吧?她的心里不禁有些得意,要不是这人的肩膀受伤不能绑,还能更加保险些。

“小姐,奴婢已经把这位姑娘出现的地方都仔细查找了一遍,除了她昏迷的地方沾染了些血迹,其他地方并没有发现血迹。而且那些血迹奴婢已经清理干净了,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凝玉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边拿着帕子边说着话。

林羽鹤闻言也放心了些,“那就好。”她可不想救了这个人而连累自己的家人。她转头看向床上昏迷的人,心道:这是你故意为之,还是只是巧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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