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苑不论何时都是静谧的,夜里尤甚。
这里居住的大部分都是娱乐圈艺人,不仅安保工作做的很好,就连绿植也十分繁茂,毕竟有一些无底线的狗仔喜欢架着相机爬到树上去偷拍。而清苑栽种的树木则更是参天,翠绿茂盛的枝叶层层叠叠,可以遮挡不少视线。
穿过大门,顺着汀步往前走,会经过一个宽阔的草坪花园,花园中央有亭台,四周是繁花似锦,衬得亭台像一个小剧场的舞台。
据说偶尔会有演员来这里读本排练。
方纵意停步盯着花园,眼睛微眯,不知在思索什么。
半晌后,提步离开。
轻车熟路上楼,输入指纹,进门的那一刻屋内却漆黑一片。方纵意怔愣住,不是回家住吗,怎么没人?
该不会被闻年耍了吧?
正疑惑着,突然间门被合上,还没来得及开灯,方纵意猛然回头,却被一股力道按在玄关处的墙上,后背紧贴墙壁,肩膀被压住无法挣脱。
可他丝毫不慌,因为闻到了淡淡的白茶香。
黑暗中,那人撩开他的衣摆,修长温热的指尖长驱直入,一路往上,停在某一处打着圈摩挲盘桓。
方纵意咬住下唇,顺从地感受着每一分触碰。
许是猎物太过安静配合,闻年略有不满,俯身附在小少爷耳边,刻意压低嗓音:“怎么今天这么乖?”
“怕你狼性大发。”方纵意实话实说。
一般闻年这家伙开始搞一些花里胡哨的名堂之时,他第二天都很难下床,眼下就是如此情景。尤其对方刚求婚成功正是兴奋,那必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他太了解闻年了,越挣扎对方只会越过分。
“哦,小少爷不喜欢?”闻年饶有兴味,今天仿佛格外有耐心,慵懒沙哑的嗓音听得人脸红心跳。
闻年的手伸出来,抚到小少爷头顶摸了摸柔软的黑发,分明是温柔的动作,方纵意却从不同以往的节奏中察觉到极端的暧昧。
这个动作像一个信号,预示某人要开始进攻。
方小少爷腿已经有点撑不住,却还要嘴硬到底:“别以为求婚成功就能够为所欲为,本少爷是有底线的……”
虽然语气软绵绵听起来毫无底气可言。
“你的底线是什么?”闻年不紧不慢,懒散得不像话。
“婚前需要节制。”方纵意一本正经试图为自己争取时间。
漆黑夜色中,闻年闷笑一声。
紧接着,方纵意的眼前被眼罩蒙了彻底,全然陷入黑暗当中。然后他被人抱起来,温热的怀抱透露出危险,熟练地打开卧室,被丢在柔软的大床上。
视线遭到遮蔽,听觉变得格外灵敏,他听到闻年拆塑料包装袋的声音,胸腔内的心脏开始砰砰作响。
今夜闻年话格外少,代表他在养精蓄锐,把精力用在别的地方。
有句话叫在劫难逃。
闻年来到他面前,方纵意正要开口,却被指尖抵住嘴巴。
“我懂,要节制。”闻年慢悠悠道,“不如我们玩个小游戏,我这里有四张扑克牌,你猜错一次花色我们就做一次,可好?”
“如果我第一次就猜对了呢?”
“那我就放过你,并且睡前给你讲故事。”
方纵意心想,四种花色总不能一次都不对吧?被折腾四次明天铁定下不了床……那就努力猜一猜,猜对两次就赚!
闻年拿出一张牌,方纵意思索片刻蒙道:“黑桃。”
“错了,宝贝。”
猜错就要受罚,闻年笑着吻上来,炙热的气息将二人环裹,方纵意不知不觉沉沦其中,夜色缠绵,今夜注定不眠。
翌日太阳升起,方纵意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了眼周围,眼罩被丢在地上,熟睡的闻年一脸餍足。
空气中似乎还有余韵未消的味道。
就知道这家伙会狼性大发!
昨夜四次机会,他居然一次花色都没猜对,结果被闻年翻来覆去……
想着想着脸颊发烫,方纵意趁着闻年还没醒,偷偷伸手去拿那四张牌,结果拿到手里的那一刻,彻底愣住。
的确是扑克牌没错,不过是四张joker鬼牌。
方纵意:“……”
就是神仙来猜花色也猜不对啊!!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方纵意捂着酸痛的腰,像只发威的小猫扑到闻年身上,准备大开杀戒。
“闻年,滚起来!”
“今天不教训你,你是分不清大小王了!”
……
距离毕业展时间过去一个月左右,这段时间闻年忙着毕业诸多事宜,跟方纵意很少见面。
不过很快这种忙碌就要结束,因为下周就要拍毕业照,而毕业照是他们大四生最后一次全班齐聚,日后便要各奔东西。
今日风清气朗,闻年去市郊疗养院探望自己的外婆,并且把自己成功抱得美人归的好消息告诉了老人家。
外婆看到自己的孙儿幸福自然高兴,反复叮嘱一定要好好对待另一半,婚姻需要包容,遇到什么事情不要憋着,家庭中最忌讳这一点。
祖孙二人其乐融融,却在这时闯入一个不速之客。
柳树旁,身材高挑气质文雅的女人稍有拘谨地来到二人面前。
空气一瞬间静止。
“谁准你来的!”外婆看到她气愤不已,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闻年的母亲年雨柔目带哀愁,无措道:“妈,都这么多年了,您还是不肯见我吗?”
“我没你这个闺女!”
闻年扶住自己的外婆,手掌轻拍她的后背,安抚说:“外婆,犯不着气坏了自己的身体,我会心疼的。”
年雨柔双眼含泪:“我只是在网上看见小年的消息,听说他跟方家的小少爷在一起了,如果真的要结婚的话,至少得让人家方家知道小年还有母亲在世啊。”
外婆横眉冷对:“小年小的时候你把他当累赘丢掉,现在人家好不容易长大成人,你又要来认领母亲的身份,你不觉得羞耻吗?”
“这些年我也没有完全不管小年啊,他上学的钱都是我出的,您怎么能说我把他当累赘呢?”
“你以为自己在资助学生吗?说的真好听,你什么时候把他当过儿子?”
眼见两个人就要吵起来,闻年立马来阻止,他嘱咐护理员带外婆去午休,并且表示自己回市区。
外婆将信将疑:“那你赶紧回去,少跟她牵扯。”
闻年笑着说:“知道啦外婆,我马上就回市里,改天带小意一起来看你。”
“那感情好,快走吧。”
护理员带着外婆离开,原地只剩下闻年和年雨柔二人。
一阵风毫不留情吹过,深绿即将褪色的柳枝飘飘扬扬,风中乱舞。
年雨柔眼眶湿润:“抱歉小年,我不是打算冒领功劳,看到你有了真心爱人我很高兴,我只是怕你的家庭不够圆满……怕方家会介意你没有双亲……”
从知道闻年和方纵意的恋爱消息那一日起,她就开始辗转难眠。
是否有健全的家庭有时候是选择伴侣的必要参考条件,家世显赫的家庭会更看重这一点,所以她认为自己作为闻年的母亲,应该出面跟方董见一面。
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但只要能够弥补一点,她心里的愧疚也会少一分。
闻年看清了年雨柔脸上的歉意,来的有点迟,而且他需要的从来不是歉意。
“你不必觉得对我有亏欠,就像你说的,这些年的学费都是你出的,这就够了。”闻年语气淡淡的,像是在阐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方家不会介意我有没有父母,相反方伯父很高兴我有外婆陪在身边。”
“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我的事没必要再插手,别与你现在的丈夫和女儿产生隔阂。”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从此以后撇清关系,各过各的。
年雨柔泪已经流下来:“抱歉小年,我无法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
闻年的眉眼在树影下斑驳陆离,扬起唇角露出释然的笑:“没关系,我马上会拥有新的家庭。”
也会有一个很爱我的爱人。
想到这里,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家抱抱他的小少爷。
年雨柔望着神色平静的闻年,发现他真的变了很多,上次见面也是在疗养院,那个时候的闻年看见她身上有几分戾气,还有冷漠到极致的冰冷。
可这一次见面,他身上那种浑身是刺的凌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坦然自若。这让年雨柔意识到闻年真的已经释怀,像是囚鸟终于挣脱牢笼,把过去留在身后,头也不回的飞向新的天地。
而他选择的那片天空,正是方纵意。
“真心祝愿你和恋人长长久久。”年雨柔做出告别。
“嗯,我会非常幸福的。”
闻年挥了挥手,率先转身离开,步伐掠过柳树阴影,走出方寸之地,天际阳光明媚,金光落了少年满肩。
……
华灯初上,LOVER酒吧顶层豪华包厢内音乐嘈杂,沙发上坐着不少衣着奢华的男男女女。
桌上丢着散乱的扑克、骰子,满满当当的酒瓶和苏打水,头顶闪烁的灯光倒映在玻璃之上,反射出霓虹般的光彩。
今天是方纵意高中毕业后首次来参加同学聚会,以往不来是因为班里没几个熟悉的人,唯一关系好的傅殊整日忙工作,更不可能参加同学聚会。
好在现在他有男朋友了,别人都带家属,他也要带!
其他同学见到方纵意来也很吃惊,心想这祖宗转性了?直到他们望见方纵意紧紧牵住自己的男朋友,笑得春风得意。
好家伙,来秀恩爱的。
方纵意拉着闻年落座,在包厢里环视一圈疑惑:“程临没来吗?”
上回找程临嘚瑟实在是不过瘾,毕竟那个时候闻年并非他真正的男朋友,这回他们彻底确定了关系,方纵意底气特别足,打算找以前的死对头炫耀一番,结果居然没看见人。
话音刚落,有人推门而入,正是刚刚念叨的程临和他的男朋友谢陵。
程临穿了一身白衬衣,杏眼圆圆的,走进来时却绷着一张脸,看上去有点冷意。而他身旁的谢陵慢条斯理护着他的腰,笑容深浅得体,游刃有余。
看上去程二少爷心情不佳啊。
方纵意冲他打招呼,手扬得高高的:“好久不见呀,程临。”
程临大步走过来,往沙发上一坐,冷眼瞥过来,正巧看见方纵意跟他打招呼的手,手上那枚熠熠生辉的红宝石。
这小子果然不会单纯的打招呼,原来是为了炫耀婚戒!有男朋友了不起啊!程临气得咬牙切齿,还要装作平静的模样说:“是挺久没见了,方少这都要订婚了啊?”
“是呀,到时候一定请你来。”方纵意原本只是想炫耀,但提起订婚二字,他突然真的期待起来,笑得更加真实,“我可得好好选个日子。”
程临咬咬下唇,抬手给自己倒了杯酒。
这边两位少爷夹枪带棒对着说话,他们的家属闻年和谢陵则坐在一起说小话。
“小闻弟弟,你谈个恋爱可真是弄得全世界皆知啊。”谢陵调侃道。
“没办法,我家小少爷喜欢高调。”闻年忍不住用余光去瞟自家男朋友,笑意更深,“他开心我就开心。”
谢陵啧了一声:“你现在可真肉麻。”
“等你谈恋爱就懂了。”闻年扬起眉梢,“你金主看上去心情不佳啊?”
“来之前我们吵架来着。”谢陵深邃眉目染上愁闷,低声说,“是不是听着挺稀奇。”
据闻年了解谢陵并非那种不识相到跟自己金主吵架的人,就算程临有错,谢陵也会让着他。实在让人好奇,什么事情能让二人吵起来。
好奇他便直接问了出口。
沉默半晌,谢陵缓缓叹气说:“他说可以付给我三倍的价钱,让我跟他谈一场真正的恋爱。”
闻年笑得有些欠揍:“所以你在顾虑什么?”
“对于程二少爷来说,世界上所有事情都可以用钱解决,所以他打算给我更多钱,让我跟他谈恋爱。”谢陵靠在沙发上,昏暗灯光打在他深邃的五官之上,忽明忽暗,“他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可能入戏太深把自己演了进去,可是演戏嘛,总有一天要出戏的。”
“等到他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他又会怎么样呢,再给我一笔钱让我打包走人?”
“我不能冒这个风险。”
闻年点点头:“其实你也喜欢上他了不是吗?不然给这么多钱你该高兴才是,你不愿意答应是因为怕有一天他拍拍屁股就走,动心的后果却要你自己承担。”
谢陵笑了笑:“小闻弟弟谈了恋爱就是不一样啊,都能看清别人的感情了。”
“你别打岔,继续说。”闻年问,“所以你们吵架的原因是?”
“我怕自己真的陷进去,想结束这份合约。”
闻年扬起眉毛:“那你这算提前解约吧,违约会怎么样?”
“把这段时间的钱双倍还回去。”
“宁愿还钱都要解约啊。”闻年惊讶,“这可不像你这个嗜钱如命人的作风。”
“我跟程二少说今天是最后一次陪他出席聚会,以后就不再见面。”谢陵语气始终淡淡的,闻年却从里面听出浓烈的不舍。
闻年突然靠近说:“要不咱们打个赌吧,我赌你绝对摆脱不了程二少,如果你输了,以后就不准再叫小闻弟弟这种恶心的称呼。”
“小闻弟弟听起来不亲切吗?”
“你就说敢不敢赌吧。”
谢陵垂下眼帘:“赌就赌。”
头顶五彩灯光交替闪烁,映照在每人面庞留下流窜的光斑。
等到新一轮的酒端上桌,众人提议分组游戏。
由于这回聚会基本都是带着对象来的,所以大家一致决定玩得大胆一些,比如掷骰子,输的那组情侣接吻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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