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嘉成又拿了个新的许愿牌过来,见余叙和余芽已经写完了,想凑过去看。结果两人一个揣兜里一个捏手上,半点没有分享的意思。
他只好把目标转向奋笔疾书的祝沈延。
祝沈延下笔没有片刻犹豫,简单的祝愿飞速成型。
文嘉成在旁边偷瞄,瞧见这家伙好像写了一串数字,正准备问呢,就见祝沈延瞪他一眼:“自己写自己的,别偷看!被你看完等会儿不灵了怎么办。”
文嘉成:……
好好好!一个二个都嫌弃老子!
小丫头自己写的愿望想要自己挂,于是小舅舅只好再背着她去古榕旁的许愿林,余姣姣和祝绵都在那边。
祝沈延和文嘉成是最后过去的,后者把密密麻麻写满了不切实际妄想的牌子挂在最高处,回头看向站在原地没动的祝沈延。
“你不挂?”
祝沈延摇头。
他的愿望不需要神明帮他实现。
“刚刚和一个住附近的叔聊了一会儿,从这儿登顶只有十来分钟路程。”祝绵展开地图,“还有那个露营地,人说得先去占地方,不然晚了就只能在靠近林子那边喂蚊子。我们等会儿兵分两路……”
她指了指文嘉成、覃沐和余叙:“你们仨坐去后山露营地的缆车占位置。嘉成嘴甜,到时候问问那些经常来玩的叔叔阿姨哪里蚊虫少!”
“然后我和姣姣坐回前山的那辆,到停车场开车过去。祝沈延你背着小丫头跟我们一起。”
余叙看了眼坐在石头上听指挥的余芽:“要不我来背……”
祝沈延赶紧把他推到文嘉成边上:“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晕车都晕成那样了还想坐车呢。”
小姑娘听到等会儿坐缆车下山后祝沈延要背她,高兴得不行。余芽都没有意见,他自然是不好再说什么。
众人稍作休整,再次上路,登顶拍了个合照就匆匆结束登山之旅,准备晚上的露营。
下山后,祝绵开着车慢慢悠悠都到营地了,也没看见提前走的三人,喊祝沈延拨了个电话过去。
三人里面最靠谱的只有余叙,祝沈延打过去一问,登时无语凝噎。
“他们仨人呢?”祝绵打开后备箱,等着几个干体力活的过来搬东西,结果一个都没等到。
“走错路了,现在在往这边赶。”
“……我地图都给他了,还能走错路?”祝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三个男高中生,除了覃沐剩下俩还是重点班尖子生,结果拿着地图都能走丢?
不一会儿,祝绵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大人!我要揭发!”文嘉成哼哧哼哧跑在最前面,一过来就指着覃沐大声告状。
“他!说自己方向感一流!他!说出去玩从来都是他带路!他!非要带着我们‘抄近道’!”
一声声控诉连喘带着哭腔。
祝沈延嗤笑:“坐飞机都能走错登机口的人,你们还敢把地图给他。”
“直线距离最短嘛,我不也是想早点到!”覃沐摸摸鼻子,“只不过没想到那小路尽头是条河罢了……”
“那你们后面怎么回来的?”祝沈延比较关心这个。
“原路返回呀!得亏哥们儿记性好,不然今晚还指不定睡那儿呢!”
比起那两个家伙,余叙显然更加实干,他们说话的一会儿功夫,他已经把后备箱杂七杂八的一堆东西全拿出来了。
祝绵的懒一如既往,爬个太息山顶得上她上半年的全部运动量,甚至于懒得搬东西,还带了个小推车。
覃沐迷路引发的蝴蝶效应就是好位置没占上,该去喂蚊子的还是的去喂。像祝沈延这种容易招惹蚊虫的体质,就只能飞速搭好帐篷,喷上驱蚊水,拉好拉链,让睡觉的空间完全密封。
祝沈延对自己亲手搭的帐篷十分满意,拍拍手站起身,正巧对上覃沐抱着书包委委屈屈的眼神。
“……别这么看我,说实话哥们儿也不是很想和你一起睡。”他说话时不自觉带上了文嘉成的腔调。
那家伙来之前是准备和覃沐搭伙凑合一晚的,结果经历了刚才那一遭,整个人对覃沐退避三舍,说什么也不肯和他一起了!
祝沈延没办法,自己带来的人只好自己领走。
“好啦好啦!帐篷搭好了就过来吃烧烤!”祝绵一嗓子把所有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祝绵在那捣鼓了半天,烧烤炭别说点燃了,半点火星都没有。食材在旁边摆得整整齐齐,唯一能吃的大概也就只有余芽手里那根火腿肠了。
“我来吧。”
余叙挽了挽上衣袖子,接过祝绵手里的木炭夹,将她散乱倒进烤架里的炭堆成塔状,再往中间的空隙里放了引燃蜡,最后用火柴点燃。
火光挟着白烟送来炭火香,食材还没放上去,唇齿间已隐隐生津。
文嘉成见火燃起来了,一手一把腌制好的鸡中翅着急往上堆,奈何不敌余芽眼疾手快,架子才放上去,火腿肠就占满了地儿。
“你那个慢!先烤我的!”
“就是因为慢才要先烤!小丫头懂不懂!”
“你才不懂!我就要先吃这个!”
覃沐也不管烤没烤熟,饿了捞起烧烤架上的火腿肠就啃,边吃还要边损文嘉成两句。
“老文你是真没格局,吃烧烤还要跟个小姑娘争!”
一句话让余芽对他的印象顿时改观:“就是!”
两人左一句右一句,怼得文嘉成这鸡翅不知当烤不当烤,结果被祝绵钻了空子,趁着火腿肠被覃沐接二连三拿走的空挡,把心心念念的排骨一股脑全摆了上去。
摆完笑嘻嘻拍拍余叙肩膀,留下一句“小余辛苦”,便拉着余姣姣去玩她带过来的桌游了。
想吃的东西全都上了烤架,那三个家伙也不争了,坐在地垫上研究飞行棋,就等祝沈延过会儿把烤好的串儿端过来。
摇了三轮骰子都没出去一架飞机,覃沐泄气,目光四处逡巡,正巧撞上天幕底下烤烧烤的那两人。
他眯缝着眼睛,没忍住嘶了一声:“靠,你俩看着好那个啊……”
文嘉诚跟随他的目光看去,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哪个?”祝沈延端着盘子给几位大爷送烧烤,正巧听见这句。
文嘉成着急忙慌掩饰:“好、好兄弟嘛,尝尝味道互相喂个串儿怎么了?又没用嘴!来,张嘴,哥也喂你!”
“滚!”覃沐把他爪子拍开。
辣椒和孜然的香味被炭火融进食材里,大家爬山时本就没吃多少东西,烧烤端上来一盘抢光一盘,吃完了还意犹未尽盯着烤架,一行六人带个小孩儿硬生生吃完了两个保温箱里的全部烤串。
文嘉成摸摸肚子,“嗝”的一声,解决完最后一根。
“不行了,我得去走走,不然晚上指定撑得睡不着。”
覃沐紧跟着起身,笑得一脸荡漾:“我去接个电话!”
恋爱的酸臭味扑面而来。祝沈延拎起收拾好放在一边的垃圾,看向余叙:“走,丢垃圾去!”
两人一人提着一边往露营地的垃圾站走。
垃圾站旁边就是通往下山缆车的那条路,祝沈延活动活动筋骨,望向岔路口:“文嘉成说你们回来路上还遇到条小溪,反正现在还早,去看看?”
余叙点点头,领着他往林子里走。
露营地位于太息山后山的一片树林中间,人工开辟,如果不走公路,在林子里弯弯绕绕的确很容易迷路。
两人边走边记着四周的景物特征,越往前,踩出的路的痕迹便越淡,直到眼前出现一条横贯的溪流。
小溪边站着些木墩,勉强能作护栏用,祝沈延跳了上去,试图借木墩的便利寻找源头。
夜里的溪水看不清深浅,只堪堪能瞧见临近岸边的地方立着块巨石。
“从山上流下来的,按理说下游河边不该有这么大块石头啊。”
余叙指了指巨石上模糊不清的刻痕:“‘禁止下水’,应该是放在这里做警示用的。”
“这石头这么稳,不说我还以为是嵌在河里的。”
祝沈延蹲在木墩上,看余叙还得昂着头,可他偏偏对这个角度适应良好。
这让他不由想到刚转来二中时的傻样。硬要证明自己比余叙高,搞得洪柯到现在都还以为他对身高有什么变态的执念。
实际上那并非没来由的攀比,只是其中的故事洪柯并不不清楚,甚至或许连余叙自己也都不记得了。
高一时的他比现在矮许多,在火车上放行李还得踮着脚。
待安顿好自己的行李箱后,祝沈延照常发挥中华民族优良美德,助人为乐,却没想到在帮别人放箱子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顿时马失前蹄,自己没站稳不说,箱子还差点从上面掉下来!
得亏余叙当时眼疾手快,一手扶住他一手稳住箱子,否则祝沈延就不仅仅是脚滑这么简单了。
那个场景在他的人生尴尬“集锦”中能排上前十,所以祝沈延一直耿耿于怀,记了好久,以至于再次见到余叙时下意识地想表现自己,仿佛在幼稚地向他证明:看,我现在比你高了。
他曾经也以为是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在作祟,可现在才发觉,他潜意识中真正想要告诉余叙的其实是:看,我也能保护你了。
“余叙。”他突然不轻不重喊了一声。
被叫到的人低下头,目光对上祝沈延的眼睛。
他蹲下时习惯把手随意搭在膝上,手腕上鲜红的绳结比观里长明的灯火还要惹眼。
“你过来,告诉你一个秘密。”
余叙不解,却还是靠了过去:“什么?”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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