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样一种冲动涌上西裴里斯脑海的下一瞬间,西裴里斯便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情绪。
他还记得自己不久之前用笔在书上写下的文字。
一边瞻仰星空一边诚心唤出神之名讳。
而就在刚刚,自己似乎在心中思考的就是关于这位毁灭之神斯科里为数不多的记载。而此时内心涌上的强烈冲动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成功和这位毁灭之神成功搭上线了。
西裴里斯第一次体会到了所谓神的旨意。只是此时越来越强烈的破坏冲动已经几乎让西裴里斯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紧紧地抓住刚刚爬进来的窗框,用力摇晃着,想以此将上面的玻璃给震碎。
自己名义上的家人,暗地里信奉的居然是这样一种力量吗。
当第一块玻璃终于不堪重负地破碎,发出的巨大声响让西裴里斯都不禁激灵了一下。
他低头看向自己握紧窗框的手,此时已经被破碎的玻璃划伤,鲜血顺着窗沿流到了地上。
血!
殷红的液体像是某种催化剂,将西裴里斯的冲动推升到了顶峰,逐渐爬上西裴里斯双眼的血色让他的连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起来。
西裴里斯很努力地与脑中破坏的**争夺起思考的能力。
自己的父亲不一定信奉的是毁灭之神斯科里,但他的性格似乎确实是冲动易怒的,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联系?这位布雷尔德先生似乎将这层联系保护地很好,就连家族的信仰,都是......
对了!家族明面的信仰,生命之神拉尔维亚。
生命与毁灭!
西裴里斯努力地抬起头,看向窗外地夜空,强行让自己的手挣脱了窗沿,颤抖的双手合十,开始哆嗦着念起母亲平时祷告时会说的话。
“亲爱的生命之神......拉尔维亚,请您聆听我虔诚的祷告,为我降下启示吧。”
西裴里斯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虔诚地向谁祈祷过,虽然他不怕死,但这样一种邪乎的力量一丝一丝剥离理智的感觉终究令西裴里斯意识到了一种危机之感。
耳畔似有清风吹过,丝丝清凉之感顺着双眸缓缓汇入脑中,让西裴里斯终于在脑中找回了一丝清明。
他慌忙放开了紧抓着窗沿的手,突如其来的脱力感让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大口喘气。
这就是星空的力量吗?
西裴里斯艰难地抬起头,注视起星空。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很快,他找到了他的目标:代表生命之神拉尔维亚的那颗星星。
眸间炽热的感觉终于开始渐渐消散,而此时西裴里斯才渐渐开始找回了神志。
他似乎听见拉尔维亚在对他说……
“失格。”
西裴里斯暂时没空思考这个词的含义,他仍停留在对之前失控的恐惧中。
他艰难地站起身,拿起烛台去了房间中的盥洗室。
在脸上泼了泼水,冬日的寒冷终于令西裴里斯恢复了神志。于是他又咬紧牙关,开始清理被玻璃划伤的手掌。
回到房间,看着一地狼藉,西裴里斯选择了无视,而是径直躺在了床上。
刚刚在盥洗室,他无意间瞟到了镜中的自己。
眼底是鲜血般的猩红,就像……
就像那两匹马。
冲动、疯狂,这是毁灭之神斯科里的力量吗?
那两匹马,那个在市场失控砍人的屠夫,也是因为这种力量吗?
毁灭之神斯科里与生命之神拉尔维亚,两种力量之间有什么关系?
脑子逐渐开始昏沉,在入睡的前一刻,西裴里斯想到了那个词。
那似乎是由生命之神拉尔维亚降下的启示:失格。
西裴里斯是被家里的佣人唤醒的。他躲闪着视线,吩咐佣人清理一下窗边的玻璃,便匆匆跑进了盥洗室。
还好,昨夜眼底的猩红已经如数褪去,只留下些许酸胀的感觉。而昨夜简单处理过的手此时也得到了不少缓和。
西裴里斯在心中真情实意地感谢了一下拉尔维亚。
吃过饭,车夫哈林顿已经在门口等了。西裴里斯道完谢后,便从善如流的坐上了车。
“对了西裴里斯少爷,我得提前和您道个歉。”透过车厢前面的小窗,哈林顿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西裴里斯仍在思考着昨晚未得出答案的问题,听见声音,才抬起头望向哈林顿。
哈林顿仍驾驶着马车,“我的雇主今天要去参加一场活动,所以下午没法来接您,我会想办法再找一辆车来的。”
西裴里斯再三谢绝了哈林顿的好意,哈林顿才作罢,只是提醒西裴里斯下午仍要记得去医院。
“对了,是要参加什么活动?”西裴里斯似乎没听说最近城中有活动,出于好奇地问道。
哈林顿伸手扬了一下马鞭,“我也不太清楚,雇主的事我也不好多问。好像是一个组织的私人集会。”
他回头看了一眼车厢中的西裴里斯,“我记得这个组织好像叫什么,世界之眼。”
哦,没听说过。
到了学校,时间还早。西裴里斯瞄了一眼前排,莱哈尔还没来。
他干脆从包中抽出昨晚的检讨,起身去了趟办公室。
“我已经充分认识到自己在学习态度上的问题,希望您能原谅我。”西裴里斯还有些问题想要请教费斯里,便从善如流地道起歉来。
费斯里原本只是不咸不淡地拿起西裴里斯的自我认识,可当他看到眼前可以算是文采斐然的检讨之后,态度倒也开始缓和起来。
这份来自异世界的检讨为这位老教授带来了不小的文学震撼。
“对了教授,我想向您请教几个问题,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来自异世界的另一项技能装孙子也被西裴里斯一并用了出来。
费斯里将西裴里斯的自我认识收进了抽屉,“当然,请问。”
“请问您知道毁灭之神斯科里吗?”
费斯里摸着自己的小八字胡,开始有了一些笑容,“当然知道,这可是一份相当实用的力量。不知道先生您有什么疑惑。”
没想到是这个回答的西裴里斯不禁一愣神,“实用的力量?”
“当然,生活魔法中的切割、**,以及战斗魔法中的许多技能,都来自于他的力量。”费斯里微笑。
“那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斯科里的力量失控的事?”回想起昨晚的意外,西裴里斯还是不免有些后怕。
费斯里慌忙抬起头看看四周,确定办公室里此时没有老师才松口气,“西裴里斯先生,我不得不提醒您。这样的问题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这次没有毁灭之神的信徒在场。希望您下次注意不要祸从口出。”
他顿了顿,“不过这个问题的回答是,从未有过。”
西裴里斯在进行敷衍的道歉后,本打算离开。却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来。
“教授,您知道什么是失格吗。”
看着费斯里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西裴里斯本想就此作罢,正准备转身告别,却发现费斯里教授此时已经将把玩八字胡的手放了下来,皱着眉头,透过小小的夹鼻眼镜看着他,眉头紧皱。
目光中似乎是一种谨慎打量的神情。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词?”费斯里轻声询问着。
西裴里斯看气氛有些不对,慌忙找补,“就是那个……对!昨晚我跟随我的母亲在向拉尔维亚做祷告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什么。”
他无所适从地抠了抠手指。
“这可能,是拉尔维亚告诉我的。”
费斯里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推了推眼镜,将西裴里斯从上到脚扫了一遍。
“在今年春天之前,我从未听说过这个词。严谨来说,这个词是在今年春天起才出现的。”费斯里从桌面拿起日历,翻到了今年春天,指向了一个日期,那里被费斯里画上了一个小小的圈。
“就在那天,费希米亚向我降下了神谕。也是这个词。”
“失格。”西裴里斯喃喃。
“但是,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费斯里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个画圈的日期,“就连帝国教皇也是无功而返。”
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思考的西裴里斯,“总之这段时间请你多多小心。收到了这条神谕的人或多或少都发生了一些意外。”
“特别是那些,信仰特别虔诚的信徒。”
费斯里似乎还想叮嘱些什么,不过此时文学史的教授正推门进入办公室,便只能作罢,只向西裴里斯略微点头致意。
这导致接下来的文学史课程,西裴里斯也是一直心不在焉的。
如果这样的失控不来自于毁灭之神斯科里,那来自于谁?
他百无聊赖地看向前方那个靠窗的位置,没想到对上的是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
莱哈尔也拖着困倦的双眼,撑着头望向他。
西裴里斯被自己下意识的行为弄得瞬间慌了神,只得低头假装看书本,随后又将课本立起,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瞄向莱哈尔。
莱哈尔似乎没有因为被发现而挪走视线,仍继续看着西裴里斯,不过此时看着西裴里斯,嘴角似乎多出了一点弧度。
西裴里斯这才想起,这招掩耳盗铃之前两人一起罚站的时候已经用过了。
他羞愧难耐,只好低下头开始强行认真听了半节文学史。
这么看来,自己是不是也得开始刷刷这位主角的好感度了。
说干就干,下课后,看着如释重负伸懒腰后趴在桌上转笔的莱哈尔,西裴里斯走上前。
“费斯里教授的自我认识,你写完了吗?”西裴里斯决定从革命友谊话题入手。
莱哈尔抬起头,从自己的手提包中掏出了一张不是那么平整的纸,“写完了,你要不帮我交上去吧。”
西裴里斯顺手接过,悄悄用余光瞄了一眼。
纸张只有三个字:
我错了。
西裴里斯瞬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他绞尽脑汁,终于从以前写过的一本校园小说中找到了思路。
“对了,下午放学你有事吗?”他顺手将那张有点皱巴巴的自我认识对折了起来,“要不要一起去书店看看。”
莱哈尔此时已经用手将头撑了起来,转过了头看向窗外,“今天下午有事了。”
“有什么事?”西裴里斯不死心。
“家里人要带我去参加个什么气奇奇怪怪的研讨会。”他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要带我去,奇奇怪怪的。还要求每个人都要戴个兜帽。”
他又从小小的手提包中掏出了一块黑色的布,展示给西裴里斯。
确实是一顶兜帽,头戴的部分似乎大的过分,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只睁开的眼睛。
西裴里斯被这个奇怪的图案吸引了注意力,伸手指向它,“这个是什么?”
“这个啊?”莱哈尔将兜帽卷了起来,“这场奇怪活动组织者的标志呗。好像是叫什么……”
他思考着,伸手轻轻揉了揉眼睛。
“世界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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