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接过膏药,心里乐开花,“我就说阿兴很好啦,你们都跟着学学。”
天明看陈叔美滋滋的,自己叼着烟走过来,假装生气,“哎呀,也不知道家里的那些药酒是谁的,白花蛇自己跑进去的哦。”
大家听了,一阵哄笑。陈叔咳嗽两声,正要骂他,阿兴赶紧拉着天明跑了。
“哎,听丁叔说今天大老板要来。”天明用胳膊肘杵他,“听说大老板生意很大,还有些□□往来,不知道真的假的。”
“你没事打听这个,好闲啊你。”阿兴掐了嘴里的烟,又想到昨天宜秋跟他说话的样子,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
“哈,你刚才是不是哈哈哈哈思春啊你,笑得那么猥琐。”天明这个人就是嘴欠,平时说话满嘴火车,总是被陈叔骂。
“我看你是欠打啊你!”阿兴听他又口无遮拦的乱讲,上去就是一顿打,两人嘻嘻闹闹。
平时阿兴只有早晨最忙,下午睡醒以后去海鲜城跟商贩们对账,财务直接付钱给他们,不用一个小时就能搞定。晚上的时间,他大部分都是自己在家里学习。很久以前就想好了攒够钱出国去念书,打工赚的钱不多,但好在阿兴一直比较节俭,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多少总算有一些积蓄。
昨天他得知宜秋要去国外念书,心里计算了很久,好像是怎么也没办法陪她去的。其实宜秋的小心思他都知道,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偶遇,他也不傻。可是这世界上的人,有的天生就是两条平行线,再怎么想跟上去,还是只能站在一边远远看着。他心里是有刺的,这根刺因她而生,无法令他释然。
他还记得那件事情过后,宜秋找到他,直截了当地说,“我知道不是你。“
他也希望不是自己。然而,真实和虚幻的区别大概就是,想要相信的都是虚幻,不愿面对的才是真实。
“阿兴哥,你什么都别做。不是你,你不要去。真的。”
已经死过一次了,害怕什么呢。他对她说,“别担心。”
不会说的。这一次要为自己而活。不会说的。这一次想为自己好好活着。
“哎,你们两个,晚上记得来一下,今天人多。”丁叔站在楼上,冲天井里的两个人喊。阿兴回过神,应了一声。
有时候饭店里晚上人多,阿兴和天明也会被叫过来帮忙。今天好像是大老板公司的尾牙,所以请了众多的职员和朋友,大厅里觥筹交错、热热闹闹。菜上完了,阿兴正准备回家,被一个西装革履的小哥拦住,说老板叫他。
虽然心里奇怪,但想到丁叔说过不要得罪老板,阿兴只好跟着他去了。一路上他都在心里嘀咕,自己没见过老板,为什么非要叫他一个小角色过去。
小哥带他走到一个豪华包间,开门进去,里面坐着一个大叔和两个年轻人。那大叔看着面熟,仔细想了一下,阿兴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大叔正是宜秋的父亲。那晚他跟宜秋进了大门,见到她父亲,这人只是客套地问了几句,就叫司机送阿兴回家了,所以他对这个大叔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刚才见到他,才发觉其实宜秋和他眉眼之间长得很像,所以眼前应该就是那个人了。他又一想,自己刚来的时候是被电话通知来的,既没有经验,也没有驾照,还能被聘用,很可能也是因为宜秋的事情吧。
“你来这里多久了?”大叔问他,又指着左边的椅子,示意他坐。
阿兴一直在外面打工,但江湖习气却没学会多少。叫他坐他也不推诿,就直接坐定,问到,“您找我?”
那大叔见他痛痛快快,也不油嘴滑舌,倒觉得有意思,就说,“陈叔跟我说过你,人很稳重,车开得好,还肯做事情,怪不得他自己还要分一成给你。”
阿兴心里想,又说这些客套话,陈叔分一成给我怕不是你安排的。现在知道了个中原因,他有些埋怨陈叔。如果知道是宜秋的父亲背后打点,自己绝不肯来的。
“谢谢长辈照顾。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让陈叔吩咐就好,其实我除了开车卸货,也不会别的。”阿兴不想跟他扯话,这里的气氛也令人不舒服,他只想快点走。
那个人见他直截了当,干笑了几声,说到,“确实是年轻人啊,真好,我也不绕弯子了。现今我有一些生意,需要几个信得过的人,有些贵重货品,需要技术好的司机来送。那些外面找的人我信不过,你呢,愿不愿意帮我送货?”
要只是送货,难道还找不到几个司机吗。阿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总觉得这个大叔有点不太正常,该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货。他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问,只好说,“我一早都是跟陈叔去市场,下午对账,一天里也没什么空余时间。”
那一直站在大叔旁边的小哥听他这话,想要往前去,被大叔摆手拦住。
“要是你愿意,市场那边可以不用去,晚上帮阿林他们送货,我给你翻两倍工资。怎样?”
阿兴看那小哥身形健壮,实在不适合跟他冲突,只好应下来,“我考虑一下。陈叔身体不好,已经习惯我照顾他了,我怕换了别人不合适。”
“可以。你早晨陪他去市场的话,这里工资我照发你。偶尔晚上要你帮一两次,轻松的很。”那个人说完,摆了摆手,“你回去好好考虑。”
“我问下,是不是……”阿兴还没说完,那小哥就径直过来,拉着他胳膊出门去了。
晚上回家的路上,阿兴才知道他们让他送货,到底是送的什么东西。天明一脸神秘地跟他讲,这个老板做的所谓大生意就是走私来的水货。因为这座小城沿海有一个小港口,虽说不是大港,但偶尔会有一些进口的集装箱在这里集散,有一些偷偷摸摸的生意自然不可避免。这里走私的水货一般以数码产品和手表居多,都是些高价小型的商品。一来隐蔽和运输都很方便,二来销货途径也多。
阿兴听了,自然决定回绝他。
回到家已经是半夜,隔壁又传过来吵架的声音。阿春自从离婚后,就经常带不同的男人回家,她有一个相对固定的男友,叫黄仔的。有一次听阿凤说过,那个黄仔是个酒鬼,喝醉以后就会打架骂人,还有好几次抓住阿凤打她。
阿兴开灯后,立在客厅里仔细听了一刻,好像是阿凤在哭叫。他等了一刻,终于忍不住冲出去,重重地敲着隔壁的防盗门。
“谁啊!是不要死啊!大半夜了!”阿春一边骂,一边过来开门。她刚打开防盗锁链,还没看清对面是谁,阿兴一把推开她冲进去,正看到黄仔揪着阿凤在打。
他一言不发,上去就抓住黄仔的胳膊,黄仔吃痛松手,阿凤这才挣脱了跑开。阿兴四下里看了看,抄起桌上的酒瓶“咔”得一声磕在桌角,把玻璃瓶子的尖角对着黄仔的脑袋,问到,“是不想死啊!”
黄仔见他不敢动手,嘴硬说,“关你屁事!我教育老婆孩子用你管!”
“我问你是不想死啊!”阿兴吼他一声,直接把玻璃瓶子敲到黄仔的头上,两股血顿时流了出来,把黄仔吓呆了。
阿春这才反应过来,冲上去拦住阿兴,“你干嘛你!要你管!”
“我没有管你啊大姐,我管她!”阿兴抓起阿春的胳膊,指着阿凤。阿凤正缩在桌子后面,瑟瑟发抖。
“看看你女儿吧,春姐。”阿兴说完,把酒瓶丢到垃圾桶,把阿凤拉起来。阿凤哭哭啼啼的,拽着阿兴的衣角不肯放手。
“好了,今天去祥叔家里睡,刷牙了吗?去拿书包。”阿兴给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拍拍她,叫她去拿书包。
阿凤听话去拿了书包和衣服,出来看了一眼阿春。她正站在原地,低着头,忍着眼泪,脸上的筋骨抽动了几下。
“妈妈。”阿凤小声叫她。
阿春仍旧低着头,指着大门,负气地说,“你们俩,滚。”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