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5月12日
【我闻到了和你很像的味道。】
2024年8月11日
【哼!】
“你休息吧。我帮你把这里收拾一下。”顾谨背对着她,收拾着厨房的垃圾。
“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弄就行。”
“他没那么快回来的。从昆明到这里,最快也得三个多小时。”顾谨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侧过脸对她说,“估计日落之后才能到吧。”
“那你自己待会儿,我去他那边休息吧。”
叶星依然觉得,与顾谨共处一室有些别扭。但她也明白,他需要留在这个空间里缓一缓。
他湿透的西装搭在椅背上,白衬衫和蓝色领带是从前她买的。那是一条桑蚕丝领带,领尖处有一个地方抽丝了,是被她的项链扯到的。后来,她又买了一个领带夹,但顾谨觉得太精致了,一次也没戴过。
时间的针脚密密麻麻,把琐碎的日子缝成了漫长的人生。有时难免出错,但再怎么回针补线,也只是把伤口缝得更长。那些抽丝的地方,好像不去管也行,但终究是会散的。
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荒凉。从前顾谨总是在晚上才会出现在厨房,他让她把积攒一天的碗筷杯盘留给他洗。后来有了洗碗机,他也会陪她做饭,收拾厨房。只是两人之间的话越来越少。
他们之间的沉默,像无声的风,一点一点卷走那些抽丝的线头。如今回忆起来,竟觉得空空荡荡。曾经那么好的他们,居然也走到了童话故事的下半场。漂亮的国王放走阴郁的女巫,他们的人生,从此再无交集。
“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她对着他的背影说,“一直都是这样,也一直都活着,不是吗?”
顾谨停住了手头的动作,过了几秒才转过身来。一道刺眼的光从窗外斜斜照进他的瞳孔,他微微眯了眯眼,朝她走近了一步。
“这叫没事吗?你今天,差点溺在浴缸里……”他闭上眼,喉咙重重地滚动了一下,“星星,跟我回去吧。”
叶星抬头,看着他泛着血丝的双眼。“回哪里?”她压着声音问,“回得去吗?”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无法再开口。
叶星先移开了目光。杨姐的猫正趴在窗台上晒太阳。此刻她也很想离开这逼仄的空间,走到山坡上让阳光把她晒透。
她很想呐喊,想撕裂这片沉默,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会好起来的。有没有你,有没有苏熠,我都会好起来的。”
“只是,待在他身边,我会觉得没那么孤独,更自由一些。”她的眼眶也红了。
这是她提出离婚以后,他们第一次这样平静地对话。可他们之间的平静,总是像一记重锤,砸在两人的心口。
“可是他……”顾谨张了张嘴,却又把话咽下去。他没有说完,叶星也没有追问。
叶星起身准备去苏熠的房间休息。苏熠之前给她的钥匙,她还没还回去,可她她一下子想不起放在哪了。
“找什么呢?”顾谨一边收拾厨房,一边随口问道。
“钥匙。不知道放哪儿了。”
“这儿吧,冰箱上。”顾谨说着把钥匙递给她。
叶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虽然他们已经离婚了,但是把苏熠的钥匙交到她手上,大概还是有些挑战顾谨的心里承受能力。对她来说,也同样难堪。
可这样的事,终究是每一对分开的爱人都要面对的吧。对方会独自生活,会遇见爱,遇见恨,遇见糟糕的人,也遇见美好的人。那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不能过问,也不能干涉。
叶星原本不想在这种时候,让他**裸地直面现实。可顾谨的坦然让她更加难堪了。
“带上你的枕头吧。”他开口,却没有看向叶星,“你认枕头,不是吗?好好休息。我坐一会儿就走。”
“顾谨......”叶星咬了咬唇,有些迟疑了。
“嗯?”他应了一声,没有回头。
“其实苏熠很像你,从前的你,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厨房里的声音停下了。“我知道。他应该不会变的,你放心。”
叶星低头笑了笑:“这算是你的鼓励吗?”
他也仰头笑了笑:“我怎么会鼓励你去找他呢?只是觉得,如果我是现在才遇见你,也能做得更好。”
“我走了。你也休息一下吧。”叶星低着头逃离这个现场。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聊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的对话只剩下“吃什么”、“几点出门”这样琐碎的事情。像“孤独”、“自由”、“鼓励”,这样的词汇,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们的对话里了。
可如今,他们之间多了一个苏熠,再怎么样也回不去了。
她没有真的抱着枕头离开。这种做法,对顾谨而言仍然是一个巨大的冲击。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她不想让他太难受。
叶星心里有些失落,却没有变得沮丧。她大概是在感慨——有些人,需要爱过一个又一个,才能懂得如何去爱。她和顾谨,就是这样的人。
而苏熠不是。苏熠比他们都要真诚、热烈,也更加温柔、坚定。她真心地希望,顾谨也能遇到这样美好的人。
她晕晕地躺到苏熠的床上,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但苏熠应该会很高兴吧。
她认枕头,但苏熠这边的枕头似乎是他自己带过来的,还挺舒服的。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雪松气息,清冷、柔和。那是她最爱的香水,以前她也总是喷在卧室。
她没去细想,只是带着一点醋意在心里猜测,这大概是哪个女孩子送给他的吧?她决定晚点问问他。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在这熟悉的香气中,带着一点疲惫,她又睡了过去。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窗外是一片橘色海洋。苏熠回来了。他正握着她的手,倚在床边。
“醒了?”
叶星的眼睛还有些睁不开,迷迷糊糊地蹭了过来,搂住他的脖子。
她蹭着他的颈窝,他揉着她软软的头发,在她红透的耳垂上落下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天光一寸寸暗下去,室温一点点攀升。
“我都知道了。对不起。”苏熠在她耳边说着,哑哑的。
“对不起什么,就是个意外,我只是太累了。”叶星呢喃着。
“这怎么能是意外呢?我们的意外不是这样的......”他抱紧了她一点,嗓音有些哽咽。
“是我的错,我没能一直在你身边。我昨晚就不应该走的。我以为你只是累了需要休息。我忘了你说过,随时都会发生。我应该一直在你身边的......”像是在忏悔,他不断呢喃着对不起。
他把脸埋进她的发丝,深深地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只有她的温度,才能让他稍稍心安。他真的以为,自己差一点,就要永远失去她了。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将她的痛苦揽到自己身上,而不是将她推给药物和医生。她身体里沉甸甸的疼痛,好像被分走了一半。可她舍不得他承受这些。
“不是......”她想为他辩解,却被他打断了。
“是......”他几乎是在哀求,“不要安慰我了。我不希望你还要花心思为我开脱......”
他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地看着。叶星也笑眯眯地回望着他。夕阳的光圈在他身后晕开,把他的轮廓勾得柔软又炽热。他整个人都在发光,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眷恋的,大概就是苏熠身上的这道光。他走向她这场风暴时,没有犹豫。
恋人越是温柔,她越舍不得去撕扯他。从前顾谨总把她当成一个问题,她一遍遍地解释,一遍遍试图说明自己的痛苦,越说越乱,越说越累,越说越沉默。她的病情,也在这层层叠叠的无力感中,变得越来越复杂,有痛苦,有责怪,有自责,什么都有。
可苏熠没有。他只是接住她,连同她的好与坏。他甚至愿意去承担她的痛苦。
叶星从被窝里伸出手,捏了捏他紧皱的眉头。苏熠抓住她的手贴在脸上,良久都没说话。他的眼泪顺着脸颊落,落在白色的床单上,洇出一片水痕。
她贴着他的额头软软地说:“我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苏熠闭着眼,颤抖着开口:“不用的……你不用非得好起来的。怎么都可以,你在就好了。”
叶星捧着他的脸,吻了吻他湿漉漉的眼睛。也许,正是她不被期待变好,她才可能好起来。
他身上的衬衫有些凌乱,眼角有些泛红,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是早上赶往昆明,又一路赶回来吗?叶星心疼得胸口一紧。
她撑着身子,抬头吻住了他。
她总是这样,总是忍不住被他的温柔吸引。他就像一张防坠网,上面铺满了柔软的羽毛。她明明是跌倒了,却好像陷进一场温柔的梦里。
他的唇上带着一点泪水的咸涩,混着室内淡淡的雪松气息,清冷而温柔。他有一瞬间是错愕的,但很快,他便侧过身,将她轻轻放回到床上,俯身覆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小心翼翼,不敢多施一分力道,连呼吸都压得很轻很轻。以往,叶星总是会推开他的。可这次她没有,反而是苏熠先撑起了手臂,和她拉开了一点距离。
叶星皱着鼻子,朝他不满地哼了哼,却还是圈着他的脖子不肯松开。
“啊……!”
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坐起来,把他推开,叉着腰瞪他。
“说!你屋子里的雪松香水,哪个女孩子送的?”
苏熠被她这突然的气势逗笑了:“就一定是女孩子送的吗?不能是我自己买的?”
叶星被他这话噎到了,撅着嘴,双手叉腰,在脑海里拼命搜刮着合理的理由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性缘脑开脱。
“因为这是比较女性的香水啊!”她理直气壮地说,“而且香水是很私密的,普通关系不会送的!你以前不是个南极野人吗?才不会用香水呢!是不是那个跟你表白的师妹!”
苏熠笑着捏住她撅起的小嘴:“有没有人说过你撅着嘴像小企鹅一样?”
叶星不满意地拍开他的手:“你不要转移话题!”
苏熠笑着将她搂进怀里,揉着她的脑袋:“我们星星怎么这么可爱呀?”
叶星窝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地闹着,却也没真的发脾气。
空气中弥漫着雪松清冷的香气,黄昏在两人身上陇上一层薄纱。他们像两片飘零的羽毛,在光尘里缱绻。
良久,苏熠才开口:“有一天,我在实验室闻到了这个味道,和你身上的味道很像。我就问了那个人,是什么洗发水还是洗衣液。她说是一款香水……我就自己买了。”
叶星听着有些开心。可她还是想搞事情。
她推开他,梗着脖子不依不饶地说:“你是凑到人身上闻的吧!”
苏熠无奈地笑了,不想再跟她胡搅蛮缠。谁知道她这张小嘴还能说出什么离谱的话。
他俯身靠近她,本就坐在床上的叶星稍一往后仰,就被他放倒在床上。
苏熠撑着手臂,低头看着她,带着点坏笑:“睡了一天了,还起不来?”
“还是……你想继续闹?”
“哼!”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发现错别字,修改了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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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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