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够吃半个月了。"姜雨小声自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在现代学到的食物保存技术，在这个世界派上了大用场。
一阵冷风吹过，他打了个哆嗦，将破旧的衣衫裹紧。深秋将至，大伯家却连一件厚衣服都没给他准备。姜雨摸了摸藏在稻草下的肉酱罐子，心里稍微踏实了些。至少，这个冬天不会像记忆中去年那样饿得头晕眼花了。
"姜雨！死哪儿去了？"张氏尖利的声音从前院传来。
姜雨迅速用稻草盖好肉干，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出去："来了，大伯母。"
张氏叉腰站在院子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上下扫视他："一上午不见人影，又偷懒是吧？水缸空了，柴也不够，晚饭前不弄好，今晚就别想吃饭！"
"我这就去。"姜雨低着头，快步走向水桶。
背后传来张氏的嘀咕："养这么个赔钱货，还不如早点打发出去......"
姜雨脚步一顿，心头涌上一丝不安。根据原主记忆，"打发出去"绝不是好事。他得想办法自保，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挑水的路上，姜雨注意到村里人看他的眼神比往常更加怪异。几个洗衣的妇人见他走近，立刻压低了声音，却故意让他听到只言片语。
"听说了吗？李财主家要纳妾......"
"就他那种人......"
"克夫命硬的......正合适......"
姜雨握紧扁担，指节发白。他明白了张氏的打算——想把他卖给那个据说已经折磨死两房小妾的老财主。胸口一阵发闷，他加快脚步离开了是非之地。
打水回来后，姜雨没有直接回大伯家，而是绕到后山捡柴。多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环境一会儿也是好的。正当他弯腰捡树枝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猛地直起身。
"又见面了。"
程岩靠在一棵松树下，肩上扛着今天的收获——两只野鸡和一只肥硕的獐子。他嘴角噙着笑，目光却落在姜雨红肿的手上。
"你的手怎么了？"
姜雨下意识把手藏在身后："没什么，天冷，冻的。"他转移话题，"今天收获不错啊。"
程岩挑了挑眉，没追问，而是晃了晃手中的獐子："刚打的，新鲜。换你那个肉酱的配方如何？"
姜雨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做肉酱了？"
"猜的。"程岩笑道，"那么好的鹿肉，你不可能一顿吃完。保存的话，要么风干要么腌制，考虑到你没有足够的盐......"
"你跟踪我？"姜雨后退一步，警惕起来。
程岩摇头："我住在山那边，去村里换盐必须经过这条路。"他指了指姜雨衣服上不小心沾到的酱渍，"而且，你衣服上有痕迹。"
姜雨松了口气，同时对这个猎户的观察力感到惊讶。他犹豫片刻，道："配方可以告诉你，但我不要獐子。"
"那你要什么？"
"信息。"姜雨直视程岩的眼睛，"村里最近关于我的流言，你知道多少？"
程岩的表情变得严肃。他放下猎物，环顾四周后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日落后来小溪边，那里僻静。"说完，他拎起猎物大步离去，没给姜雨拒绝的机会。
姜雨望着程岩的背影，心跳加速。这个猎户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他？
日落时分，姜雨借口倒垃圾溜出了大伯家。深秋的傍晚已经带着刺骨的寒意，他裹紧单薄的衣衫，沿着记忆中的小路来到村外的小溪边。
程岩已经在那里等候，身旁燃着一小堆篝火。见姜雨来了，他递过一个粗陶杯："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姜雨接过杯子，温热从指尖传来。他小心啜了一口，是加了野蜂蜜的松针茶，带着淡淡的甜香。
"关于流言，"程岩开门见山，"你大伯母打算把你卖给李财主做第五房小妾，聘金二十两银子，已经收了定金。"
姜雨手一抖，差点打翻茶杯。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证实还是让他胸口发闷。
"什么时候？"
"三天后。"程岩盯着跳动的火焰，"李财主要去县城办事，回来就接人。"
姜雨大脑飞速运转。逃跑？身无分文，连件厚衣服都没有，不出两天就会被抓回来。反抗？一个无依无靠的哥儿，在这个世界连基本人权都没有。绝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我有个提议。"程岩突然说。
姜雨抬头，对上那双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睛。
"嫁给我。"程岩说得干脆利落，仿佛在讨论天气。
"什么？"姜雨差点被水呛到。
"契约婚姻。"程岩解释道，"名义上成亲，实际上各取所需。你需要庇护，我需要一个能打理家务的人。我的小屋在山脚，离村子有段距离，足够安静。"
姜雨放下杯子，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男人。程岩约莫二十五六岁，身材高大结实，面容刚毅，说话做事都透着一种军人的干脆利落。这样的人，为什么会需要一个素不相识的哥儿做名义上的伴侣？
"为什么是我？"姜雨直接问道，"村里适龄的姑娘哥儿不少，你条件不差，完全可以找真成亲的对象。"
程岩嘴角微扬："第一，我不需要真成亲；第二，她们做的饭没你好吃；第三......"他顿了顿，"你和我一样，都是外人。"
姜雨心头一震。确实，作为穿越者，他本质上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而程岩，听口音也不是本地人。
"契约具体内容？"姜雨开始认真考虑这个提议。
"三年为期。"程岩掰着手指列举，"我提供食宿和保护，你负责家务和一日三餐。互不干涉私事，不同房。三年后，你想走，我给你一笔安家费；想留，可以续约。"
条件比想象中优厚。姜雨沉思片刻，又问："怎么保证我的安全？万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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