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纵的这位周叔叔就在楼上,休息室正好在最里面,和宋家的隔了好几个房间
段天纵走在前面带路,路过门口时特意放慢脚步,回头警惕的看宋简理,好像很怕他突然推门进去似的。
宋简理笑了一下,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也不知道该夸他谨慎还是多此一举。
“不用防着,既然答应了和你的周叔叔聊聊,我就不会半路突然跑了。”
段天纵唇角的笑容僵了一下,嘴硬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宋简理一耸肩膀,随他怎么说,他其实并不喜欢和无关紧要的人争论。
段天纵见他不理自己了,又开始叹气:“简理,你没必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宋简理眼皮颤了颤,这人什么毛病,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对他有很大的敌意啊?先是周祁安,又是宋清宁,现在轮到自己了?
哥们儿除了这句没别的词了是吧?
他忍无可忍的说:“你想多了,我也没有这个意思。”
段天纵宠溺又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辈。
宋简理忍不住cos宋清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话语间,两人行至走廊的尽头,段天纵抬手敲了敲门,得到一声“进”后便推门侧身,示意宋简理先走。
宋简理没有任何迟疑,大大方方的进了门,入目就是手里拿着份文件在看的中年男人。
男人大概四五十岁,穿着一身正装,面部轮廓和周祁安高度相似,跷着二郎腿着靠在沙发里,姿态很放松,气场很强大。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什么都没说,甚至连眼神都没舍得从文件上移开。
段天纵关上门,轻轻走过去,俯身在男人耳边说了句:“周叔叔,人带来了。”
“嗯。”
男人应了一声,将手中文件翻页,并没有想和宋简理搭话的意思。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段天纵不好意思的直起身,刚准备解释两句,就见宋简理似笑非笑地靠在门上,一条腿微微曲起,双手抱在胸前。
这姿态简直比他的周叔叔还放松。
他一时语塞,只能将嘴边的话尽数咽下去,抿紧了唇跟着沉默。
挂在休息室上前的挂钟秒针转过三圈,坐在沙发上的周作昌终于看完了手里的文件,这才缓缓抬起头:“坐吧。”
宋简理笑了一下,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长腿随意的曲起。
他没有跷二郎腿的习惯,这个坐姿就是他最舒服的状态。
周作昌和他对视,两人好像两座雕塑一样,眼都不眨的沉默了好几秒。
他这才皱可皱眉,说:“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宋简理想了想,摇头:“没有。”
周作昌没什么感情的笑了一声,“那就听我说。宋简理,男,二十三岁,生父宋泽民,生母叫沈佳佳,在你五岁时抑郁症自杀了。你被楼下一个姓陈的老人收养,十七岁,老人去世,两个月后你就从学校退学,从此混迹在各个酒吧和KTV。我说的对吗?”
宋简理:“没什么大问题。”
周作昌冷嗤一声,“倒是沉的住气,不算毫无优点。”
宋简理微笑道:“谢谢夸奖。”
周作昌放下跷着的二郎腿,说:“给这位宋少爷倒杯酒。”
段天纵起身走到房间的岛台前,拿下来两个高脚杯,将早就醒好的红酒倒进杯子里端过去。
“97年的罗曼尼康帝,甘红,产自法国勃良第,特级园。”他笑着介绍道,“这可是周叔叔的珍藏款,今天特意带过来招待你的,尝尝。”
宋简理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咂摸着滋味,心想前面那一大段话纯属多余了,他压根听不明白,也尝不出来。
周作昌跟着喝了一口,问:“觉得怎么样?”
宋简理实话实说:“一般,有点酸。”
周作昌:“这瓶酒二十万。”
宋简理改口:“仙品!”
周作昌笑了,过了几秒问:“二十万,你得打多久的工?”
宋简理仔细算了算,按照以前兼职的月收入,大概……
“一年半近两年吧。”
“两年,”周作昌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突然话音一转:“周祁安一天就能花这么多。”
宋简理眨了眨眼睛,“哦。”
“你和他在一起,不会觉得有压力吗?”
宋简理摇了摇头,心想花的又不是他的钱,他为什么要觉得有压力?
周作昌就哼笑一声,说:“心态不错。周祁安这个逆子虽然看着很不靠谱,但他好歹也是双一流名校毕业的,你高中就辍学了,和他能有共同话题吗?”
宋简理摸着下巴,说:“应该有吧。”
“他和你讲IPO,讲OTC,讲MBO和LOF,你能听懂吗?”
宋简理唇角抽了抽,“他也不和我讲这些啊。”
“哦?”周作昌一挑眉毛,“那你们平时都聊什么?”
按照周祁安的调性……
宋简理想了想,说:“聊UFO。”
周作昌:“……”
宋简理看着他无语的表情,自己没忍住先笑了:“周总,您也是个敞亮人,就别绕弯子了,有什么就直说呗?”
周作昌抿着唇坐直了身体,顺手整理了一下西装衣领:“好,那我就直说了,我希望你能离开周祁安。”
“啊。”宋简理了然,这么说话就舒服多了,“这话和我说没用啊,我是乙方。您要是真想,不如和他沟通沟通?”
他说的挺真心实意的,奈何周作昌根本不了解内情,只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在挑衅自己,当即就有些不悦了:“你在和我炫耀?”
“啊?”宋简理懵了,“炫耀什么?”
“炫耀他愿意和你正常交流,愿意听你的话。”
“……”
宋简理唇角颤了颤,“我真没那个意思。”
周作昌冷哼一声,“敢说不敢认?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差劲。”
宋简理差点翻白眼,“那您还挺爱想象的。”
周作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年轻人,面对长辈要有最起码的尊重,这点没人教你吗?”
“我总觉得尊重这玩意是相互的,理论上您确实比我大,算是我的长辈,可实际上咱两也没什么直接联系吧?您希望我拿出对待祖宗的态度,也得给我相应的待遇不是?”
他轻轻笑了下:“说句实话,我今天之所以在这儿,第一是这俩哥们把我的路封死了,第二,确实是看在周祁安的面子上才来的,您觉得我冒犯,要不也反思反思自己?”
“宋简理!”一直沉默的段天纵骤然出声,皱着眉不轻不重的叫了他一声,随后对明显生气了的周作昌说:“周叔叔,他年纪小,确实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宋简理就笑了,歪了歪头:“段总以什么身份帮我说话呢?”
段天纵皱了皱眉,“我……”
“嘘,”宋简理抬起食指在唇边竖了下,“咱俩真不熟。”
哗!
脸上一凉,他下意识屏息闭眼,一股酸甜味顺着脸颊流到嘴边,和刚才尝的红酒一个味。
宋简理笑了下,缓缓抬眸,就听对面的周作昌厉声道:“不识好歹,粗鄙,无礼!”
伸出舌尖舔走唇边的酒,他抬手撸了把额前滴酒的头发,然后毫不犹豫的拿起面前的红酒泼了回去。
“啊!”
段天纵惊叫一声,诧异的瞪大眼睛看着他,满脸不敢置信:“你怎么敢……”
宋简理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却如同千年寒冰般冷漠。盯着同样狼狈的周作昌,他淡淡道:“自命不凡,独裁,**。”
说罢直接起身,抬脚就往门外走。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休息室的里的人都吓傻了,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敢往周总脸上泼酒的人,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而周作昌,满脸诧异的看着宋简理的背影,眼神很沉,脸色很精彩。
推门离开,宋简理冷着脸往洗手间走,刚走到宋家休息室门口,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他脚下一顿,和准备出门的周祁安看了个对眼,一时间都有些怔愣。
沉默片刻,他率先移开目光,继续往前面走去。
手腕突然一紧,周祁安一把拉住他,看着他脸上的酒渍皱了皱眉:“你干什么去了?”
宋简理面无表情盯着面前地毯上的花纹,良久后突然叹了口气,周身冷意也散了几分。
抬手一撩头发,他说:“看不出来吗?我去石圪节公社找胡德禄给我弄了个时兴的发型。”
周祁安:“……”
宋简理说完自己先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是要下去应酬了吗?”他问,“等我两分钟,我去洗洗。”
周祁安没说话,只是突然抬手抹掉他睫毛上挂着的酒滴,转身推开刚刚被他关上的门:“给他处理一下。”
休息室里的三个人同时转过头,一愣:“怎么了这是?”
周祁安没说话,将宋简理轻轻推了进去,再次将门合上。
看着走廊尽头半开的休息室门,他抿紧了唇,若有所思片刻,直接抬脚朝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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