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饱暖才思淫.欲。”云雀随手捻起一株花苗,搁在鼻尖轻嗅,“说回仙饷的事,天庭派发的那些不够吃就算了,山下我的徒子徒孙们怎的断了他们老祖宗的口粮?谷儿,你下山催促一下。”
“这......”谷儿一副便秘难言的神情。
“哦?他们不是忘了,是成心的?”云雀冷笑,如她这般集大成的智者,一下便厘清了始末。
谷儿解释道:“这也是遥掌教的意思。他说已经在清绥山引进一年三熟的新品种灵稻,一茬比一茬割得快,但是还不够上供给仙君您一人吃的,这委实叫山下嗷嗷待哺的修士们闹起饥荒,纷纷扬言弃门叛逃。”
“竟嫌本君吃得多!”云雀两腮一鼓,十分不快道,“你们说,本君食如啄米,怎的多吃他们几粒米还不成了?!”
这......
这是以粒计数的么??
谷儿和小粉的目光游移不定,终于还是落在了云雀的下半截脸上。
云雀一个弹指,花苗苗物归原处,连方才被掐断的绿枝都重新续上,生机盎然。云雀对自己的容貌向来着紧,旋即指尖一搓,几束流光纵合,现出一面铜柄方镜,她将自己照了照。
啥???
纤体玉身的她居然吃吃睡睡出了双下巴!!
她欲盖弥彰地抻长脖子道:“谁叫你俩矮不隆咚,我低头俯视你们,故而下颌肉堆积。这都是常识,你们不知道么?”
一人一猪非常捧场地点头称是。
“哼~本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我照拂他们劳苦功高,他们难道是打算饿死本君,另寻一个庇护神?”
“这庇护神岂是遍地皆有的?其实......遥掌教同小仆提过一个设想......”
“你且说来听听。”云雀半阖着眼说。
“修仙派百年一期亲传弟子盛会,由南剑门的门主断木、东器门的门主灵玄、北符门的门主蔌问和兼任西丹门的门主遥一齐在新入门的弟子中择选栋梁之才,亲授修习功业,待鸢尾花开三季后于金坛比试法术,拔得头筹者师徒俩可获丰厚大奖。遥掌教想邀您出山,指导第五个弟子作为搅局者。”谷儿娓娓说道。
“我对收徒没兴趣,”云雀不假思索地表拒绝,“你评评理,我一把屎一把尿举步维艰将修仙派拉扯到如今的地位,到头来只是把这帮兔崽子教成了白眼狼,竟把主意打到本君头上来了!”
谷儿试探地问:“不说其他,您对丰厚大奖也没兴趣?”
云雀惫懒地撑开眼皮道:“不是真金白银我就没兴趣。”
谷儿连忙说:“确是真金白银,如假包换的十万上品灵石!”
见云雀闻言有所动容,粉皮猪插话道:“仙君您想,当今这世道挣钱如登天,登天如索命。您就随意赐一副仙谱、几粒丹丸,让您的弟子自行修炼,也足以吊打无数,获得优胜。届时领了奖赏,您作为师傅一发话,徒弟哪敢跟你争灵石呀!”
云雀眼睛一亮,心动地点点头,又似乎顾及着下巴上的赘肉,马上昂起脑袋作仰天高冷状。
十万上品灵石,意味着她可以大吃大喝数百年而手头仍有绰余。
“谷儿,你下去知会遥一声,就说本君准了。”云雀是个爽快人,她想了想伸出两指道,“我就两点要求,一是我不想三年之期过去还得拎着个拖油瓶,故而我只行导师之义,绝不挂师徒之名。第二,每年新入门的弟子人数众多,我可不想挑花眼,干脆预设一个条件,先给本君筛出丙丑年出生的门徒。”
小粉掐蹄一算,脱口问道:“那便是要十八岁的?仙君有什么讲究吗?”
“那可不,十八岁正是雏.儿......”云雀不怀好意地笑到一半,被谷儿和小粉一同射来的质询目光奚落的连忙改了口,“咳咳,本君是说,那什么,十八岁正是未经雕琢的璞玉,本君这是惜才爱才呢。”
惜才爱才?
个鬼哦……
......
遥果真是个清闲的,口信一递下去,翌日清晨云雀很快收到一切张罗妥当的回信,邀云雀晌午稍晚时候前去金坛参加授业大典。
据说,当然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云雀而言,唯一的小道消息来源就是谷儿。
谷儿与她道,授业仪式其实早在三天前就落下帷幕,但这次添了一个高深莫测只活在传说中的风流人物——云雀师祖。因此,遥吩咐下面要重新搞个盛大隆重且清新脱俗的集会。
群星聚首,只为捧月。
这极大地满足了云雀的虚荣心,然而转念她又有些不爽,遥这只奸猾的老白眉,倘是能把铺张浪费的钱直接孝敬她身上,何至于她走这一趟劳心受累呢!
为表重视,云雀自晨曦乍现一直梳妆到正阳高悬。
人家通常是往娇往艳了抹,而素爱妍丽多彩衣裳的云雀却是一个劲儿把自己往清濯明净的小家碧玉那方面捯饬。
毕竟修仙派还有许多人是头一回见她呢,她得塑造好自己圣雅出尘的形象。
因而,云雀挑来捡去,最后着了一身月白色的锦缎折裙,搭配镂花粉白珍珠耳饰,敞领宽袖,长身玉立,裙袂翩扬,仙气佁然。
怕误了时辰,云雀爽利地撩起裙摆爬上坐骑粉皮猪,无形中又给人以“这个仙女真接地气”的实感,倒的确是云雀上仙自成一派的风格。
......
清绥山山势嶙峋,山壁石缝中溢出的灵泉水雾蒙蒙。数道银柱飞泄而下,在半道上挫出一个半弧形的石台。
修仙派因地就势,截断了灵泉,另取他道,将这座水滴石穿的平台打磨一番,用作修仙派议事会面的“金坛”。
云雀来得将将好,四门门主发言完毕,他们的四位门生站成一纵排在众弟子前面,俱是一副洗耳恭谦,虚心受教的模样。
尽管......云雀的关注点在于这四个门生竟都是女娃?
她就睡了那么小几年的,没成想女性力量崛起得挺快啊!
在云雀身边拂袖御风的谷儿飞近一些与她耳语道:“仙君您瞧,上首西位出列的三人便是按您要求初筛的候选者。”
云雀上仙眉梢一挑,目光顺着方向探过去。这不探则已,一探势要沉沦耽溺。霎时,万千日月星辉点入云雀眸中,何谓缘起一面,大抵描绘的就是这番情状。
三人之中唯有一名女子,负手而立,容色清渺,令云雀相信这世间总有人能完美长在你的审美点上。
她只着了一袭麻制的玄色劲装,没有繁复的纹饰,腰间和背后共挎了四柄长剑,一头乌发用深色的布帛高高束起,眉眼生得既不婉约,也不娇媚,反倒染就一层沉着和飒然,衬着肤若凝脂,丹唇微抿,于云雀而言,这姑娘身上有一种待人采撷的禁.欲之美。
“需要小仆为仙君介绍一番?”
“啊......唔,你且说吧!”
谷儿敏感地觉察到云雀仙君情绪不对,似乎暗藏一丝兴奋?
她轻轻摇头,只当自己看错了,复而严谨地开口道:“最右执一竹骨绢丝杏花扇的小仙名曰皆椿。小仆以为,目前三人中,他修为最高。皆椿家系同属东境的凌秀门,名门望族之后,善修符箓,善布景幻术。”
话说,修仙派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收入门中的修士一律被称为“小仙”,尽管离成仙尚有十万八千里,但“小仙”一词寄托着美好的愿景,又抬高了修士的身份,实乃皆大欢喜的美事。
“......”云雀打了个哈欠。
谷儿继续往下说:“正中着狐皮褙子的小仙名曰萧仲,此人性情张扬,功法稀疏,然而他是颂笛上仙的亲戚,是她特地保送进来的。如若仙君您想叫颂笛上仙承您一情,不妨考虑一下萧仲。”
颂笛是云雀的老朋友了,两人这交情可从人间文明发迹史的源头开始追溯。
“......”云雀又打了个哈欠。
谷儿微微拧眉,而后道:“最左的是流霰小仙,她打西境冥水渊而来,自月冥族衰颓没落之后......”
“就是她了。”不等谷儿说完,云雀目光坚定,遥遥一指。
“诶?仙君您瞧出流霰小仙天资卓绝,根骨奇佳了?”反正谷儿自己是没瞧出来。
再厉害的神仙,倘若没有探灵针的辅助,也无法洞悉别人的灵根与修为。
云雀咂着嘴道:“没啊,我就是瞧她长得俊儿,提溜回去给本君暖.床吧。”
谷儿:“......”
就连在云雀身.下扑闪着蒲扇般两对大耳飞行的粉皮猪,也差点被云雀上仙的离奇发言震到地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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