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灵好笑地看他：“怎么，后悔了？”
“确实后悔，”温序捏了捏茶杯，神情黯下来，“参天塔那些人说的也不无道理，ai是个很危险的存在。”
俞灵笑得更开心了。
笑够了她才想起问正事：“不过说起来，你消失那么久，除了牺牲自己的□□创造出一个2.0版的你，其他时间都去哪儿了？”
温序抿了口茶，幽幽开口：“把之前的案子们收尾，再清算一波内部人员，将可靠的留在参天塔。然后躲藏到城防区，重新建立一个防御所。顺便调查残留的尾巴，以及写一份合作意向书。最后，向你申请帮助。”
俞灵托着下巴：“听上去好充实。但也不用进行到最后一步才联系我吧？”
“因为前面的问题我自己可以解决，”温序解释道，“而且，我认为不在小事上麻烦队友，是维持长期关系的必要条件。”
俞灵淡淡说了声好吧。
温序一提到工作就切换为冰冷严肃的状态，她觉得还是实验小白虎更像一个人类。
更像ai的长官还在介绍：“这里是我新建立的防御所，基本设施都已打点好。稍后我会传一份室内设计图，居住期间如果有任何不舒适的地方，你可以随时提出改造的要求。”
“我对住所比较随意。”她要么回公会，在地下室待着，要么就是奔波在外，睡哪里对她而言，没有太大区别。
“嗯，还有其他要我解释的吗？”
俞灵想了想，说，有。
“卸任之前，你应该还做了不少事吧？之前在CTT怀疑的内鬼抓到了吗？”她不相信做惯了掌控者会的人在别人夺权时无动于衷。
“确实清算过一波人。但很快就发现那些都没什么用。”
温序说。
那些人就像蚂蚁一样，清理掉一波后很快又会出现新的。
跟竹笋似的，只需要一场雨，就能争先恐后地钻出来。
参天塔内部就像一个摇摇欲坠的房子，已经没救了。
他甚至想捏一个销毁程序把参天塔给炸了。
俞灵敛眉，随意道：“不劳烦你动手，可以交给我。”
炸楼什么的她经验十足。
温序笑：“现在已经没必要了。我打算放弃参天塔。”
“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参考第一基地的覆灭方式，将资源倒流回城防区。”
俞灵来了兴趣：“所以，先溃败的不会是城防区，反而是精英区？”
“对，我想把精英区推翻重建，所以需要扩展一下城防区的容量。”
温序决定在城防区待上一段时间。
俞灵：“那精英区的人该怎么安置？”
那些人都是住在金花盆里的，怎么可能轻易接受生活质量突然的下降。
“不用担心，”温序笑容意味深长，“精英区一半的人，恐怕都是要去海上监狱的。”
俞灵哼笑一声：“真是个高级的笑话。”
温序神情淡然：“多谢夸奖。”
俞灵感觉他说话有的时候开始像自己的风格了，从前他对于这种玩笑式的夸奖，都是用冷脸和沉默回应的。
“那我就不担心了，不是参天塔在排挤你，是你排挤了参天塔的人？”
温序点头：“嗯。”
“不过，我在参天塔留了眼线。”
“谁啊？”
“孟知星，创世主团队成员之一，我离开后应该是她在管理团队。”
俞灵对这名字有点印象。
她记得自己上次从精英区回城防区时，搭乘上就是孟知星的飞行器。
温序说，孟知星是个被低估的创世主。
她的能力比较特殊，不是编写程序一类的，关键时刻，或许能挽救一下参天塔。
“如果计划成功，你还会回参天塔吗？”梳理清楚后，俞灵问。
”计划成功后就不会有参天塔了，不过我想我应该不会回去。”
“为什么？”俞灵纳闷。
他看上去就像是为统治者位置而生的人。
“至少第九基地没有完全重建之前，我不想自己的名誉被玷污，”他淡淡地说，“既然是已经被污染的基地，让给他们又如何。”
俞灵却觉得，温序这句话说得不太真实。
他不愿意回去做创世主，似乎还有别的原因。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环：“时间不早了，不如先休息，我们有很多时间梳理。”
俞灵回头看了一眼早就调试好游戏盒子的仿生人，对温序说：“那你去休息吧，我还有其他事情没做完。”
她需要知道那只青绿色的眼睛图腾，到底是不是在游戏里见过的。
俞灵从盒子里拿出游戏手环，展开的屏幕列表里，呈现出各个副本的选项。
她在搜索框中筛选。
【按游戏制作人查询。】
她输入名字：Win。
列表瞬间短了一大截，但细数下来还有十几条。
她不禁感慨：“你这位亲戚还真是业务广泛，竟然还参与过游戏制作。”
温序原本想离开的，听到这话又改了主意，回到沙发前，坐在了俞灵身边。
“我看看。”
他伸手拿过游戏盒子，也拆下一只手环，松松地扣在腕部，俞灵选的“双人模式”，于是全息屏也投影到他面前。
温序看向那一串制作者的名字，表情似乎有些不大自然。
俞灵余光捕捉到，问：“发现什么了？”
温序摇摇头，似乎有些懊恼。
“是我犯了想当然的错误。”
他早该发现的。
“事情远比我预料的复杂，温闫的性格不像是会为游戏浪费时间的。既然做了就一定有目的，他可能在向基地公民传播某些东西。”
这些人每天都忙到冒烟，根本不会把精力分给娱乐事项，温序了解他的叔叔，而他的叔叔同样也很了解温序的个性。
所以温闫知道，把这东西放进游戏里，如果不是各种巧合，温序恐怕到第九基地灭亡都不会发现。
“多谢。”他很认真地向俞灵表示感谢。
俞灵耸耸肩，做赏金者这行习惯了，她的直觉特别准，格外能发现一些奇怪的东西。
她向温序邀请道：“所以要帮我一起来找找吗？”
温序点头同意。
【废墟之虹】系列游戏已经发行了许多年，副本量庞大冗杂，有人分担着一起寻找会更快些。
在实验小白虎的强大数据检索能力前，两人没花多长时间，筛选出来四个副本。
其中有在莫惜尘家里玩过的，这四个副本的故事线相连，名为【神谕】。
不过由于这次无法借助莫惜尘的游戏记录，两人只能从头开拓。
俞灵在即将要过的漫长背景线中犯难：“工程量太大了，这样不仅找不到我们想要的信息，还会浪费很多时间。”
温序轻轻点了下太阳穴，幽蓝光泽从眼底浮现，给他整张脸蒙上一层肃杀之意。
不过俞灵陷在副本中，暂时看不到他的变化。
“我可以试着快进，温闫不会把信息放在太明显的地方，很有可能在隐藏的故事线里。”
俞灵决定和他分工合作，温序负责筛选，遇到卡关的环节，她来解决。
打打杀杀是她的老本行了，游戏外的险境都过了多少个，虚拟世界更不在话下。
更何况失败也有人兜底。
“以前我玩游戏，很讨厌开挂的玩家。”俞灵说，屏幕光笼罩在她脸上，泛着月光一般的光泽。
“现在呢？还讨厌吗。”温序的声音近在耳畔，游戏内的对话做得太逼真，导致有种他就贴在自己耳朵边一样，俞灵甚至能感受到轻微的震感。
前三个副本都顺利通关，隐藏结局里，俞灵找到了三个小物件。
一个铜镜，一盏烛台，还有一块布满蛇纹的石头。
至于最后一个——受诅咒的铜像，无论如何都达不到解锁隐藏结局的条件。
俞灵在安戈洛之城又当护卫又当骑士，花匠和女巫都线都解锁了一遍，甚至还在途中经历了一场盛大的公爵婚礼。
但都没有办法再次接近守望神殿。
它的位置在地图上一直是灰色的。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将宝剑刺入国王的胸膛后，俞灵脱力一般陷进王座之中，其中一条手臂还被宫廷侍卫打扮的温序扶着。
“又失败了。”她有气无力道。
她突然有些佩服莫惜尘这个老太太，到底怎么做到解锁隐藏故事的？
那则当初没能看完的最后的预言，和诡谲神秘的海底之城……
她想再看一眼。
都怪温序当时急着把她从副本里扯出来，不然她就能看完结局了！
何必要在大半夜杀副本刷怪，累得她连剑都举不动了。
俞灵越想越气，反手一拳拍在温序胸口。
青铜拳力大无穷，可怜的宫廷侍卫缓缓地口吐鲜血，却还在用温和的声音询问：“休息好了？那我重启副本了。”
“等等。”骑士说完这句话，便在原地静止，一动不动。
“俞灵？”温序喊了她两声。
但骑士就跟被石化了一样，他得知的信息量比俞灵还少很多，因为是中途被拉过来的，对安格罗之城和公主的复仇全然不了解，还是路上听俞灵为他讲解的。
喊了几声无果后，宫廷侍卫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骑士的脸颊，随后也静止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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