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灿阳得到消息后迅速驱车来到萧府把孟临溪接走。
“无妨。柳姐姐没有报出我的名字,所幸来的是顾大人,也是熟人。”她还不知道前面有什么等着她,临走前还在说柳阅的好话。
很快,传她入宫觐见的皇后懿旨就送到了孟王府。
这懿旨来得紧急,没有给她定住惊魂的机会,她只来得及梳洗一下换身衣服就入宫去了。一路上,她将手探进衣袖里,掐住臂弯的肉,靠着疼痛迫使自己清醒思考。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步做错了,明明这一世所有的事情都在向好发展,怎么还落得个这种结果。上一世萧皇后对她的羞辱历历在目:
萧皇后素来不喜她。太子17岁时,因顶撞了太傅被萧皇后罚跪,孟临溪悄悄给他送暖手袋,谁知慌忙下塞错了袋子,高映淮在殿口跪着,风吹过他,将袋子里的烤栗子味也卷进了殿内。萧皇后发现后大怒,才知儿子常通过这类把戏减缓惩罚的力度,训斥孟临溪是投机倒把之徒,勒令他不许再与她交往。
“陛下不会愿意让一个外姓的闲散王爷的女儿做他的儿媳。”
“太子心中沟壑理应填满天下事,不应让儿女私情影响了判断。他身边站的应该是可以母仪天下之人,不是你这种爱耍小聪明的投机之人。”
“当年他跪着求我,和我说他会按部就班完成一切,求我给他留着这个惊喜,和我保证会把你控制在股掌之间。你是什么,你就是个宠物罢了。”
“我会和他说喜欢你就把你养在外面,我绝对不会同意他娶你做正妻的。”
……
宝座上的女人高高在上,她跪在下面,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
从偃盖殿返回翠微宫的孟临溪气得肺要炸了,她原以为皇后召见她还是原先那一套,反驳的词都想好了,可皇后却一句话未说,只是用团扇托起她下颌用审视的目光仔细打量她。
罢了让她退下了,又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她心思深重,如此一闹做不成陈启正妻做个小的就算了,不要再去招惹他了,让他收敛一下心性。
“谁要给那陈启做小!”孟临溪走到贵妃塌前一屁股坐下,差点坐到孟澜漪腿上,“姑母,您那本名录去哪里了,从明天开始,我一天见三个!”
孟澜漪坐起身给她倒了杯茶,问清楚了来龙去脉直说皇后可恨。侄女险些被人轻薄,旁的人不说惩治狂徒,想的全是息事宁人。
“她萧家,也就高映淮有点儿人样。”
——
今天一天内发生了这么多事,孟澜漪让她早些回家,奈何下午那么一气,倒是把后怕全都抵消掉了,回家的路上她突然想起王灿阳说孟竞往长了牙,能吃些糕点了,就说买些富华斋的糕点带回去。秋风凉爽,她吩咐车夫停车自己想步行过去。刚下车一抬头,碰见了熟人。
这是孟临溪第一次见顾青山穿官服,原先他穿便装时身形修长,身姿笔挺,英气十足,如今头发整齐地束在头顶,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剑眉斜飞入鬓,眼眸明亮,暗红色的官服衬得他既有儒雅气质,又带着官场历练出来的沉稳与自信。
“郡主殿下。”顾青山这次主动打了招呼,带着些许意外,她这惊压的也太快了。
“顾大人怎么晚上出来倒是换了套官服。”孟临溪感念他出手相救,自觉两人已经熟悉了,所以开口问道。
“今日夜值,明日早上直接去早朝,就不回家换衣服了。”顾青山不知遇到了什么好事,看起来心情不错。
“顾大人十分适合穿红色。”孟临溪看他似乎心情很好,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合适,哪有说人家长居三品之下的,又急忙补充,“啊我不是那个意思,顾大人也适合穿紫色。”结果话说出来越说越不对。顾青山许是心情真的很好,也许是知道她上午受了惊,看着她摆手慌乱的样子没有计较反而让她推荐几样富华斋的小吃。
“顾大人是给长辈买还是给兄弟、家中姐妹买啊?”孟临溪问。
“此间有何区别?”顾青山笑着问。
“给长辈买呢,需要买些好咬的,好消化的;给办差的兄弟们买呢,买些桃酥分分,量大还便宜;若是给家中姐妹买,那就不用在意滋味儿,专挑外观好看的就行。”孟临溪看他手中还提了两个油布包,不似立马去上值的样子。
“郡主这洞察人心的周到本领,顾某真是自愧不如。”顾青山拿出荷包,挑了几样外观可爱的糕点付了钱,又嘱咐店家分成两份装。孟临溪排在他后面专心看着筐子里的糕点挑选,没成想顾青山付了钱后回身将其中一份递给了自己。
“以前多有冒犯,感谢郡主帮忙挑选。”说罢拱手告辞。
孟临溪看着顾青山离去的背影,才想起来他指的是前两次相见时他的欺骗与不耐烦。对嘛,这才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士族子弟嘛,那陈启算是个什么东西,柳闻也不行。
想着想着,她心下不禁冒出一个念头:“不知顾青山在不在姑母的名录里。”
顾青山走出去几步后突然想起来还没问她五龙祠壁画的事情,转身想要叫住她,又一想她今日上午已经耗费了太多精力,难得归于平静,便不叫她劳神了。陛下最近的心思都在大庆殿大修和河北西路粮食欠收上,对于这事催的不急,有什么话改日再说罢。
——
孟临溪还真猜中了,两日后,当她踏进萃华楼的顶楼包厢却看见顾青山正坐在里面喝茶的时候,惊得她退出包厢看了眼铭牌以为自己走错了。
“郡主没看错,今日赴宴的确是在下。”顾青山给她倒了杯茶。
“姑母只说是枢密使顾大人的儿子,早知道是你,我出门时就打扮打扮了。”孟临溪转身合上门,先客套两句。
“完全没有必要打扮,郡主满脸血的样子我都见过。”嚯,虽然有些不解风情,但好在句句有回应。
孟临溪坐下拿起茶杯,闻了一下,是上好的庐山云雾茶,“嗯。还挺会投其所好嘛。”
“是郡主教的好。”顾青山拿过菜单让她点菜。
看他这着急推进度的样子,孟临溪扑哧一乐:“顾大人看起来可不像是听话来赴这种约的人。”她点了两样,又把菜单推给顾青山。
“母亲之命,十次须得允诺一次,才能杜绝后招。”顾青山没有表情地翻着菜单,覆有薄肌的手臂在大袖下若隐若现,坚实又修长的小臂上嵌着一个粉红色蚊子包,与他本人十分反差。
孟临溪把胳膊肘杵在桌上歪头看他,意识到他也有父母之命在身上,自己也正想找个长期稳定的挡箭牌,小顾大人出身世家,涵养良好,长得好看,武力值超强,又是自己熟悉的人,看样子和高映徵关系也不错,实在是良配,最主要,自己的手上有可以拿捏他的东西。
下定决心后,孟临溪有心想戏弄他一下:“哦?这么说顾大人还挺看好我。”
“与其选别人,不如选个认识的,也能少些废话。”顾青山选好几个菜后起身叫应召来点菜,待应召走后关了门回身。
“顾大人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啊。有些废话还是要说说的,若是我回去了,姑母问起来顾大人喜欢吃什么做什么,我全都答不上来,你让我怎么交差。” 孟临溪假嗔道,“我先猜猜,顾大人喜甜是不是?”
“何以见得?”顾青山下意识挠了挠手腕处的包。
孟临溪抓过他的手腕,向上摊开露出这个包,又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在包上用指甲划了一个十字:“我爱吃甜的,许是我的血甜,蚊子总爱追着我咬;如今咱俩在一处,蚊子咬你不咬我,想必顾大人比我还甜。”
顾青山不愧是过惯了刀尖舔血的日子,面对孟临溪的甜言蜜语不为所动,抽出手道:“郡主对每一个赴宴的人都这么上心吗?”
“当然不是,我十分喜爱顾大人,我只对顾大人这样。”孟临溪真诚地扑扇着大眼睛道,“顾大人救过我三次,还给我买好吃的,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心动吧。” 孟临溪挑了些季洛写的话本子里男女一见钟情说的话,因为是第一次说,说着说着也忍不住笑场。
“呵,郡主的心也太好动了。”顾青山看她嘴角微翘,知道她在戏弄自己,他没时间陪她玩耍,“郡主若再这么说话我告辞了。”
“我回去便和姑母说我喜欢顾大人的事,顾大人风姿绰约我一见钟情,定要她为我做主。”她用茶杯挡住自己的嘴角,垂着眼越说越起劲儿。
顾青山断定孟临溪另有所图,起身拿起佩剑便走,孟临溪知道自己过分了,忙抓住他:“哎!顾大人别走!是我唐突了!”
“我不喜欢别人利用我。”顾青山说道。
“我有苦衷,两个月,就两个月,你能不能默许我的追求。”孟临溪站起身挡住门,“你日理万机怕是不知道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陈启逼我太甚,我实在是没办法才让姑母一天给我安排三场的。”
“安排三场找你的替死鬼?”陈启是英国公和长公主的儿子,谁与她在一起,此刻就是站在英国公和长公主的对立面。那日高映淮感谢他出手相救,杀了陈家的两个目击侍从,将他从中摘了出去。顾青山虽不畏惧强权,却也不想平白给自找麻烦,越过孟临溪便想推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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