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喜欢别人夸你吗?”沈御川在马车上突然问道。
沈长弈一愣,道:“何出此言?”
“问卷,第十二题:对上级的看法不少于三十字;第十四题:对巡佐的看法不少于五十字……”沈御川把问卷上关于沈长弈的问题一一列举,又问了一遍:“历年问卷都是这样的吗?”
沈长弈心想:我有出那么多吗……他怎么这都记住了?
表面故作镇定道:“没问题,没改过。”他向沈御川旁边挪了挪,耳语道:“我喜欢你夸我。”
沈御川最是受不了他这种举动,呼吸加重,若无其事地缓缓远离他。殊不知红红的耳朵已经将其出卖,这些都被沈长弈看在眼里。
沈御川往旁挪一分他也跟着挪一分,穷追不舍道:“御川哥哥怀疑我私自改题吗?”
“对。”
“御川哥哥是害羞了吗?”
“没有。”
“御川哥哥喜欢夸别人吗?”
“不喜欢。”
直到沈长弈将人逼到车厢壁上退无可退,他仍不停下靠近的动作。沈御川这才用小臂挡在身前阻止,可已经太晚了,沈长弈毫不留情地攥住他的手腕扣在身下,俯身过去,二人近在咫尺。
“那御川哥哥喜欢夸我吗?”沈长弈一脸真挚。
沈御川偏过头,停顿了几秒道:“不喜欢。”
沈长弈闻言一副失落的表情,空闲的手突然搂过沈御川的腰身,让人跨坐在自己身上。
沈御川一惊,骂道:“你干什么?!”沈长弈不答话自顾自地说:“好多人喜欢哥哥,我怎么办呢”而后又死皮赖脸地贴上去,将下巴搭在他肩头,道:“哥哥心跳的好快,哥哥真的不喜欢吗?”
马车在路上颠簸,沈长弈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在沈御川的大腿间摩擦。沈御川眼前突然闪过一些画面,是在司韶坊被人强迫的时候。他猛地挣扎起来,“你、放开…放开我!”言语中带了几分哭腔。
沈长弈也突然明白了什么,冲着车帘后喊道:“开稳点!”随后将沈御川摁到自己怀里摸摸他的头轻拍他的背,轻声哄道:“对不起,是我鲁莽了。哥哥别怕、别怕……”
沈御川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出来,他趴在沈长弈肩头无声地哭泣。在司韶坊里的经历沈御川忘不掉,那就是一道伤口,纵使愈合,看到疤痕之后还是会想起当年刻骨铭心的痛。
“沈长弈、你为什么……”这是沈御川第一次叫他的全名,他不明白沈长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又为什么做了之后还要安慰他还要道歉。
沈长弈仍是抱着他,像给害怕的动物顺毛一般,嘴里不断重复着“好了对不起没事了我的错”之类的话。
沈御川在司韶坊受到过老鸨的殴打训骂,受到过男人们暴力地玩弄,那之后他便留下了心理阴影,他发自内心的痛恶花天酒地男女通吃的浪荡公子哥,厌恶故意接近他的所有人。
偏偏沈长弈都符合这些,可为什么讨厌不起来呢?
他不像那些用完就扔不管沈御川死活的人,他会在沈御川伤心时自责,生了病会照顾。沈御川活在世上二十多年,第一个这样对他的人是他的母亲,而沈长弈成为了第二个。
沈御川有些呆滞,眼里的泪水还在往外涌。下车的时候他拉住了沈长弈的衣摆,像一个落水的人终于找到了救命稻草紧紧握着。沈长弈看着他心痛万分,都是因为自己出格的行为戳到了沈御川的心窝,可是总要有个人坚强。他陪着沈御川回到了房里,进屋的刹那沈御川竟主动抱住了沈长弈,在他温暖的怀里彻底崩溃。
沈长弈一时无措,带着他到床边坐下。
沈御川忽然拉下衣服,哭道:“好看吗?但这个身体的皮肤上留下过不知多少男人的痕迹,我拼命地洗,出了血,洗不掉……”
“御川…”沈长弈重复叫他的名字,好像这样就能起到一些安慰作用似的,其实并不能。
“就因为我好看,就要被一群男的压在身下肆意玩弄吗?天下俊美之人比比皆是,如果同我一般下场那真可谓是惨无人道,如果不是,为什么偏偏是我!”
沈长弈不忍听下去,他将沈御川的衣服拉上穿好紧紧将人护在怀里,声音不免有些颤抖:“御川,御川!你听我说,你没有错,你别怕,哥哥,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了。”沈长弈捧起他的脸为他拭去泪水“也怪我,哥哥,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对不起。”
“无事…”沈御川握住沈长弈的手挪到了嘴边,低头贴了上去。沈御川寻求安慰时会将自己缩起来,两只手抱一起放在唇边,现在他的两只手抱住了沈长弈的手。
沈长弈瞧他摸样实在可爱,看得出神,鬼使神差地向前探身想亲吻他。不料沈御川忽然抬头只道出个“雪”字,两人正碰在一起,鼻尖擦到了鼻尖。两人呆呆看了几秒,沈长弈回过神想坐直回去,沈御川的手指在掌心紧了紧,仿佛用上了莫大的勇气和万分感激扣住沈长弈的后脑将人拉回,随即吻上了他的唇。
沈长弈感受唇瓣上的一抹温热,彻底乱了阵脚。他胸腔内的心脏咚咚直跳,他很激动很高兴但为什么心还有点痛,像一刹那万花一齐绽放时的震撼,又像涓涓细流挠过心尖。
本来沈御川只是想浅浅的亲一下,可沈长弈不这么想。当沈御川想分开时,沈长弈将人扑倒在床上吻得更深,沈长弈梦寐以求的事情在这时终于实现,没有人知道他预想了多少次。
沈长弈在他口中放肆的搅动,深情缱绻,沈御川被他逗弄的有些吃不消,一句话被沈长弈亲吻的断断续续:“可…唔了……唔嗯、行…行了。”沈长弈终于舍得分开,看着沈御川心情好些了,也笑眯眯的。
他打心底里高兴,这辈子没这么高兴过。
他依然趴在沈御川上方,道:“雪蓝闵交给我,不必脏了你的手。”
“嗯。”
“现在哥哥再回答我一次,你喜欢我吗?”沈长弈得寸进尺,修长的手指拨弄沈御川的唇,笑得像狐狸。
沈御川转过身不答。
沈长弈贴到他耳边学着他的口吻道:“喜欢。”又变回自己的语气“是吗,我也喜欢。”
自娱自乐很开心。
按照章程,沈御川身为巡员,不出任务时要在巡护府的训练场集训。二人早起整装时,沈长弈上下打量道:“训练场内尘土飞扬,别穿白色了。”
沈御川出现在沈长弈眼前永远是白衣,看起来太过疏远。说没有私心是假的,他确实想知道沈御川同他一般穿黑衣会带来什么感觉。
沈御川摇摇头:“没有。”他没有深颜色的衣物。
沈长弈莞尔道:“穿我的。”随后他去衣柜里翻了半晌,终于选出一件比较小的。
沈御川在屏风后换上出来后沈长弈脸上一热。
沈长弈的衣服对沈御川来说还是有些大,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动一动外衫就要顺着肩膀滑下来。而且即使沈御川穿上黑色系的衣服,那股子冷漠感仍旧挥之不去,特别像、特别像事后穿了对方的衣服……尤其是沈御川茫然地看着有些不合身的衣服的样子,太、太令人血脉偾张了。
沈长弈想入非非,背过身去道:“你、你还是换回来吧。”这要是去了巡护府,就等于小羊羔入了狼窝了,他原本的生人勿近还是能威慑住一些人的。
沈御川翻了个白眼一脸无奈,换回了自己合身的衣服,戴上了束袖。
沈长弈不要脸地环抱住沈御川的腰,低头在沈御川的头发里蹭了蹭:“还是这样好,刚才太色/情了我受不了。”
“?”沈御川皱了皱眉,他没见过说话如此直白的,污言秽语!
沈御川从始至终没说过什么话,他脑子里全是昨天那场亲吻,他真是哭昏了头,怎么就亲了他呢?!他有些不敢面对沈长弈,沈长弈倒不觉得有什么害羞的,反倒更蹬鼻子上脸了。
古人有道‘亲了就要成亲’,沈长弈坚信这一句话。
沈长弈问道:“你为什么总穿白衣服呢?”
“因为我穿黑衣服太色情了你受不了。”沈御川毫无波澜地说。
沈长弈闻言顿时羞红到了耳朵尖,连忙去捂他的嘴:“你你,说什么呢!不是因为穿黑衣服的缘故……”
沈御川一句话给他噎了一路。沈御川一本正经地说出那样的话,沈长弈实在是没想到,他握紧了拳头,咬牙克制,内心咆哮:谁教的他!哦,好像是我。
如果他的身边没有人,他可能会猛地锤座,鼻血要出来了。
沈长弈叮嘱沈御川他们两个万不可被他人看到同时从一个马车上下来,所以总是让沈御川先进。因为巡佐来迟了没什么。
沈御川刚迈进门就和瑞丰碰了面。瑞丰热情地招呼他,沈御川出于礼貌回了一礼。
瑞丰道:“沈公子当真是勤奋,其实巡护的集训可参加可不参加,参加的人无非是多些月例,不参加的人没有额外的奖赏却也不会扣钱呢。”
沈御川哦了一声,早知能不来就不来了。
沈御川思索半晌问道:“那巡佐呢?”
瑞丰道:“巡佐?他每天都得来,来早来晚就不一定了。”
沈御川突然萌生个要回家的念头,转头往门外走,恰好碰上沈长弈双手抱臂一步一步踏着台阶上来。他先看到沈御川似是要走,歪歪头表示疑惑,嘴角一直没下去过。
这小子到底在得意什么?!沈御川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向后瞟了一眼,沈长弈这才注意到瑞丰在一旁看着。
沈长弈换成双手叉腰的姿势,变得冷漠无情:“御川公子,进了这个门就不可以出去了哦,会扣钱。”
沈御川眯了眯眼嘴角勾出一抹笑:“要不就干脆不来,来了就不让走。你们集训有多少人?”
“所有人。你该不是听到有人说可以不参加的吧?”沈长弈抬眸看了眼瑞丰“那是唬你罚月例呢。”
沈长弈绕过沈御川走到瑞丰跟前道:“的确,巡护中有这样的流言蜚语在传播,不过被我逮到几次也无人敢造次了。看来传谣的源头还没有解决。你说是吗瑞丰?”
瑞丰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道:“是啊沈大人。”
二人动静太大,厅堂内的梅林貂走了出来,喊道:“干什么呢?长弈啊,去办点事,明卫首领找你。”他看到沈御川语气瞬间转变成了客气“那位新来的小巡员,跟着瑞丰,他会带你去集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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