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洁依一晚上都没看到苏乔。打了几个电话也没有接。
现在已经凌晨12点，虽然苏乔最近很忙，但极少会这样夜不归宿。即使真有事处理，也会及时和洁依报备。
记得刚来景城落脚那会儿，两个人之间有个不成文的约定，如果谁彻夜未归没有报备，另一个人必须报警。
加上昨天在街上遇到的那个男人，她隐隐感觉不妙。
她先拨通了苏乔同事的电话，对方却告诉她公司最近并没有经常加班的情况。
这个消息让徐洁依颇感惊讶。
思来想去，她拨通了孟宸的电话。
“现在还没到24小时，苏乔属于完全有行为能力的成年人，按规定来说还不能立案。”孟宸在电话里问道。“那个男人有没有提到过什么地方？”
“叫什么如月，我当时没有留心不太记得准确的名字。”
“如月楼？你确定？”
“我确定。”徐洁依斩钉截铁道。
电话那边却一阵沉默。徐洁依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孟宸继续说道：“如月楼是景城的一家高级会所，但在我们警察眼里，那里鱼龙混杂，算是个有名的是非之地。苏乔好端端的怎么会去那里。”
“不管什么原因，我要去找她。”
徐洁依挂断电话。
夜色渐浓，迷离的月色环绕着景城，初夏的微风轻拂而过带着零星凉意。
半小时后，徐洁依和孟宸出现在如月楼门口。
如孟宸所说，这的确是一家神秘的夜场会所。
只是和想象中不同的是，如月楼外观看起来相当低调，简约朴素的深灰色外墙，没有任何霓虹灯装饰，大门两边立着两座石狮，在夜色下显得凶猛异常。狮子的头上挂着两顶灯笼。
大门正中有一块醒目的实木雕花牌匾，写着“如月楼”三个字，笔力遒劲。
孟宸：“我之前去他们店里盘查过。他们应该记得我。我先去看看。”
徐洁依却有不同的看法：“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都不了解这里的作派。我想先进去打探，有什么异常随时和你联系。”
孟宸觉得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你万事小心。真遇到情况一定不能硬碰硬。”
徐洁依点点头，转身走向门口，果然一进大门，一个保安装扮的人就将徐洁依拦了下来：“女士请问有预约吗？”
徐洁依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和盘托出：“您好，我是来应聘的。”
保安一听没再说什么，示意让她进去。
一进门，她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气。
之前她在苏乔身上闻到过的气味。看来是这里的独有气味。
徐洁依跟着前台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到了间办公室。
“在这里等一会儿，一会儿会有人过来面试你。”前台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她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外面走进来一个女人，年纪稍长。穿着得体的黑色职业套装，头发优雅地盘成一个髻。看样子应该是个管理人员。
徐洁依注意到她胸牌上的信息：领班主管，陈怡。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徐洁依。：“你是来应聘什么岗位的？”
“服务生。”
“全职还是兼职。”
“兼职，我最近手头紧。想挣点外快。”
陈怡：“姓名，年龄，身高，身份证带了吗？之前做过什么工作？”
徐洁依一一回答，配合地递上身份证。
“什么时候可以上岗？”
徐洁依：“随时，今晚就可以。”
陈怡不由得多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我们是有岗前培训的，今天还不能安排你上班。不过我们今晚店里有大客人来，你一会儿跟着一起吧，切记少说多做，就当观摩学习了。”
继而她又揶揄道。“放心，我们如月楼是正经会所，只要你好好做事，酬劳的确会比外面丰厚得多。”
徐洁依乖巧应声：“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苏燕的人呀？”
陈怡闻言抬头，凌厉的眼光扫过来，看得徐洁依有些心虚。她连忙解释道：“就是她介绍我来的，听说这里待遇不错。”
陈怡了然：“原来你是找苏燕的。跟我来吧。”
她们来到一间休息室，一开门，就看到里面的沙发上正躺着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紫色的工作服，身上盖着件薄毯子，毯子的一角正好遮住了脸。
徐洁依走过去，一股浓烈的酒味儿蔓延开来，
她掀开女人身上的薄毯，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果然是苏乔。
不过好在她衣衫完整，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
徐洁依连忙上前摇了摇苏乔，却不见苏乔有任何反应，她焦急地回头问道：她怎么样了？”
陈怡双手抱胸倚在门口，懒洋洋道：“她只是被灌醉了，我已经让人给她喂了醒酒汤。过会儿应该会醒。”
说罢，她从旁边的储物柜里拿了套衣服和苏燕的铭牌递给她，示意徐洁依跟上。
“既然你是来找苏燕的，你来替苏燕一个晚上就行。人你带走，以后不用她来了。
徐洁依接过衣服跟在她后面。
陈怡突然站定回头补了一句：“记住，不该问的就少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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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陈怡上了楼，徐洁依不禁感叹如月楼不愧是景城最好的会所。
听同行的服务生们说，这家店的老板颇有背景，这里不接待散客，安保严密，而三楼需要店里专门的人员陪同刷卡才可以上去。
她们到了会馆的三楼，不同于下面几层的浮夸嘈杂，这一层的装修明显更高端内敛，也安静很多。
陈怡走到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低声和她们叮嘱道。
“今天包厢里有几位重量级贵宾，你们少说话多做事。除了端茶送水其他时候就当自己是聋子。屋里那几位不是吃素的主儿，你们动歪心思之前最好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丑话说到这里，你们进去吧。”
说罢转身打开了包厢门。
包厢里面有些暗，几个姑娘进来就低眉顺眼地跪坐在茶几前，徐洁依也跟着做。
沙发上除了坐着几个男人还有几个陪酒的姑娘，一唱一和之外，徐洁依注意到包厢深处的沙发上独自坐着一个男子。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修长的手指端着高脚杯，双腿交叠，气势冷峻。
比起一屋子灯红酒绿的男男女女，竟显得鹤立鸡群起来。
徐洁依觉得这个人有些莫名的熟悉，但光线实在太暗。
几个男人在说着生意上的事，她也不感兴趣，眼观鼻鼻观心，一边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边思考着一会儿该如何脱身，毕竟她还不清楚苏乔今晚到底是什么情况。
“叫你呢！”旁边的女孩突然用手轻轻推了她一把。徐洁依连忙看向她。
女孩低着头，小声说了句倒酒。
她一抬头，只见有个肥头大耳的光头正眯眼看着她。
她立刻心领神会，连忙低头倾身倒酒。
“不愧是如月楼啊，你们这儿姑娘质量还挺高啊，就连服务员都这么漂亮。”光头笑道。
徐洁依低着头依旧不敢言语，不过一听他的声音都能联想到他满脸横肉的猪脸。
想到这里她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徐洁依身着淡紫色的套裙，是这里的工作服。墨色的长发挽成一个丸子。肤白赛雪，唇红齿白。虽然只化了淡淡的妆，但也足够惊艳。
这会儿蹲在茶几前，有种格格不入的恬静纯美，的确叫人挪不开眼。
站在一旁的陈怡心下一紧，这个说话的张总是老板的好友。经常醉酒闹事，但因为和老板有商业往来，大多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好交恶。
“我们老板早有交代，张总可是贵客，自然不能怠慢。”陈怡适时开口解了围。“不过她是新来的，看着挺机灵没想到这么毛手毛脚，在这杵着给谁看呐？”
说完朝徐洁依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去候着。
徐洁依感激的望了陈怡一眼，起身刚要出去却不想被叫住。
“我让你出去了吗？这场子到底是谁说的算。”张总脸色不悦，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徐洁依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她右手摸向腰侧口袋里的手机，随时准备寻求外援。
正僵持不下之时，包厢那头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太吵，让她出去。”
是那个男人。
这个说话的人应该是他们的座上宾。
此话一出，包厢里竟没人再敢有异议。三言两语便打发她出去了。
徐洁依依旧觉得这声音非常熟悉，但也没多想。
出了包间，她靠在墙角长舒一口气。
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出来找她做事，她决定先下楼去看看苏乔。
刚才的包厢里突然一阵嘈杂，混着女人们的尖叫声。
混乱中好像有不少人陆陆续续从包厢里跑出来。
徐洁依还来不及回头，走廊边的门里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将她拽了进去。
“唔......”她用力一挣没想到竟挣开了。
拽她的人被推得直接坐倒在地上。
徐洁依在黑暗中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这是另一个陌生的包厢，她摸索着墙壁上灯的开关，却被一把制止。
男人虚弱的声音响起：“别开灯......”
徐洁依心头一震，居然是包厢里那个男人的声音。
这短暂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她立刻坐下来，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向地上的男人。
竟然是顾游。
他穿着一件深色西装，而鲜血正从他的衣服里不断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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