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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茉莉

我叫茉莉,一个有些幸运的女孩。

鳞泷左近次捡到她的时候,茉莉还不叫这个名字,那时她还有着家族的印记,古老的鬼泷晴家的女儿,黑色的长发垂在地上,看向他的眼神里找不到任何情愫,只有空洞的灰暗。

她没有告诉鳞泷她的名字,只是在走上山之前摘下了一朵洁白的茉莉,盯了许久后缓缓塞入衣兜,留下茉莉作为名字。

最开始茉莉其实没有对他们说的呼吸法有任何触动,她没有见过鬼,也没有被鬼伤害过,鳞泷想把她送回家安稳度过余生,到反而被询问是厌恶她了吗。

年幼的女孩坐在草地上,乖顺的让稍大一点的女孩编织头发,长长的头发散在地上,金黄的眼睛盯着鳞泷,半晌才转回视线,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他们不要我了。”

语气那样的淡漠平静,紧紧拽着草根的左手却反映出她的潜台词:别把我送回去。

直到后来被年长的女孩拥抱住,抚摸着头顶轻柔的哼着舒缓的小调,茉莉才感受到让人眷恋的温暖,那种从未体会过的温柔,眼泪终于溢出,呜咽着拽紧女孩的衣衫,把脆弱的自己埋藏在别人看不到的背面。

女孩拉着茉莉到处跑,清晨站在山顶看日出,正午淌过小溪亲吻暖阳,夜晚躺在石头顶上看着繁星明月。她拉着茉莉说想一辈子都能这样,摸着茉莉的长发闭上双眼,第一次说起自己原来的家乡。

女孩最终劈开了大石,临走前亲吻了茉莉的额头,笑着说姐姐一定会给你带很多很多东西的。茉莉相信她,也笑着祝福她离开。

从冬天等到春天,从春天等到夏天,等来一个又一个的飞去的乌鸦,等到鳞泷让她不要再等了。茉莉坐在草地上环着膝盖看那块被分开的巨石,她不明白为什么姐姐不回来,那样沉重坚硬的东西都能被劈开,怎么可能会输。

茉莉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石头,日以继夜的盯着它,鳞泷尝试过阻止她,但在看到那双空洞的眼睛之后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茉莉的眼神越来越冷漠,颜色也越来越接近金黄,冷冰冰的眼眸常常把山上的其他孩子吓哭。除了一个小女孩。

同样的黑色头发,青莲的眼眸里充满平静,她帮茉莉打理长发,也帮茉莉去跟其他人接触,茉莉也知道了她的名字,真菰。

后来茉莉送走很多熟悉的面庞,熟悉的不熟悉的,她看着一届一届的男孩女孩离开,然后再也回不来。

直到有一天茉莉意外撞破了头,献血顺着额头流淌到眼睛里,金黄色的瞳孔震颤,那些熟悉的面容如柔风拨开迷雾般出现,她站在暖阳下,却如同坠入深渊。

茉莉看着鳞泷先生蹲下来为她处理伤口,愣愣的睁大眼睛,泪水一滴一滴滑落,茉莉失控的踉跄几步,抱住鳞泷先生的脖子,把头深深地埋下去,嗫嚅着呜咽着。

“好痛……”

鳞泷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她的失控哭泣,但下意识的回抱住她。

“能不能告诉我是哪里痛呢?别怕。”

茉莉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使劲摇摇头。

该怎么说呢?茉莉闭上眼睛,抬手抚上胸口。从这里,传来了一阵一阵的窒息感,被迷雾和丝线裹挟,挣扎不开,逃避不脱。要如何告诉鳞泷先生呢,要怎么接受现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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