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二公子纪长暮自小体弱多病,无缘朝堂,奈何生了副好皮囊,又才华横溢,于是顺理成章做了京城最年轻也最有名的教书先生。
那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形象,使得整个书院在京城名声大噪,短短几年就有不少世家公子从这里走出去,而后成了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除了将军府那个混世小魔王郁子蓦。
而几年后京城局变,世风日下,纪家因为得罪了朝堂上权倾朝野的奸臣,一夜之间没落了。
纪父与纪家长子被陷害入狱,圣旨下择日流放。
纪家其他家眷虽然逃过一劫,却也因此风光不再,曾经交好的世家门第如今也避之不及。
纪长暮为父兄奔波,屡屡碰壁,最终还是不情愿的辗转到郁子蓦面前。
郁子蓦是唯一没有将他拒之门外的人。
即便纪长暮觉得郁子蓦仅仅是为了羞辱他一番。
短短几个月,郁子蓦再也不是那个情愿在他面前伏低做小的舔狗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夜之前成熟的面孔,眼神里饱含怨念,还要故作淡定的看着他说:“二公子觉得我有什么理由为了你去得罪那么多人。”
纪长暮无话可说,狼狈不堪的他再也没有曾经被人追捧高高在上的样子。
可他不能为一时之气转身离开,曾经的他觉得尊严很重要,到如今觉得尊严不值一提。
他疲惫的站在郁子蓦面前,放低姿态伸手去拉郁子蓦的手腕,用一惯温吞的语气说他想怎么样都可以。
是**裸的暗示,只是他不确定这个暗示对郁子蓦来说是不是还有诱惑力。
郁子蓦明显动容了,又觉得没出息,于是故作为难:“我当时那样求着你你不也不肯,我如今又能怎么样。”
小孩就算穿上大人的衣服,也会被眼神暴露年龄的。
更何况郁子蓦在纪长暮面前,心思都是藏不住的,从来只有任他拿捏的份儿。
“我留下来。”纪长暮直言道。
郁子蓦诧异。
纪长暮自顾自的重复一遍:“我留下来。”
郁子蓦瞬间了然,心里乐开了花,表面却又明知故问:“留……留下来做什么?”
“……”
纪长暮看着他一脸傲娇,顿时语塞。
郁子蓦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心情莫名畅快,就这样看着他等他开口。
纪长暮沉默了一会儿,说:“小公子到了年纪,……需要教书先生。”
郁子蓦却突然笑出来,略带嘲讽的说:“哼,就怕我郁家稚子顽劣,让先生为难,最后落得个孺子难教的名声。”
纪长暮无言以对,这个人真的很记仇。
郁子蓦看着纪长暮的样子,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局,得意的凑到他面前,低头在他耳边,语气暧昧:“我……难教吗?”
纪长暮动动脚趾头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而今却没底气骂他一句“不知羞耻”,甚至没出息的红了脸。
纪长暮别过头,郁子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与自己下定决心精心营造的高冷形象不符,于是一秒恢复正经,说:“你也知道,圣上不日就要下旨命我与三公主定亲了,这还多亏了纪二公子从中撮合,二公子如今这行为,恐怕有些不妥……”
……
关于两人的恩怨情仇,属实有些说来话长了。
纪长暮虽然自小身子弱,不易习武,但鉴于一副漂亮皮囊和一身才学,免不了受人追捧,骨子里自然也是带着几分骄傲。
当初十三岁的郁子蓦被郁父送到书院,混世魔王般的性格短短几日就把书院闹得鸡飞狗跳,让整个书院的先生头疼。
初来乍到的纪长暮就这样被忽悠着负责郁子蓦的功课。
郁子蓦自然是不配合的,仅过了半个时辰,便让纪长暮咬牙切齿的拂袖离去,可偏自小良好的教养让他词穷,结果只堪堪留下一句“孺子难教”。
其实郁子蓦自小听过的“顽劣不堪”这种话数不胜数,可偏就是一副倔驴的性子,别人越是这样评价,他便越是娇纵顽劣,甚至引以为傲似的在这些人面前仰首挺胸,好像在说,不学无术又如何?反正有父兄在,他这辈子也不愁吃穿。
可是这次不一样,当纪长暮一袭白衣站在自己面前,那不可一世的表情,竟让小小年纪的他生出几分惭愧的心思来。
纪长暮有纪长暮的骄傲,他郁子蓦也有自己的骄傲,纪长暮一开始就戴着有色眼镜来教他,他自然也是不肯低头的,结局意料之中,两人不欢而散。
后来郁子蓦便不再来书院了,听说是郁父觉得郁子蓦不是习文的那块料,干脆带他去了军营,想着军营好歹是些皮糙肉厚的壮汉,郁子蓦再无法无天也翻不出什么花来,总比让郁子蓦在这里祸害人家书院强。
这倒让整个书院都松了口气,纪长暮也觉得他们不会再见面了,至少以郁子蓦的性子,此生也不会踏足书院这种地方。
此一别便是七年,在通往将军府的长街上,难得出门上街的纪长暮再次见到了这位故人,彼时的郁子蓦已经到了及冠之年,眉眼间褪去了稚气,骑马排在军队最前面,无所顾忌的策马长街,气宇轩昂。
纪长暮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心头悸动。
如果不是次日便得知此人就是当年那个食古不化顽劣不堪的郁子蓦的话,这份悸动应该能维持久一点。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