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车内,微凉的冷气充斥着这个密闭空间,林锦年打了个招呼被叫到后座,现下正与旁边的小孩儿对视,而他想象中的中年老板变成了年轻老板。
小孩儿贴着车窗边小声询问他的老板自己是谁,林锦年认为自己应该装作听不到。
半小时前林锦年收到老板消息,让他在半小时后校门口等着,自己接到孩子就来接他。林锦年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出门,今天热得慌,他换上短袖短裤,提前五分钟在校门口等待。
五分钟后一辆黑色宾利停在C大东校区南门口,他的手机适时响起,隔着车门说了两句话后,他入了后座。
“你自己问。”年似思丢下这句话就不再理年浩宇,年浩宇尴尬地瞟了林锦年一眼重新坐好。
这时,林锦年对上他的目光,小声开口自我介绍:“我叫林锦年,双木林,锦瑟年华的锦年。”他的声音本就温润有亲和力,对待小朋友更加耐心,一句自我介绍便让年浩宇有些羞。
林锦年见小孩儿耳尖有些泛红,害羞地夸他:“哥哥你声音真好听。”
“谢谢。”他笑着回应。
“哥哥我叫年浩宇,年是年年有余的年,浩是三点水的那个,宇是宇宙的宇。”年浩宇边做介绍边去抱林锦年胳膊,又指着年似思讲:“这个是我小叔,叫和我一样姓年,叫年似思。”
年似思毫不犹豫地打断他:“是你跟我姓,不是我跟你姓。”
年浩宇后半句话说的有些快,他没太听清楚,听的名字是“年思思”。
老板总不能叫这名儿吧,不是说不好,就是有些太女孩子气了…
路上年浩宇拉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什么给老师起的外号啦,上课好多人不听讲啦,完全不够他讲。
驾驶座上的年似思眉头一会儿微微拧起,一会儿又松开。
他想,要是往常,就让年浩宇闭嘴了,但今天却多了一个林锦年,听林锦年讲话很舒服,所以他容忍了年浩宇的吵闹。
年似思自己住一套房子,平时下班都是在公司吃了回家,年浩宇来了后他开始做饭。
今天本来想在外边儿吃的,见到林锦年本人后改了主意,准备直接回家。
车驶入地下停车场,停稳后年浩宇拉着林锦年下车。
年浩宇抱着林锦年的手臂扯了扯,见林锦年弯腰下来,自以为小声地对新认识的哥哥讲:“哥哥我们快走,不等小叔。”
林锦年就着弯腰的姿势扭头看还未下车的老板,见老板点头示意他才跟着年浩宇走。
脱离了监管人的视线,年浩宇便大胆起来,开始讲人坏话:“哥哥我跟你讲,我小叔可坏了,昨天三点钟还不让我睡觉!一直让我做额外的练习题!”
小孩儿不知道新认识的哥哥是干什么的,但既然能跟他们一块儿回家,就肯定是小叔的朋友,虽然路上小叔和哥哥一句话都没说,但这和他没关系,因为他已经拿林锦年当朋友了。
朋友嘛,肯定是得向着自己和自己统一战线的,小小的年浩宇企图靠说坏话来拉拢自己的新朋友。
上了电梯他也一直在讲年似思的坏话,直到出电梯后,见另一部电梯快抵达16楼才良心发现似的说了句自己小叔的好话:“其实小叔也没那么坏,至少他做的饭是好吃的。”
“这样啊,看来你还是个小吃货。”林锦年笑着摸了摸年浩宇的脑袋,对方害羞地低下头,听到电梯开门声后又迅速抬起脑袋挂上笑脸:“小叔你来啦!”
三人进了屋,年似思弯腰从鞋柜里拿出双拖鞋放在地上,示意林锦年穿这双。
各自换好拖鞋后,林锦年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处等待老板的指令,却又被到了卫生间又回过头来拉他手的年浩宇带进卫生间,只有他胸口那么高的孩子仰头告诉他:回家第一件事是洗手。
回家第一件事是洗手。
林锦年洗完手后在房子里找寻老板的身影,随后将目光定位到厨房。
他走过去看见老板已经套上围裙在厨房忙活了,瞬时觉得有些不好,自己应该是来面试,结果什么都没做,拿老板当司机,听老板侄子说老板坏话,现在老板还要亲自下厨………
是所有求职者都会经历这样一个过程吗?
不,好像只有自己这样。
“请问需要我帮忙吗?”林锦年靠近厨房问。
年似思也回答的干脆:“不用,你守着他做作业就行。”
“好吧。”
林锦年去房间找他的工作对象,发现门掩着,对方在书桌前正襟危坐,手里端着个手机看起来像在打游戏。他轻轻敲了敲门,年浩宇做贼似的将手机塞到屁股下面,若无其事地转身将手伸进书包拿作业。
“我可以进来吗?”林锦年忍着笑问。
门立马打开了,年浩宇将他拉进来后迅速把门关上,一边用手顺着胸脯一边说:“吓死了吓死了,我还以为是我舅呢!”声音还有些颤抖,可见是真被吓到了。
年浩宇将他安置在自己的床上,自己回到书桌前,拿出手机,俨然将他当成了不会背叛自己的盟友。
沉思片刻,林锦年诚恳发问:“你小叔昨天是不是发现你玩游戏了?”
这时,年浩宇已经选完英雄了,被迫补了个位心里还有些不痛快,对于自己的新朋友看透了他被罚的原因也毫不羞怯,反而一脸痛惜:“是的,昨晚我太激动了,把他给吵醒了。”
“………”
睡眠质量不太好,被吵醒就很难入睡的林锦年听这话沉默了一阵。
该说不说,真的该。
“可是他让我监督你写作业。”
年浩宇操作着英雄向中路走,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林锦年,发出软糯糯的声音同这个可能被他舅策反的人商量道:“哥哥我就一把,真的,就一把。”
如果林锦年有一个弟弟的话,他必定是抵不住这样撒娇的,于是经验丰富的他为他的小盟友提出建议:“那你至少把作业摆出来,等会儿你小叔如果进来你好歹能装出认真的样子。”
林锦年看不见年浩宇一脸的感激,只看到他在野区被四个人追着杀。
转眼,屏幕变灰,年浩宇愤怒又隐忍的“啊”了一声,开始摆出作业。
这间卧室没有多余的凳子,林锦年只能坐在床上,他盯着小孩儿的脑门,想起了他老板在中午发的消息:就是有些不自觉,需要守着。
确实挺不自觉的,回家第一件事洗手,第二件事悄悄打游戏。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林锦年时不时地提出点建议,让他抓人或是去支援又或是开龙。
一把游戏很快结束,年浩宇对他的好感度又蹭蹭的往上涨。好在这小孩儿没忘记自己的主要任务是做作业,林锦年见他开始做作业,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掩上门。
厨房是推拉门,此时门关着,但关不住抽油烟机轰轰的声音,他走过去敲了敲门,随后拉开一个口,脑袋探进去问:“年先生,需要帮忙吗?”问完扭头就开始咳嗽,一闻味儿就知道是在炒辣椒。
年似思右手不停挥动些锅铲,左手往后伸将厨房门关上。
林锦年忍不住揉了揉鼻子,看着紧闭的门。
这应该是不用帮忙的意思了。
于是他选择回到年浩宇的身边,继续守着他。
他的动作很轻,进门的时候年浩宇脑袋就转过来了,显然这小孩儿没有认真做作业。
“哥你要不要过来和我坐。”小孩儿将自己整个身体挪到椅子边上,伸手拍了拍留出的一半空位,邀请林锦年与他同坐。
林锦年走过去问他是不是有不会的题,年浩宇摇摇头,仰头与他对视:“哥你刚说你也玩这个游戏,等我做完作业我们一起玩嘛。”年浩宇长得堪称精致,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和林锦年才认识不到一小时就已经开始撒娇。
林锦年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答应的话,不知道老板是个什么性子,会不会让年浩宇玩游戏,按照这小孩儿躲着打游戏的样子估计是不会同意。
不答应的话,他怕这小孩儿又不自觉地走神玩别的东西,俗话说,有奖励才有动力,二者折中一下,林锦年哄笑道:“你做完作业后我们一起去问小叔,如果小叔说可以的话我们就一起玩。”
年浩宇点点头,开始在作业本上大展身手。
[5]
半小时后,年浩宇的三科作业全部做完。
通过这半小时的观察,林锦年发现,这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像奥数题这种他读完题就能知道解法,英语选择题也基本没有出错,期间还能分心跟他闲聊。打游戏也是,一点就通,不会我行我素的不管队友死活。
年浩宇将作业全部收进书包,走两步就是床,他跟没骨头似的趴在床上,林锦年忍不住给他捏了捏手指放松。
片刻后,床上趴着的人翻了个身,将另一只手递到林锦年手上,嘟囔着这只手也要。
林锦年握着他的手,开始逐个手指按摩,听见他问:“哥哥你跟我小叔关系很好吗?”
今天刚认识能好到哪儿去?
但都带回家了,应该也算关系好的吧。
在林锦年的认知里,“家”是很**的私人所有物,不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他不会带回家,到现在为止只有两个朋友去过他家。
他邀请的前提是,这两位朋友先邀请了自己并表达出了强烈的想到自己家玩的愿望。
“还可以吧。”林锦年听到自己这样说。
俩人面面相觑,年浩宇先笑起来,林锦年莫名其妙被他带动,俩人躺在床上一通乐呵,笑了好几分钟,俩人捂着肚子,林锦年控制了下面部表情,缓缓地说:“好了,收住了,我感觉快吃饭了,我们出去看看。”
俩人一齐出门,林锦年跟在他后面。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三道菜,年似思双手提着个煲汤锅出来,年浩宇离他近,他屈膝抵了一下年浩宇的背,让他去拿碗筷。
见状,林锦年立马说自己去帮忙,也跟着溜进厨房。
厨房洋溢着鸡汤的鲜美味道,林锦年接过年浩宇拿出的空碗开始盛饭。
三人同坐在餐桌时,沉默不语。
以上帝视角看,气氛有些冷又有些尴尬。
而林锦年心里:好吃,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嗯嗯,年浩宇诚不欺我也,真好喝。
饭桌的宁静由被夹了一块胡萝卜放碗里的年浩宇小朋友打破。
“胡萝卜难吃,我不想要。”气冲冲地说完他将自己碗里的胡萝卜连夹带扔地甩到年似思碗里。
年似思没有说话,停下筷子,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淡淡的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面前的小孩儿。
年浩宇毫不示弱地瞪回去,但对方除了看着他别无动作,这场无声地对决持续了两分钟,林锦年正想着要不要当个和事佬,就见年似思重新端起自己的碗,又夹了一块胡萝卜意有所指:“随便你,不吃扔了下桌,你不吃我们还要吃。”
这个“我们”显然是指他和林锦年。
年浩宇埋头盯着碗里的胡萝卜,手持着筷子戳的胡萝卜身上满是洞,还一声不吭地掉了两滴眼泪,坐旁边的林锦年看了心疼得不得了,连忙扯出两张抽纸从桌下递过去。
小孩儿接过抽纸攥在手上,默不作声地擦了一下自己的鼻涕,随后用壮士赴死、英勇就义的表情,将那块胡萝卜塞进嘴里。
…啊,真倔强。
“再吃两块明天带你去看电影。”
……
林锦年默默看着旁边的人痛苦地将筷子伸向煲汤锅中的胡萝卜夹了一块,又夹一块,又痛苦地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窝明天要看钢体蛤。”
“作业做一半才带你去看。”
……假期作业第一天就做一半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林锦年投去心疼的目光。
一顿饭吃完,他对这俩人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年浩宇长的可爱,和他说话容易害羞,耳尖常常泛红,一双眼睛和他老板如出一辙,灵动又神气,没心眼儿,爱玩,跟老板讲话脾气就有些控制不住,但又很好哄。
他的老板,帅,会做饭,有钱,但看起来很会冷暴力的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谈工作。
挺迷惑的,本来想找个对象,结果找了个老板。
其实他想体验一下家庭煮夫那种的,每天打扫打扫卫生,做做饭,虽然可能没想象中轻松,但他对此抱有浓厚的兴趣。
三人都吃完了,林锦年想着自己收拾收拾碗筷洗碗,年似思却说不用,让他在客厅陪年浩宇呆着。
林锦年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他麻利地抢了两个盘子放到厨房,就被打发出去了。
感觉自己像客人一样…
见面、吃饭、饭后,他的老板没提过一句要不要他来当家教这回事,他也闷着不提。
“年浩宇,你要不要出去玩?”年似思问。
年浩宇疯狂点头,跳下沙发牵起林锦年的手就想往门口走,路过年似思旁边时被命运的大手摁住脑袋,“再点脑袋都要掉了。”
见他乖巧地望着自己,也毫不留情的将他的好朋友扣留:“自己去,我跟哥哥有事。小孩不满地回头盯着他,又看了看林锦年,不舍地出了门。
年浩宇想:自己昨天约了楼下的小伙伴一起玩的,哥哥的话下次再玩吧。
[6]
傍晚,月亮挂在天边,黑云在从天边一点点侵蚀白昼。
来了,面试终于要来了,林锦年有些紧张地攥着衣角,他与年似思对坐在餐桌上,少了个孩子后,两人的氛围有些怪异起来。
他在想之前做过的那些兼职都问过他什么问题。
一个散漫地靠在椅背上,另一个像小学生一样双手放在桌上透着认真,很快两人开始一问一答。
“谈恋爱了没?”
好,这个问题看似普通,实则是问他空余时间一般是什么安排,有没有时间兼顾工作,林锦年答没有。
“如果工作和恋爱有交集你会优先选哪个?”
林锦年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很有技术含量,如果自己答了恋爱,那么就说明自己对工作不是特别上心,一般应该回答工作,对,没错。
“我会先选工作,毕竟生存重要。”他与年似思对视,脑袋里闪过了年浩宇的模样,便问了句,“冒昧问一句,年浩宇是您的侄子,那他后面是否会回家呢,回了之后我这份家教的工作是不是就到头了?”
年似思左手撑着下颚,右手食指无意识地点着桌面,发出嗒嗒的声响,打量着这位说完话就别开眼不敢与他对视还对他用敬称的人:“他可能一个月后才回去,也可以一直在我这儿住。”
他伸手过去点了点林锦年手边的空处,说了很长一段话,“我记得你的帖子上是说长相八分不想上班家务全包可带孩子,我们暂且不说带孩子,我今天琢磨了一下,这个软件并不是普通的聘家教的,你也不是简单的找工作,而是找对象?”
此时此刻,无语两个大字印在林锦年的脑海里,他简直想仰天大吼一声。
啊?不是转成工作了吗?怎么又变成相亲了!?
林锦年斟酌道:“嗯…虽然跟我想象中的有些偏差,但如果得到这份工作的话我还是很开心的。”
“你那条帖子的对象区分男女吗?”
“啊?”林锦年有些懵。
接着,年似思又扔下重磅炸弹:“我说,结婚吗?”
轻飘飘一句话将他的心头砸了个坑,吓的。
两年前国家就颁布了同性结婚的相关政策,他以前从没想过结婚,昨天也没想过。
只不过最近勇于去探索新鲜事物,把每天过的新鲜而有意义,大有自己是浮游的感觉。
朝生暮死,却也可以在有限的时间里活得出彩。
而他的老板将一个从未考虑过的未知的概念与他迷茫的未来牵扯起来。
“您在开玩笑…吗?”林锦年说话有些颤抖。
年似思一直观察他的反应,见他眼神迷茫,摩挲着手指,便收住了剩余的话,将话题转为工作:“家教的话,如果方便的话可以住家里,学校的走读手续我这边可以提供相应材料,如果需要合同我这边也可以拟,工资的话,除开家庭开支我给你开到8千。”
林锦年刚想说点什么,年似思又善解人意地“退步”:“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说实话,从结婚后开始的那些话,林锦年全部左耳进右耳出了。
脑子里密密麻麻地闪过“结婚吗”三个字,耳边萦绕着“结婚吗”三个的声音。
结婚吗结婚吗结婚吗?
有房有车长得帅。
结婚吗结婚吗结婚吗?
回有人的家睡有人陪的觉。
“我结!”林锦年掷地有声地抛下这两字豪言壮语,末了又结巴起来:“那个…我还有个问题…”他与年似思对视,想着自己先前想的问题,脑子还没过一遍嘴就先问了出来,“您会冷暴力我吗?”
“……”
“林锦年同学。第一,我才二十五,没比你大几岁,不用对我用敬称;第二,我不会冷暴力,如果是你说对年浩宇的话,那是这两年我总结出的对付他最有效的方法;第三,结婚没开玩笑,一见钟情说起来有点土,但我现在确确实实对你很有好感,你愿意的话可以试试和我相处。”
“可是您…你…一点都不了解我啊。”
“这是时间的问题,但我们会有很多时间。”
“为什么呢?”
“因为你是你。”
年似思等待他准男朋友或是新家教回话又或是问更多的问题,对方憋红了脸才又问出一个问题:“你对别人也这样吗?”问题一出,林锦年瞄了一眼对方,仿佛在对方额头上看到了一颗无语的蓝色大汗滴。
“按照我的性格,我应该回一句"如果我说是呢",但我看你很好骗的样子怕你把我说的玩笑话当真,所以我也认真地告诉你,我从来不对别人这样。”完罢,又补充了一句:“也没对别人说过结婚,你是第一个。”
“喔…”这下林锦年的脑子里可谓是一片空白,但他抓住了个关键点并提了出来:“同性结婚年龄是双方满22,我还不满足条件。”
这话传到年似思的耳朵里就像是:“我还没到年龄呢,你要是着急结婚的话还是换一个吧。”
而林锦年想表达的意思是:看你很着急的样子,但我年龄还没到你不介意等一等吧?
沉吟片刻,年似思起身去冰箱拿出先前冰镇的蜜桃块,决定退一步:“不着急,你可以自己先想想。”
总要相处一段时间才知道合不合适。
俩人交谈了一会儿年浩宇的作业规划,黑云已覆盖了半边天,盘中的蜜桃也即将告罄。
年似思解决掉最后一块桃子,起身进入厨房,出来后见林锦年已经起身,便顺势问:“出去走走吗?找到年浩宇后我开车送你回去。”
林锦年点头,俩人到玄关穿鞋,他坐在板凳上重新系了下鞋带,年似思就在旁边等他。等他系好后年似思才将门打开,他扯了扯对方的衣摆,举起一根手指,带有些歉意:“最后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呀?年浩宇说的时候我没听清……”
即将朝外走的年似思身形一顿,简直要被气笑。
人接了,饭吃了,天聊了,准备送回去了,结果人家连自己名字也不知道。
很会察觉他人心情的林锦年感受到此时的低气压,看来他老板对这个问题很不满意,他起身后,本不太宽敞的玄关显得逼仄起来,他朝年似思伸出一只手,摆出握手姿势替自己找台阶:“年先生你好,我叫林锦年,双木林,锦绣年华的锦年。”
年似思顺着台阶下去了,因为他想起来,自己确实没有正式说过名字:“年似思,似锦年华的年,似乎的似,思念的思。”
俩人“握手言和”,一起出了门。
最终在小区的娱乐设施旁找到了年浩宇,他正和几个矮他一节的弟弟妹妹玩,俨然已经成为了老大,见到两人朝他走来,他开心地奔过去完成了双向奔赴。
年似思弯腰将一个卡通水杯递过去,与他对视:“送哥哥回学校了,你要不要一起?”
年浩宇立马回答:“要!”他一只手拿着水杯,转身向小伙伴们挥手表示自己要走了,随后另一只手牵上了林锦年,走在俩人中间,开心地摇摇晃晃。
“哥哥你明天还要来吗?”
“你想我来吗?”林锦年将问题抛给他。
“明天上完学我就放假啦!”说完这句他轻轻扯了扯林锦年的手臂让对方弯腰,他凑过去说悄悄话:“放假就可以玩游戏了,我们说好一起的。”
……林锦年在心中扶额,这小孩儿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喜欢他会打游戏啊。
年似思发现,林锦年在的时候,年浩宇总是有很强倾诉欲,小嘴吧嗒吧嗒说个不停,还说要拿自己的零花钱请林锦年看电影。
终于,他忍无可忍,捏着小孩儿的后颈质询:“我怎么没见你对我那么大方呢?”
年浩宇松开林锦年的手,胡乱地用手拍打捏住他后劲的大手,奈何力量悬殊,只能对其进行语言攻击:“因为是你黑心眼小叔!”话一说完,林锦年低头瞧见他后颈已经红了一片,遂轻轻拍了拍年似思的手背示意对方松手。
“哼!坏小叔。”年浩宇气地用力打了年似思手臂一下。
“糟心侄子。”他毫不留情的反驳。下一秒,一只微凉的手触碰到他微微发热的手臂,抚摸了两下,像是安抚。
再一秒,那只手便出现在年浩宇的后颈轻轻揉着。
一瞬间,年姓二人都安静下来。
林锦年下车时,年浩宇扒着车窗恋恋不舍地提醒他:“明天一定要来接我呀,我三点半就放学了!禹城小学!一定要记得啊!”
隔着车门,他伸手揉了揉年浩宇毛茸茸的脑袋,向他保证道:“好,没问题,拜拜。”
余光看见年似思扭头看他,视线被转移过去,林锦年见对方欲言又止,又等了几秒,还是无言,便笑着说了声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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