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有什么东西压着,要喘不上气了。】
【喉咙好痛,头好晕。】
清澈见底的水面下,飘荡在水中的少年微微皱着眉,挣扎着伸出手。
如瀑的发丝从发冠中脱离出来。
在他快要咕噜咕噜冒泡的时候,一股大力瞬间将他推上了岸。
震天动地的咳嗽从少年的喉中发出。
谢之涣呛得欲生欲死,灵魂仿佛都飞出俯瞰了一回大地。
【宿主,下次能不能提个醒,差一点,一点点,我们就要回炉重造了!我连报废申请都没打呢!】
识海里被吓得化成尖叫鸡的系统幽魂似的漂浮。
谢之涣讪笑着挠了挠脑袋。
【这不是没事嘛,你看平常人都见不到的,我一下便进来了。】
【算我们命大,宿主你赶快找个时间去庙里拜拜吧。】
系统总算明白了自家宿主薛定谔的运气值。
谢之涣用灵气将身上的水渍弄干,心里莫名也有些发虚。
头顶束发的发冠在挣扎中落在了湖底,刚刚那股大力约莫是它触发了某种禁制,这也意味着很快便会有人来寻他。
不担心找不到人的谢之涣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根发带将头发绑好,多出一截混在头发里,意外的好看。
这处庭院并不大,碰巧自己掉落的地方比较偏。
放眼望去,亭台楼阁,简朴又不失雅致。
他将周围一切收入眼底。
只觉得此处主人是位高洁傲岸之士。
为避免被人当成居心否侧的不轨之流,谢之涣没有再多做观察。
不知过了多久。
等到太阳西斜,黄昏破晓。
院子里还是无人问津,甚至安静得连个蛐蛐都没有。
肚子叫了十几轮饿得要死的谢之涣又饥又渴地蹲在池塘边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下方游来游去的鱼仔子。
“系统,你说我把鱼烤了吃了,这院子主人应该没意见吧?”
他揉了揉肚子,两眼放光。
这鸟不拉几的地方活像一个只吃不吐的貔貅。
四周的禁制多得吓人。
进来容易,出去难。
想他堂堂谢家大公子,从早上急匆匆进宫,到现在蹲在这里咽口水。
整整一天,除了那块扔过来的桂花糕碎屑,就没吃过别的东西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他这长身体的年纪都饿了三顿了,再不来人他觉得自己都快要吃土了。
谢之涣郁闷地将手伸进水中,逗弄那些凑过来东瞧瞧西看看的银鱼。
“小鱼啊小鱼,为了我的肚子,要不你献祭一下,或者试着叫叫你的主人,要他赶快回来?”
“这里真的好无聊啊,没人陪我说话就算了,连房间我都进不去,只能坐在这里望天。”
“你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怎么会出去这么久,过段日子就是选神会了,我还要去当神子的,要是困在这里,不会被活活饿死吧?”
他碎碎念着。
与往日嚣张张扬的样子相比,已然神魂游荡放飞自我。
“啊啊啊啊!我要受不了了!”
又等了不知几个小时,谢之涣翻身仰躺在地上。
出又出不去,进又进不去。
守在这院子里,他连墙上有多少条缝都弄清楚了。
【宿主,实在不行,您看能不能多触发下院子里的禁制。一次两次可能没有注意,但次数多了说不定就会有人过来了。】
避免宿主对自己发疯的系统无奈之下,提了个不是建议的建议。
因为这样一来,院子主人修为越高,触发禁制造成的反噬也越发强烈,极可能让谢之涣昏过去。
“这样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
少年翻身而起。
手中一柄古朴简单,瞧不出特别的长剑置于身前。
谢之涣反手,指尖拂过剑刃。
丝丝缕缕的灵力注入。
白光如昼,褪去灰暗焕然一新的长剑颤抖着剑身,反射出冷冽寒光。
万剑决下,剑光映照,数万道剑影环绕,身处正中心的少年衣袍猎猎熠熠生辉,让人望而生畏。
能在群狼和战场厮杀成功的人,除却绝无仅有的天赋和万中无一的果决,更重要的是要会赌命。
谢之涣对他人狠,对自己更狠。
哪怕超出限度的灵力已经在疯狂挤压身上的经脉,他也是笑着咽下喉间的铁锈味。
“让我看看,困住我这么久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吧!”
谢之涣兴致盎然义无反顾斩出凝聚自己所有剑意的一剑!
万剑光影合一,数百禁制轰然遭到剑芒撞击,汹涌的灵力气流,如飞沙走石,刮骨钢刀打在下方以剑撑地的少年身上。
虚空里传来一道清脆的碎裂声,接着接二连三地,禁制崩散的声音不断响起。
自诩天赋卓绝从来顺风顺水的谢之涣抹去嘴角的猩红死死不肯低头,强撑着想等到庭院主人的身影。
【啊啊啊,宿主多激发几个禁制而已,不是要你全都给它干碎了啊!!!呜呜呜,这下要是来人的话,不会把咱俩毁尸灭迹吧!】
感受到宿主刚刚做了什么的系统一边放声尖叫一边手忙脚乱稳住岌岌可危的宿主身体。
【唔,好吵。】
浑身渗血,衣衫褴褛的谢之涣皱了皱眉,不满的嘟啷。
费心费力收拾烂摊子的系统直接开始阴暗地爬行抽风的数据也在疯狂闪动。
靠着和系统顶嘴转移注意力。
在视线昏暗的最后一秒,周围空间开始波动,一截雪白衣袖出现在眼底,刺骨的寒意随之而来。
视线再往上移,他晕了过去。
将军府。
得知哥哥进宫至今下落不明的谢胧月急得从练武场狂奔赶回。
“福伯,哥哥还是没消息吗?”
手握红缨枪的女子一脸急切,娇俏的脸上还残留着比武台不小心伤到的红痕。
“诶呦,小小姐您先别急,陛下来消息,说公子应该是入了星辰阁,不多时便会回来的。”
被转的头晕的老管家慌忙拉住就要往外冲的小姐。
“星辰阁?哥哥他潇洒自在惯了,怎会去打星辰阁的主意。”
谢胧月虽然对自家哥哥无比崇拜,可星辰阁的规矩要求和她哥不说不搭边那完全就是两模两样。
恨不能斩断红尘当场羽化的无情道,怎么可能选中自家哥哥。
再不济,选神会不是还没开始吗?
“老奴也不知道公子怎么会入星辰阁的,不过既然陛下这么说了,那这事应该差不多了。”
福伯联想到昨日那位急急忙忙冒雨找来的公子,似是明白了什么。
谢胧月皱紧眉头。
后院仆人惊慌失色地跑过来叫道:“小姐,公子,大公子回来了!”
“什么?!哥哥他现在在哪?”
谢胧月喜出望外,叫着人就往后院走。
仆人面色苍白补充道:“大公子他浑身是血,突然出现在房间里,可府中的医师检查完,公子的身体却很健康,像是,像是被仙人治好了一样。”
他战战兢兢说完。
听闻消息的谢胧月疾步来到屋外。
“墨老,我哥他怎么样了?”
担忧不已的女子推开房门,原本该守在床边的老者不见踪影。
“放心,你哥福大命大,一点事没有。”
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站在窗边含笑望着自己。
谢之涣看着扑过来的小丫头,得意地张开手,然后抽出剑“锵锵”挡住谢胧月刺过来的红缨枪。
“这么久没见,阿月的武功确实好上不少,看来在京城这段时间还是很努力啊。”
游刃有余挡下妹妹招数的谢之涣眉目间神采跃然,哪像是有伤的样子。
谢胧月见好就收,明媚的面容豁然开朗:“那当然了,你和爹娘一去边关那么久,来来回回就只会写些信打发我。”
“我可还没忘记你小时候答应我的呢!”
“比武台练武场里的人现在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了,哥哥你这回回来可以兑现诺言了!”
她将长枪立于地面,浑身上下流动着一股不服输的傲气。
谢之涣猛然想起当时答应的事,后背冷汗淋漓,哎哟一声,捂着肚子,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咳。不是哥哥不愿意,只是我这大病初愈。”
“你又要赖账了?!”
小丫头质疑的眼神充满控诉,昭显出之前某人的斑斑劣迹。
“哪能啊,不过我突然发现自己心口有点痛,要不过段时日再去吧。”
“哥哥你刚刚还好得能打十个我。”谢胧月幽幽的声音响起。
“哥哥是想说话不算数吗?”她低头,小小的身影抱着那杆枪泫然欲泣。
谢之涣抬头望天,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好吧,那今晚亥时”
“醉欢楼集合!”
他无奈地看着兴奋得眼冒精光的谢胧月。
合着这是怕自己爽约,直接把地点定在目的地了?
“你进去后一定要紧跟着我,知道吗?”
“放心,我绝对不会给哥惹麻烦的!”谢胧月保证完开心无比地退出屋子。
还弥漫淡淡血腥气的房间里。
空下心回忆的谢之涣抚摸着心口,感受筋脉里充沛的灵力,不甘地倒下身子呈大字躺在床上。
“到底是谁呢?”
他呢喃着,脑海里一遍遍浮现最后的画面。
窗外绿树枝丫上,小巧玲珑的麻雀蹦跶几下,极具人性化地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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